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青春小說《校園是1座象牙塔》(連載)第13章(九…
那一年既是他倆結婚的日子,也是中國政治外交環境喜獲豐收的季節。本來二戰結束后的美國和蘇聯,無休止地挑起事端,加速冷戰對峙的火藥味,在緊張嚴峻的國際形勢下,亞洲和非洲所面臨的軍事威脅是極大的,各種各樣的利益衝突以及矛盾鬥爭已經在這些地區慢慢上演。該怎麼辦?不少民族主義精英率先帶頭,號召亞非國家積極行動起來,同以中國為首的社會主義陣營發展友好關係,拒絕美帝霸權的侵略滲透,反抗外部軍事勢力對祖國領土的威脅或蠶食。由此在印度尼西亞萬隆召開的亞非會議,打開了我國與亞非國家人民廣泛交流的窗口。萬隆會議的宗旨就是保衛和平,爭取民族獨立和發展國家經濟,聯合起來共同防禦美蘇兩個超級大國的侵蝕。
林豐每天都認真閱讀報紙上的有關文章,仔細觀察我國外交方向的一舉一動,還客觀分析了當前局勢,最後他做出驚人判斷,在西方陣營里,法國將會第一個與我們建交。
會嗎?身邊同事大聲發問,別忘了,法蘭西後面還有美利堅。
你也別忘了英法百年戰爭,最終勝利的仍舊屬於法國。
倒也是,假如聖女貞德坐在法蘭西總統的位子上,她一定會親自飛過來與我們國家和好。問題在於,如今是夏爾·戴高樂掌權。
戴高樂將軍不可能討厭中國,他熱愛我們這個古老深邃的禮儀之邦。林豐一邊說著,一邊表現得好像戴高樂朋友似的派頭十足。
其實,他預判得不錯,堅持和中國一樣的獨立自主,是法國一貫努力的外交方針,尤其戴高樂,始終反對美國的橫行霸道和強權政治,轉而聲援和力挺第三世界國家的非殖民化運動。另外對於中國,同蘇聯老大哥的關係已經出現裂痕,這意味着,我們將要面臨兩個龐然大物的虎視眈眈,形勢不容樂觀啊。況且,法國在歐洲的分量還是有的,與其開展友好往來,就等於擰開了一扇通向西方的大門。果然不假,一九六四年元月,法蘭西第五共和國與我中華人民共和國結為大使級別的外交關係。
也就在中法友誼橋樑搭建起來的第二年,他和新芝的寶貝女兒終於千呼萬喚始出來,讓小兩口欣喜不已。該給女孩起個什麼名字呢?新芝聯想到關漢卿《金線池》裏的一段:裊娜復輕盈,都是宜描上翠屏,語若流鶯聲似燕,丹青,燕語鶯聲怎畫成?
燕語鶯聲?新芝找到靈感了,翻閱資料后發現它的意思是:燕子的話語,黃鸝的歌聲;原本形容大好的無限春光,後來大多描繪年輕姑娘說笑的聲音。
林燕語。林豐大聲叫了出來。
新芝沾沾自喜地頻頻點頭。在後來艱難困苦的歲月里,女兒永遠是夫妻倆心目中燃燒不息的一盞燈火。不論殘酷的現實多麼無情,又多麼難以預料,但燕語的爛漫天真,燕語的溫潤可愛,成了他們擺脫絕望的平靜港灣。當那四個禍國殃民的害人精被徹底粉碎,知識分子終於迎來春光明媚的時候,新芝不幸患上絕症,醫治無效后告別塵世。林豐至今仍在夢裏,常常迴響着妻子那傷感的聲音:
我要離開你了,林豐,和燕語一起好好生活下去,千萬別因為我的死而過度自責。如果可能,你再找一位伴侶,只是……只是我有一個條件,這個做你老伴兒的人,一定要對燕語好,否則,我不答應。……快抓住我的手,……我想起姐姐最喜歡念叨的那段話……泱泱中華,福州覺民;巍巍華夏,越北……則民……
新芝也走了,跟隨姐姐新梅留下的足跡,心平氣和地踏上人生的必然歸宿。那裏有鮮艷的赤紅,有鐮刀和鐵鎚交織下的希望火種,她安息在林豐永不磨滅的記憶之中,含笑九泉,雖死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