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陪葬坑裏的佣蟲
突然王罐子手下後面一個身材看起來有些瘦小的人驚恐地往回跑,孫歪子趕緊向那人追了過去。
等孫歪子快要跟上的時候,發現那個人正在翻斗機關那裏左右徘徊不知道該怎麼過去。
孫歪子上去一把抓住那個人的胳膊,並把那個人的頭抬了起來,這個陌生的面孔一看就不是王罐子手下的人。
“罐子哥,人我抓到了,是個生面相。”
“你叫什麼名字?”
“馬尚武。”
“沒聽說過有這麼一個人在啊。”
“小姐,這是你帶來的人嗎?”
“不是。”
“真是奇怪了,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我是在黑虎寨那打暈了一個你們的人,然後喬裝打扮混進來的,我......我什麼都不知道,這些金才還給你們,我不要了!”
“你是怎麼知道石門後有毒蠆的?”
“一個月前聽另一伙人說的,他們和你們這些人差不多,都帶着盜墓的傢伙,不過當時他們已經出來了,我便等到天黑下來逃下了山。我說的都是真的,沒騙你們,幾位大哥,我可以走了吧?”
“哈哈哈!”
“你以為這是哪裏,想走,你就當著我們的面從這裏跳下去!”
“別......別逼我!”
噠噠噠的一陣衝鋒槍掃射聲在那個人的腳下打出一大片火星子,那個人腿一軟癱倒在了地上。
等王罐子手下把人扶起來以後,才發現人早就已經嚇得暈了過去。
冉海派人在那個人身上搜了半天,什麼都沒有找到。
他命人把那個人扶到了石門那裏,所有人都盯着黑漆漆的通道不敢往前面硬闖半步。
“剛剛看到石門上面的浮雕,是漢時的墓葬沒錯了,墓道前面便是一段甬道,甬道兩側會各有一個存放冥器的耳室。海子,把這人弄醒。”
“冉小姐,這點小事還是我來吧。”
“黑三,把人弄醒。”
王罐子的身後站出一個叫黑三的手下,黑三挽起袖口一個大巴掌打在那個人的臉上。
那個人一下子便醒了過來,冉海給了那個人一隻火把。
害怕毒蠆的那個人根本就沒有往前走的勇氣,反而往後倒退了幾步。
緊接着噠噠噠的子彈聲嚇得那個人一路小跑消失在了黑漆漆的甬道裏面。
“進去有多久了?”
“差不多五分鐘,一點兒聲響都沒有。”
“人不會死掉了吧?”
“說他媽什麼話呢,他死了,那下一個就讓你進去!”
“是......是,我多嘴了。”
“馬尚武,馬尚武,快說句話啊?”
“我還活着,裏面沒有毒蠆,這裏有三個岔口。”
“是甬道和兩個耳室,小姐,我帶人先進去打探一下。”
“找到什麼東西都不要亂動,記住了,人不要到處亂跑。”
“是,小姐。”
“罐子哥,小些有詐,還是過一會兒再進去好。”
“說的對。”
冉海帶着三個手下拿起火把慢慢地走到了馬尚武所說的岔口那裏,原地卻看不到馬尚武那小子的身影,冉海看到通往墓穴的中室石門早就已經被打開。
這裏根本就不是三個岔口,而是南北兩個耳室和一扇石室門,兩扇三十公分的石門半開着。
石門門面上刻有「死」「門」兩個篆書寫的大字,
三個手下分別進入南北兩個耳室。
但耳室裏面的東西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了,而地上卻連一個人的腳印都沒有看到,耳室裏面還能聞到一股奇異的味道。
“小姐,恐怕這次趟了啞活兒,耳室里的東西都被行家搬空了。”
“這味道好熟悉,沒錯,是莫氏一族秘制的蟲瘴,看來這裏果真出現過毒蠆。”
“蟲瘴!?按理說前面的那些機關早就已經因為年代久遠而起不了作用,聽您那麼一說,是莫氏的人在撤出去的時候故意設下了機關。這些該死的傢伙,咱們的人可是吃了不少虧在莫氏一族的身上,我臉上這道傷疤還是因為打開墓門時被弩劍划傷的。”
“中室的石門也被他們打開了,怕再往裏面走也沒什麼意義了。”
“又折了一票兄弟,這筆賬我和莫氏的人沒完。”
“算下來我們摸金的還是莫氏的一個分支,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結下的梁子,這漢墓的位置都是他們提前知道的,而且好像對墓裏面的機關了如指掌。”
“漢墓雖然冥器量大奢華,但大都十室九空,恐怕這次他們也白來了一遭。”
“小姐,我剛剛看了看甬道的四周,也就大門上有兩個字,看起來是漢初時期的篆書,在這邊。”
“那麼重的石門,就算是楚霸王在也要廢些力氣,這難不成莫氏一族的人都是大力士?”
“這算什麼,卸嶺力士也是能做到的。”
“小姐有所不知,這莫氏的人一般最多也就十幾個人,何況這麼小的一個漢墓,恐怕人數會更少。”
“那你的意思卸嶺力士就是一群烏合之從,玩弄一下螻蟻鑽土的把戲罷了?”
“哈哈哈!”
“嘿嘿嘿,這話可不是我說的。”
“好了好了。”
“我們進來的時候就沒見馬尚武,那傢伙怎麼辦?”
“看我的,再不出來,我就槍斃了你小子,聽到沒有?”
“裏面有聲音?”
“馬尚武,馬尚武,快點給我滾出來!”
“派人進去看看。”
冉海手下的人聽到卸嶺力士的玩笑,都忍不住笑得流出了眼淚。
冉海走到石門那裏看到這兩塊高大的巨石,心想這石門可比剛剛進來的墓門厚重更多。
單憑十人以下的卸嶺兄弟怕是做不到的,他倒是更對王罐子的話深信不疑。
冉焉摸了摸脖子上的那枚摸金符,她知道如果正面碰到莫氏一族的人,她心裏的勝算也敵不過那些人。
突然想起無氏姑姑的那隻斷掌,冉焉竟然掩住口鼻一下子跑進了通往墓槨的中室石門。
“小姐!”
“裏面的蟲瘴味道可能會更濃,蟲瘴的味道聞久了,人都是出現幻象,大家都掩住口鼻跟我進去,保護好小姐。”
“這蟲瘴那麼厲害,孫歪子,你去耳室裏面取一些放進布袋裏面,到時候帶回去找人好好研究研究。”
“是。”
這個時候冉海和他手下人手裏的火把已經快要燃盡了,他命手下都從包里拿出強光手電照亮前行的道路。
中室的道路竟然是一根根自下而上的石階,石階兩側是一層厚厚的青色織網。
不過大家都以為那是兩面石壁,織網上用手摸上去有粘糊糊的東西。
彪子放到鼻子聞了聞,可上面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味道。
他還以為是鼻涕便在衣服上蹭了蹭繼續往前面走,殊不知織網的黏液慢慢地破開一個小洞。
一縷蛛絲從裏面鑽了出來,寂靜的中室裏面突然傳出一陣陣東西撕裂的聲音。
一個手下扶牆手突然裂開,整個人一下子倒進了織網後面。
其他人離身邊的織網遠遠的,都不知道這石壁怎麼會吃人。
“救命啊!”
“怎麼回事?”
“罐子哥,這石壁吃人!”
“六子,剛剛掉進了石壁裏面,我親眼看到的!”
“大家不要慌!”
“六子,六子!”
“罐子哥,我沒事,這下面有東西,你們快下來看啊!”
“他沒死!”
六子剛剛那裏的織網不知不覺已經癒合上了,他身邊的田垚驚奇地用手指着六子掉下去那個地方不敢相信他自己的眼睛。
孫歪子用手想要把織網上的小洞撕開,可費了好大的力氣都沒管用。
冉海摸出一把軍刀像割綢緞一樣往上面一劃,織網瞬間露出一道缺口。
手電的光往下面照過去,六子站在一個蛋狀的東西那裏。
那東西上面四周錯落着織線,只在一人高的地方露出兩顆血紅色寶石狀的結晶。
王罐子也割破織網往裏面探着頭,剛看了沒幾眼他感覺手指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緊緊地纏繞起來,他拉扯了幾下才從上面掙脫下來。
“他娘的,這東西竟然是活的,快看我手指!”
“活的!?”
“那雙血紅色的東西,怕不是一對寶石吧!”
“是人面俑的俑蛋,你們幾個趕緊上來!”
“人面俑?不就是蜘蛛嘛,上次我還用槍打死了一隻,拳頭那麼大。”
“冉海兄弟,你拿的是什麼東西?”
“我手指上的東西竟然化了!?”
“發財了,發財了,我再也不是窮光蛋了!”
“這個是我的,滾開!”
冉海從軟竹片編成的籠罐裏面用鑷子抓出一隻巴掌大的九鱗金蠍,九鱗金蠍的顎鉗死死地夾住鑷子不肯鬆手。
宗向光掏出一個食指大小的竹筒,然後拔掉上面的蓋子,把筒身往九鱗金蠍的嘴邊一放。
那東西的顎鉗漸漸失了力氣,連蠍尾的尾刺也蔫了下來。
他一把攥住九鱗金蠍用力一捻,掌中的九鱗金蠍便碎成了一灘血水。
血水塗抹在織網上,織網竟然開始冒出無焰之火,很快整片織網便被燒光了。
原來織網兩側的後面是長方形的陪葬坑,坑內只是淤積了一層粘腳的泥土。
“看來坑裏的東西都爛成了一堆泥土,你們幾個趕快給老子上來!”
“罐子哥,我用刀尖剜下來一塊紅寶石!”
“我這裏也有!”
“快把那東西扔掉,那是人的眼珠子!”
“什麼!?”
“人的眼珠子!?”
果然那從人面俑上面取下來的紅寶石在手電筒的光線下,可以看到有一個黑色的珠子在裏面來回晃蕩,誰也不會想到手裏這剛剜下來的紅寶石竟然是人的眼珠子。
突然那顆所謂的紅寶石裏面的東西伸出細腳來,六子嚇得一把把那東西扔在了地上,那東西咕嚕一下子滾到了別的地方。
六子手裏的火把碰到了俑蛋上面附着着的那層織網上,織網頓時從白色變成了紅色。
緊接着那東西整個開始燃燒起來,火焰照亮整個陪葬坑。
令人頭皮發麻的是,原來坑裏還有數十個大大小小的俑蛋。
火焰燃到蛋底的時候,坑底一瞬間燒起一片藍色的火光。
火光雖短,但也把坑內幾個人的臉部和胳膊上燒出一片片炭疤,炭疤上不斷地流出血水。
“罐子哥,救救我,我的臉好燙啊!”
“向光兄弟,救......救我!”
“孫大嘴,抓住我的手!”
“這俑蛋裏面竟然是具人骨,完了,完了!”
“這是怎麼了?”
“小姐,快過來,現在來不及解釋了!”
“啊~~~,怎麼跑出來這麼多佣蟲(註:人面俑的幼蟲)!?”
“快撒辟蟲粉!”
“佣蟲太多了,咱們只能往墓槨那裏面跑了!”
“也只能這樣了,辟蟲粉(註:把毒蟲放進驅蟲的草藥罐裏面任其相互廝殺,把最後活下來的毒蟲研磨成粉末製成)不多,大家抓緊一些!”
“蟲......子,不不不,啊~~~”
“我還不想死,都閃開!”
“他娘的,王罐子,-這就是你的手下?”
“啊~~~”
剛撒出去的辟蟲粉(註:把毒蟲放進驅蟲的草藥罐裏面任其相互廝殺,把最後活下來的毒蟲研磨成粉末製成)一落在從坑內爬出阻擋住眾人去路的佣蟲身上。
佣蟲像被火燒了一樣,在地上打了幾個轉便化成一團灰燼死掉了,不過更多的蟲子從坑內涌了上來。
推開冉焉往前面跑去的王罐子的手下,還沒跑出去多遠,便被佣蟲飛撲到身體上面。
他表情痛苦地抓撓着臉上成群的佣蟲,然而佣蟲腿上的倒刺抓緊皮肉咬破他的眼睛鑽進了腦袋裏面,那個人鼻孔裏面噴濺出一片鮮血倒在了地上。
其他的佣蟲很快爬滿了屍體,烏央央地一團鑽進了皮肉的裏面,這一幕嚇得眾人都有些腿軟。
“趁現在快走啊!”
“快走!”
“後面又有佣蟲追上來了!”
所有的人全都沿着中室里的石道不停地往前面跑,一路上周圍也沒有機關,就這樣大家一直跑到了存放棺槨墓室的門口外面。
後面追過來的佣蟲飛撲到後面的幾個人身上撕咬着皮肉,沒過幾分鐘四五個人便被啃咬的只剩下了一身衣服。
冉焉剛剛跑到門口外面便沒有再往裏面走,聽到有人喊叫她這才跑回去,眼看佣蟲正準備往他們這些人的腳下追過來。
墓室裏面突然傳出一陣陣石頭髮出嗞啦啦的響聲,那聲音彷彿像尖銳的指甲抓過玻璃那樣刺骨。
眾人腳下的佣蟲竟然四下逃掉了,他們也都是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