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從學校到奧斯本企業的公交車程大概是二十分鐘,彼得從學校一口氣跑到的時候還沒覺得到累,這讓他更加驚訝和煩躁。
畢竟除了滑板,他幾乎就沒有喜歡更別提擅長的體育運動。以往的一千五百米測試一趟下來就得癱半天,今天一口氣從學校跑到奧斯本企業,卻連大氣都沒喘一口。
彼得記得昨天帶領他們參觀的那位科研人員說過,這次科技展上所有由奧斯本企業提供的展覽品都是還沒有對外公佈過細節的新型科技品,並且少部分已經進入了最後的研究階段。
雖然在印象里,這些展覽品中並不包括蜘蛛,但眼下如果他想知道到底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尤其咬他的蜘蛛是什麼品種和特性,只能重新回來。
走進一樓大廳,裏面充足的冷氣立刻驅散了他身上的一身熱氣。
有大片刺眼的正午陽光從一樓極具設計感的全玻璃式牆壁外穿透進來,在光滑深灰的地上焚燒起一團燦爛的明亮。
整個大廳里人來人往,交談聲和電話鈴聲,走路聲和有人用保溫杯接水的聲音,每個人都有自己該做的事該在的位置,只有彼得這個穿着休閑裝的十六歲孩子站在這裏,顯得非常格格不入。
他猶豫一下后,走到前台去詢問是否可以參觀昨天的科技展。接待人員告訴他那項活動已經暫停了,如果想要再次參觀,可以等待下一次通知。
聽到這個消息,彼得不由得有些疑惑:“可是我記得宣傳冊上寫着,這個展覽會持續到下個月末,不是嗎?”
“這個……”接待人員遲疑一下,面前的電話卻正好在此刻響起來。
彼得注意到她在接通電話后,原本還算平靜的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似乎是對面說了什麼很不好的事。
放下電話后,她看着面前仍然沒走的少年:“實在抱歉,因為一些特殊原因,展會已經取消了,請你下次再來吧。”
說完,她就不再理會彼得,而是轉身急匆匆走向大樓深處,越過了一處貼有“禁止靠近”的封條的大門。
彼得記得那是通往昨天的科技展的大門。
他沒有猶豫太久便跟了上去,繞開保安,一路來到門內。
裏面的一切看起來都和昨天一樣,只是此刻因為裏面並沒有人的關係而沒有開燈,只有頭頂的圓弧形玻璃穹頂透露着些許虹色的朦朧光暈進來。到處都是穿着銀色防護服的人,他們全副武裝地徘徊在各處,似乎正在尋找着什麼東西。
彼得躲在暗中,按照記憶看向昨天自己被咬的地方,卻發現那個地方已經空了,沒有任何東西展出。
他愣一下,微微挪動位置,視線四處打量一圈才發現,原來不只是那台機器,這裏幾乎所有的展覽品都被搬走了,只剩下許多空的展覽櫃。
這讓他覺得很驚訝,也相當不安。
他們在找什麼?
彼得忍不住想着,同時矮下.身,悄無聲息地迅速溜過走廊,來到一個距離那些穿着防護服的工作人員較近的位置,並不費力便聽到了他們之間的談話:
“……確定只有一隻嗎?”
“該死的,為什麼他們就不能好好關着那個見鬼玩意兒。”
“所以這蜘蛛到底怎麼來的……”
聽到蜘蛛這個詞,彼得頓時心頭一跳,聽到另一個人回答:“我記得半年前,奧斯本企業和軍方一起開展過一項太空活動,選了一批特種生物進宇宙空間進行改造試驗。這隻蜘蛛應該就是當初被送去過宇宙又返回來等待被研究的超級生物之一。”
“所以他們怎麼就不能好好關着那個見鬼玩意兒?!那麼小一隻蜘蛛,那麼大個奧斯本大廈,誰知道那東西現在在哪兒?”
一番信息量過大的對話,讓彼得一時間有些思緒空白。
特種生物,與軍方合作的太空項目,改造試驗,逃脫的蜘蛛。
他有些驚恐地伸手摸了摸自己鎖骨上的傷疤,一股尖銳的寒意與戰慄正在慢慢吞沒他。
很快,將展覽區徹底搜尋一遍卻仍然無果的防護巡查隊離開了大廳。彼得從陰影里走出來,滿腦子都在想着關於那隻特種蜘蛛的事。
理智上,他該離開這裏,畢竟隨時會有人發現他闖入進來。但極度渴望想要知道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的恐懼與憂慮心理,則一直在催促他繼續尋找下去,否則他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都別想正常生活了。
只是……
他抬起頭,皺起眉尖望着面前的走道,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裏才能找到關於那隻蜘蛛的資料。
也許是生物實驗室嗎?可是他並不知道生物實驗室的所在,而且這裏沒有人會幫助他。
想到這裏,彼得開始忍不住懷念曾經哈利還沒出國時,總是與他還有貝爾納黛特在一起的日子。要是他在的話,就不用這麼麻煩……
這時,一個瘦長蒼白的影子從玻璃上一晃而過,彼得連忙轉頭,看到曾經在科研講座上有過數面之緣的柯蒂斯·康納斯博士正站在自己身後。
對方的神態看起來很疲憊,灰藍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窩裏,淺金到微微泛白的頭髮凌亂地垂在額前,臉色有些蠟黃,像是剛剛熬夜做完一個項目,完好的左手手裏拿着一疊文件夾。
康納斯透過鏡片仔細辨認了一下面前的少年,嗓音有些沙啞:“我以為他們應該將這裏封鎖了才是。不過說起來,我見過你是嗎?你看起來好像有點眼熟。”
“康納斯博士。”彼得有些尷尬地撓撓頭,雙手抄在連帽衫的口袋裏,“我是彼得·帕克,中城高中的學生,曾經在您的講座上見過您。您的每一篇論文我都看過。”
康納斯的眼睛裏微微閃過一絲亮光,他記得這個很有天分的孩子,自己在中城高中任教的朋友跟他提起過好多次,還拿過他寫的實驗報告給自己看,內容全都相當精彩:“原來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現在是午飯時間不是嗎?”
彼得聳了聳肩,盡量真誠地回答道:“是啊,所以我本來打算現在來看科技展,因為人最少。”
康納斯有些憔悴地笑起來:“看起來你不太走運,這個展覽已經臨時取消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改天再來,他們正在清掃這裏,所以暫且不方便接待拜訪者。”
說完,他轉身準備走。彼得連忙叫住他,快速上前說到:“我很抱歉博士。不過……我剛剛好像有聽到他們是在找什麼東西嗎?”
康納斯頓了頓,眼神虛浮地看了一眼幽光斑駁的展覽廳,嘴唇蠕動一下,最終還是順着彼得的問題不帶情緒地回答道:“哦,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有東西不見了,所以在找。”
“是什麼?”
“一個小玩意兒。”康納斯含糊地說,然後又重新打量着彼得,眼神藏在鏡片和晦暗光線背後有些模糊不清,“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進來的?”
“呃……後門那兒沒什麼人,所以我進來的時候並不知道今天展會取消了。”彼得心虛地回答,同時祈禱這位博士沒有真的去後門看過,天知道那裏的保安多不多,“畢竟我以前就來過這裏許多次,您知道,科研會成員都很喜歡奧斯本企業的科技展會。”
康納斯沒有懷疑他的話,只點了點頭,同時為他帶路:“展會還會有的,年輕人,不過你現在最好先離開,不然一會兒其他人看到你就不好了。”
“是跟那個不見的東西有關嗎?”他又問,“聽剛才的人說起來好像挺危險。”
“危險?”康納斯重複一遍,表情看起來有種奇異的空洞,“對於世人而言,未知的生物往往都是危險的。但在我看來,它們更大程度上是代表着全新的希望。”
彼得不敢說他聽懂了這位德高望重的爬行動物博士的話,但是他很想知道關於那隻蜘蛛的一切,因為那牽涉到他現在以及未來的情況。於是他飛快斟酌一下后,還是選擇了直接開口問:“所以那個不見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博士?”
“我很感激你對它的關注。”康納斯重新看着他,“但請相信我們,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會把它找回來的。所以,為什麼不趁午休結束前趕緊回學校去呢?我猜你也許還沒來得及吃午飯。”
彼得本想習慣性地推眼鏡,可手伸到一半又想起自己已經沒戴眼鏡了,只能掩飾性地眨眨眼,又把手垂下去抄回兜里:“您說得對。”
康納斯的這個態度,無意是在告訴他不要再追問下去了。不然結合他莫名其妙出現在已經被封鎖的展區里這件事,很容易就會誤會他與那隻消失的蜘蛛有什麼關係——雖然某種程度上而言,確實沒錯。
於是彼得暗自嘆口氣,最後望一眼身後的展廳,跟着康納斯離開了這裏。
有一隻蜘蛛從玻璃穹頂上吐着絲一路滑落下來,纖細到幾乎看不見的絲在空氣里閃着光,穩而脆弱地牽拉着另一頭的細小生物。
它跳上牆壁,很快消失在陰影中。
彼得站在人來人往的奧斯本企業大門口,看了看自己的手發獃。周圍都是霓虹變幻的廣告與嘈雜噪音,被蜘蛛能力過度敏銳化的感官暴露在這樣的環境下,很快感到一陣不適。
回去的時候他選擇了坐車,因為他之前跑出來的時候沒吃午飯,現在已經餓得不行了。
然而他剛到學校沒多久,就被老師叫去行政辦公室訓話,因為據說他把弗萊士揍得不輕。可事實是,他只是接住了弗萊士揮舞過來的拳頭,順便把他過肩摔在了地上。
應該是這樣吧,彼得自己也不是很確定。
他只知道在弗萊士朝他怒吼着揮拳打過來時,那種詭異的後腦刺痛感再次出現,身體的本能防禦機制快過他那時還沒反應過來的思維,撂摔對方的動作簡直一氣呵成。
可重要的是,明明以前他也被弗萊士欺凌過無數次,為什麼從來沒見學校行動這麼迅速過?
對於自己身上變化的驚訝,和一系列的疑問還盤旋在彼得的腦海里不肯走。他對於這樣的變化感到恐懼和害怕,甚至很懷疑自己會不會繼續變化下去,直到成為一個怪物,傷害到他身邊所有的人。
但除此之外,也有些許無法忽略和掩飾的驚喜摻雜在裏面,至少以後別人再欺負他的時候,他有足夠的能力反擊回去,而不是像以前一樣一味地忍耐躲避。
現在再加上學校對待的不公,這些狂亂複雜到在他前十六年人生里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緒,逐漸在彼得心裏扭曲成一種尖銳的憤怒。
他幾乎想冷笑,對於面前老師的說教也感到非常厭煩。他只是用弗萊士對他使用過無數次的方式,返還到了那個傢伙自己身上而已,而且是弗萊士自己先莫名其妙動的手。
“彼得,你有在聽我說話嗎?”老師嚴肅地盯着他,似乎已經發現了他的心不在焉。
彼得垂下視線,嗯一聲,年輕俊秀的臉孔上面無表情。
好不容易忍耐到走出教室,他在走廊里碰到了貝爾納黛特。對方的樣子依舊和平常一樣淡淡的,只是眼睛裏那層灰色的擔憂在看到自己以後瞬間煙消雲散。
“跑完步以後感覺怎麼樣?”她問。
“很餓。”彼得吐出一口氣,看着對方如實回答,心裏剛剛還活躍無比的躁鬱很奇特地平復了許多。
貝爾納黛特從書包里拿出一個包好的雞肉三明治和一瓶檸檬水還有一個蘋果和瑞士肉卷遞給他,沒有多問其他的:“我還有課,放學見。”
“放學見。”
經過拐角的時候,貝爾納黛特瞥見彼得正坐在陽光里仰頭喝了一口水。他的影子從腳底被光線拉得修長,以一種非常怪異的形狀鐫刻在地上。
“是蜘蛛。”她聽到自己的影子在耳邊這麼說到。
貝爾納黛特聽到這個詞后,出於對那種兇殘無比的八條腿生物的恐懼,有些控制不住地瑟縮了一下,同時也想起了先前無意間觸碰到他影子時,所感受到的那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尖銳侵略性。
影子繼續說:“他的影子和以前不一樣了。”
“不一樣的意思是,徹底改變了。”
……
你有沒有過這樣一種感覺。有一天你認識了很久很熟悉親近的人,會在一夜之間變成一個你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的樣子。
彷彿那些你們共同度過的時光和擁有的記憶都是假的,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墜落進這個夢裏,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醒來。
只是你好像再也看不懂他了。
貝爾納黛特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是在半個月前,她和彼得的一次爭執里。那種感覺即使過了半個月以後依舊烙印在她心裏,每次想起來都鮮活得好像剛剛才發生一樣。
印象中她和彼得認識將近十年,兩個人鬧僵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而且通常是不到半天就又和好了。
他們都不是那種話多的人,也不會追問讓對方不開心或者根本不想說的問題,很多時候重新和好靠的是默契,但是現在這種默契似乎正在慢慢消失。
貝爾納黛特試圖從他的影子那裏得到答案——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用這種方式。因為她不是一個熱衷於用自己能控制影子並且和它們交流的能力,去挖掘對方心事的偷窺狂。
更何況那個人是彼得·帕克,她最好的朋友。
但是事情現在似乎有些失控了。
她沒有辦法像控制其他人的影子那樣,輕鬆地控制彼得的影子,並且迫使它朝自己說出實話。
她的能力似乎在彼得·帕克身上,也只有在他身上不怎麼起到該有的作用,就像哪裏接觸不良了一樣,這讓貝爾納黛特很茫然也束手無策。
一開始瑪德琳對這樣的現象並沒有給出一個很清楚的解釋,只是臉色明顯變得有些難看。
直到在貝爾納黛特的再三追問下,瑪德琳終於回答:“要知道,你的母親——米婭就是這樣遇到你父親的。至於我,我和她的情況差不多,我遇到我的愛人,你的外祖父亞瑟的時候也發生過這種事。”
“這是什麼意思?”她滿臉迷惑。
“聽着,貝妮。我們的能力從來不會在什麼人身上失效,它不起作用,只是因為你的緣故。你在試圖保護他,你這種潛意識的保護阻止了你能力的發揮。”
“我不明白……”貝爾納黛特輕微皺着眉頭,有些挫敗地看着她。
瑪德琳嘆了口氣:“影子保護我們,而我們保護我們在意的人。你很在意他,這是原因,所以你的能力對他沒有用,貝妮。”
“但是這都不是我擔心的,我擔心的是你說過那孩子的影子改變了。”瑪德琳撫摸着貝爾納黛特的黑髮,神情帶着種少見的嚴肅和憂慮,“影子是人本身的鏡子,它改變了,那就說明也許彼得也發生了一些改變。而按照你說過的那個類似蜘蛛的影子,我沒有遇到過,不過我感覺那不是什麼好事。”
貝爾納黛特沉默片刻,又問:“一個人會在一夜之間有這麼大的變化嗎?”
“不知道,也許。”
有一會兒,瑪德琳和貝爾納黛特都沒有再說話。過了半晌,瑪德琳坐到她身旁,輕聲問:“你很在意他對嗎?”
貝爾納黛特沒有看她,只是看着面前空氣中沉沉浮浮着,被落日餘暉的光芒鍍了一層金的細小灰塵:“他是我的朋友,除了哈利·奧斯本以外唯一的一個。”
“那你的能力對哈利失效過嗎?”
貝爾納黛特遲疑着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對哈利用過這種能力。”
瑪德琳摟了摟自己的外孫女,嘆了口氣,沒再說別的。
……
事情發生的那天是星期五,學生們最喜歡的一天,紐約罕見的大霧瀰漫。灰白沉甸的一層,厚厚地壓在城市上空,吞沒掉所有高大金屬建築物的頂部輪廓,只留一道模糊的影子。
這樣的天氣讓貝爾納黛特很容易想到西雅圖,那裏一年四季都多雨也多霧。
早上出門的時候,貝爾納黛特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將雨傘帶上了,只是以防萬一。
畢竟這麼多年在紐約生活的經驗告訴她,和西雅圖的雨霧不一樣,紐約的大霧通常昭示着霧氣散盡后是一場陽光的盛大狂歡。
她沒有像往常那樣等着彼得一起走。因為在她剛起床時,就從窗戶看到他已經提前出門,匆匆忙忙去了學校。
自從上次的爭執以後,雖然他們最後還是和好了,但是彼此都能感覺到關係已經疏遠不少。
貝爾納黛特已經迎來高中最後一年,又有在缺席劇院學前培訓也必須兼顧舞蹈訓練,不能落下的繁忙與壓力。
而彼得則好像在那以後變得心事重重,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花費在了科研協會和奧斯本企業對接的課題項目上。
再加上兩個人的年級和課表都不一樣,最近連說話的次數都變少了。
最重要的是,貝爾納黛特能隱約感覺到他似乎在拚命尋找什麼着東西,而且並不想讓自己知道。
對方不想說的就不要去問,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的,這是他們這些年來的默契,貝爾納黛特還在遵守,雖然她開始覺得其實已經沒有必要了。畢竟他們現在連見面都很少。
因為最近這段時間和彼得莫名其妙疏遠的關係,貝爾納黛特好幾次在訓練的時候都有些走神。她想不通事情到底怎麼變成這樣的,但是她意識到瑪德琳的提醒是對的,她現在這樣的情況實在有些麻煩,她不該去想那些。
然而說不去想是假的,也許還是問清楚會好一些,畢竟他們認識這麼久,疏遠也該有個理由。
但是當貝爾納黛特在一次無意間碰到彼得的手,對方卻像是受了什麼驚嚇一樣猛然甩開她,力氣大到甚至將她弄得踉蹌了好幾步的時候。
她就忽然明白,既然事情已經發生,那再刨根問底也沒有用了。
她只是無法不難過。
從那天起,貝爾納黛特開始將越來越多的時間投入在舞蹈練習上,即使晚間訓練的時間已經過了,她仍然會對着鏡子一遍一遍地訓練。
有空閑時間的時候,她會去觀看美國芭蕾舞劇院的各種表演,並逐漸與作為兼職攝影師的塞萊斯特變得熟悉起來。
平心而論,她是個很不錯的人,性格率性活潑,挺好相處。
只是有時候貝爾納黛特會覺得這個女孩子有些不同尋常,就像自己的影子當初告誡她的一樣。
她發現在大部分情況下,塞萊斯特對於周圍事物的關心與好奇程度都很有限,甚至包括她自己的學業,看起來與許多典型的普通美國高中生一樣,完全是一副應付了事的態度。
可一旦她開始認真關注什麼事或者人,那說出來的話就會有着驚人的預見性,就像她知道事物將會發展的方向與結果一樣。
這種事情一兩次只能說是巧合,但是次數多了就讓人覺得很詭異了。
比如,在貝爾納黛特二十歲生日的那天,塞萊斯特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便是:
“今晚有雷雨,你記得出行小心。”
作者有話要說:這就是兩個話不多的人還不夠坦率的必然結果,某移動【溝通從心開始】jpg
尤其其中一個還是那種怕嚇到對方,所以選擇先自己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不想讓周圍人擔心的鋼鐵直男。
在此點一首《你退半步的動作認真的嗎,小小的動作傷害還那麼大》給PP。
這樣甩女孩子手,將來是要追妻火葬場的,大家不要學,這是反面教材。
PP【可是,我怕我當時一緊張就黏住她,弄不下來了誒……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