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污濁之物
看着監控，現場的氣氛無疑有些凝重，一時間，兩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說起來，那條十字路口湯州其實去過一次，不過那是事件早期了，該路口輻射的面積還遠沒有如今這般大，而現在不止是十字路口，就連周邊的路段居然也慢慢地受到了影響。
沉默了許久，湯州終於沉聲道：“上報吧，我們可能救不了他了。”
廖雲道：“好，一會我整合資料提交到上面。”
說著，他卻偷偷看了湯州一眼，似是有什麼話要問，不過最終還是強忍了下來。
關於那條十字路口，廖雲對它一無所知，因為他從來都沒去過，所以他挺想知道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湯州既然沒有要說的意思，他也不太好發問。
“走吧，回去補個覺，晚上還要值班呢。”
……
……
同樣的金角大廈，不一樣的樓層。
醫療部的單獨病房內，小人正在耐心的對丁溫解釋着什麼。
“我沒有騙你，更沒有要當謎語人的意思……對了，這個詞彙是這麼用的吧？”
“是，你學的倒挺快。”
“哈，那是，我是誰，我——”
“自吹的話能不能先放一下，我想知道什麼是污濁之物，以及那把刀為什麼會埋在我的背上。”
小人嘆了口氣，語氣里裏帶着些許的哀怨：“你這人真無趣啊，好吧，我先回答污濁之物的問題。”
“污濁之物是你們人類的稱謂，在怪形的世界中，它叫做被玷污的祭品。你應該知道，怪形是有種族的，種族的最高統治者稱之為王，用你們的話講，就是怪形的母體。”
“在它們的世界裏，存在着一些蘊藏神秘力量的寶物，這些寶物散落在各地，一旦被找到，族群里的怪形會帶回巢穴，獻給它們的王，讓後者變得更強大。”
“但並不是每一件寶物都能被成功的帶回巢穴，當深淵世界與現實世界在某些階段重合時，一些怪形會通過那扇門，帶着還未上交的祭品來到現實，如果它被人類擊殺，那麼這件祭品自然地會遺落，來到人類手中。”
“而在怪形的眼中，被人類染指過的祭品就不能稱為寶物了，就算搶奪回來，也不能再獻給它們的王，所以它們在前面加了‘被玷污’三字。”
丁溫一邊聽着，一邊點頭，聽小人說到這時，忍不住問道：“那污濁之物都有什麼能力呢？”
“污濁之物的形態千奇百怪，我無法給你一個準確的描述，它可能是一把刀，一個收音機，甚至可能是一坨粑粑。”
丁溫：“額……”
小人又道：“在玩具屋裏，就有兩件污濁之物，它們是兩把刀，一把埋在你身體裏，全名叫做惡靈枷鎖。它是刀又不是刀，且形態會隨着使用者的不同產生變化，在廚羅的手裏，它是一把缺了頭的菜刀，但是在你手裏，它就是一根‘脊椎骨’，嗯，沒錯，是這樣的……至於它為什麼會是這種形態，你也不要問我，得問你自己。”
說了長長的一段，小人見丁溫一副沉默的樣子，於是又接着道：“我之所以一直沒告訴你，主要是因為你用不到它……當然，這是我以為的，畢竟我也沒想到你會把那具女屍給放出來。”
丁溫很聰明，他似是聽出了一些東西：“你的意思是，當玩具屋裏的住客來到現實后，才會激活惡靈枷鎖？”
“沒錯！”小人點點頭，道：“污濁之物非常強大，
但強大也對應着相應的制約，例如使用的條件、使用之後的代價等等，惡靈枷鎖的激活條件便是你口中的那樣，住客以任何方式離開玩具屋都會自動觸發。”
“那代價呢……”丁溫低頭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體，並沒有發現哪裏不對：“使用惡靈枷鎖的代價是什麼？我怎麼沒有找到啊？”
小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也許連它也不知道代價是什麼：“代價肯定會有的，只是你先還沒有發現。換一個問題，你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要找到那把刀對吧？”
它說了這麼多，丁溫現在當然也能聽得懂了：“沒忘，你說的是刀是另外一把刀？”
“嗯。玩具屋內一共有兩件污濁之物，一件用於看守和封鎖住客，另外一件則是製造和收納。”
“那它現在在哪？”
“不知道。”小人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所以我才說讓你去找，惡靈枷鎖雖然很強大，但一般情況下你都用不到，而且這兩件污濁之物也有主次之分，惡靈枷鎖為輔，雕刻刀為主，只有掌握兩把‘刀’，才能真正獲得玩具屋的認可，並自由的使用它的能力。”
雕刻刀？
丁溫終於知道了那把刀的名字。
雕刻、小人、木偶。
難道……玩具屋裏的小人就是這麼來的？
“打個比方吧，你現在就相當於監獄的普通獄警，只能看守犯人，沒有調配的權力，只有當你擁有兩把刀后，你才能稱為監獄長。”
小人見他陷入沉思，以為他在發愁，下意識安慰道：“你也不用擔心，儘管你暫時還沒有找到那把刀，但依然可以用特殊手段獲得‘收納’的能力。”
丁溫道：“比如手機里的那具女屍？”
“還有它！”說著，小人忽然伸手一指客廳的某個角落。
丁溫看去，這才發現它說的是鬼佛的屍體。
在夜總會時，丁溫曾動用惡靈枷鎖把它的頭跟身體分離了，他再醫療部估計也昏迷了幾天，但玩具屋的鬼佛屍體卻一絲都沒有腐爛或者是發生變化，相反，它的屍體……竟然還能動！
正說著，鬼佛似是感受到了什麼，身體猛地伸直坐起，然後抱着自己的腦袋站了起來。
怪形是不會死的。
哪怕它變成了一種特殊能量，變成鬼，它依然也能重生。
丁溫心裏頓時一驚，不過小人立刻補充道：“沒事，它現在不會思考，是個呆瓜，你可以無視它的存在。”
彷彿是配合它的話一般，鬼佛站起來后，也沒有其他動作，只是在傻傻地摸着懷裏的臉，一會扣扣眼，一會摸摸跟老鼠一樣的大耳朵，也不知道是什麼含義。
小人沒在看它，繼續對丁溫解釋道：“當你處於怪形事件中時，玩具屋會給你死亡預言，如果你選擇接受，那麼在躲過幾次生命危機后，殺掉對應的怪形便可強行將它收納在玩具屋裏。當然，以這種方式進入的住客，它不會聽從你的命令。”
“好了，你的問題解決了，現在該我了吧！”
“你？”丁溫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它：“你還有問題？”
“這是什麼表情，你以為我是無所不名的神么！雖然我確實很厲害，不過——”
“什麼問題。”
“什麼時候你能不打斷我說話。”
“什麼問題。”
“好吧。”小人哀怨的嘆了聲，忽然露出了很鄭重、很嚴肅的表情：“在夜總會裏，李家河曾問過我是誰。”
丁溫不明所以：“然後呢？”
“所以我覺得，我也應該有個名字。”
“那你想叫什麼？”丁溫不禁感到了為難：“我只給貓狗起過名字，沒什麼經驗呀，總不能叫你大黃、貝貝吧……”
小人：“啊？”
丁溫想了好一會，才好不容易想到了差不多的名字：“這樣，別人叫我老丁，你就叫小丁吧，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