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又入夢境

一月一日和歐陽流光見面后，孟夏那種幸福的的感覺延續了一個星期，她對他喜歡的感覺彷彿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直到他夢中在出現。

風輕雲凈，馬路兩側行人路上的梧桐樹，枝繁葉茂，鬱鬱蔥蔥，少許的枝葉延伸到十字路口的天橋上。

孟夏漫不經心地踩着地上的樹影，不經意地回頭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他，他神品還有一個人，沒有見過，模糊得只能靠感覺區分辨他的性別，像是一個女孩。他們在馬路對邊準備過馬路。

她黯然前行，身後一陣尖銳的急剎車險些震碎耳膜。

周圍的一切瞬時轉變，天橋消失，變成了十字路口，路旁的梧桐樹保持着原來的模樣。

她迅速轉身，看到的是急速停下的麵包車和他倒下的身影。她目瞪口呆，魂飛魄散，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她的眼淚，她蹲下身，大哭。

轉眼間，麵包車，十字路口，斑馬線都不見了，橫在他們之間的只有一條簡單的公路。他從堆滿了秋天的梧桐葉的排水溝里爬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枯葉和灰塵，拽了拽着腦後的短髮，尷尬地衝著她笑。

她破涕而笑……畫面一轉，他們坐在房頂一起賞西邊的斜陽。

孟夏醒了，這是她第一次在夢裏哭，夢裏的那種心慌意亂的感覺，依舊停留在心間。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個夢暗示的是她內心深處怎樣的想法？她不敢深思。

這麼夢如夏日的暴雨，一夜沖走了前幾日的幸福，絲毫未剩。最近她時不時的就會想起夢中她淚流滿面的樣子。

上次哭，好像是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后桌的男生搶了她贏得的獎品，有蕾絲纏繞的藍色發圈，那是全班女生惦念很久的最高獎勵。她和男生打起來，前半場勝了，後半場雖敗猶榮，發圈搶回來，有些抽絲。

現在想想，當時那個男生只是想逗逗她，誰知道她這麼認真。

學生時代，女生追着男生瘋鬧玩耍的畫面隨處可見，她這方面的記憶卻很少可憐，可能原因就源於此吧！

不知是誰說了句：“下雪了。”

所有人都涌到窗邊，看個真切。

“哇！真的下雪了。”激動興奮的情緒瞬間瀰漫在整個教室。從遼寧來的生物老師，呵斥道：“都回到座位上。”像疊羅漢似的，圍在窗邊的同學們紋絲不動，沉浸在下雪的震驚中，沒有反應過來。

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天上而來，落在枝頭，留在草間。

這是今年的初雪。

關於初雪網上流傳着很多的……童話故事。

在初雪的日子裏，如果能夠與相愛的人一起牽手賞雪、漫步，兩個人就會長長久久，永遠在一起，幸福一生。

初雪時是表白的話，成功率超過90%。

初雪，是告白的時刻。

孟夏望着窗外落下的白雪，心中思量許久的話，浮現心頭：歐陽流光，我不想喜歡你了。

如果得不到，我寧願裝作從不想要。

雪如蜻蜓點水般，一掠而過。靜靜的，悄悄的。待下課之時，雪已經停了，窗外沒有絲毫它的痕迹，猶如它從未來過。

一個學期最後的幾天是最難熬的，心裏總是在惦記着放假，細數着每一天。

而放假的日子過得卻過得飛快，一晃就過來三分之一。

除夕夜到了。

今年的年夜飯跟往年的相差無幾。魚，辣子雞，三椒肉末，一清二白——清煮青菜和白菜……雖然每年菜式大同小異，但是做的過程依舊是特別開心的。

g市的風俗，在吃年夜飯之前，要放鞭炮。鞭炮聲一響，這頓飯彷彿被賦予了意義，一切都變得不一樣，充滿濃濃的年味。

一起看聯歡晚會是必不可少的。小時候還能和爸媽一起看到結束，如今卻熬不住那些不感興趣的歌舞。這時她和孟蕊會一起到陽台玩玩煙花棒，過一會兒再回來接着看。

聯歡晚會上所有主持人一起倒數：“六、五、四、三、……”孟夏和姐姐趕忙跑到陽台。

新年的鐘聲響起了，數萬枚煙花齊發直直衝向夜空，“嘭”的一聲在城市的各個方向燃燒出璀璨的花朵。一波接着一波，一浪勝過一浪。

即使見過世間繁華百態，也難以不被這樣盛世的景象所震撼。

“啊……”孟蕊對着奼紫嫣紅的夜空歇斯底里的嘶吼。

孟夏和她一樣嘶吼着：“歐陽流光，歐陽流光。”靜默許久之後，低語說：“我不想喜歡你了。”

煙花聲低了下來，只有稀稀落落的幾處還在怒放，孟蕊說：“你剛才喊的什麼？”

“新年快樂。”

新年的是難得的閑暇時光，每天睡到自然醒，看看電視，散散步，日子過得悠閑自在。

大年初四晚上，孟夏在cctv電影頻道看了一部電影——《大魚海棠》，湫的那句“我會化作人間風雨陪在你身邊”，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海里。

常說：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想要遇見一個喜歡你，你又喜歡的人是何其難啊！

多是愛而不得，得之不愛。

今天是新年到第九天，二月五號。

作為所有學生中最早開學的他們，帶着淡淡的不滿和小小的抱怨回到學校。擁有一次高考經歷的他們更加知道時間的寶貴，大家很快從放假的安逸里恢復到最佳的學習狀態，緊張有序地寫着各種複習資料。

孟夏每天晚上十二點到一點是她固定的背單詞時間，因此晚上睡覺的生物鐘就是一點，一到一點只要倒下立即入眠。今夜有一些反常，前一秒還困得睜不開眼的她，閉上眼睛后卻異常清醒，大腦浮現的都是和他有關的點點滴滴。

那是孟夏來到十三中的第一個四月，午後陽光正暖，梧桐樹遮去了大部分光芒，斑駁的光影灑在她身上懶洋洋的。

十三中中午有關校門的慣例，中午十二點下課，十二點四十五關校門；下午兩點鐘上課，一點四十五開校門。

開門的時間到了，保安叔叔慢悠悠地走過來打開校門，穿着紅白校服的初中生和穿着藍白校服的高中生像小鴨子出門尋食一樣接踵而至。

嘈雜擁擠的人海中孟夏突然感受歐陽流光的氣息，此時他們在人群的擁擠下並肩而行，余光中她細數着他們一起走的步數，一共十三步。

平時她一般會來晚幾分鐘錯開人群，今天難得早到一次除了沐浴陽光外，沒想到還能遇見他，意外收穫的小小福利。

之後孟夏便愛上午後的陽光，和一點四十五的人海。她和歐陽流光或並肩而行，或一前一後，或“隔三插五”……只要他出現在她的可視範圍，他就一定會走進她的餘光世界。

孟夏初二那年恰逢十三中建校六十周年。校方經過討論最終決定在六一這天舉行六十周年校慶，要求每個班級必須出至少一個節目。同學們私下吐槽道：初一時都沒有過的兒童節，初二了卻要過，還真是“返老還童”。

孟夏她們四班決定出的節目是全班一起跳《我相信》的手舞，剛巧歐陽流光所在的一班也是集體手舞。

天公不作美，活動開始之後，天空飄起了細雨，學校見雨勢不大便按原計劃進行。

微風細雨和煦，還有不太肯露臉的太陽，大有彩虹出現的跡象。

輪到孟夏他們班上場時，太陽早已蓋上臉上的遮羞布，雨勢忽而轉大。余光中她看見了在觀眾席里撐着雨傘的他，緊張中亂了思緒，一支舞簡單的手舞被她跳得亂七八糟，在瓢潑大雨中她頂着濕漉漉衣裳艱難地跳舞了這支舞。

孟夏他們班下場后，雨雲一飄而過，天氣由大雨轉多雲，太陽還時不時的露一露笑臉。

想起台上的囧樣，孟夏已經無臉去看他跳的手舞。

後來聽說他們班跳得極好，整齊劃一，動作標準，得到了一致好評。

初二讀完了，即將迎來了初中的第二個暑假。夏天，孟夏最喜歡的季節。g市的夏天不似bj那種燥熱，不似武漢那種濕熱，也不似重慶那種悶熱，它是那種如果你站在陽光下，會被晒傷，在陰涼處卻很舒服的夏天。這樣的夏天在樹蔭下吃雪糕是一件最舒服不過的事。

孟夏正享受着午後時光，突然電話鈴響起是孟昭彥打來的電話：“爸，什麼事呀？”

電話那頭的孟昭彥不知道在忙什麼，說話有點急：“你的班主任找我，”班主任，她最近沒幹什麼壞事呀！都快放假了，打電話來幹什麼？難得是舉報她上課講小話！還是這次考試的題有點難，難得她考得太差了？“說你被評為……什麼，讓你現在剛快去學校。快點啊，老師們都等着的。”她聽得不是很明白，只知道現在必須馬上去學校。

孟夏急匆匆地跑到學校，可能是跑得有點急，喘氣聲有點大，可能進辦公室的動靜有點大，她的左腳踏入辦公室的那一刻，所以的老師同學統統動作一致地看向她。

她一眼瞥見了回頭的他，他也在啊！

班上成績最好的那幾個同學圍在班主任的身邊，班長見她杵在門口，喊：“孟夏，這裏。”英語課代表拿着兩張成績單給她說：“孟夏你這次怎麼考的，班級第二，年級第四。”孟夏摸了摸後腦勺，接過成績單，第一張是班級的，她的名字僅次於班長之下；第二張是年級的，她臉上不自覺地溢出了笑容，a4紙上3和4的那兩行寫着他和她的名字，好開心。

她用餘光瞄了一下他，他正在認真地填寫着一張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