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作對（15）

可惜安亭瀾似乎沒什麼表現，甚至連家都沒回。

他沒回來，芳姨感到奇怪。

“太太，少爺怎麼又不回來了，又在公司加班嗎？”

“可能是吧。”

溫盡歡隨意口吻回答了她，在整理衣服，清點她有什麼衣服，能不能一次帶走。

離婚協議書她還沒簽，安亭瀾現在沒有催她。

芳姨躊躇着，擔憂着，這個月安亭瀾在家時間真的很少，她見溫盡歡和安亭瀾平時都很少交流，以前不交流她都沒這種感覺，現在仔細想想覺得特別怪異。

她雖然心裏在疑惑，但是不好說什麼。

溫盡歡的工作也快忙起來了，大概還有一個月過年，這個時候的工作總體忙了好多。

她簡單收拾了衣服，她發現她在這裏的東西不多，一目了然。

也許她心裏早就認為這裏不是她可以停留一輩子的港灣，她只是一個過客罷了。

芳姨見她在翻衣櫃找衣服，沒多想就問：“太太需要收拾什麼，芳姨幫您。”

“沒什麼，隨便看看。”溫盡歡說，“芳姨，我這裏沒什麼事了，你快去休息。”

“好吧，太太。”

芳姨走出去兩步，不放心回頭，“太太有什麼需要做的就喊我們。”

“我知道了，芳姨，你快去休息吧。”溫盡歡微笑道。

芳姨出去后，溫盡歡翻了翻戚妤淺的其他證件，發現她在大學期間基本上把能考的證書都考了。

拿的獎金特別多，一分沒花過，存在卡里。

溫盡歡翻到抽屜最後一層，她以為沒什麼，最後卻翻出了一份研究生錄取通知書！

竟然還沒有撕開過，溫盡歡想了會，撕開了，拿出來看了看。

時間就是去年，為什麼她沒有繼續念，也沒有撕開過。

她不可能是隨便考着玩的吧，如果這樣那何必和這些重要的證書放在一起，說明這份通知書對她來說很重要。

上面的報道時間比結婚證上的時間遲了幾天。

原來是還沒開學，她就結婚了。

她妥協了。

可惜兩邊都不討好，戚家還是在意她，安家她也是陌生人。

溫盡歡嘆了一口氣，將通知書裝好，和證書一起放在其他地方。

想來，安老夫人和老爺子為何如此喜歡她，那是因為在大三那年。

戚妤淺做兼職的時候，在公園發傳單遇見的他們，安老夫人和老爺子在公園散步。

不知道怎地，老爺子老毛病犯了，突然到地抽搐，安老夫人有些急有些慌。

戚妤淺見狀，第一個衝上去採取了急救措施，她考的急救證有用了。

然後報了120，陪安老夫人送老爺子到了醫院。

戚妤淺同樣在醫院陪他們許久，安老夫人說家裏沒有人，唯一的孫子在出國了，還沒回來。

她瞬間就聯想到他們孤家老人，沒有人陪伴，只有相互扶持，她就留下來跑前跑后的幫忙。

看到安老夫人他們，她就想到愛她如寶的外婆，可惜老人一生操勞，沒能過上好日子就走了。

後來陪他們聊聊天，可能是先入為主的認為他們家庭苦難，在安老爺子住院期間，她有時候會過來看看，給他們帶點水果啥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安老夫人他們會喜歡戚妤淺。

然後他們出院，邀請戚妤淺到家裏玩，她要考試了就沒去，不過出院那天，她也來醫院了。

就看到了芳姨，安老夫人解釋芳姨是家裏的一個過來幫忙的親戚。

她也沒多想，想着既然有人來接，那她就不用送了。

安老夫人還留了她的聯繫方式，打電話幾次喊她到家裏吃飯。

升學大四那會她忙着兼職，學習，找實習單位，就沒出過，要是提前去過，她就不至於到最後才知道他們是安家的。

大四下學期，她接到了免試讀本校研究生的錄取，她想着的是繼續升學，錢她都攢夠了。

可惜通知書還沒領到的時候，戚家出事了，公司即將倒閉，這些她不知道。

她只記得那段時間，戚父好像有心了一樣，時常打電話問候關心他這個女兒。

還叫她回家吃飯，結果，戚父說叫她一起去參加宴會，還說讓她進公司學習如何掌管公司。

首先她是覺得奇怪，也不相信，最後去參加戚家口中的宴會，她才得知戚家發生的事情，清楚戚父的目的。

叫她聯姻這個詞說起來好聽一點。

難聽一點就是賣女求榮。

然後兜兜轉轉，她被安老夫人聯繫上了，她當時不知道是去跟安亭瀾相親的。

為什麼安亭瀾討厭她，是有原因的。

可戚妤淺覺得她有些無辜，他們是各取所需，安亭瀾是為了對付安老夫人他們。

戚妤淺面對戚家的人死心了，他們僅僅見過幾次就領證了。

隨後，戚家的公司在安家幫助下，活過來了。

他們也約法三章，簽了婚前協議，互不干涉對方，除了無法退掉的家庭聚餐。

要說家庭聚餐，安家才是多，戚家她就回過一次，就是上一次，連回門她都沒有回。

……

第二天，安亭瀾還沒回來。

溫盡歡去找了房子，安亭瀾留給她的別墅她沒打算要。

慕心也沒來上班。

不過他們沒待在一起，溫盡歡叫m系統查的。

下午到家，戚臨凡找上門來了，他不是第一次找上門來，上次他要錢不成功，又被溫盡歡刪除拉黑。

他很不服，就是後來被安亭瀾的一些話嚇到，他就安分了幾天，接着換卡打電話找溫盡歡。

戚家就此知道了戚臨凡做的事情，前段時間戚家為了這件事忙的焦頭爛額。

甚至還找過安亭瀾，戚家公司的流動資金是不夠填補這個窟窿的，他們尋求安亭瀾的幫助。

安亭瀾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溫盡歡，同時也沒同意幫助，三億又不是小數目，安亭瀾是拿的出來，然而憑什麼拿出來幫一個陌生人呢。

芳姨臉色不太好出來迎接溫盡歡，並且跟她說了戚臨凡在裏面。

溫盡歡點頭表示知道了，她進去，就看到戚臨凡像個二大爺似的，四仰八叉躺在客廳沙發上。

身上的羽絨服外套敞開，腳交叉着，要搖晃，連鞋都沒脫。

要是讓安亭瀾看見這一幕場景，他肯定會叫人重新換掉這一套傢具。

溫盡歡站在門口，抱着手臂，居高臨下瞧着他，臉色極度冷漠。

戚臨凡忽然側頭看到了溫盡歡，立馬坐起來，扯了扯外套，他倒不是怕溫盡歡，甚至還做出埋怨的眼神。

“有事嗎？”

溫盡歡沒有情緒的問。

“有啊，我要兩億。”他說。

直接當眾說出來，芳姨在場，外面還有傭人，餐廳也有傭人。

芳姨瞬間震驚，她來回看着溫盡歡和戚臨凡，“這……”

“芳姨，你先去忙吧。”溫盡歡叫她。

芳芳眼神裝着幾分擔憂，遲疑不決的走開。

等芳姨離開，溫盡歡冷哼一聲，提步走進去，戚臨凡上次開口要三億，這次變兩億。

還找上門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是來追債的。

戚臨凡吼了一聲，“我是你親弟弟，你忍心看着我們戚家出事嗎？”

“……”

“你還真不是我親弟弟，你也不配當我親弟弟。”溫盡歡一哼，嘴角扯了下，露出嘲諷的笑，“既然戚家願意給你一億，何不叫他們出了最後的兩億。”

“戚家最多只能拿出一億！”他瞪着眼，低咒一句。

溫盡歡哦了一下，“那關我什麼事呢，你還不明白嗎？”

邊走邊說，步態輕盈，視線跟着她的方向而轉動，她就在戚臨凡面前的那一側沙發邊上來回走，說走其實是在踱步。

“從我被戚如雄明碼標價賣如安家那一天起，我就跟你們戚家沒有任何關係了。”

“戚家的爛攤子我已經收拾過一次了，這一次不關我的事，你來找我是沒有用的，找安亭瀾也是無用之功。”

戚臨凡站起來，手指着溫盡歡，怒道：“你好狠心，戚妤淺！”

溫盡歡抬手隨意慵懶撥弄了下頭髮，“說到狠心，沒有你們戚家狠心。”

戚臨凡橫眉冷對，“如果你今天不幫我，我現在回去把你媽踢出戚家祠堂！”

“……”

又來這一招，溫盡歡無語了，翻了翻白眼。

戚臨凡用過這一招已經很多次了，從小到底，他會變成這樣子，完全是因為他那個媽。

然而這次溫盡歡是不會害怕的。

溫盡歡回他，“我媽不需要留在你們戚家祠堂，我現在就可以去把她接出來，待在你們戚家祠堂就是晦氣，污了我媽。”

“你……”戚臨凡指着溫盡歡，咬牙切齒，“好，戚妤淺你有種！你有種你現在就回去接，否則我要是回去了，恐怕你一定找不到你媽的牌位。”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滾吧。”

溫盡歡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太沒意思了。

她當即就決定現在出門去戚家祠堂接她媽出來，她計劃把她媽安頓回她以前的家，讓她媽陪伴自己媽媽。

戚臨凡來一趟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特別生氣地離開了。

溫盡歡戚家祠堂接回母親花了點時間才成功，沒回別墅，直接坐上高鐵去了外婆家。

到的時候已經晚上接近十一點半了，外婆家已經沒人了。

母親是外婆唯一的女兒，溫盡歡覺得這娘倆一生命運多舛，母親是因為身子弱，生完她更弱了，加上在照顧孩子期間發現丈夫出軌，她鬱鬱而終了。

可憐一生操勞的外婆白髮人送黑髮人，最後還接戚妤淺到身邊照顧了幾年，一直到讀小學，才讓她回去。

外婆本來不想讓她回到戚家，但是戚家有錢可以給她送去好的學校接受好的教育，留在外婆身邊，得不到良好的教育。

回戚家之後，她發奮讀書，她時常想念外婆，不過因為沒有錢，加上那時候年齡小不能出門。

這一別就過了七年。

溫盡歡上初中，初二的時候，時常周末放假，她就偷偷坐上火車就去找外婆。

後來她發現，戚家根本沒有人在意她回不回來，她提出要住宿，住宿之後，更加變本加厲，只要有時間和放假，她就去找外婆。

這些錢，都是她從小偷偷攢到現在的。

外婆經常對她念叨，叫她一定要讀書，要考大學。

戚妤淺立志要考上重點大學，然後把錄取通知書給外婆看。

非常可惜的是，外婆在她高一的時候就走了，因為疾病。

那一段時間，她感覺生活沒了牽挂和盼頭。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好像是高一一個學期，她才慢慢的接受這個事實。

是因為新來的一個班主任，得知她的情況，找她開解和聊天，她才慢慢的走出來。

最終，她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那天，她坐上去外婆家的車，跪在外婆的墓碑前，念錄取通知書給外婆聽。

直到現在，已經過去很多年，溫盡歡還是覺得外婆沒有走遠。

想來，她一年零四個月不敢來看外婆了。

考上研究生的事情她誰都沒有說，也不敢和外婆說。

因為她嫁人了，沒有顏面來面對外婆。

外婆家的房子太久沒有住人，她以前過來，會裏外打掃一遍，住在她以前的房間。

現在一年多沒有回來過，除了爬滿蜘蛛網，院裏的雜草長得很高很密。

深冬的晚上特別冷，黑麻麻的一片，還沒有下腳的地方。

儘管這樣，她還是一點都不怕，拿出手機打了手電筒，進了房間，打開燈。

摁了幾下不亮，她猜是太久沒有用壞了。

只好叫m系統修理了，不到一分鐘，幾間房子的燈就修好了，亮堂起來。

溫盡歡找抹布擦了擦桌子，放好她媽的骨灰盒和牌位在桌上。

溫盡歡手掌合十，拜了拜，“媽，回來了，回來跟外婆相聚了。”

說完，她眼淚就掉出來了。

接下來的時間，溫盡歡沒停歇，里裡外外的打掃了一遍，打着燈，把院裏的雜草也除了。

做完所有，太陽出來了，光線很弱，只有淡淡的一抹金絲光線。

冬天的太陽出來的特別晚，現在已經九點了。

溫盡歡一整晚沒睡，也不覺得困。

她到外面街上買了東西，回來準備去給外婆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