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舒芙蕾
墨淵玩味的看着下屬。
還是那句話,平時私下裏勾心鬥角,只要不過分,他一般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一旦主意打到不該打的人身上,性質就不一樣了。
嘖,最近好像確實對他們太寬容了,都開始算計到自己身上來了。
“是嘛。”
接下來就該大發雷霆,去找太子妃了。
再不濟也會在心裏留下疙瘩,覺得太子妃是個無理取鬧的女人,心裏產生厭惡。
下屬一直等着太子接下來的反應,誰知太子說完之後,就不再問了,開始翻閱起桌子上的文件。
下屬:……
就很尷尬,感覺自己在唱獨角戲,乾巴巴站在那裏。
悄咪咪的抬頭打量了一下太子,誰知道竟發現太子正盯着自己。
心裏一驚,太子的眼神好像把自己看透了一樣。
感覺自己跟沒穿衣服一樣,在太子面前裸,奔。哪裏有胎記哪裏有髒東西,一眼就能看到。
“行了,你先下去吧。”
墨淵無聊的癟癟嘴,心裏素質不行,明明表情都猙獰的要變形了,還自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
要是真能處變不驚,還能高看一眼,修理修理,能繼續用用。
沒意思。
下屬鬆了一口氣,應該沒看出來,是自己的錯覺。
太子的氣勢太強大了,才讓自己有一種被看穿的錯覺。
可惜他不知道,從他走出書房那一刻,就變成了一顆棄子。
再也沒有前途可言。
會有人處理了他,讓他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墨淵眼前。
墨淵坐在位置上,手裏翻着書,心裏卻想着林晚晚的事情。
自己上次見她是什麼時候來着?
忘了。
只記得林晚晚是個知理懂趣的人,不像別的女人,滿口愛啊情啊。
即使很喜歡自己,願意為了自己自殺,但後來約法三章之後,就真的沒有來自己眼前晃過。
除了有幾次叫下人來問能不能不看賬目流水。
其實看不看的都無所謂,但他一想到林晚晚聽到要看賬目時,滿身抗拒,就蠻有意思的。
大家好歹也是夫妻,不能自己往死里工作,她悠哉悠哉快快樂樂的。
咳,確實是有點惡趣味了,但是控制不住。
不過自己確實是有點疏忽了。
府上的人都是看碟下菜,自己很久沒去看太子妃,讓人覺得自己不重視她,所以不在意,不尊重。
主要是林晚晚存在感太低了,感覺自己娶不娶老婆都沒太大區別。
平時就正常工作。
哎,估計林晚晚委屈壞了,肯定壓抑着思念自己的心,怕自己不開心,所以不過來找自己,怕打擾自己工作。
林晚晚:……
今晚處理完工作去看看她吧。
墨淵這麼想着之後,就繼續投入工作中了。
“壓抑着思念的心”的林晚晚在幹嘛呢?
她正在折騰舒芙蕾。
穿過來之後雖然吃的都是好東西,但她有點想甜點了。
蛋糕什麼的又不會做,以前自己在家的時候看視頻學過舒芙蕾,正好會做。
而且這東西也簡單,材料也齊全。
搞出來過過嘴癮。
“哇,小姐你好厲害。”
香草嘴上發出驚嘆,臉上卻沒什麼太大的表情。
林晚晚懷疑她是面癱,頂着蘿莉臉,卻面無表情,情緒特別激動的時候,表情也淡淡的。
做的最多的就是鼓腮幫子。
大概是沒辦法通過表情變化來表達心情,只能通過鼓腮幫子來做出一點改變。
舒芙蕾散發著淡淡的奶香和甜味,軟軟諾諾的,一碰像液體一樣晃動。
林晚晚嘴裏分泌出唾液,饞了。
趕緊用木勺挖了一口,塞進嘴裏。
還行,柴火鍋,掌握不好火候,外面焦了。
糖放的有點少,不夠甜。
不過還是很解饞。
太久沒吃這些小玩意兒了,咋一吃特別好吃。
“怎麼樣怎麼樣?好吃嗎好吃嗎?”
香草在一邊快急死了,饞的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
就等着林晚晚嚷自己吃呢。
香草從小跟林晚晚一起長大,而且在邊關也沒有那麼多講究,與其說是林晚晚丫鬟,其實更像好友,玩伴。
所以很多時候沒有那麼講分寸。
林晚晚看香草饞的上躥下跳,樂的捂着肚子笑個不停。
笑夠之後,挖了滿滿一勺塞進香草嘴裏。
“嗚嗚,好次好次。”
香草面無表情的誇讚着,嘴巴被撐的鼓鼓的,跟貪吃的倉鼠一樣。
墨淵到了之後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
好像,沒有自己想像中的悲傷懷秋。
到底是十六歲的小姑娘,不知愁滋味。二十歲的墨淵這麼感嘆着。
也可能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想自己想的難過,所以都是晚上在房間裏偷偷落淚。
反正墨淵不願意承認是自己自作多情,人家根本就不想自己。
《面子》
想想林晚晚脆弱的心靈,墨淵下意識的收攬住自己身上的氣勢,擠出一抹笑了,往房子裏走去。
林晚晚:……
來了來了,帶着虛假笑容,一股子領導來慰問下屬的味道。
是那個工作狂老闆兼便宜老公來了。
“在吃什麼?這點心看着倒是…別緻的很。”
沒話找話的墨淵本來想誇誇點心,找點話題。
但是盤子裏的東西,實在是,黑一塊白一塊,一種奇異的半液體狀態,被木勺戳的七零八碎。
真是窒息。
平時都是和奴才屬下交流,根本不用自己找話題,賠小心。
現在跟林晚晚說話,每次都是自己上趕着。
這是娶了個老婆嗎?這是祖宗。
偏偏墨淵又被之前的自殺搞出ptsd了,心理上覺得林晚晚是個不懂得愛惜自己性命的無知少女。
稍微做的不對,對方就可能去自殺。
以後還是少來吧,心累。
“我隨便折騰的,殿下要嘗嘗嗎?”
自從有一次林晚晚禿嚕嘴說了我,忘記說臣妾,結果墨淵沒有什麼反對或者在意的意思,林晚晚就愉快的改成自稱“我”,而不是臣妾了。
打蛇隨棍上。
看着墨淵一直盯着舒芙蕾看,林晚晚以為他想吃。
於是大方的拿了個新勺子,挑了沒有糊掉的地方挖了一勺。
直接往人家嘴裏遞。
墨淵:……
我不,我不,拿走!
整個勺子直接懟在了嘴巴上。
一股奶香味竄入鼻腔,甜絲絲的。
倒是勾起了墨淵肚子裏的饞蟲,從外面回來之後,就一直在書房工作,現下是有點餓了。
但是想想這點心在盤子裏被摧殘的不成樣子,實在沒有下嘴的勇氣。
於是就要張嘴拒絕。
墨淵個頭很高,目測至少185cm,林晚晚也就1米6出頭,一直舉着勺子,手都有點酸了。
這哥們幹嘛呢?
明明一副很想吃的樣子,就是不張嘴。
難道是不好意思蹭吃的?
舒芙蕾本來就是半液體的,木勺勺口又淺,一直舉着晃晃悠悠的,在掉與不掉之間反覆試探。
再不吃就掉了!
林晚晚聚精會神的盯着勺子和墨淵的嘴。
舒芙蕾隨着重力的影響,開始緩緩往一邊傾斜。
掉了!掉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墨淵張口了嘴。
林晚晚眼神一利,舉着勺子的手迅用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以劍擊的標準動作,把勺子整個懟進了墨淵的嘴巴里。
突然感覺到了以前在視頻上看到的家長喂孩子吃飯時的樂趣。
找準時機,快准狠,以勺為劍,時刻等待孩子嘴巴張開的那一刻。
墨淵:……
這輩子沒這麼無語過。
砸吧砸吧嘴,入口即化,奶香四溢,確實跟想像中的味道差不多,蠻好吃的。
看着對面的人一臉享受的樣子,林晚晚內心也湧現出滿足感,自己做的東西被喜歡,是下廚之人最大的快樂。
“怎麼樣?好吃吧?”
林晚晚問道。
“…尚可。”
真是嘴硬,明明就看上去很滿意的樣子。
墨淵品着嘴裏殘存的奶味,覺得在飯前吃點小點心也不錯,於是就坐了下來,等着林晚晚繼續投喂。
結果等了許久,也沒有第二口,林晚晚只自顧自的埋頭苦吃。
一旁的香草也很鬱悶,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要等小姐做了好吃的過來。
狗鼻子嗎?
害得現在自己只能看着,不能吃了。
現場的氣氛很怪。
香草面無表情的用牛眼瞪着墨淵後腦勺,企圖用眼神射殺他。
墨淵坐在一旁一臉期待的等着林晚晚再次投喂。
林晚晚…在吃。
吃的很享受,很滿足,每吃一口,都要眯着眼睛細細品味。
硬是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架勢。
渾然沒有感覺到現場的氛圍。
很奇怪。
好怪哦,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