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
上官霽月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似乎全身的力氣都抽幹了,終於再也忍不住癱軟在地…
小吉也因用力過度趴在地上恢復體力。
半晌,一人一獸才逐漸恢復過來。
上官霽月緩緩直起身,看向地上的一片狼藉,恍如隔世。
雪狼壯碩的屍體還倒在原地,臉上還殘留着臨死前的憤怒與不幹,一雙眼睛鮮血淋漓的瞪着上官霽月。
腹部也因為那致命一刀,淌了一大灘的狼血,腸子都淌出來一半,但是由於天氣寒冷,不知何時早已凝結成冰。
看起來駭人又有種說不出的凄涼…
又一陣冷風刮過,空氣中的血腥味被吹散了不少,上官霽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終於回過神,緩緩站起身,幫小吉處理傷口。
只見小吉原先雪白的皮毛上如今都是鮮血,但是由於天氣寒冷,毛也被凍成一綹一綹的,看起來很像街上的流浪狗。
後腿有個地方甚至毛都缺了一塊,應該是先前被雪狼打中的那一爪留下的傷口,上面糊滿了血污,看起來十分駭人。
上官霽月只能先緊着嚴重一些的傷口處理包紮了一下,剩下的只能等回去營地后,清洗乾淨再處理。
看着小吉乖巧一聲不吭的模樣,伸出手輕柔的摸摸小吉,滿是心疼:“謝謝你,小吉,謝謝你救了我。”
“跟着我這樣的主人,只能讓你受傷,我真是…一點用也沒有!”
這句話上官霽月說的時候滿目瘡痍,不知是對小吉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頓了頓才又接着道:
“若是…你想回去找娘親的話,我可以讓九月替我們解開契約,這樣你就可以…”
“不,主人很好,剛才若不是主人,小吉也早死了。”
不待上官霽月說完,小吉就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抬起頭滿臉愧疚的看着上官霽月,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裏滿是自責。
都是自己太弱了,別人都是靈獸保護主人,而它卻要主人來保護它。
這一刻它無比自責自己的弱小,只恨不得快點長大,強大起來好好保護主人,才能不辜負了娘親的囑託。
上官霽月聞言沒有說話,只是…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再次抬眼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心裏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還是她第一次殺生,以前連只雞都沒殺過,更不用說殺一頭狼了。
她以後就要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生存了,眼下是殺一頭狼,再以後說不準還要殺人,過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活。
她再一次懷念起以前生活的世界,那裏雖然平庸,但是人人安居樂業,起碼沒有殺戮。
難怪人人都歌頌稱讚***…
(哎,這是又想哪去了,罷了罷了,眼下最重要就是拿到冰藍心草,救治她爹,既然無法改變,那就只能去適應。)
強打起精神,正準備將小吉召回神識空間,小吉奶聲奶氣道:
“主人,那雪狼體內有晶核,你幫我挖來好不好?”
上官霽月這才想起來,確實聽說靈獸體內的晶核能幫助靈獸修鍊,有些甚至還能幫助人類修鍊,只不過她無法修鍊,所以一時半會才沒想起來。
這會小吉一提醒,上官霽月這才如夢初醒,是啊,既然自己無法修鍊,那讓小吉強大起來也是可以的,這樣再遇到危險,也可以有一定的還手之力。
上官霽月走至雪狼身旁,抬起抓着匕首的手,卻不知從何處下手。
還是小吉在旁出言提醒,:“主人,晶核就在雪狼的額頭中間。”
上官霽月聞言立即開始動手挖,她沒有靈氣,雪狼的額頭卻是堅硬無比,費了不少功夫才一點一點從雪狼額頭中間將晶核挖出來。
是一枚閃爍着紅光的晶石,形狀像是一條稜柱體,摸在手裏帶着一股溫熱,也並不腥氣,還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好聞氣息。
將晶核遞給小吉,小吉歡天喜地的一口吞下,像是吃了什麼人間美味,心滿意足的回神識空間去了。
上官霽月也高興起來,開始期待小吉的成長。
正想照着記憶的路線返回,卻忽的腦袋一陣眩暈,險些站不住腳,胸口也猛然一滯。
還沒來得及想清楚是怎麼回事,就不受控制轟的一聲跌倒在地。
在意識最後一刻,上官霽月拿出九月塞給她的哨子,撐着最後一絲力氣吹響了哨子。
在恍恍惚惚間,她似乎看到了九月頎長的身影焦急的朝她走來,嘴裏說著什麼,她一點也沒聽清,就再也沒了意識。
營地里,袁珏殤生擒了狼王,狼群述然停止攻擊,卻守在四周遲遲不肯退去。
還是諸葛回春費了一翻功夫這才另狼王開口,下令讓狼群散去。
黑鷹趕忙讓大家清點人數,調息休整,諸葛回春更是忙的腳不沾地。
袁珏殤也在第一時間衝到帳篷里,帳篷內卻是空無一人,看到地上還殘留着的血跡,胸中猛然一緊,心裏一陣說不出的感覺。
正當他焦急的四處尋找時,就見到一抹頎長的身影匆匆的抱着一個人朝這邊跑來。
袁珏殤認出是上官霽月身邊的護衛,趕忙迎上去,看到他懷裏抱着的是上官霽月時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剛才還真怕上官霽月真的被狼群吞了,一股失而復得的感覺在心中炸起,可是還不待他欣喜,就看到上官霽月的模樣,心裏又是一緊。
只見上官霽月渾身是血,身上的衣衫也臟污不堪,臉上更是還有道道血痕,此時的她雙目緊閉,整個人軟綿綿的癱軟在九月懷裏。
一股莫名的憤怒猛的在腦中炸起,上去一把抓住九月的衣領:
“你是怎麼保護她的?廢物!”
一句話將在場所有人都怔住,獃獃的看着這一幕。
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少主如此發怒,以前就算是生氣,也只是手段凌厲,但是在他臉上幾乎看不出端倪。
這一刻他卻彷彿一頭暴怒的獅子,怒氣沖沖,溢於言表。
九月卻是沒有理會,只冷冷的喊到,:“諸葛回春何在?”
袁珏殤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鬆開抓着九月衣領的手,雙手卻一轉抱住上官霽月就要往帳篷內走去,九月卻也死死的抱着不肯鬆手。
氣氛也在一瞬間冷凝,所有人都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就在戰鬥似乎一觸即發的時候,諸葛回春滿手是血的從人群中走出,:
“是誰喊我?不知道我在忙嗎?”
所有人的眼光都不由自主看向諸葛回春,袁珏殤和九月也在看到諸葛回春時神色一喜,剛要將上官霽月抱過去讓諸葛回春治療時,卻都一僵,兩人卻都沒鬆手,再一次杠上了。
諸葛回春這才看清楚狀況,又看向兩人手中的上官霽月,連忙說道:“快,把他放到帳篷里。”
兩人都一動,卻都沒鬆手。
袁珏殤率先冷冷的開口:“放手!她是我的人。”
九月亦不為所動,:“她是我的主子,還輪不到你!”
“找死!”袁珏殤幾乎從牙縫裏擠出一句。
正要抬腳向九月攻去,就聽到諸葛回春的聲音:“你們兩再不鬆手,就等着給他收屍吧。”
兩人神色都齊齊一僵,袁珏殤再次沉聲道:“諸葛回春是我的人,不想她死就給我鬆手。”
九月聞言身形一頓。
袁珏殤卻是沒有管他,手一用力抱過上官霽月就往帳篷里沖,諸葛回春緊隨其後。
九月盯着帳篷一臉的帳然若失,雙手微微顫抖,天知道他趕過去看到她的模樣,那一刻他似乎感覺天都塌下來了,感覺到她還有氣時,這才趕緊抱着她回來找諸葛回春。
路上他不斷給她輸送靈氣,可是卻絲毫不起作用。
這種感覺讓他彷彿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個夜晚,他的娘親也是滿身血污,昏迷不醒,無論他怎麼叫都叫不醒。
他怕了,他怕失去她,這還是除娘親以外的第二個讓他有這種感覺的女人。
雖然跟她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他喜歡看到她微笑的模樣,喜歡看她偶爾皺着眉頭,卻是一臉狡黠,喜歡看她歡呼雀躍的樣子,彷彿一隻雀躍的百靈鳥…
所以在袁珏殤想從他手裏接過她時,他死死的抱住不鬆手,就怕一鬆手她就再也回不來了…
可是,袁珏殤說他能救她,他最終還是鬆手了,只要她能活過來,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