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三 破軍之將
“首領，您什麼都沒說，那牛大棒槌能來投降咱們嗎？”
“不會嗎？哈哈，嘶……”
得意忘形的陳林面對周青的詢問一時牽動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面對漢河營兄弟投來的關切目光陳林搖了搖手，示意自己沒事。說道：
“牛大棒是個聰明人，看到盒子裏的東西，自然明白該怎麼做！”
因為這件事就為首的五個人和明玉知道，所以其他人並不清楚首領送給牛大棒的盒子裏是什麼東西，這也是陳林怕消息走漏生出不必要的麻煩。現在漢河嶺最需要的就是時間，悶聲發大財才是陳林希望的。正如陳林所料，在牛大棒所住大院屋裏。牛大棒將孔老爺的首級放在正堂香案上，夫妻兩個對着上面的幾塊靈位正磕着頭。
“爹，娘，大哥，大嫂，還有小侄兒。你們看到了嗎，孔老賊作惡多端，今天終於遭報應了，嗚嗚嗚……”
“爹，娘，你們對小婿恩重如山，但是小婿無能，報不了你們的仇。多虧義士相助，才讓小婿能獻老賊首級於靈前，你們也可以瞑目了。”
說完兩人相依而泣，場面悲情。倒不是牛大棒沒本事潛入孔府殺人，只是對牛大棒的身手來說，進去殺個人並不是什麼難事。難的是沒有夜視儀這種高科技開掛裝備，根本不能無聲無息的將人殺了，更不能全身而退。杜夫人不想再失去丈夫，所以針對孔老爺的刺殺，牛大棒是干過幾次，但是這樣有死無生的深夜暗殺牛大棒是真沒想過。但事情還就這麼發生了，昨天晚上他藉著酒勁不小心說了自己的遭遇，今天早上人家漢河嶺掌柜就將孔老賊的人頭送到手上。這說明什麼不言而喻，一來是展示他們的本事，二來也是誠心招攬，三來就是告訴自己：如果你不降的話就趕緊滾，這附近是老子的地盤；給你個人情，別不知好歹，不然下次和孔老賊一樣。
杜夫人看着自家相公沉默不語，也猜到了他在想什麼，於是說道：
“大牛，可是在想那陳掌柜的事？”
牛大棒點了點頭，俗話說“寧為雞首，不為鳳尾。”對於漢河營的招攬牛大棒最初也是這個意思，他也有自己的野望。但是事到如今，他卻搖擺不定。山賊缺糧少葯，弟兄們處境艱難，真要為了自己這可笑的慾望至大伙兒生死不顧嗎？杜夫人見牛大棒還在考慮，嘆了口氣，說道：
“大牛，當初父親讓我們遠逃，你不願意，走上了這條不歸路。現在大仇得報，寨子又艱難，這個時候人家陳掌柜誠心招攬，你還有什麼顧忌的嗎？”
“唉，媳婦兒有所不知，咱們若是老老實實的在黑石山安居或者在其他地方下寨，以後還可能有朝廷招安，得個善終。但這個陳林我看得出來，是個心懷天下的大賊，若是跟着他恐怕是要背個反賊的罵名，禍及九族。”
杜夫人聽后卻是苦笑道：
“你這個榆木腦袋，平時挺機靈的，怎麼關鍵時候犯了糊塗！你我還有家人嗎？再說依我看啊，現在朝廷無能，到處都是反賊，也不差你這號。如你所說這陳掌柜也是個干大事的人，你怎麼就知道他不能成事。而且我以前看書上有句話很有道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牛大棒一驚，對杜夫人說道：
“媳婦兒你是說著陳林能成大事？”
杜夫人白了牛大棒一眼，說道：
“我哪裏知道，但是再怎麼樣，不比你現在強嗎？唉！我這身子可能也陪不了你多久了，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牛大棒一聽緊緊抱着自己媳婦兒，不由得掉淚。
“罷了，聽媳婦兒的，我去投了陳兄弟！”
不過多久，黑石山山寨就一陣雞飛狗跳的忙活，而牛大棒與手下孔旺騎着山寨唯二的兩匹瘦馬，追上了一路慢慢吞吞等消息的陳林一行人。盧尚聽到身後有馬蹄聲傳來，對陳林說道：
“林哥，後面馬蹄聲！”
“哦？周青你去看看是不是黑石山的人！”
“得令”
因為背上的傷痛作祟，陳林走出沒多久就整個人就蔫了，所以還真沒注意到聲音。不過這也是在陳林的意料之中，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而已。於是眾人停下等待，果然不多久牛大棒就來到陳林馬前推金山倒玉柱就給陳林來個大禮。陳林也是沒想到牛大棒這麼光棍，二話不說就來這麼一出，讓他的開場白全給咽了下去。於是只得忍痛下馬，扶起牛大棒說道：
“孔大哥這是？”
“首領大恩，孔牛喜無以為報，今後這條命就賣給首領了！”
陳林大喜，拉着牛大棒對漢河嶺的人說道：
“兄不負我，我不負兄！以後我等兄弟就同舟共濟，禍福與共！”
“多謝首領，黑石山的弟兄也請首領收留，他們隨我多年，不願散去，都願一同為首領效力！”
陳林自然是照單全收，山莊現在缺的就是人才，這麼多老賊只要除去匪氣還是可堪一用的。至於牛大棒話里隱含不要拆分他們的意思，陳林就當個屁聽，到了我的地盤可由不得你。
“那是自然，孔百總且去安排，隨我一起回山莊。”
這一來一回已經是近四天過去，回來的途中增加了黑石山一眾人所以速度很慢。待回到漢河嶺，陳林就發現丁翼趙均一干人已經在弔橋外迎接。前哨人馬早已將陳林的行蹤報給丁翼趙均，二人聽說首領不費一兵一卒就收服了黑石山的悍匪，都是十分震驚，不敢怠慢連忙出城迎接。遠遠的就看到山道上二十騎開路，中間是幾輛板車和老幼，後面還有四五十個大漢押后。一行人慢慢朝漢河嶺而來，當前一騎正是無精打採的陳林。不過在看到漢河嶺上百人前來迎接，城牆上的將士也是個個精神抖擻，陳林也不能墮了威風。於是他強打着精神，裝出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朝眾人揮手致敬。陳林也不多說，只是吩咐趙均安頓好黑石山來的山賊和家眷，再召集主要人員開會，就回到辦公廳，一下子癱軟在主座太師椅上。
“陳大哥一路疲乏，要不然先去休息，明日再議事不遲。”
看丁翼一臉關心，陳林搖了搖手，說道：
“算了，早點說完，我好去大睡一覺，”
到現在為止，陳林的傷也只有經事那幾個人知道，牛大棒和盧尚或許猜到了。但是陳林不說，他們也不便多問，只是關心兩句。不過等到所有百總及主要人員到齊之後，陳林便又恢復了神采奕奕的樣子，對堂下眾人說道：
“諸位，開會前先來認識一下新袍澤，這位就是黑石山孔牛喜孔大哥，現已是我漢河營第六司百總。”
“我等見過孔百總！”
見眾人上去見禮，牛大棒不敢怠慢，一一還禮。趙均眼珠一轉也笑着說道：
“牛掌柜大名趙某是如雷貫耳！我等能與牛掌柜同為首領效力，實在是三生有幸！”
其他人可能沒聽出什麼，但是在牛大棒耳中聽到的卻是：你牛大棒名氣大又怎麼樣，在這裏是龍得盤着，是虎得卧着，漢河嶺是首領說了算，不要動什麼歪心思。而無形中又拍了陳林一通彩虹屁，陳林苦笑，這個趙均啊，人家一來就給個下馬威，不過也好，有些話從趙均口裏說出來比自己說出來管用。
“這位莫非是趙均趙先生？”
“然也”
“久聞趙先生才高好幾斗，當年出計大敗數百官軍，真是漲了咱們太行山兄弟的威風。”
好嘛，牛大棒也不是什麼好鳥，趙均才警告了他別出格，他就翻趙均老底，暗指你個投降的神氣個啥。陳林見趙均面色雖然如常，但是眼神中卻閃過精光。不能讓他們鬥嘴，於是陳林搶先說道：
“既然認識過了，以後希望諸位精誠團結，共創輝煌。丁主簿何在？”
“丁翼在，請首領吩咐！”
“莊裏現在錢糧人丁幾何？”
並不是陳林想擺譜，以前只是個大學生的他並不善於管理，所以就必須用人，但是又要維護自己的地位。所以在公共場合，陳林也漸漸端起架子，展露自己的威嚴。雖然那拙劣的演技看起來有點搞笑，但是這個時代的人就吃這一套。你要是嬉皮笑臉的，沒人會把你的話當回事。丁翼連忙拿出隨身攜帶的山莊總賬，說道：
“回首領，這幾天又招收流民……”
“說重點！”
居移氣，養移體隨着攤子漸漸大了起來，陳林多多少少也有了些上位者的氣勢。丁翼是最忠心的手下，也不怕說重話，這也是警告新來的牛大棒以後該怎麼和他這個首領相處。該插科打諢的時候咱們一起不正經，該嚴肅的時候也不能含糊。果然牛大棒看得暗自點頭，這才是做大事的風格。
“現有丁口八百又七人，漢河營……”
隨着丁翼的敘述，除了陳林，都是暗自心驚，不為別的，糧食大半個月就能見底。銀子因為要買各種生活物資，以及建築材料也被花了個七七八八。現在山莊人口超八百，漢河營的大頭兵也有四百多人，每天消耗的糧食不在少數。軍械還不夠，不少人都是用木棍訓練。陳林不慌是因為陳林有底氣，先不說田家那邊的情況，就是他背上的哪些銀票就能讓漢河嶺吃喝不愁玩一年。
“田家那邊來人沒有？”
這時候趙均站出來拱手說道：
“首領，今日一早就到了，那個田家執事說與你有一面之緣。”
果然來了，陳林一笑說道：
“這不，咱們缺糧就有人給咱們送來了，開完會讓他來見我。”
“趙均領命！”
“對了，趙總管，我回來的時候撿到一個包袱，裏面有個十萬兩左右的小錢，先取些出來給兄弟們把這個月的餉銀髮了吧！”
說著陳林將背上的背包解下來，遞給趙均。趙均拿着包袱，木訥的看着陳林，顯然還在消化陳林的話。下面的漢河嶺主要成員也是面面相覷，沒反應過來陳林話里的意思。
“十……十萬兩？？？”
“什麼？”
不一會兒，眾人紛紛起鬨，連忙圍着趙均看包袱里的東西。果然趙均一打開，裏面是厚厚的一疊銀票，賬冊還有地契賣身契。這裏除了丁翼趙均沒人識字，陳林也不擔心下面的東西被其他人發現，他當眾拿出搶孔家的錢也是要安大伙兒的心。果然確認了是銀票后，一群人頓時喜笑顏開，至於什麼撿來的話，只當首領再放屁好了，這麼好撿咱們還當個屁的山賊。
“首領，這些……”
看着趙均欲言又止，陳林搖了搖手，示意一會兒再說。陳林又了解了下漢河營的訓練情況，以及將士們發現的問題，一一安排好，才宣佈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