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的樂趣

駕駛的樂趣

每到周六陳婉茹的父親都會逼着她練車,跟韓憧哥哥一起上路練習的計劃打破了。被大女兒傷透了心的老陳決定要給小女兒富足的生活,讓她見更多的世面,這樣就不會走姐姐的那條路。大女兒之所以會看上個司機,老陳暴怒之後有些自責,怪就怪自己苦日子過的太多了,生活上過於節儉,讓女兒困在了生活小圓滿的見識里。然後開始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小女兒的需求盡量滿足,而且從高限上去滿足。

老爸雖然很有耐心,也會為了錯誤操作訓斥陳婉茹幾句,畢竟上路開車安全第一,真開起來,駕照考試的練習跟真正的駕駛差了十幾條馬路。

老陳剛開始帶着女兒在小區後面的斷頭路練習,等陳婉茹找到些感覺了之後才開始去到車流量少些的路面上,能真正上路之後陳婉茹會故意選擇開去廠區的方向,但是每次都開不到就會被陳爸爸責令掉頭往回走。

周六練車,周日跟媽媽去看望姐姐,這個周末陳婉茹有了個大膽的想法。她計劃早起練車的時候帶父親去一品香吃早餐,然後約上韓憧在哪裏悄悄地見上一面。

這個想法把韓憧嚇了一跳,又羞於退卻,迎着頭皮答應了。

一晚上輾轉反側的韓憧早早的的來到一品香,排隊要了一屜蒸餃,一份沒加鹵的豆腐腦,他想嘗嘗放了白糖會是什麼滋味。一樓就餐的客人已經滿了,端着上了托盤上了二樓發現還有些座位,走到最靠角落一個對着樓梯口的位置坐下,透過欄杆還可以觀察到一樓的入口。正在這時收到了陳婉茹的信息,爸爸在幫她停車,馬上準備進到餐廳。韓憧猶豫了片刻,告訴她自己坐在二樓。說完忐忑的望向一樓門口方向,可口的蒸餃一隻未動。

一樓入口人流涌動,好半天沒看到人,突然在二樓樓梯口一撥上樓的人中發現了戴着白色漁夫帽的陳婉茹,吃了一驚。陳婉茹環顧四周發現了角落裏的韓憧,此時韓憧的桌上只有他一個人。陳婉茹跟身後的陳爸爸說了句話,然後帶着老陳徑直走向了韓憧,韓憧一下子緊張起來,低下頭開始吃東西,心慌,陳婉茹貌似要帶着爸爸跟他拼桌讓他方寸已亂。

這個高壓的局面並沒有發生,陳婉茹走到隔壁的一個張桌子放下了手裏的托盤,面對着韓憧坐了下來。老陳隨即坐下,韓憧看到了他的一個側臉,陳爸爸黝黑的臉龐跟陳婉茹的白嫩反差很大,一臉厲色,一看就是一個不苟言笑之人。坐下之後陳婉茹和韓憧有了第一次眼神交流,對視一眼韓憧不敢流露任何錶情,陳婉茹笑如春風。

距離很近,餐廳內雖然嘈雜,韓憧還是能聽到父女兩個的聊天。

“老爸我說的沒錯吧,這裏的蒸餃是不是特別好吃?”

“確實很香,現在餐廳里很少有這麼肥的餡兒。”陳爸爸濃重的南方口音。

“這個是他們店裏獨有的老醋,您蘸着吃,解膩的。”

“我吃肉不怕膩的,小時候吃不上肉,要憑票去買的,過節的時候你奶奶帶着我和你姑姑去國營的肉店買肉都不願意要瘦肉,瘦肉不解饞的,拌出來的肉餡少,肥肉可以多拌菜進去,還更香。”

一品香的蒸餃喚起了老陳的回憶。現在吃肉追求的是肥而不膩,一代人記憶中的肉香是肥膩四溢,過癮,解饞。

韓憧這時才發現自己忘記了打一份老醋佐餐,就着甜豆腐腦,第一次覺得蒸餃有點油膩,起身害怕引起陳爸爸的注意,算了,就這樣湊合著吃吧。

兩個她愛的男人第一次同框,陳婉茹跟爸爸聊着天,滿足看着對面的韓憧,享受着這種蒙蔽中的和諧和滿足。

父女二人吃完準備離開,陳婉茹望着韓憧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的計劃得以圓滿實施。韓憧先目送父女二人下了樓,悄悄的跟下去,門前的停車場,陳婉茹回望了一眼坐進了駕駛室,慢慢的倒出車位開走了。

陳婉茹要比他進步的快,讓韓憧有了緊迫感,想着自己也要抓緊練習了。捨不得花去找專業陪練的錢,只能想到向輝,向輝欣然應許,陪同韓憧每周帶上均平練個一次兩次。上路最大的問題就是要用駕駛時長克服恐懼心理,新手開車越開越上癮,有時向輝外出辦事路過學校附近會接上韓憧,讓他充當司機。隨着經驗和心得積累,上路的恐懼消除后,韓憧找到了駕駛的樂趣,這種樂趣向輝小時候就擁有了。

徐磊從霧靈山度假村調回了市中心的安國酒店,這是一家老牌星級酒店。工作安穩了之後他想請韓憧來酒店吃個飯,韓憧開心的接受了邀請,周五的晚上他和陳婉茹一起前來赴約。

韓憧哥哥帶她去吃好吃的,陳婉茹當然很開心,不過,每次去參加這種成年人的飯局她還是會有些拘謹。

在酒店一層的中餐廳,徐磊安排了一個包房。韓憧和陳婉茹準時到達后,徐磊已在等候。互相介紹后寒暄了兩句,徐磊安排好酒菜和韓憧聊了起來。

“一會兒還有個朋友過來,你在霧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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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見過的冀鋒警官,臨時他說過來找我。”

“冀警官過來?那我們要等他一會兒嗎?”韓憧有些意外。

“不用等,咱們先吃,他值班也不能喝酒,我們兩個也是好久沒見了,上次在霧靈山因為避嫌,我就沒告訴你,其實我們兩個是中學同學,很要好。”

這一句話讓韓憧回想起了第一次在徐磊辦公室見到冀鋒的場景,兩個警察,冀鋒人很放鬆,當時也不會多想,認為就是那場事故之後的公事相遇。

陳婉茹聽說還要來個陌生人開始有些不自在,韓憧用眼神告訴她,一切都在掌握,讓她安心。

一桌飯菜還是很可口的,老牌酒店的出品水平保持較高,徐磊聊起了酒店那個可惡的女人。通過冀鋒他們的調查,那個女人其實很可悲,老公事業有成之後出軌,逼着她離了婚,雖然給了她一筆錢,可以衣食無憂,離婚官司整整打了兩年,過度的刺激之下這個女人精神上出了問題,還為此住過精神病院,平常靠父母幫着帶孩子捎帶着照顧她。韓憧現在想想她的行為其實一直不太正常。徐磊說由於她的律師舉證了她患有精神疾病,所以案子還一直拖到了現在沒有結案。

一頓飯吃到了接近尾聲,冀鋒才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猛的推門進來嚇了陳婉茹一跳,佈滿血絲的眼神依然犀利,陳婉茹不敢跟他對視。打完招呼,冀鋒給韓憧和徐磊各扔了一支煙,點燃香煙深吸了一口,他是剛處理完一個治安現場,治安大隊就是每天跟黃賭毒打交道。桌上的飯菜已所剩無幾,徐磊叫來服務人員要給冀鋒加兩個菜,冀鋒什麼都不要,只要了一碗面,囑咐服務員快點做,面上來之後吸溜呼嚕的一口氣吃完了,看來他是很餓。

見到冀鋒韓憧總是莫名的有些壓力,這個人的氣場很強也很硬,說話時讓人有壓迫感,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從冀鋒進來以後陳婉茹更不自在了。所以暗自打算,稍候一會兒他就找個理由離開此地,眼下不能馬上離開,那就太失禮了。

冀鋒吃碗面又點了一支煙,開始聊着最近的市內發生的一些處理完的案件,還有手頭上一些案情離奇的偵辦,越說越興奮,按說這麼多棘手的事因該很勞累,他卻沒有任何抱怨,看得出來冀鋒很熱愛自己的這份工作。

韓憧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想要告辭。冀鋒話鋒一轉,說他其實一直很想約韓憧,同時,也想讓韓憧幫他約見貝拉。這讓韓憧心裏有些扎得慌,合著原來是冀鋒讓徐磊約的自己,通過韓憧再約貝拉,貝拉並不喜歡這個人,甚至有點反感。

“抱歉,這件事我可能幫不上忙,其實我跟貝拉也沒有那麼熟悉,上次去霧靈山只是幫她拍照,實際上這些照片她也並沒有採用。”

“咱們都是徐磊的朋友,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據我了解你跟貝拉並不是普通朋友,我了解你跟貝拉關係走的挺近,最近貝拉沒見什麼人,其中就有你,你們一起在一品香吃的飯。”

冀鋒的這句話激怒了韓憧,原來自己在他的監視之下,而且他跟貝拉見面並沒告訴陳婉茹,原因是陳婉茹對照片的事耿耿於懷。他還是克制了一下,“冀警官,我有點不理解,我什麼都沒做,為什麼就在你們警方監視之下?”

徐磊此時顯得有些尷尬,便站出來打圓場,“我聲明,今天約小韓吃飯確實是好久不見了,我調回城裏想請他吃個飯,冀警官臨時問我,我說了我們的聚會,趕巧了聚在了一起,冀警官如果是想找小韓幫忙,這樣,如果都吃好了,我們回我辦公室慢慢聊。”

“那走吧去你辦公室喝點你的好茶。”沒等韓憧和陳婉茹反應,冀鋒就表示贊同徐磊的提議。

韓憧很被動,卻已感覺無法直接離開,小聲跟陳婉茹耳語兩句跟着去了徐磊的辦公室。

徐磊的辦公室在酒店附樓的三層,服務員準備好了茶水離開后,冀鋒說出了他內心裏深藏多年的一個節。

冀鋒是刑偵出身,警校畢業之後在郊縣的刑警隊,每年都能因為表現突出評上市局的優秀幹警。當年天中山市場火災大案被抽調進入市刑警隊上了專案組,那次案件打掉了申氏兄弟黑社會團伙。留在了刑警隊繼續保持一貫的優異表現,當上了探長,之後參與了幾個掛牌偵破的案件,提升為了市局的刑偵總隊的副隊長,後來調任市治安大隊副隊長。

冀鋒以往跟過的案件基本上都能順絡結案,沒留過什麼遺憾,只有一個案件的結案他內心其實存在疑問,那就是拿鐵酒吧老闆宋彥偉酒後開車墜崖的案子。案發當時恰逢冀鋒的大領導即將退休之際,大家都覺得就是一起醉駕造成的意外,沒有再繼續偵辦的必要了,意外如果變成了命案且在領導退休的節骨眼上,當冀鋒沒有證據提出異議的時候,領導就教訓了他一通授意馬上結案,雖然意外完整的證據閉環完成了,冀鋒本能的覺得案子可能並沒有表象那麼簡單,他一直想不明白大晚上的死者為什麼酒後開上了山路導致車輛失控衝下山崖,車發生了爆燃,這也給取證造成了諸多不便。冀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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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疑點是這條路不在死者日常的常規動線之內,通過走訪調查,宋喜歡隨身攜帶手包在車內並沒有發現,也沒有爆燃的車內燒毀的蛛絲馬跡。

通過調查通話記錄,宋出事之前的社交正常,生活平穩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唯一讓冀鋒可以追溯的就是死者出事一個多月之前,宋彥威和貝拉的信息內容里,貝拉提出說要給宋道歉,通過查證,當天晚上貝拉和宋確實是一起吃的飯,然後去酒店大堂吧喝了點酒,事後貝拉喝多了當晚就住在了酒店,和服務員一起把貝拉送入房間后宋彥偉自行離開了,貝拉后被朋友接走,證據顯示,之後兩個人再無聯繫。

冀鋒當時傳喚了貝拉,詢問的過程中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貝拉的描述是宋彥偉是發現自己的伯樂,也是自己的老師,一直關係相處很好,後來在自己簽約的問題上有點小誤會,並沒有撕破臉,並且自己簽約的公司還給了宋經濟補償,那天的晚飯就是為了感謝宋彥偉幾年來的知遇之恩,從貝拉的從容淡定之中,當時冀鋒的經驗告訴自己貝拉應該跟這件事沒有關係,這件事可能就是意外而已。

沒有任何線索證據,在領導的催促下就結案了,冀鋒也沒有花費太多的精力。時隔多年冀鋒回想起來自己當年在刑偵辦過的案子,這件事卻總是讓他想起。直到那天在霧靈山再次遇到貝拉,突然的遭遇,冀鋒感覺貝拉的反應有點不太對勁,自此之後,本能告訴他應該要再約見一次貝拉。

“我就是想讓小韓兄弟幫幫忙,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我想跟貝拉做個朋友。我心裏清楚貝拉跟我說起的那個案子沒什麼關係,我是這麼多年的職業病,早就結案的事還落下個心結,我們這行都有心理輔導,我也問過心裏醫生了,可能我能跟貝拉聊聊天這事就防下了。”冀鋒還是堅持想讓韓憧幫忙。

韓憧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心裏不相信冀鋒,總覺得他的話不可信,應該不是這麼簡單的事,他會監控貝拉的行程,這算不算公權私用,如果貝拉知道肯定會十分氣憤。韓憧清楚的記得他在霧靈山提起冀鋒時貝拉的厭惡表情,可能冀鋒是想交個朋友,但是貝拉不可能跟他做朋友。

“冀警官,說實話,我了解的貝拉是個社交恐懼的人,很不愛交朋友應酬,以我跟她的關係介紹新朋友可能她不太會接受。”

“我聽明白了,這件事很簡單,都是朋友,如果能幫忙不為難韓憧肯定會幫這個忙的,冀警官應該也能理解。”徐磊見聊天可能要僵死,此時插了句話。

“我能理解,是我太較真了,本來也是過去的事了,就是讓他過去吧。上次我見貝拉提及此事她應該是依然忘了,我自己心裏的節慢慢解,韓憧你看情況吧,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隨時候着貝拉,真是不方便,也不要跟貝拉提及此事了。”冀鋒見徐磊出來說話,也沒辦法再糾纏下去了,雖然心有不甘。

話已至此,韓憧就用陳婉茹做借口準備告辭,“感謝徐總的款待,我女朋友還要回學校,我們就先告辭了。”

“謝謝徐總,我晚上要早點回學校,我們學校這兩天在查寢,住校生不允許太晚返校。”陳婉茹反應很快,緊跟着韓憧說出了理由。

送別的時候冀鋒跟韓憧握手告別,被一隻結實有力的手握住,讓人膽怯。

徐磊親自送了出來,他再次跟韓憧解釋,今天冀鋒的到來確實是臨時之約,但願沒有掃了興。

回去的路上陳婉茹一言不發,韓憧覺得不太對勁,她肯定是因為跟貝拉吃飯的事在生自己的氣。

上了地鐵陳婉茹實在憋不住了問了一句:“你去跟貝拉吃飯怎麼沒告訴我?”

“哎呀,我是想跟你說的,是吳迪跑到學校來找我道歉,我就沒法沒拒絕她了。事後這件事我也不想再提了,就沒跟你說。”韓憧故意混淆了時間,好像吳迪找他和吃飯是同一天發生的。

“她們這樣對你,你不能輕易的原諒她們,我不允許他們不尊重我韓憧哥哥,什麼歌星、影星的都不行。”陳婉茹義憤填膺的說。

“他們要是不尊重我也不會跑到我學校去道歉了,放心吧!我怎麼會被人欺負?”

將近學校門口的時候,陳婉茹緊緊的抱住了韓憧,韓憧見此時四下無人注意也把她抱的很緊,陳婉茹身上熟悉的淡香變得濃烈,不自覺地灼熱的雙唇遇在了一起,觸碰,吸吮,兩個人彷彿已經融化在這濃濃的愛意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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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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