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雪清依
“先生,麻煩你把他的上衣脫下吧。”女子先看了看萬敬舟的傷勢,見無大礙,便指着何為雪對百松枝緩緩說到。
在受到幽冥侍的一腳重擊和幽冥官打入的馭幽符的影響下,何為雪的臉色已經沒有先前紅潤,呼吸聲也開始變得急促起來,整個人的狀態開始不定。百松枝將何為雪上身的衣服漸漸脫掉,現出了健碩的上身,曲線分明的肌肉,隨着急促呼吸聲,胸腹部也是時起彼伏,胸前的傷口裏的血液也隨着胸口的起伏的節奏,不斷鑽出來。
百松枝用乾淨的布巾擦拭着何為雪胸前傷口流出的鮮血。馬夫從外面端進來了一盆剛燒好的熱水,拿上地上的布巾,退了出去。
“先生現在要麻煩你先用藥物止住出血,我才能夠為他解除體內的馭幽符。”百松枝聽了那女子的建議后,先將村裡人給的草藥砸碎和自帶的金瘡散和在一起,再輔以珍珠粉,貼在何為雪的傷口處,暫時止住了出血。
“姑娘,現在的情況如何?”看着何為雪的傷勢,百松枝擔心道。
女子伸出一雙如脂般的玉手,用兩根手指輕輕觸碰到何為雪的胸前傷口處,然後又翻轉手背,用手指和掌心在何為雪的傷口四周感應着,彷彿在尋找什麼東西。
哪知,何為雪一個咳嗽,估計是疼痛的緣故吧,整個人彈起上身,前胸一下就貼滿了女子的玉掌。
女子沒有想到會突然這樣,瞬間收回自己的玉手,低下螓首,眉頭輕皺,臉色變得緋紅起來,收回的玉手也不知道該放在哪裏,頓時一幅手足無措的樣子,也感到自己的耳根子都紅了起來,一雙美目也不知該看向何處,慌亂間,眼神又落到何為雪赤裸的上身上,看見青年男子健壯且起伏的上身,自己的臉變得更加紅暈了。
咳嗽聲停止后,何為雪繼續躺了下去,傷口由於咳嗽的緣故,又有一些絲的鮮血慢慢浸透剛敷的草藥流了出來。
待百松枝扶着何為雪平靜躺下后,女子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也平靜下來,再次用手指在何為雪傷口周圍輕輕按壓探查起來。
“奇怪。。”她一邊用手指探查感應,一邊說道。
“姑娘,有什麼情況嗎?”百松枝也焦急不解地問着。
“看來他是中了被打入身體及融化在血液里的血幽符篆。”
“血幽符篆?”百松枝還么有聽說過這種符。
“對,血幽符篆也是馭幽符的一種,它是進入人的身體后就見血即溶的一種血獄符印,被打中之人體內一般在一個時辰內會感到全是冰冷或者是燥熱,然後在極寒或者極熱的情況下,成為施符者的傀儡,按照自身的條件,隨機變身成幽冥官或者幽冥侍,極少數的人會變為更為可怕的幽冥將。”
百松枝大驚,他知道,以他現在的醫術修為是不可能在目前何為雪的身體情況下救下他來的。
“那,姑娘,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嗎?”他慌了,“沒有讓那人早些出手護住何為雪,致使何為雪被如此陰毒的血符所傷,實在不該,如何向何老爺交代啊。”
“辦法有是有,除非。。”
“除非什麼?姑娘但說無妨。”
“注入真紅之血,方可救起他。”女子十分猶豫地說著,不停看向臉色蒼白的何為雪。
“真紅之血?”萬柏濤聽到這個四個字后,一頭霧水,他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哪裏有此物?我馬上去找。”
“來不及的,最多一兩天時間他就可能挺不住了,算了,我來想辦法吧。”
“姑娘如若救了我家少爺,我百松枝定當牛馬相報,決不食言!”百松枝大喜,拱手單膝跪地。
“先生不必這樣,其實我就是擁有真紅之血的人。那血符雖然奈何不了我的真紅之血,但是被擊中了也是相當厲害的暗器,我也會有較大危險,既然他替我擋下了血符,我怎麼可能不救他呢?不過。”女子默默看向躺在床鋪上的何為雪,眼睛裏充滿了感激,也充滿了不確定。
“嗯,姑娘還有什麼顧慮嗎?”百松枝看出女子還是有些許顧慮。
“雖然真紅之血能救他,同時我的血淵也會受到影響,有可能功力還會他被奪走,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就是不知道他的身體能否吸收,倘若他和真紅血相斥的話,極有可能在還沒有被就好之前就被。。。不瞞先生,我確實有所顧慮。”雪清依臉上顧慮的神情越來越明顯。
百松枝正要搭話,床鋪上的何為雪微微張開了口,看向百松枝和女子微弱說到:“百伯伯,你不用為難這位姑娘了,我這點傷勢我能扛得住。”
女子聽他這麼一說,立刻看向他,四目相對,女子的臉上再次泛起微紅,低下頭,其實她的心裏在何為雪為她擋下那個符篆后,開始對何為雪有了好感,怎麼會不救他呢,只不過她的內心帶着較大的矛盾而已。
“你別說話。”經過短暫的考慮后,女子起身,到了何為雪跟前。
“先生請將草藥從他的傷口上撤下吧。”
百松枝緩緩地撤下了何為雪傷口上的草藥,這些草藥都被深黑色的血液浸透了,流出的血液都是忽冷忽熱的,可見血幽符篆是真的很厲害的東西。
女子站在何為雪的身邊,想着他為自己的擋符篆的那一刻,再也沒有過多的顧慮,伸出自己的左手,將手腕橫在何為雪的胸前。
她拿出自己的長劍,在自己的手腕處輕輕一劃,此刻,一縷鮮紅從女子的玉腕中透出,衝破如脂的肌膚,絲線般滴落了下來。長劍的劍刃上面有一滴女子的鮮血掛在上面,隨着手腕血液的滴落,所有的血滴都準確的從何為雪的胸前傷口處鑽了進去。
女子手中長劍此時開始了反應,劍脊兩旁的開始閃現出了金紅的符文,然後滴落進傷口的血液也開始產生了共鳴,變成金紅的血滴,只見何為雪傷口上的帶着深幽的血液逐漸變的鮮紅,傷口開始微微凸起,慢慢地吐出了一個帶有幽紅色符文的黑血塊,血塊被金色的光芒所帶動,推了出來。
這,就是那馭幽使扔出的“血幽符篆”。
這女子一把抓住黑血塊,用旁邊的布巾將它包裹住,然後用劍將血塊急速排散。
百松枝是開了眼界,想不到還有如此厲害的馭幽符。
女子的額頭已經佈滿了汗珠,臉色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紅潤,自己用如此多的真紅血救治何為雪,確實還是有些勉強,畢竟一個二八年歲的姑娘這樣做還是要冒着很大的危險的。
“可以了”,女子虛弱的說了一句,然後坐在了小方凳上,望着何為雪,開始微微喘氣,接過了百松枝遞來的水,喝了起來。
百松枝看見何為雪的身體也起了很大的變化,開始有了血色,也不像剛才那樣互相急促,身體也不再忽冷忽熱。臉上也開始有了溫度,他給何為雪蓋上了被子,走到女子跟前接過碗放下后,再次答謝。
“我已經用真紅血將他體內的血符符文逼了出來,但是寒鐵本身帶毒,又被邪月巫醫在血獄錘鍊,已經化在了他體內,現在不能運動動氣,還要真紅血配以藥物調養,估計要等個十天半月左右才能復原如初。”女子急促地喘着氣,微微說道。
“好,姑娘,這段時間你也在村子裏好生休養,老夫略懂醫術和調養之方,定會為少爺和你將元氣調養至佳,還望姑娘莫要推辭。”
老江湖的心思就是多,他怕女孩離開后,後續再出了什麼問題,沒有真紅之血,恐怕是應付不了,所以就勸留了女子。
女子點點頭,自己也知道動用了如此多的真紅血后,血淵的恢復需要大量時間,也要多加休息調養,就沒說什麼,默默答應了百松枝的挽留。
百松枝大喜,叫來馬夫,拿出銀兩讓村裡人再騰出一間好房間,讓女子住下。
十多天後。
一直在昏迷中的何為雪不止一次地浮現出女子的身姿模樣,不止一次的看見女子的玉手撫摸着自己的胸膛,不止一次地看見女子和那一低頭的溫柔,不止一次感覺到女子和自己四目相對后的嬌羞,這一切如夢似幻,但又顯得那樣真實。
恍惚間,他伸出了手,伸向了面前的女子,忽然女子一把推開他的手,面含嬌羞的拋開,腳下掀起了一片片粉紅的花瓣。。。
瞬間,他睜開了眼,映入眼帘的是木頭和竹條還有上面覆蓋著稻草的屋頂。
百松枝正在給他熬藥,剛轉過身,看見何為雪睜開了眼睛,又驚又喜,急忙跑過來,告知了他發生的一切。
“她在哪兒?”
“就在村口不遠處,看小孩子們在河中捉魚呢。”
何為雪披上衣服,喝了百松枝遞給他的葯,往村口小河走去。
萬敬舟傷勢不輕,身體早已恢復,他和村裡村民的小孩在河邊抓魚,有說有笑,一個白衣披紫紅水紗的姑娘在看着那些小孩,不時扭頭和旁邊的村民們說笑。
虎頭走到何為雪身邊,陪他往前走,幾乎是重複了百松枝說的事情經過。
何為雪走到那女子身後,看着眼前這個秀韻曼妙的背影,心裏面有一股愉悅和歡喜蹦了出來,好多話想說,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清依姑娘。”他放低聲調,輕柔地喚出了女子的名字。對,全村的人估計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眼前的姑娘的名字是“雪清依”的人。
雪清依聽到後面有人在叫她,帶着微笑一轉身,四目相對的感覺頓時讓兩人感到美妙,那種眼神的溝通和呼應,彷彿穿透了了彼此。
雪清依一直在暗暗揣測,按她師傅之前所說,也曾經用自己的真紅之血救過其他人,世間上能和真紅血淵之人的血液相融的人不是說沒有,但是其他人被真紅之血進入體內后,都或多或少會被反噬,可是既能相融也能完美吸收真紅血的人,何為雪確是第一個,雪清依自己也感到相當意外和不解,自從自己的真紅之血滴入何為雪體內相融被他吸收后,她恍惚覺得自己對眼前的這個男子的感覺越發微妙了,除了血液相融的原因,也許還存在着其他。
虎頭知趣的離開了他們,跑去呵斥那些小孩子注意玩水安全去了。
“師兄你醒啦,你倒好,睡了這麼久,大家都很擔心,特別是清依姑娘,每天都要到你的床前去看你。”萬敬舟一邊說一邊朝何為雪眨眼睛。
“清依姑娘,謝謝你出手搭救。”何為雪瞪了萬敬舟一眼,理解向雪清依道謝。
“救了你,也救了我,誰讓你為我擋下了那枚血符呢。”雪清依臉上掛着調皮,看着眼前的草地,微笑着說。
“師兄,你知不知道,雪姑娘為了救你,還把珍貴的真紅之血滴入了你的胸口,看來你是走運了,哈哈。”萬敬舟在旁邊打着趣。
何為雪看向雪清依,雪清依低着頭,紅着臉,沒有和他對視,但是又很想和他對視,也希望再次感受那四目相對的感覺。
“你別說話,抓你的魚,今晚上還等着你的魚熬湯呢。”何為雪有點不耐煩萬敬舟的搗蛋心態。
“魚湯?你可知道,你昏迷調養時喝的好多魚湯都是雪姑娘給你熬的?你就偷着樂吧,我想先喝一口雪姑娘都不準,要讓你先喝了。”萬敬舟繼續調侃。
“清依姑娘,我們別理他,我們上村那邊去逛逛。”看着被萬敬舟的話搞得還低頭臉紅的雪清依,何為雪先提出了個建議。
“你再說,我可不客氣了啊!”雪清依對着萬敬舟慍怒到,然後做了個手勢,指向萬敬舟。
萬敬舟估計是怕了:“好,好,我抓魚去,可以了吧。”轉身和那些小孩嬉鬧起來。
“清依姑娘,我這個師弟童心未泯,說話沒有分寸,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沒有,我只是看何公子為我擋了那一枚血符,照顧你來着,我心裏可不像他和你一樣想那麼多,不累才怪呢。”雪清依嬌羞說道。
其實他們兩人心裏都明白對方的心境是什麼樣子的了,只不過都不願意把心裏的話告訴對方,也許都認為現在還不是時候吧。
可是,情愫漸起的兩個年輕人,怎麼可能把內心的想法和情感封印起來呢?
完全不可能。
也許,他的體內里流着雪清依的真紅之血,兩人的心境更加相通了,更也許,兩人體內的真紅之血只是為他們彼此泛起的好感起到了推波助瀾更進一步的作用,總之,男女之間的那種微妙的情感,開始在兩人心中漸漸萌發了。
其實他不知道,雪清依用自己的真紅血救了他后,自己也出現了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