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作對(17)
溫盡歡見狀,就把話咽回去了,站在一旁不說話。
甘聽棠翻了翻沒有處理過的文件,沒說什麼。
慕心在一旁陰陽怪氣,“你看看,一天了都沒做好一份文件。”
“……”
溫盡歡真的是冤枉,她要處理的文件又沒說哪個文件急需,只說一天完成。
而溫盡歡已經完成了大半,現在還剩下三個。
慕心偏偏就挑沒處理的文件,她從一開始就是想搞溫盡歡。
甘聽棠聲音平淡道:“很急嗎?”
他誰都沒看,連頭都沒有頭。
“當然,等會開會就要用了。”慕心說話的期間,給了溫盡歡一記眼神。
隨即聽到甘聽棠說:“好,什麼時候要,我來處理。”
“……”wow!
溫盡歡瞳仁微微放大了點,帶着詫異,眉眼微動。
慕心臉上的表情微妙的變化,她斜視了溫盡歡一眼。
繼而說:“甘總來做這樣的文件大材小用了。”
“不是說很急?”甘聽棠抬頭看她一眼。
慕心噎了下,“是有點急。”
溫盡歡站出來說:“甘總還是我來吧,這是我的工作,我會在規定時間內處理好,一定不會拖延大家工作進度。”
她把文件從甘聽棠手裏拿回來,信誓旦旦道:“我馬上處理好這份文件然後給慕總監送過去。請甘總和慕總監放心。”
“……”
慕心說:“半個小時后要。”
溫盡歡點頭,“知道了,慕總監。”
她坐下來處理文件,甘聽棠把慕心叫走了。
幾分鐘慕心從辦公室出來,踩着一雙高跟鞋,老遠就聽到她高跟鞋的聲音。
在安靜的辦公區域的顯得有些突兀。
她入職這麼長時間,天天都是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溫盡歡就沒看到過低於她穿十厘米的高跟鞋,更別說其他平底鞋了。
溫盡歡除了必要的場合迫不得已才穿高跟鞋,現在她都是穿着平底鞋。
慕心穿這麼高的高跟鞋和溫盡歡才平視,看來可能是身高不足,要靠高跟鞋來撐,不然氣勢都上不來。
溫盡歡懶得和她比這種氣場,現在的天氣,穿高跟鞋是真的冷。
下一秒高跟鞋的聲音停在辦公桌旁邊,余光中出現一抹墨綠色的衣服。
溫盡歡沒動,繼續處理她的工作。
旁邊的人停留幾秒左右,踩着高跟鞋就離開了。
二十來分鐘,溫盡歡把文件趕了出來,發給審核的部門,得到通知說文件不急了,今天下午的會議取消了。
溫盡歡看着回復,啥也沒說,最後回個知道了。
針對就針對吧。
溫盡歡不管了,接着處理剩下的文件。
組裏的其他人發信息問她和慕心怎麼了。
大家看在眼裏,都隱隱約約感覺得到溫盡歡被慕心針對了。
溫盡歡回復大家說沒事,工作分內的事。
她深知不能和同事有深交,更不能談論同事之間的小話,以免被有心之人抓到把柄。
最後,溫盡歡比大家晚下班了半個小時候,六點半才完成所有工作。
溫盡歡疊好文件,靠回椅子背,不着急走,揉了揉漲漲的脖子,讓脖子放鬆下來。
伸了伸懶腰,她真是坐了一天,對着電腦,一刻沒離開過,午休時間都拿來處理文件了。
甘聽棠不知何時走出來,“下班了嗎,一起吃飯。”
溫盡歡的手伸在半空中,她聽見聲音馬上收了回來,回頭笑了笑,“多謝甘總的照顧,太麻煩了。”
“不麻煩,順路。”他聳肩。
襯衫上的領帶被他解了下來,西裝外套外面套着一件棕色的大衣,把他的身姿襯托得高大挺拔,落拓不羈。
他外形看起來和大學生無疑,年紀和她同歲。
溫盡歡無奈笑了一下,“這次不順路了,我搬家了。”
“搬家?”他有些驚訝,聲音低喃着。
眉頭微蹙,看着溫盡歡。
搬家的意思是什麼,是他想的那個意思,還是其他意思。
“對呀,我搬家了。”溫盡歡莞爾一笑,“就不麻煩甘總了。”
“搬去哪裏了。”甘聽棠追問。
溫盡歡想了想,“七號路。”
甘聽棠不語,在思考者其他事情,七號路那一帶基本上是小區,沒有別墅,溫盡歡之前住的地段是別墅區。
她從別墅區搬出來,肯定是他想的那樣。
“你和安亭瀾……”他頓了下,抿着唇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過顯然他已經知道了答案。
溫盡歡不動聲色換了其他話題,她臉上依舊掛着笑容,“甘總,我先下班了。”
她收拾好了下東西,拿上包,把電腦關了。
“一起。”甘聽棠說著,和她並肩進電梯。
出了電梯,甘聽棠還是詢問她送她回家,溫盡歡仍然拒絕了。
“戚妤淺。”他開口喊住了溫盡歡。
“……”
溫盡歡立住腳步,沒有回頭。
身後的人說:“我想追你。”
寒風刮來,髮絲被吹黏在臉上,溫盡歡沒有管,她轉過頭。
毫無情緒波動瞧着甘聽棠,溫盡歡輕輕搖了搖頭,風掛在臉上,有些生疼,眼睛乾乾的。
不知道是不是風吹的原因,她看到甘聽棠眼睛漸漸地泛着紅。
甘聽棠扯了扯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我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他走了過來,邊走邊說,“我比安亭瀾認識你更早,我認識你幾年了,一直都喜歡你。”
“當我看到你出現在公司面試的時候,我當時在想是不是上天聽到了我的禱告,再次讓我遇見了你。”
那天面試的時候,他是下樓巡查工作,不經意間經過面試室,聽到溫盡歡的聲音,他當時覺得不敢相信。
直到溫盡歡轉過頭,他心中死去的希望火苗重新燃燒了起來。
在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心臟可以跳出胸腔的感覺,不受控制的跳動。
他覺得就是上天知道了他的苦苦等待的人,可憐他一次,所以把人送到了這裏。
他當時在想,無論如何,他都要留住溫盡歡,於是就給她開了高薪酬。
可是當他知道她已婚的事情,甘聽棠才知道見不到她的日子,從畢業后就沒見到她,原來她是去結婚了。
一開始他還想把這份喜歡默默放在心裏,埋藏起來,打算永遠不見陽光。
結果,他現在知道了溫盡歡和安亭瀾離婚的消息,他認為這是老天給他的一次機會,他想也沒想就向溫盡歡表明心跡。
他站在溫盡歡的面前,看着溫盡歡的眼睛,眼裏閃爍,真誠道:“如果你和安亭瀾離婚了,請給我一次追你的機會。”
在大學的時候,他嘗試着去靠近溫盡歡,可惜不知道是溫盡歡太懂了一直裝傻,還是性子真直愣,,幾乎很少帶着目的性接近她成功的男生。
就好比上次強行送傘的那天,他回去了之後,溫盡歡好像沒有拿雨傘,而是把雨傘放在了教室。
她拒人千里之外,高冷的讓人想靠近卻沒有辦法和無從下手。
後來,甘聽棠有些挫敗,他自認為有些小帥,又是校隊打籃球的,平時也有女生要聯繫方式。
他怎麼會弔死在一棵樹上,朋友們也勸他放棄。
但他越想忘掉卻越難忘掉。
“你要知道,有些人不是來得早就行的。”
溫盡歡索性就把話跟他說明白了,“大學那會,我不是沒看出來你的心思,我一心只想在學術上有所建樹,兒女情長我是不會考慮的,要是當初我喜歡你,又何必等到現在。現在我一心只想事業,不想其他事情。”
她沒有否認和安亭瀾離婚的事情,側面回應證實了真相。
在溫盡歡的話里聽到了對愛情的絕望和死心,甘聽棠猜是不是在婚姻里她受到了委屈和傷害。
他聯想到慕心和安亭瀾,好幾次都被他撞見了,比如公司樓下接人。
剛開始他以為是慕心的男朋友,還打趣她回國這麼快就找到男朋友了。
後面看清男人的長相,他才驚覺是安亭瀾。
他去問慕心怎麼回事,慕心說她和安亭瀾只是之前錯過了,現在珍惜了。
不清楚他們離婚的原因是不是因為這個,甘聽棠替她感到憤懣。
隨即,他輕聲問:“是不是因為我表姐的出現破壞了你的家庭。”
哦對,他的表姐是慕心,一回國就進了公司和他一起共事。
溫盡歡沒吭聲。
“我替她向你道歉。”他說。
溫盡歡寒着臉,“甘聽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負責,別人的事情別人負責,你替別人道歉算什麼。”
說完,她轉身就走了,到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
另一個方向的路邊停着一輛不起眼的黑色奧迪。
後座的車窗降了一半,隱約可見裏面坐着一個男人,下半身隱匿在車廂里,上半身只看見側臉線條流暢,唇瓣微抿,目光深邃,幽靜。
不知道在這裏看了多久,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右手輕輕搭在膝蓋上,另一隻手拿着一份離婚協議書。
這一份離婚協議書在他的書房看見的,溫盡歡已經簽下了她的名字。
他是剛拿到不久的,溫盡歡也搬走了。
安亭瀾回到別墅時,出來迎接的人沒有看見芳姨,得知她會了老宅子。
別墅里顯得特別安靜和落寞,沒有一點點的溫暖。
他覺得心臟好像被人挖走了一塊,空落落的。
他看到離婚協議書後,腦子裏立即浮現出她已經搬走了的念頭。
果然,他下樓,擰開了溫盡歡住的卧室,看起來好像沒什麼變化,撲面而來的氣息透露着她已經搬走了。
床上的被子鋪平着整整齊齊,梳妝枱空了,沙發上的靠枕也是擺着很整齊。
像特意打掃過的,他打開衣櫃一看,空了。
盥洗室也出不多空了,自留兩三個瓶子。
安亭瀾發現,凡是溫盡歡自己的東西,她全部拿走了。
其他不是她的東西,依舊放在原來的位置。
芳姨被她支回老宅子,看房間的乾淨程度來看,桌面上還沒有落灰,應該是這兩天剛搬走。
他拿着文件坐上車,叫司機開車,開着開着就到了溫盡歡公司樓下。
接着他就看到了方才那一幕,距離有些遠,他聽不清他們談了什麼內容。
手機突然響了短促的鈴聲,他拿出來一看,是慕心打來的電話。
安亭瀾邊接通,邊關上車窗。
“亭瀾,”電話那邊的慕心甜膩膩的語氣說話,“一起吃飯嗎?”
安亭瀾冷淡地扔出兩個字,“加班。”
慕心愣了一下,“那好吧,你先忙吧,不忙了再找我好不好。”
安亭瀾雙眼微眯,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慕心愉悅道:“好的,你忙吧,我不打擾你了。”
“……”
掛了電話,安亭瀾點開聯繫人,某人的微信聊天框。
他們很少互相發過信息,一年多的信息划拉幾下就沒了。
盯着聊天框晦澀不明的眸色,好一會兒,他關上手機。
安亭瀾仰頭稍稍靠着坐背,抬手捏了捏太陽穴。
而後,叫司機開車走了七號路。
他叫人查過溫盡歡搬家的新地址,開到外面的小區對面的路停下。
溫盡歡進了小區,安亭瀾看到她的一個背影。
良久之後,夜幕降臨,小區門口以及路燈亮堂堂的,小區裏面一棟一棟房子亮着燈。
萬家燈火,竟沒有一家是為他開的,也沒有是等他歸家的。
是他咎由自取的結果。
路上只有一輛孤零零的車停在路邊,似乎是被人遺棄的。
晚飯過後,小區裏面有人出來活動散步。
九點左右,外出活動的幾乎回家了,因為外面的氣溫慢慢低在降低。
十點左右,安亭瀾才叫司機開車,回了別墅。
以前他們沒有住在同一個房間,他覺得有她沒她都一樣。
現在發現,別墅彷彿少了很多東西。
以前他不覺得別墅大,現在他覺得偌大的別墅太冷清了。
這種感覺如同回到了他七歲那年父母過世,他獨自一個人生活的那一個月。
孤寂感一點點地在侵蝕着他。
一整晚,安亭瀾都沒有睡着,一閉上眼睛,腦子裏湧現出溫盡歡嫻靜溫柔的面孔。
還沒天亮,他就驅車離開了別墅,回到自己的公寓。
他心裏在賭換個地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