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瓊芝花房少年郎
引言
洞庭湖水畔,荷花初綻,亭亭玉立於碧葉之上。
仙童伸手欲摘擷一朵,卻被一神妃仙君攔下。
仙童相貌清奇英偉,此時臉上卻掛了些失落,“夫人,此花有得道之意,成仙之緣,何不帶回仙府,用瓊汁玉露灌上幾日,定會成仙得道。”
仙君搖頭淺笑,“童兒,這荷花乃凡物,有仙緣的是這薺荷,因這荷葉靈意,這荷花才綻此芳華。不過這仙物想來是凡緣未了,待他塵緣盡時,自會得道升仙。”
仙童又問,“此薺荷頗帶靈瑞之氣,不知是何來歷?”
仙君回道,“此物源自洞庭府,乃是蘭花神君之衣裙所化,未想飄零至此,想來定是天意。”
說罷,仙君腳下彩霧升騰,欲飄然離去,仙童也追隨其後。
“湘夫人!”水中薺荷卻突然化作一清秀童子。
仙君頓首回眸。
“湘夫人在上,拜見夫人!”
童子行近仙君,俯身拜了三拜,才又起身言道,“夫人知我來源,我卻未知天意。小童在此已等百年,無名流浪,不知何時才能重回蘭花神君之側。”
“天意何為,任其自然,你且靜待,有緣人會帶你識因知果。既無名,我且賜你一名,名曰,詩華沉。”
“詩華沉?”
童子低頭重述,再抬首,那神妃仙君湘夫人卻已無處可尋。
第一章
江南,湘州城內,霧氣朦朧。
“姑娘,買把花傘吧。”傘棚下的老婦滿眼笑意,“這湘州城內的雨意最是纏綿了。”
蘭芝抬眼望了一眼天色,果真已然沉了以來。
涼風襲來,似乎確夾帶了些雨意。
“小姐,錢袋還在馬車上!”採薇說道。
蘭芝摸了下衣袖,仍舊空空如也。
“姑娘,無錢不妨,以物相換也可。我看姑娘這頭上發簪倒是款式新奇,不像江南的物什,不如姑娘用發上所帶這支發簪換把花傘如何?”老婦回道。
採薇聽了,瞬時惱道,“你這老婦好不貪心,我家小姐這支珠簪買下這半條安華街都不在話下。”
“罷了!”蘭芝攔下採薇,淡然淺笑道,“若是雨落滂沱,你我二人哪還顧得上這身外之物?”
說罷,便取下了發簪遞給了老婦。
“小姐,這發簪可是呂公子送您的生辰之禮啊!”採薇提醒道。
老婦接過發簪,便拿了把花傘遞給了蘭芝。
老婦言道,“姑娘你雖年少卻心性開闊,不為俗物所累,真乃妙人。”
蘭芝聞言,溫和一笑,“凡塵皆俗物,眾人都不例外,我憂心未下之雨淋我身,不也是為俗所累?何談妙人?”
老婦聽了,也只是一笑,並未再多說什麼。
二人拿傘走出傘棚僅幾步,果真降下大雨。
原本繁華的安華街上因為突如其來的大雨也變得冷清了許多。
放眼望去也只剩下這個賣傘的攤位依舊淡然了。
雨絲綿綿,二人的步伐也不覺邁得快了些。
“小姐,瓊芝花房到了!”
蘭芝抬頭望去,斜雨紛飛中,那木製匾額高懸其上,瓊芝花房四個字寫的蒼勁有力,可見筆力遒勁。
花房外芭蕉冉冉,雨打其上,音脆悅耳。花房之門敞開,可見其滿屋奼紫嫣紅,屋內牆壁掛滿了各種書畫。
蘭芝進門便聞滿屋奇花馨香,可透過窗子可見後院花廊,幾年來似乎從未變過,一如往昔。
而花房樓上便是一間茶舍,是文人雅客最為聚集之地。
樓上人聲嘈雜,花房內除了一店夥計在忙碌,再沒別人了。
“小姐,您來了?”夥計一圓忙上前招呼道。
這瓊芝花房正是蘭芝兄長蘭思所開,方便朋友聚會,召集詩會。
“一圓,那人可曾來過?”採薇問道。
一圓搖搖頭,蘭芝聽了,垂眸微微嘆氣。
一圓頗有些納悶,他十三歲第一次來這花房當夥計,如今他已經十八歲了,年年這時候這蘭家小姐都會來這花房一次,只為了問一少年是否來過。
說來蘭家小姐這執着痴念讓一圓倒是有些愧疚。
五年前,他也僅是見了那少年一面,四年前倒是又見過一次,可是四年過去了,竟然再也沒見過。
因這兩面之緣,雖然這一圓幹活總是毛燥,但是卻一直沒被辭退,久而久之,還當上了這花房的大管事,手底下也能管幾個小夥計。
只是蘭小姐所念之事終究是沒有一個結果。
“小姐,五年了,想來他是不會再來了吧。”採薇勸道。
蘭芝怎麼不知?
只是總懷有那麼一點希望,或許有一天能再見到他,也說不定。
五年前,也是在這裏,她見到了那個青衣少年郎。
斜風細雨中,他騎馬而來,一襲青綠色的衣袍被雨打濕,狼狽躲進了這花房中躲雨。
那時,她十一歲,在樓上茶舍,扮作一侍從偷偷跟着兄長出來,來這花房與眾人切磋詩詞,她自負才華,出口便是文章,贏來一眾喝彩,忽聽樓下花房中,傳來一句,“辭藻華麗,卻毫無詩華。”
她在樓上隨口便言,“花房沁香,何處拈來醋意?雨落狼狽,原來是個酸青衣!”
一言一出,只聽滿座哄堂大笑。
可笑聲止住,只聽樓下回道,“傲世輕物,不知誰家夜郎?裊裊鶯囀,竟然是個嬌釵裙!”
一言落下,她臉上的笑意頓時落下。趕忙下樓去尋,只匆匆見得一面,那少年面若秋月,一雙眼眸黑亮如漆,縱是少年模樣,仍然不乏朗然之姿。
然後卻見那人已然騎馬離去,徒留下一個背影。
她曾想就在此地等,可是已然等了五年,卻再無見面之緣分。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想再見他一面,明明那日情形,說來應該厭惡於他,可是僅那一面,卻讓她心中有種難以言說的情愫涌動。
一年又一年過去,她越發覺得那少年的話一針見血。她那時年輕氣少,所作文章大多重華詞堆飾,只求作出句來,富麗堂皇,艷驚四座。眾人也都看在兄長薄面對自己奉承,而那少年不過僅路過而已,卻直白地指出自己的不足,甚至憑藉笑聲點破自己的身份。
哪怕後來再作詩詞,再讀詩書,她總會想起那少年的話,似乎一直繞在耳畔。
可是只聽店夥計所言,那人曾又來過一次,不知為何為這花房又書寫了一次匾額,可是留下了匾額就離開了。
只落名,詩華沉。
蘭芝又問了蘭思,可他卻言並不認識那個少年,也不知為何他來換這匾額,只是那字倒是極好,索性也就換了上去。
五年來問遍眾人,仍是無人知曉此人來歷,更別說去向。
“雨停了,小姐。”採薇提醒蘭芝,還是快些回去為好。
蘭芝低頭擷花,近嗅花香,聽了採薇的話,念及父兄之言,便終於定了心神。
如今洛京事態急迫,她在江南也不能多停留了,只得速速去往京都了。
離開之時,蘭芝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匾額,目光沉沉地鑿在那落款名上,希望能把目光落在那之上。
三天後,
花房內一圓正在一株芙蓉花前,修剪花枝,忽聽得門外雨聲漸漸,不覺又微微嘆氣,心想這梅雨時節,雨季連綿生意總是不好做。
一圓又低頭修剪,又聽得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
聽得一陣咳嗽聲,夥計這才放下手中的花剪,移目去看。
只見一男子生的儀容不俗,劍眉星眼。雖然打扮樸素,卻是氣度不凡,細看之下,又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了。
因這花房來往皆是詩書仕宦家的世家子弟,見得多了,夥計也能察覺這突然闖入的男子定不是尋常之人,於是便趕緊迎了過去。
“這雨倒是頻繁。”男子看向門外的雨簾面上帶些愁容。
“湘州城,最是雨多。”一圓笑着應道,“您請,樓上還有雅座。”
一圓招呼了樓上的小二迎了男子上樓。
男子走到二層茶樓,雨天客少,卻還是有幾小撮客人有雅興至此。
男子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下,叫來小二要了一壺溫酒,剛酌了兩杯,就聽身後桌上正有兩人臨窗談論。
“聽聞高兄近日便受邀入京,不知何時啟程?”韓誠問道。
“三天後動身。與賢弟於這瓊芝花房相聚之日恐怕是越來越少了。如今,皇后壽辰在即,各世家子弟全都已經進京賀壽。我應叔父之邀,也需入京。”高廉回道。
韓誠又言:“我勸兄台還是不要此刻動身。四大世家現今各懷鬼胎,齊聚洛京城,你若此時入京,不是正入了那漩渦之中,怎麼能抽身而退啊?”
“賢弟,這我怎能不知,北夏朝早已經岌岌可危,陽城俞氏曾是四大世家之首,雷霆手段,所以做了這天下之主,建立了北夏皇朝。可如今光鮮早不如前,不過是個空殼子了。現今是元丞相把持朝政,皇后元晴正是元丞相的孫女,太子正是皇后之子。這元丞相後面的東堇元氏一族,怕是對皇位虎視眈眈,有意扶持小太子登上皇位啊!京中只怕群狼環伺!”
“兄台既知曉此番兇險,何不拒了洛京城中之邀?留在江南可好?”韓誠問他。
“唉,若是能拒得,我早就拒了,只是這實在是拒不得。”高廉長嘆一口氣,飲了一杯酒水。
“為何?高兄有何難處?”
“我先前同你所說,是家中叔父邀我,其實不只是叔父而已。我高氏一族雖說前朝顯貴,但是現如今早已經沒落,叔父也不過是憑藉祖業勉強在朝中謀了個官職,也是仰人鼻息罷了。現如今我叔父早已經歸靠了丹陵呂氏,呂氏門下如今不少幕僚門客,我叔父也想藉此機會將我高氏一族子弟都納入呂氏門下。”
“丹陵呂氏?呂氏居於西北,丹陵侯手握重兵,怎麼他也去了洛京?”
“丹陵侯鎮守邊關,怎能輕易帶兵離開?是丹陵世子在洛京。這時局動亂,總要找個依靠,我叔父所尋便是呂氏。”
“高兄,我怎記得你高氏一族與這江南蘭氏是有親的,何必捨近求遠,不如就留在江南,投靠蘭氏。況且誰不知四大家族之中江南蘭氏最為富貴,而且蘭氏祖上襲過侯,業經三世,又以書香傳世,四大家族中就數蘭氏最為顯貴,蘭氏可不失為一個好去處啊。就說這瓊芝花房也是蘭家公子蘭思為了招納賢士所設的雅地。”
“唉,賢弟有所不知。”此時韓廉四顧而看,周圍人稀稀疏疏,都在低頭飲酒各說各話,似乎並沒有人在意。
於是又壓低了聲音道,“賢弟,你要看清形勢,這江南富庶是不假,可是這麼大塊肥肉,哪能不惹人惦記呢?再說蘭氏早年能撐下去,全靠南陵侯蘭溪苦心經營,如今已經是自顧不暇了,怎還能顧上其他人?”
“兄長,此話怎講?這蘭氏怎麼說也是和陽城俞氏有親,也是皇親國戚。蘭家大公子蘭思所娶夫人便是陽城俞氏家的小姐,是當今皇上的表姐。蘭家大小姐蘭瓊那也是當朝貴妃,生有皇子。這蘭氏可是有皇族坐鎮,哪裏說的上自顧不暇?”
“要說這蘭溪老侯爺也是苦心孤詣。昔日扶持陽城俞氏,也是北夏朝的一得力幹將。老侯爺膝下只有一子兩女,便將一子一女都和皇室結親,算是也表了忠心。可是如今俞氏大權旁落,陽城皇族已經靠不住了。再說這蘭大公子蘭思整日沉迷詩文,有天下第一才子之稱,可是空有才名又有何用,在朝中也不過掛了個虛職罷了,不懂經營,蘭氏也撐不過三代。這大女兒蘭瓊,是當今貴妃,雖說也是個倚仗,可是北夏朝如今已然將傾頹。咱們這南陵侯便把這希望,都押在了這小女兒蘭芝身上。我叔父所言,這三大家族都有與蘭氏結親之意,丹陵呂氏,東堇元氏,甚至這陽城皇族也有再次結親之意啊。”
“果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可是聽聞南陵侯爺愛女如命,這江南誰不知這蘭芝小姐,年僅一十六歲,便姿容絕世,心高氣傲,來提親的公子被轟出去不知道多少個了,還是沒個定數。”
“賢弟,這小女兒小性子總歸是鬧給外人看的。不過以此來將那些不知深淺的公子哥們拒之門外罷了。蘭氏所尋依靠,必定要有實權,不然怎能保得蘭氏一族安穩?說好聽的是這蘭溪愛女如命,不願女兒出嫁,其實說白了,也不過待價而沽,適時而出,賣女求榮罷了。賢弟,你看這豪門世家能有幾分真情?”
“高兄所言不虛。只是這蘭氏按說是個巨大的財庫,其他三家都想要這塊肥肉。可是如今為求一條後路,想來這蘭家不會再和皇族俞氏結親了!”
“這話賢弟算是說到點子上了。這南陵侯和大公子已經先行去了洛京。想來便是要進京商議蘭芝小姐的婚事了。自古權利不可分,蘭家有財有利,所尋不過權勢。依我愚見,這南陵侯定然會與呂氏結親。”
“可如今元氏正炙手可熱,況且呂氏縱有兵權,可是遠在西北。而元氏已把持朝政,怎不會與元家結親?”
“正是因為這元氏太過張揚,所以蘭氏定然不會貿然與元氏交往。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蘭氏還是對皇族俞氏有所顧忌的。據說丹陵侯爺早早地就派人來江南提親了。丹陵侯爺的三公子,呂景,便是最合適的人選。聽聞其與蘭家小姐年齡相當,況且生來骨格不凡,頗為俊朗。”
“兄台所說,我看不盡然。這陽城俞氏不一定氣數已盡,陽城世家還是不乏有勇有謀的後生,況且東南兵權還在俞氏手中,鹿死誰手,也未可知啊。這蘭氏不管選擇丹陵呂氏還是東堇元氏,總歸都會讓皇帝起疑心的。若真嫁給了呂氏,這呂氏不也成了眾矢之的嗎?我看兄台還是再作打算,一旦裹入紛爭,再想置身事外就難了,還是要慧眼識英雄!”
“賢弟之言甚是,只是你我無權無勢,也只不過隨波逐流罷了,此番若不去,恐會連累叔父等族人。罷了罷了,還是不言此事,臨行前多飲幾杯吧,此一別,不知何時再見了。”
“兄台所言甚是。”
二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雨聲嘀嗒順屋頂青瓦而下,並未注意身後的男子,眼眸深沉,對二人的話深聽入耳了。
而這男子正是剛剛所議的陽城俞氏的皇族公子,俞仲雍。
“公子!”小二走到俞仲雍身旁,說道,“樓下有人找您。”
俞仲雍聽言,便下了樓,門外雨中站了一個頭戴斗笠的男子,看不清面容。
“公子,這人好生奇怪,我一再讓他進門,他偏偏就站在那裏絲毫不動。只說找一位身穿青衣的公子。”一圓趕緊湊過去對俞仲雍解釋道。
一圓見這斗笠男子冷麵冰寒,想來這青衣公子定然也不是等閑人物,也不敢輕慢了。
斗笠男子仍然立於雨中並未往前逾越一步。
“夥計,可否借把傘?”俞仲雍轉身看向一圓,一圓忙把門邊的花傘遞了過去。
俞仲雍撐傘走入雨中,到了那斗笠男子身旁。
“公子,那伙盜賊我已經解決了,船隻以及船上的物品皆交給了清風。”斗笠男子說道。
俞仲雍清朗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是誰所派?”
斗笠男子卻有些猶疑,定了一下,又言道,“死前供出是蘭氏所派。”
“蘭氏?”俞仲雍的眉頭微皺,嘴角卻帶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一圓站在窗前,有一下沒一下地偷偷地去看俞仲雍,窗外雨聲太大,他根本聽不清兩人在說些什麼,只是越看越覺得那人眼熟。
兩人說了一會兒,一圓卻見俞仲雍撐傘離開了,並沒有再回來。
又想起來俞仲雍酒錢還沒付,又想追出去,那斗笠男子便從門外扔進來一吊錢,喊了一聲“結公子的賬”后,便騎馬離開了。
“公子,已然天晴,您手中的花傘似乎無用了。”
俞仲雍走着就聽路旁一荷花傘棚下傳來一老婦的聲音。
他離開瓊芝花房沒走多遠,雨就漸漸停了,便收了花傘,拿在手中。
“是您喚我?”俞仲雍走近那傘攤,看向老婦。
“我看公子手中的花傘精緻,傘上的芙蓉恍若應季盛開,公子可願賣給我老太?”老婦問道。
俞仲雍笑道,“這不過一尋常花傘,贈您罷了。”
“公子若願意,我拿一首飾相換,您看可好?”老婦從袖中拿出了一支珠簪。
俞仲雍看了一眼,問道,“不知這發簪您從何而來?”
“怎麼,這發簪倒是個貴重物什了?”老婦問道。
他點點頭,“此物可抵萬金!”
俞仲雍此言絕非誇張,發簪上的珠子乃是一顆小夜明珠,珍貴無比。
“我不信千金萬金,我只要公子手中的一把傘,您若願意我就拿這珠簪換您的花傘。”老婦繼續道。
“我並未騙您,這珠簪確實可抵萬金,只換一把花傘不是太過可惜?”俞仲雍再次提醒這老婦。
老婦又笑道,“那公子您如今有這萬金嗎?”
他搖搖頭,拂了下衣袖,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
“我也不要您萬金,就要您手中的一把花傘。”老婦說道。
老婦如此堅持,倒讓俞仲雍對這手中的花傘又覺得非常好奇,又撐開看了一眼,這花傘依舊是一把尋常花傘,只是傘面上的芙蓉花確實如老婦所說恍若應季而開一般鮮艷,可是再怎麼真,也抵不了萬金啊!
俞仲雍想了想,又道,“您看這塊玉佩,比起這發簪如何?”他從懷裏拿出一塊掌心大小的玉佩遞給老婦。
老婦拿在手裏,回道,“公子,我粗野人家,眼光淺,也沒見過什麼稀罕寶貴之物。我只是想要花傘罷了,至於這玉佩我就暫且給你保管。”
俞仲雍未聽懂這老婦的話,但還是把花傘遞了過去,拿到了珠簪。
“公子,這世間一切皆有定數,該是誰的,還會回到誰手裏。”老婦拿了花傘,臉上滿是喜悅。
他笑笑,便又往前趕路了。
又走遠之後,他依稀聽到身後老婦似乎喊了一句什麼,但是卻也並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