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天橋
“轟”她捂着嘴,懷疑他們是不是不在同一個頻道,這氣氛太曖昧了。她的腦洞都已經腦補完一部連續劇,接下來,是不是要……不可能,不可能,孟夏你清醒一點。她再確認一下,說:“這句話。”
“不是話,我說換成喜歡的人怎麼樣?”
不用換,一直都是你。“啊……”她抱着手機在床上滾了幾圈,心口的小鹿興奮得飛起來,腦子忍不住腦補、幻想。“啪啪”她雙手輕拍臉頰,孟夏一定是你想多了,清醒點。他的話總結起來還有一個說法,“你說你要當主角。”
“對,我要當主角。”
切,你倒是直說啊,拐彎抹角的至於么,你不知道你這麼說對我的影響和殺傷力有多大嗎?好像他還真不知道。她腹誹。“我想想。”腦補的故事公佈大結局,猜錯了。有點失落。
“不要當反派。”
“這由不得你。”他是怎麼好玩怎麼說,原來他根本沒當一回事。心情和臉頰的溫度降下去,話也硬氣、神氣起來。問:“有什麼一直實現不了的願望,我幫你在小說里實現。”
“願望?我想想。”可能真的有思考吧!回答了一個和同學錄留言上一模一樣的答案:當一個好人。
奇奇怪怪的願望,“好,一定讓你當個好人。”從拿到同學錄開始她就在想,當個好人真的有這麼難么?歐陽流光、陸離和呂蒙共同的願望都是當個好人。他們到底有多壞,把願望都寫進給別人的同學錄里了。這是讓她好好監督他們的意思么?
怎麼辦,最近老想起那天的主角問題。突然好想表白,要不哪天把他約出來……
其實很早之前,在高三結束后,她有想過表白。她會把他約到他回家必經的那個車站附近的天橋。她站在天驕的中間,望着學校的方向,在人來人往熱鬧的人流中靜靜地等他來。
願風來,我等花開。願雨來,靜靜等待。
最後放棄了那次表白,他連她是誰都不知道,答應是不可能的。可能他連記得都做不到。她不要,若是這樣的開始,這樣的結局。她寧願他永遠不知道。上了高四,她想着考完最後一科去找他,後來因為種種變故,表白的的念頭早就被她丟到了九霄雲外。這種念頭重新浮現,她要好好計劃計劃。大腦里呈現的表白地點,還是天橋——基本上每次聚會,她都會在那個地方下車,車站旁有一個天橋。黑夜之下,霓虹燈閃爍把喧囂的街道渲染得五彩繽紛,奼紫嫣紅。明晃晃的路燈下,她向他大聲的告白。沒有觀眾,沒有車流,甚至風聲雨聲都沒有,世界都在等着我告白。
不過……這就是想想而已。開學兩個月了,她依舊隻字未提。
孟夏啊!你真磨嘰!四個字而已,有這麼難說出口嗎?
瀏覽qq動態時發現高中時的語文老師有一個常常為她點贊的人,qq名叫,流光。應該是老師這一屆的學生。她忍不住鬼使神差地加了那個人的qq,想知道他為什麼會用“流光”二字。這是她一直想用卻不敢用的名字。好吧,其實她的小號叫,四月流光。只有一個好友是她平常用的號,眾所周知的號。她惦記這個“流光”很久了,總覺得他可以告訴她一些不一樣的答案。
好友同意之後,她發出了他們的第一條聊天記錄:流光,何意?
他許是詫異,考慮久了點,大半天過去,在晚上19:09分給出了他的回答:“一場夢。我放一葉扁舟去追月亮,剛伸手,就碎成了滿湖的流光。”他毫不吝嗇,毫無戒備地她這個陌生人分享夢境。
好有詩意的一個夢。唯美,暗殤。
這可能是上天給她的一個指示——告白。流光二字很少見它們組起來,這麼巧被她發現了。她需要助力幫手。挑選一個合適的人聊一聊。室友,不合適,朝夕相處,每天問她進度怎麼辦。瀟瀟她們,也不合適,和他認識,哪天說漏嘴了怎麼辦。那麼只有一個人選了,景雲,可以肆無忌憚,不需要她多做解釋和遮掩,知情又不多問,非她莫屬了。
她將景雲不知道的那部分故事補全,把自己表白的想法一併說了。景雲幫她分析,她和他這算曖昧,不清不楚的,她應該問清楚。表白,她支持。景雲對“主角事件”剖析出一個驚人的答案:他是喜歡我的。不然為什麼把話題說得這麼曖昧……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讓她大膽告白。
經景雲這麼疏導,她迫切地想要給這九年的暗戀一個結局。可能很多事和她看到的,想的都不一樣。九年,她該讓這個故事畫上一個句號了。這可能是故事的結束,也可能是故事的開始。她不能再猶猶豫豫,磨磨唧唧,有機會的時候,不說;沒機會的時候,想說。
這次她想清楚了,她要的是一個結局,無論好壞。
台詞她都想好了。
場景:一個月朗星稀,晚風徐來,花香四溢的夜晚……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的她表白的方式,引人入勝,環環相扣,只等獵物走近陷阱,跳進去。
“你是單身嗎?”
“幹嘛!”
“突然想給你介紹一個對象。”
“誰啊?”
“先回答我上一個問題。”
“嗯(點頭表情包),可以說她是誰了吧。”
“我。”
孟夏托着腮幫子傻笑。趁着自己的大腦熱還沒有退下下,抓緊時間。
“有個問題想問你?”
“嗯,我想演個好人。”他還在上次的梗里沒有出來。倒是把她弄蒙了,什麼跟什麼呀!
“你現在是單身嗎?”言歸正傳,不能被他打亂計劃。
“是啊,怎麼了?”他對她接下來的計劃一無所知,正往她設下的文字陷阱里鑽。
“突然想給你介紹個對象。”
“咦,可以呀!是哪個小姐姐呀?”
終於問出她想要的問題,在w字母上方停留很久的拇指,遲遲不肯落下去。二十六鍵上的w、o之前隔着六個無法跨越的字母距離,沒有指尖的觸摸它們是沒有機會在一起的。
“騙你的,你也信。”她還是沒有勇氣邁出那一步,心裏自我安慰道:生活要有儀式感。她不喜歡在手機上表白,特別是短訊,qq聊天之類的。她要是面對面,四目相對的表白儀式。沒有鮮花,沒有掌聲,但至少要見到他本人,聽到他的聲音,親口回答她的表白。其實她知道這些都是借口,是她在關鍵時刻……慫了。
“那就可遺憾了。”
為了掩飾她找他的理由,她編了一個理由,“突然無聊,想看你大晚上的睡了沒有?”蒼白的解釋,反正她是不信。
錯失良機,下一次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這場下了九年多的暗戀之雨,還得繼續下,即使是毛毛雨,它也得繼續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