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流光(四)
夜幕降臨了,沈玉回到家中。剛打開門,他就聽到父親的打鼾聲,透過虛掩的門,看到他的身軀擺出一副“大”字型,沈玉替他蓋好了被子,然後回到自己的卧室,開始完成家庭作業以及預習工作。
沈玉敲敲腦袋,狠自己長了個豬腦袋,遇到的題目另他難以破解,他不明白容量瓶的誤差分析,用老師講過的公式,只覺得咱倆都認識,可我怎麼把你應用到實踐中去呢?每天還得認真聽老師講,可別錯過他的每一句講解,要是不留神,這個問題我就永遠搞不懂了,這個問題搞不懂,留到高三,留到高考,媽耶,人生玩完!
窗外閃着零零星星的燈光,路上的車輛也少之又少,在黑夜的籠罩下,大廈里浮動着微弱的光芒。沈玉瞄了眼自己的枱燈,情不自禁地揚起嘴角,又沒好氣地瞅瞅課本,還是拿起筆,思考一道道違背認知的問題。
“十一點半了,快睡吧,不然明天啥也聽不進去。”沈玉的生物鐘告訴自己。
解衣即睡,轉入夢鄉。
“這道題先審題,注意看這個∠abc為30°,再看看這......”講台上是誰在上課?未知,夢境不是具象的,它是大腦故意給你設置場景,至於你想覬覦其他的視角是根本不可能的,因為夢從頭到尾都是既定的。
教室左側的前半窗帘被拉上了,好像電燈也沒有打開,特別昏暗,唯有後半窗帘打開了,陽光硬生生地塞進黑暗的地方,它是金黃色的,直衝沖地闖進眼帘,就如你直視太陽一樣。在陽光的照射下,一位熟悉的女生正昂首挺胸,雙臂端正地疊放在一起,目光直勾勾地盯向前方,我應該是側過頭看去的。
她在初中就是這樣聽講的,她叫朱琴,是我那時一直暗慕的對象,學習出奇得好,尤其是數學,常常在課堂上上演一出一題多解的現象。可最讓我記念的是她機靈可愛的那一面,我就不想再多說了。
這場夢境的所有畫面其實只定格在一刻,那萬丈光芒的一刻。沈玉很開心,看來白天所做的思想工作沒有白做。
漸漸地,視野從兩端變暗,像是吞噬掉了夢中的一切。沈玉沒有時間產生情緒的波動,因為這也是夢境的一部分。
黑暗中突然閃現出一星亮點,緊接着,發散開來,像無數螢火蟲填充黑暗,沈玉知道新的夢境出現了。
沈玉發現自己站立在操場上。“現在應該在上體育課吧。”他猜測道,此時,正有一些同班同學散步在紅色跑道,還有一些在附近的籃球場上揮灑汗水,拍擊籃球的聲音顯得那麼真實。
“靠。”頭頂上的一粒香樟樹小果子掉落,恰好砸到沈玉頭上。
“哈哈哈,沈玉你太好笑了,怎麼?沒事幹嗎?能過來和我一起打球嗎?”吳啟夢不知從哪裏走來,看着剛剛沈玉的表情不免失笑。只看他手裏拿着兩幅羽毛球拍,搖晃着吸引沈玉。
沈玉自是欣喜,像小狗一樣乖巧得迎向他。“先通知你一聲,我打羽毛球可不賴哦。”沈玉很輕鬆地轉起羽毛球拍。吳啟夢也是不懼地說道:“豈不美哉!”
一手握住羽毛球,另一手向後傾斜,隨着羽毛球的自然脫落,弧形遠動的球拍帶着球體驗了拋物線的數學美,一場激烈的遊戲就這樣開始了。
過了有半節課的樣子,沈玉好像忘了夢境的存在,與吳啟夢打得酣暢淋漓,“從未見過如此旗鼓相當的對手!”沈玉接過一個球想道。不過,這樣的對決很快就結束了。天空之上傳來陣陣騷動,一團團黑影映射地面,吳啟夢也因此錯過了一個極其簡單的球。“什麼東西?”吳啟夢抬頭望道。“咯吱咯吱”好似磨牙的聲音,正當沈玉打算眯眼看清時,這東西倒是不請自來的砸向面前,足足向下砸出一個坑,也證實操場下面是空心的。
只見其體型粗壯,胸脯處戴有類似鋼鐵材質的護盾,雙爪尖利而突出,灰色的皮毛上隱約帶有血腥的味道,它的眼睛竟然是紅色!“目測應該是只特別的熊。”沈玉猜測道。
“嗷嗷嗷!”雙拳拍打胸脯,仰天怒吼,隨即看向四周,想要鎖定哪個攻擊目標。而這頭熊則正處於沈玉二人中間,選擇誰純看天命。
上天還是眷顧沈玉。這頭熊雙腳着地,只挺着身子,像人類奔跑的樣子,極速沖向吳啟夢。當然吳啟夢不是它的對手,立馬松下球拍,身軀僵硬,雙手緊貼褲縫,好像有一股微風一吹,便一聲不吭地倒地,同時也屏住了呼吸,企圖假死來騙過這頭熊。
操場上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幾乎所有還在跑道上的學生都不敢妄動,幾個值班的體育老師正打電話找人幫忙,不安的學生失了魂似跑回教學樓,直到跑到安全地帶后,還不忘大喊“出大事了!有熊在操場!”引得整棟樓的班級沸沸揚揚,教學秩序無法維持。
沈玉突然清醒了,擠了擠自己后,發現毫無痛感,感嘆道:“原來是場噩夢,那就沒事了。”但是在這場夢境裏,沈玉可以任意行動,沒有阻撓,通常一般人想在夢境中掙脫束縛,去做一些道德評判標準之外的舉動時,需要耗費一定的腦力,讓自己認清楚自己在做夢,並想藉此達到某種慾望的實現,可即便如此,終不能獲得被安排好的夢境所帶來的真實感。沈玉覺得很奇怪,按照以前,他是只能定在原地看着即將發生的場景,可他的雙腿竟變得如此自由。
在明知是夢境之後,沈玉不緊不慢地走向前去,順手拍拍熊的屁股。“我的夢境裏,為所欲為。”那熊打了個激靈,趕忙轉身,這時,沈玉才知道自己在它面前是多麼的矮小。熊怒不可遏,揮起手掌拍向他,由於速度之快,沈玉無法躲開,“噗”無疑被打趴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