第二十六章 神意
“他調去了天牢嗎？”
白懷安原來的居所，消失了許多天的百靈站在窗戶旁，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北方的天牢，神色略顯凝重。
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來這裏，她只是想過來，想再見一見記憶深刻的人，因為……她想記住。
是的，現在的百靈已經不再是人了，她修習了百靈練形術的神意圖。
扮演神意者，身形神意盡皆化為百靈鳥之神意。
現在的百靈就是一隻人形鳥。
扮演神意者必以神意代人意。
她的記憶會不斷為神意所侵襲，直到她完全忘記身為人的一天。
同樣修習了練形術的她，僅僅是遙遙的看到天牢，她的內心都有一種十分壓抑的感覺。
這是天牢的壓制，更是神意活躍的體現。神意天然便對些有感應。告訴她哪裏危險，哪裏不可靠近。
另一邊，一老一小兩太監。
“公公，不使人跟着嗎？”小太監在一旁確認道，“要不我去跟着，萬一她忘了回家的路，豈不白費了公公的心思？”
此言一出，老公公笑了：“小崽子，你想跟？現在的她可已經不是人了，說不得就拿活人當成了敵人，出手四殺，我過去都太危險。她都不一定記得咱家。”
“願為公公效死！”小太監豎定道。
“不必了，小雨子，我可離不開你，又怎麼會讓你去冒險呢。”東廠老太監輕笑着搖了搖頭道，“得神意，必然割捨凡人的情緣。這事我其實也不用親自過來，我來，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擔心她記恨貴人，傷到了某位貴人，現在……呵呵。”
“嗯？”小太監雨化田有些不解。
“你看看她去的方向……那個方向可沒什麼貴人。”老太監指了指說道。
“貴人？”
雨化田不是太過明白。
老太監顯然是有培養他的心思，繼續為他解釋道：“小雨子，咱家本以為她化身神鳥之意，最恨的人就是逼迫她的縣子。如果她為此忌恨權貴，大肆殺戮。說不得咱家只能是收了這妖孽。可她現在去的是北邊，是平民區……死上一些平民，咱家還是擔的起的。用上一些蟻民換來神鳥祥瑞，就是陛下也不怪罪咱們。”
老太監的態度很明確，那就是只要百靈不殺權貴，其他的死傷，無所謂。
雨化田聽懂了，在短暫的思索過後，忽然露出了驚容，震驚的脫口而出道：“報死鴉？”
“咯咯，小雨子這都知道。”老太監沒有隱瞞，反而說道，“它殺權貴自然是邪祟報死鴉，但歸了咱家使喚可就是祥瑞了。”
年幼的雨化田理解不了，邪祟怎麼就是祥瑞了？
邪祟的事，雨化田也是知道一些的。
立國三百多年的大周權貴們，有一個愛好便是養鳥。
養鳥本身並沒有什麼壞處。
無所事事的權貴有一些愛好也沒什麼不好的。總比他們擾民欺壓百姓要好的多。這事大周朝堂上下沒人在意。
直到大周立國大約一百年的時候，大周突然爆發了一起鳥雀邪祟殺人事件。
當時的大周還不知道詭異的存在。
錦衣衛與廠衛聯合辦案，事件的過程很快被完整的扒出來，才讓世人知道了詭異邪祟的存在。
事情的起因其實也不複雜。
說的是一位養鳥人，有一隻百靈鳥助手。
是的，沒錯。
一開始調查的時候，這隻百靈鳥只是養鳥人的助手。
據說養鳥人通過它可以與鳥雀交流，從而讓他訓的鳥非常聽主人的話。
而養鳥人也通過售出這些聽話的鳥，收穫頗豐，小日子過的不錯。
如果事情只到這裏，也就是普通小市民的短暫人生罷了。
但是有一隻這樣的鳥，怎麼可能不招人掂記。
所以好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突然有一天，有幾個衙門的人上門向這位養鳥人索取那隻百靈鳥的擁有權。
按照當年的調查來看，想買鳥的權貴是真心喜歡鳥，所以出的價也不低。
但是養鳥人很明白自己沒有訓鳥的本事，真正有本事的是那隻百靈鳥。
作為下金蛋的鳥，養鳥人又怎麼會賣。
這種事正常都不會賣。
但那個權貴是真心喜歡鳥。
既然他喜歡，便有人為他取來。
權貴嗎？這也是很正常的。
無需他開口，便有人出手了。
然後，事態的發展，就與許多權貴壓人奪物的事沒有多少出奇的地方了。
非要說的話，也就是那權貴沒想取養鳥人的命。
但最後也不知怎麼的，陰差陽錯之下，這位養鳥人愣是被逼得想不開，自殺了。
這下樂子可就大了去了。
雖說這養鳥人只是地方上的一個普通公民，沒有任何背景，也不是武者。
他的死本應引不起任何波瀾，草草埋葬也就是了。
但他這一死，頓時讓那百靈鳥爆發了！
大周建國一百年。直到那時，大周才意識到，這世上除了活人外，還有詭異邪祟。
那隻鳥赫然就是一隻傳說中的詭異邪祟！
一夜之間，諾大縣城再無活人。
死在它手中的領軍大將，都有三位！
過三萬的精銳更是死傷慘重。
是真正的用人命來鑄就了詭異邪祟的威名。
因為即便大軍征討，最後那邪祟也沒有死，只是它自己離開了。
就好像是殺夠了人，所以就走了。
那次事件對大周王朝來說絕對是一個血的教訓，讓他們意識到這個世界他們並不是主人，其中也有百靈鳥這等詭異邪祟存在。
吃了這等大虧的大周王朝，當然不會甘心。
他們繼續派出人手追捕那隻鳥，並稱其為報死鴉。
值得一提的是，報死鴉的追捕已經過去二百年了，大周王朝最終也沒能將這隻報死鴉殺死。
在大鬧了一場后，這隻報死鴉就不知所蹤了。
再後來，有小道消息說這隻報死鴉已經被抓了，最後落入了宮中，不過這種消息又沒什麼證據，所以頂多是一則八卦而已。
但是，也就是那次事件后，大周才知道了詭異邪祟，才收集天下的功法對抗詭異邪祟！
甚至是隨着功法的收集開始有人發現，天下有多少的功法，便有多少的詭異邪祟。就好像是劇毒之物，百步之內必有解藥一樣。
於是朝廷也好，世家也罷，愈發的重視起功法秘典起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