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證據

多年的習慣培養，明發迅速從夢境中醒了過來，馬上驅車趕往了警局，結束了幾天的審問，事情基本已經塵埃落定，加了幾天班的大家已經回去了。剩下的只有值班的警察，看到風風火火的開門而進明發，沒等到打招呼，就看到明發快步走向了檔案室。明發熟練地簽了文件，調取當年車禍的那一份資料，當年的車禍明面上只是普通的車禍，如果不是肇事逃逸的司機在經過警方的三天追捕之後，從十八層的高樓一躍而下。也許就不會留存當年的車禍檔案。

明發快速地點擊鼠標，時間線到達了那個自己會記住一輩子的時間點。下午1點18分。姜尚正站在路邊等紅綠燈，陽光照在姜尚的身上，帶着樹影的斑駁，好像當年兩人第一次在警校的相遇，但是這樣有血有肉的人，已經和這個世界分別了十八年的時間。

薑蓉剛剛過了她十八歲的生日，就是當年姜尚和自己初見的日子。短暫的幾秒紅燈中，明發再次見到了當年鮮活的姜尚，雖然自己把這些時間、影像記得這麼清楚，實際上明發只是在事情發生之後看過兩遍。後來輔導員發現明發的情緒不對，立即中斷了明發對於這件事情的追蹤。但是明發已經把這些關鍵點爛熟於心，現在只是印證自己的記憶是否產生了差錯。

但是在警隊中記憶最好的明發怎麼可能會產生誤判呢？0.1倍速放映着眼前的畫面，每一幀的動作都如此清晰，姜尚痛苦的表情是這樣，那個車上的男人的微笑也是這樣。清晰的面容經過先進的儀器顯示在明發的面前，好友的死亡，陳珍的悲痛，嬰兒的哭聲。每一點都縈繞在明發的腦海中，每一個記憶的片段都獨立存在，又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長長的走廊帶着消毒水的味道，但是不同於其他樓層的安靜沒有生氣，這層樓到處都是暖色調，充滿着生的希望。明發的記憶一點點地回到當年薑蓉出生的地方，這是姜尚在世界上唯二的念想，明發自然對於陳珍母女倆的安全十分關心。

看到陳珍身邊圍繞着她的親人，明發也沒有打斷別人的興緻，慢慢地走向了育嬰室的地方，也許是孕期的時候情緒波動比較大，孩子出生之後就被轉移到保溫箱中。隔着玻璃，明發只能看到小小的嬰兒正在安靜地睡覺，如果不是箱子上的名牌，明發甚至搞不清楚哪個孩子是姜尚的。

在走廊的盡頭，站着一個男人，明發在產房門口的時候，也看到了這個人，只是男人一直背對着自己，看不清楚面容。再之後的記憶只有每年薑蓉生日的時候自己才會出現，平時的時候都是委託局中的女同事或者直接交接給陳珍，那些都是自己對於薑蓉獲獎或者升學的獎勵。

明發不想要自己的頻繁出現讓薑蓉把對於父親的思念嫁接到自己的身上，他只是作為姜尚的好友出現在薑蓉的每一次生日就足夠了。雖然是這樣，薑蓉和明發的見面次數不多，但也許是孩子天生對於正義的嚮往，薑蓉對於明發這個每年只能見到一面的叔叔十分親切。

也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一位英勇的警察。但是因為小時候的身體不好，身體素質達不到標準，薑蓉無緣於警校，便選擇了另一種正義的方式，用自己的相機和手中的筆，來訴說世間的疾苦與美好。為生者謀福，為逝者訴冤。公職人員可以做到百分之九十，剩下的便是薑蓉這種自由的發生者和其他職業所能夠做到的。

雖然不久前，明發得知了薑蓉不是姜尚的親生女兒，另一個女孩才是。這種狗血的八點檔劇情沒想到也會發生在自己的周圍，只是這樣也不會阻礙自己對於薑蓉夢想的讚賞，不愧是在警察氛圍影響下的女孩。

對於姜尚的親生女兒，明發曾經遠遠地看過一眼，就在陳珍生病的那段時間，自己根據薑蓉的消息，遠遠地看過一眼，別說女兒像父親這件事還是有點玄學的。雖然秦素素身材纖細，她站在那任誰都看不出，這是警校體能訓練第一的姜尚的後代，以前總是以為薑蓉的體育成績不好是當時在陳珍懷孕的時候落下的病根，現在看來秦素素的身體素質更加糟糕，即便身體素質不一樣，但樣貌與姜尚卻是有六成相似。

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以後，自己第一次約見了薑蓉，不同於八點檔的劇本，對於自己的身份接受良好，並且在她的心中，還是十分敬佩姜尚的。不僅僅是因為姜尚這個父親的身份曾經帶給她的光榮，還是因為姜尚是守護人民的警察。就像薑蓉未來想要做的事情一樣。

從那次見面以後，薑蓉留下了明發的聯繫方式，薑蓉已經年滿十八歲，處於三觀即將成型的階段，不會因為明發的出現，把對於父親的想像加註到明發的身上。還是因為薑蓉把老師佈置的小組作業作為借口，想要跟隨現場進行報道。

這個現場當然不是什麼連環凶殺案之類的，只是普通的鄰里矛盾或者幫助走失老人回家。薑蓉跟着警局中的人一個星期，就積累了滿滿的素材，除了薑蓉之外還有一個組內負責拍照的女生也跟着一起。不是什麼機密的東西，明發也就隨兩個孩子去了。

“隊長，有新線索。”在一天結束在外辦案以後，明發回到了警局，薑蓉和同學也跟着一起回來，等着明發把兩人送回學校。小警察看到明發回來便急急忙忙跑來找人，薑蓉和宋夢對視了一眼，識趣地離開了警局，只是在微信上和明發打了一聲招呼。看到小警察手中的資料，明發也沒有時間去管兩個孩子。

在眾多當天在夜色工作的服務員口中，他們得到了一個關鍵性的證據。夜色雖然在包廂中確實沒有安裝攝像頭，攝像頭安裝的位置，除了大廳就是門口。但是誰說不可以自己帶攝像頭進去呢？

招供的人，是一位女生。年齡和薑蓉她們差不多大，但是因為家裏重男輕女，讀完九年制義務教育就被家裏扔出來打工了，好賭的父親和重病的母親，還有校園暴力致人受傷的弟弟。一家子都等着這個女孩的錢來生活，沒有文憑，錢財來得最快的地方就是在這些灰色的地帶中行走的場所。一步墮落就是萬劫不復，女孩最後還是沒有抵抗過金錢的誘惑，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直到救自己於水火，幫助自己一刀切擺脫原生家庭的好姐妹在家中自殺后，她才知道灰暗的地方，是一點點光明都照不進來的。為了搜集證據，女孩來到了夜色應聘，偷偷地把攝像頭藏在了隱蔽的地方。夜色的人也想不到會有人這麼做，畢竟沒有人想要錄下自己丑惡的一面。

雖然是這樣，夜色在其他搜查方面還是很嚴格的。女孩至今沒有想到辦法把證據帶出來。動手容易，抹除痕迹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