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祝火搶饃
沐清歌本來可以在搬十趟的，但她還得給工人們算工錢，就停了工，開始給人計數。
搬磚的工人一共有三十個漢子，守車的青年加上工頭，在記上她自己一共就是三十三人。
沐清歌把自己的工錢給算了，一共四十個銅板，其他工人的工錢在三十個到四十幾個不等。
守車的青年一天有十個銅板，工頭的工錢和他們不在一起記，所以沐清歌不必幫他算。
工頭一邊給工人結賬，一邊忍不住樂呵，稱找沐清歌果然沒錯，她算賬都快了別人好幾倍。
工人們也很高興，以前的賬房算工資，哪天不是拖到天黑，沐清歌來算，他們都可以多搬半個時辰。
沐清歌笑着一一送走工人們，交了賬本后，告別工頭就朝着街上逛去。
從鎮上走回柳家村大概需要兩個多時辰，她腳步快一個時辰就能回，太陽落山前就能到家。
沐清歌打算買些能墊肚子的干餅子，餅子可以久放還頂餓，最重要的還是便宜。
兜里揣着四十個子兒，沐清歌走路都帶風，顧不得臉上有多花貓，尋了個賣餅饃的小攤子。
“老闆，能給我來十個饃嗎？”沐清歌伸手遞了五個銅板過去。
老闆見到銅板眼睛一亮，立即招呼一聲，“好的姑娘稍等一哈，你要的饃馬上就好！”
饃餅子一個銅板能買兩個，圓圓的攤開有足球大，裏面的餡兒還厚實，飯量小的吃一個就能撐着。
沐清歌先接了一個啃起來，一邊吃還誇着老闆手巧，嘴甜得老闆都大方多添了些肉料進去。
拿着九個剛出爐的饃饃，沐清歌從油紙裏面抽出一個，吹吹涼剛啃了一口。
突然被人從後面推了一下，沐清歌差點被噎住，接着，就有人衝上來要搶她的饃。
這可不行！
沐清歌抱緊了饃，張口咬住饃片，反手就劈回去，然後就看見一張烏漆嘛黑，看不清本來面貌的一張臉。
“搶到你祖宗頭上來了，欠收拾！”沐清歌罵了句，抬腳就踹向那人。
想搶東西的小子被踢了一腳，見沐清歌不好搶，試了幾招發現自己打不過，他就趕緊跑了。
沐清歌卻是不想放過他，她辛苦了一天，好不容易買的饃，如果被搶了，她就得餓肚子了。
搶東西的小子看着也十五六了，有手有腳的還搶別人，如果今天換了別的人，恐怕已經遭搶了。
心裏窩着火的沐清歌，抱着一堆饃一路追過去，然後就發現了一個乞丐窩。
大大小小年紀都在五到十來歲的樣子，一共有十幾個，有些還光着身子，渾身都髒兮兮的。
想搶她東西的小子卻是伸手攔着沐清歌，不許她靠近他們，還忌憚的瞪着她。
“你想搶東西，就是為了他們？”沐清歌問一句。
看着十幾個眼巴巴望着她的孩子，她的鼻子有些發酸，莫名的覺得自己有些難過。
“是，我們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所以我才……”搶她東西的小子解釋了半句。
他是孩子裏面最大的那一個，其餘孩子都算是他的弟弟，做哥哥的得照顧小的。
沐清歌直接伸手把饃遞了過去，“給你們吃。”
她咬過一口的饃也掰掉自己吃過的部分，全部送了出去，讓搶她東西的小子分給其他孩子。
小子接了東西給一群孩子分了，自己也吃了兩口，對沐清歌說，“我叫祝火，你是個好人，謝謝你。”
“謝謝你。”一群孩子也跟着對她說了謝謝。
沐清歌張嘴啞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這些孩子可能是打小就被家裏丟了的。
能夠活下來，都挺不容易的。
“祝火，你隨我出來一下。”沐清歌突然招手讓小子跟着她。
祝火承認沐清歌是好人，就沒有懷疑她，跟着她走後，二人去了賣饃的地方，他看着她又一口氣要了三十個饃。
巧的是，在賣饃餅攤子的對面大樓二層，正和好友喝茶的蕭叢景，剛好往這邊瞥一眼就認出了人。
“三爺，看什麼呢？眼睛都直了。”一個打扮得跟花孔雀的公子哥兒，伸手到他眼前晃晃。
沐清歌今天穿了套體面的衣服出門，顏色介於藍和紫之間，雖然是束腳褲，起碼看着不像個下人了。
蕭叢景盯着那道熟悉的身影，順嘴就說道，“看我的人呢。”
花孔雀立即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一下子便樂了，“喲，那不是三爺你之前買的叫花子嗎？”
蕭叢景不悅的一巴掌把人拍開，“說誰叫花子呢，一邊去！”
花孔雀還是第一次見好友這副護人的樣子，頓時有些驚訝，“你換口味了？”
他記得就在前兩天，好友還和他打聽關於傾城姑娘的事，怎麼今天就突然有別的女人了？
“柳兄，咱們下次見。”蕭叢景丟下這句話，就急匆匆跑下樓了。
可惜，蕭三爺下樓的速度，還是趕不上沐清歌消失的速度。
沐清歌一天的工錢花去了一半，她吃掉一個饃，身上還揣着一個，其餘的饃饃全部給了祝火他們。
趕在天黑前，沐清歌就回到了村裡，自然避免不了會挨羅文燕一頓罵。
她只當沒聽見，趁着天沒黑又用笨方法去河裏釣魚，晚上叉魚效果好像更好。
只是可惜，蕭叢景這個工具人不好使了，她的魚湯成泡影。
“你今天為什麼要給吃的送那些乞丐？”蕭叢景主動踏足柴房，質問沐清歌關於幫乞丐的事。
正在晾魚乾的沐清歌動作一頓，眼裏的溫度消失了，反問一句，“三爺是覺得乞丐的身份很丟人嗎？”
“不是，我只是……”蕭叢景看着這樣的沐清歌，有點不太敢承認心裏的想法。
他最近去鎮上找活兒，還託了好友的關係，可惜一直沒尋到如意的工作。
今天請人喝茶，也是無意間看見沐清歌和別人有說有笑的，她還陪着一群乞丐吃東西。
蕭叢景不得不承認，其實他看着那副畫面的時候，心裏是有點妒忌的。
乞丐為什麼能為了一口吃的高興成那樣，他們憑什麼拿他的人的食物，他心裏不願。
最叫蕭叢景窩火的就是，沐清歌跟着乞丐待在一塊，顯然比在他面前輕鬆快樂。
他們倆以前只要見面，除了無視彼此就是互不干擾，可惜最近些天，沐清歌越來越叫人捉摸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