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學考試2
此時此刻,霄澈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什麼叫“窮冬烈風,大雪深數尺”。
這種漫無邊際的白簡直讓人絕望,霄澈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還要繼續走多久,只是腦子裏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她:往前走,前面有能取暖的地方。
太變態了,太變態了,非人哉,非人哉!!
霄澈在心底怒罵,可是她沒有任何辦法。
好傢夥,重新創造一個空間,不愧是聯邦,不愧是特工系,有錢!
就在霄澈面如死灰,快要確定這裏沒有出口的時候,一棟小木屋突然闖進她的視野。
霄澈覺得自己的世界突然明亮了起來,一切都是那麼的可愛,活着真好等等等等抒發了一大堆感慨。
霄澈一路小跑到門口,就要推門而入,門卻被人先從裏面打開了。
開門的是個女子,個子很高,樣貌出挑,裹着一件格外大的軍大衣,看起來十分不協調,但是很保暖。
“呀,快進來。”
旅君算是前幾個跨入門中的,她在這裏等了許久,屋子裏也只有她一個人,她又到處轉了幾圈,也沒什麼發現。
於是她閑得無聊出來看看,沒想到一開門就看見一個漂亮的小姑娘穿着單薄的長裙趕過來,一張小臉被凍得通紅。
旅君忙轉過身從衣架上撈過來一件軍大衣,往這小姑娘身上一裹,半抱半推地把她帶到了屋子裏。
霄澈沒有拒絕,只是四下打量着這棟有些破舊的小木屋。
屋子不算小,進門是一條長過道,被一塊長長的洗了有些褪色的棕色防水布做了隔斷,右手是客廳,左手是餐廳。
大多數傢具都是木質的,被擦拭得很乾凈,似乎有人常住在這裏。客廳壁櫥里點着篝火,把屋裏烤的暖烘烘的。牆邊放着一個木質的落地時鐘,時針慢悠悠地在二和三之間走着。
霄澈被帶着坐到了離篝火最近的沙發上,手腳終於慢慢恢復了知覺,她扭過頭看向那個帶她進來的女人。
“謝謝你。”霄澈的嘴還有點僵,吐字不太清晰。
那女人卻大方的很,擺擺手說是不是什麼大事,接着又一通自我介紹,說自己一個人在雪地里走了半天快凍死,呆這兒半天快無聊死,她就只能打掃打掃衛生之類的話。
霄澈也不知道該怎麼接,只能微微的點頭時不時應和兩下。
不過好像只需要這一點點回復,旅君就能講很久很久很久。
霄澈不免感慨,還是話少的木少白可愛的多。
“誒,對了,你叫什麼?”旅君忽然想起,自己還不知道面前這個跟她聊得很投緣的女孩子叫什麼。
“霄澈”霄澈頷首回答道。
“哦,那以後就叫你霄霄了!”旅君說完,又拉着她咕嘰咕嘰地嘮起了家常,雖然大多時候霄澈只是默不作聲的聽着。
此時,門又被推開了,比人先進來的是一陣罵聲。
“這是什麼狗地方,我來之前可不知道還能遇到這種情況……”
一個高且瘦弱的男子推門而入。他一走進屋子,看到掛在那裏的一件軍大衣就拿起一件往身上裹,看上去也是被凍壞了。
也是,這破天誰能不被凍壞。
旅君見有人來了忙起身相迎,頗有這裏女主人的氣勢。可沒等她介紹完霄澈的名字,就被這男人滿臉不耐煩地趕走了。
“真是的,什麼人啊。”碰了一鼻子灰的旅君憤憤地走回來坐回霄澈邊上,目光毫不客氣地上下打量那個男人似是要把他撕碎,接着她扭頭叮囑霄澈說以後可要離他遠點。
霄澈對於這種人也全無好感,自然點頭稱是。
不過她心裏對旅君也仍留有防備,畢竟哥哥曾說:人無緣無故對你壞沒事,無緣無故對你好肯定有所圖。
門外又傳來一陣罵聲,霄澈聽了半天,居然沒聽到一個髒字。
旅君輕輕切了一下,也沒有起身去歡迎的意思,免得又惹自己不高興。
推門聲跟着響起,一個身材高大,肌肉線條流暢,模樣痞帥的男人走進來裹上大衣。
他看見屋子裏還有人就住口不罵了,朝着霄澈這邊露出一個大咧咧的笑容,看上去還很好相處的樣子,自我介紹道:“美女們好,我叫蔣聞銘。”
“你好你好,我叫旅君,她是霄澈,那個不知道。”旅君介紹完自己和霄澈后還不忘指了指坐在篝火邊狀態似進入無人之境的男子。
“蔣聞銘?確實挺講文明的。”第一個進來的男子說話了,語氣滿滿的欠揍。
霄澈看蔣聞銘的面相就知道這人不好惹,偏偏這人還非要挑釁。她只能輕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哦,你有什麼指教不成?”蔣聞銘的暴脾氣一下子就被勾起來了,他最討厭有人對他的名字指指點點,為此還特意去學了如何文雅地罵街。
不過這一點都沒有影響到他稱霸第三區!
“不敢不敢,哪敢啊。”男子拿起一根小樹枝撥動篝火,語氣依然漫不經心。
蔣聞銘也沒有廢話,走到他邊上就是一個左勾拳,直接把他揍到了地上。接着他提着男子的領子像拎小雞一樣把他提起來,那男子滿臉惱怒地看着他,卻沒敢動手。
蔣聞銘是真的對這個出言不遜的男子有些失望,原本以為這可能是某地區一霸,沒想到只是一個嘴炮慫包。
“牧子昂!”
男子把這三個字喊的那叫一個氣吞山河,完全沒有打架輸了的覺悟。此時此刻只有五個字回蕩在霄澈腦子裏。
威武不能屈。
真的是死要面子。
“倒是個好名字。小鬼,以後別惹我。”蔣聞銘鬆開手,坐到了另一個沙發上。
由於初來乍到還沒搞清楚情況,蔣聞銘並不打算招惹是非。
他只是有些暴脾氣,又不蠢,知道現在自己能做的就是先恢復自己狀態。
霄澈此時倒已經完全恢復過來了,她正盤算着如何委婉地向旅君表達自己想要一個人去屋子裏轉轉,回答旅君的話不自覺有些心不在焉。
旅君倒是先一步看出了她的想法,也知道這小姑娘好奇興旺盛,乾脆道:“拉着你講了半天,你不然先去看看屋子,挑一挑晚上睡的地方。我在這兒等等,看有沒有其他人過來。”
霄澈點頭,起身走到隔斷處。她掀開隔斷用的防水布,潮濕的霉味撲面而來。霄澈皺眉抬手,用軍大衣的袖子輕輕捂住鼻子。
身後的光芒被防水布所阻隔,有一絲微弱的光芒從前面投過來,霄澈看不太清前路,只得往右邊牆上摸去。
什麼都沒摸着,好傢夥,沒燈?
可是霄澈拉開布的時候明明記着天花板上吊著一個燈泡的啊。
莫非這裏的主人是個左撇子?
霄澈不死心,又往左邊牆上摸去。
嗯,確實什麼都沒有。
開關呢!
正前方,從天花板上垂下來一根繩子。
好奇心使然,霄澈走上前拉了拉。
“咔噠。”燈亮了。
這是……哪個年代的燈啊。
燈光昏暗,但也勉強夠霄澈看清周圍。
這兒是一個八步長的走廊,盡頭是木質樓梯,光亮就是從樓梯上端平台位置透進來的。
右手邊有一扇門,霄澈上前擰了擰門把手卻發現這兒被落了鎖。按照人類慣用思維,為了方便開門,一般這種鎖的鑰匙離門都不會很遠。
霄澈按照自己的習慣找了一圈,愣是連影子都沒看見。她只得把這件事暫時拋之腦後,扭頭看向身後的另一扇門。這次倒是很輕鬆就把門拉開了。
輕車熟路打開燈,一排排用木頭製成的架子靠牆擺着。霄澈湊近看過去,上面放着一些常見的調味品和罐頭食品。角落裏掛着根火腿,地上用麻布袋子裝着一些土豆和大白菜。正對着入口的牆上還有另一扇門。
看起來是間儲物室,沒什麼特別的。
霄澈走到那扇門前將其推開,外面是很普通的半開放式廚房,連接着餐廳。她在這兒都能聽見旅君跟蔣聞銘溝通如何委婉罵人的交談聲。
“好吧,看起來真的很普通,沒什麼意思。”
霄澈走到廚房晃悠兩圈,湊到落了層薄灰的灶台前,喃喃道:
“真奇怪,這兒落了層灰,看起來有上十天沒用過了。剛才旅君也說了,外面那麼乾淨是被她打掃過,這麼說來這裏的主人不經常在?”
“但是看儲藏室裏面的那些吃的,這裏明明有人常住才對。”
霄?福爾摩澈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引起來了,她決心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不過在這種不知道以後會遇到什麼狀況的情況下,福爾摩澈決定先拿件利器防身。
她挪到灶台邊,那個裝餐具的地方輕聲翻找起來。
“不能拿菜刀,否則到時出了什麼事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我,唉,水果刀又不好放,讓我看看……找到了!”
霄澈從木桶中抽出一把小鋼叉和一把小刀,看起來像是這裏的主人專門吃牛排用的。
既能防身,又便於攜帶,不愧是我。
霄澈滿意地把這兩樣東西分別揣到兜里,又按原路退回走廊。
那就上樓看看會有什麼新發現吧。
樓梯已然上了年頭,儘管霄澈在儘力壓着步子,走上去仍然是嘎吱嘎吱地響着。幸好這兒還沒有結蛛網,不然霄澈是真的會崩潰。
二樓比一樓略小一些,一條長而空曠的走廊讓這兒的佈局一覽無餘。靠近樓梯的地方被柵欄圍起來,走廊沒有窗子,左右手各有三間房間。
霄澈走進左邊那間屋子關上門。這兒排列着兩張床,靠里的那張邊上開有一個窗子,床頭朝牆,床尾朝門,正對着床尾有個木質大柜子,款式是很普通的兩開門。
霄澈打開柜子,裏面掛着兩件軍大衣,靠下部還有兩個小抽屜,裏面放着幾根蠟燭。
霄澈下意識就想到了小說里寫的什麼人油煉成的蠟燭,警惕心大起,湊到鼻子下聞了聞。
很普通的蠟燭。
“這兒沒燈嗎?”霄澈仰頭看去,與懸挂在天花板下的小燈泡和屬於它的小繩子對視了一會。
“那看來是防止停電的,真貼心。”
霄澈把蠟燭放回原位,合上櫃門拉開窗戶。外邊被牆擋住的雪似乎找到了發泄口,簇簇地從這一小塊地方落進來。
外面暴雪依舊,木屋附近栽着幾棵雪松,遠處依舊是無盡的林子和蒼茫的白。
別的松樹都是直挺挺地立着,在頂端象徵性地分出幾根短枝。雪松卻不一樣,它從頭到尾都是樹枝,遠看跟個綠色的刺蝟一樣。正因如此,霄澈才能記得住它。
“這雪松,像是後來種的。”霄澈的頭更向外了一些,朝着周圍的幾棵樹觀察。這幾棵比林子裏的那些明顯矮了一截,而且毫無佈局,甚至可以說是亂種一氣。
“真奇怪,那一株的樹枝都要伸到窗戶邊上了。要是一個不注意,可能會被捅到眼睛。”霄澈看着最靠右邊的那棵雪松。
難道這是它的作用?這個念頭在霄澈腦中一閃而過,令她膽寒。
“不,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捅人。考試而已,聯邦至於玩這麼大嗎。”
霄澈搖搖頭把這個想法甩出去,退回來關上窗。
“還是去把那幾根樹枝折一下吧,萬一真的扎到人就不好了。”
霄澈如此說著,也這樣做了。她確認了幾次剩下的枝椏不會不小心傷到人,然後十分滿意於自己的勞動成果。
霄澈把折下來的斷枝捏在手裏,打算等會下樓的時候再把它們丟到樹下。
斷枝上的雪還沒融化,霄澈握着他們的手有些僵硬。
霄澈又將剩下來的幾間房一一查看一番,發現他們的佈局跟第一間房一模一樣。
走廊左邊最靠裏面是間洗手間,可以洗熱水澡,有未拆封的洗漱用品,還有毛巾和浴巾。霄澈點了點,統共有十套。
“看來這個地方會來十個人。”霄澈又在二樓逗留了一番,仍然沒什麼新發現,於是捏着那幾根樹枝打算下樓了。
“咦,這樹枝……”短枝上的雪已經融化了,露出深紅色的枝幹和翠色的針葉。
“我沒記錯的話,這樹枝原本應該是灰色或褐色的,怎麼樣都跟紅扯不上關係。”霄澈把樹枝湊到眼前,仔細分辨。
沒錯,尖端全都是紅褐色,尾部有紅褐色斑點。
“血!”
霄澈下意識道。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一段原本是朝着窗戶的。
就是說,之前是有人因為這個受傷的。
霄澈更加警惕,她知道這個看起來像是避難所的地方,遠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等會,不大對勁。
霄澈的思維一頓,開始回憶邁入門中所經歷的一切。
外面的風雪很大,正常人沒走兩步就會凍僵,甚至凍死。她只穿了一條單衣,是怎麼平安走到這裏的?
“報告二位裁判,所有考生已進入避難所。”
一道冰冷的女聲響起,語氣恭敬,是之前站在大門口的女軍官。
此時她正站在一塊巨大的液晶虛影后,向背對着她的一男一女兩個軍官彙報情況。
男軍官有着咖啡色的皮膚,肌肉虯結身體精壯。看上去他已有近四十的年齡了,一道短疤貫穿左眉,隱晦道出這位前輩在戰火中度過的往生。
女軍官則皮膚白皙,看得出有用心保養,可眼角的細紋卻暗示了她早已不在年輕。若不是她指尖的老繭暗示着她常年握槍,光靠她細皮嫩肉的外形根本看不出什麼從軍的跡象。
二人正饒有興趣地看着面前藍色液晶虛影上的畫面。巨大的屏幕被分割成數十塊,其中有十幾塊塊已經變成灰色,縮放在角落。
------題外話------
好的,今天跟人打賭輸了,所以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