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這個工作來錢很快
擁有龐大身軀的縫合怪,跪在呂慎面前,兩隻強壯多毛的手臂,被纖細的手掌鉗制住。
剛才嘎嘣的聲響,就是縫合怪手腕被蠻力掰斷的聲音。
它想反抗,可斷掉的手腕被呂慎死死抓住,力量完全被壓制。
縫合怪的手指像線團一樣散開,線貫穿呂慎臉頰。
這時候,正常人肯定會疼得大聲叫嚷。
可呂慎面無表情,不緊不慢地抬起腳。
四十三碼的鞋底,朝着面門大開的馬臉重重踏下,施以回禮。
在承受第一記重踏時,縫合怪的意識就被震得七零八落。
哐!
一腳,接着又一腳,然後再一腳。
隨着連續重踏,縫合怪的下巴凹進嘴裏,眼珠被踩出眼眶,鼻樑被跺塌。
縫合怪身體湧出細線,不斷縫合腦袋的創傷。
可縫合趕不上破壞的速度。
本來有幾分人樣的臉徹底沒了人形。
直到縫合怪的腦袋變成一堆肉糜,呂慎才停腳。
鞋底在地面蹭了蹭,留下剎車痕似的血跡。
呂慎繼續抓住縫合怪的雙手,不是為了壓制,而是為了不讓軟掉的縫合怪脫離掌控。
他緩緩轉過頭,臉上的傷口已經癒合,看着呆若木雞的吳老闆,淡然道:
“老闆,你對新員工的關懷還真是別緻。”
吳老闆聲音里蘊含著無限恐懼:“這到底怎麼回事,你特么是誰?”
光是縫合怪腦袋被踩成肉泥的場景,已經讓他雙腿發軟,煙屁燒到手指都沒感覺到。
這時候,吳老闆終於發覺呂慎的異常。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仔細想想,從一開始,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上就沒有任何錶情。
無論是疲憊,還是面對魔物,都是一副淡漠臉。
吳老闆明白了,那並非被怪物嚇傻的模樣,而是獅子面對兔子的姿態。
這個獨眼面癱臉,根本沒把縫合怪放在眼裏。
呂慎鬆開縫合怪軟掉的手臂,輕輕調整呼吸,脖子左右扭動,發出喀嘰聲響,
“最近一個月,寐城失蹤了超過二十人,都是無業游民和流浪者,我稍微調查了一下,唯一的共通點,這些人都去過你的酒吧,情況沒有想像中的複雜,你承諾給那些對生活絕望的人一份工作,實際是騙過來給怪物當食物,如果我是普通人,大概也會落得同樣下場。”
呂慎應聘這份工作的信息都是編造的。
他不僅帥氣,有智慧,還有錢,最主要的———
他不是普通人。
簡單來說,他是名超凡者。
超凡能力是能夠讓傷口迅速止血。
投身這份明顯有貓膩的工作,並非腦袋一熱,或是真缺錢。
而是精準指向的釣魚執法。
呂慎用獨眼盯着吳老闆,就這麼過了好一會兒,淡淡道:“有一點我不明白,你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
吳老闆的臉瞬間垮掉,“我特么還不明白呢,你怎麼盯上老子的,你特么誰啊?執法者,幫派成員,還是腦袋抽風想當英雄的蠢蛋?
別特么多管閑事,你知道老子頭頂是誰么?李氏集團,聽說過么?你惹錯人了。”
無視小雞崽般無力的威脅,呂慎繼續道:“所以,這件事和李氏有關,為了錢干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太過了。”
吳老闆情緒失控,大喊:“就是為了錢,那怪物不過是個寵物,
就像有錢人養的老虎豹子,自詡為神的超凡者根本不拿人當人,都說寐城是天堂,地獄差不多,想在地獄活,就得活成惡鬼。”
呂慎緩緩走上前,語氣平靜得令人髮指:“既是惡鬼,就要做好被地獄吞噬的覺悟。”
吳老闆瞳孔擴張,映照出重新站起來的縫合怪。
那怪物沒了腦袋,依然站了起來,並且消無聲息的舉起雙臂,猛地砸向呂慎腦袋。
要死的人是你啊!!!老吳內心狂喜。
呂慎的死魚眼仍處於放空狀態。
他覺得後頸有一點刺痛,好像某種無形的視線撩起後頸的毫毛。
隨後他優雅地側過身子,縫合怪的拳頭幾乎貼着鼻尖掠過。
地面被捶出一個大坑。
呂慎能躲開攻擊,並非巧合。
【氣流感知】
任何動態都會擾亂氣流,感知流向,從而進行預判和閃避。
呂慎不僅擁有迅速止血,還能感知空氣流動,若是有人接近,閉着眼睛也能感覺到因動作攪起的氣流。
總得來說,他和其他超凡者不同,他不止擁有一種超凡能力。
偷襲被輕描淡寫地躲過,讓縫合怪意外了片刻,緊接着它的嘴巴咧到耳根,射出一根細線,貫穿了呂慎的琵琶骨。
縫合怪轉頭跑向一棵歪脖樹,高高跳過樹杈,呂慎的身體被線牽着吊向半空。
即便如此,呂慎也沒露出半點驚慌。
半空,黑色眼罩輕輕揭開,左邊黑洞般的眼眶中,眼球詭異的脫落。
就像殭屍的眼球,鬆鬆的往下垂,由碎肉連接着,在臉頰上下彈跳。
超級Q彈。
呂慎一把抓住眼球,全力扯出。
不符合任何常理和邏輯,眼球在手中變成漆黑長柄。
長柄另一端仍深深插在眼眶中。
全力拔出,半個腦袋幾乎被扯爛了,揚灑的血液在空中定格。
此時呂慎手中握着的,是無比巨大的猙獰狼牙棒。
還沒傷敵,自損八百。
這一套操作,縫合怪和吳老闆都看呆了。
呂慎揮動狼牙棒,雖然是鈍器,卻能輕而易舉的掃斷細線。
墜落的過程中,雙腳借力樹榦,凌空二段跳,當頭砸向縫合怪。
狼牙棒出現那刻,縫合怪感到巨大的危機感。
它張牙舞爪,雙臂胡亂揮舞,毛髮遮蔽了利爪的走向。
花里胡哨的攻擊,基本等於擺爛。
狼牙棒狠狠砸在它的腦袋上,所誕生的景象,就像西瓜從六樓掉下來,瞬間炸裂。
吳老闆已經獃滯。
麻了麻了。
呂慎面無表情地抬起手腕,狼牙棒從那灘紅白之物脫離,甚至拉起了絲。
嘔————
吳老闆不爭氣地吐了出來。
呂慎把肩膀殘留的細線抽出,血流速度逐漸緩慢,最終凝固。
左眼的傷口也在緩慢癒合。
呂慎緩步走向不斷乾嘔的老闆。
吳老闆被逼迫得不斷後移,襠下被液體浸濕,他畏懼地看着狼牙棒:“你是誰?”
呂慎歪了歪頭,輕描淡寫道:“只是在黑夜中負重前行,保護人類不受怪物侵害的一名普通守夜人罷了。”
所謂守夜人,可以理解成一種職業,守護城市不被魔物和邪惡侵犯,通俗點,就是超凡公務員。
也有人把守夜人比作夜裏的王,孤獨守護着城市。
回答宛如中二病般,可認真的語氣讓人很難產生質疑。
一句話的間隙,兩人之間突破安全距離。
吳老闆聲音尖銳起來:“饒了我,饒了我吧,我知道錯了,你是守夜人,只殺怪物對不對,我是人類,你看,我是活生生的人啊。”
“......”
“你不能動我,我上面可是有李氏罩着,拿下等人喂怪物,都是他們指使的,不關我事,真的不關我事。”
面對求饒,呂慎的回應僅僅是舉起狼牙棒。
“求你了,我說了,不關我事!”
吳老闆跪下求饒,一隻手順勢摸進懷裏,塊狀金屬物的觸感冰涼。
“你為什麼來寐城,這裏和平的很,我有槍,求求你,放我走吧,我還有老婆和孩子。”
“怪物橫行無忌的時代,風平浪靜既是反常,要麼是怪物隱藏在鋼鐵森林深處伺機而動,要麼是有更巨大的怪物,威懾着領土內的其他怪物。”
呂慎淡淡訴說著。
親眼見證縫合怪之死,吳老闆心臟砰砰直撞,四肢發軟。
懷裏的槍成為最後的生命保障。
吳老闆尖叫着,“這麼近,你能快過槍么!”
賭定命運般掏出槍,扣動扳機。
槍沒響,反而出現啪嘰的突兀聲響。
趁着月光折射,吳老闆只看到揚灑鮮血的狼牙棒。
他沒有扣到扳機,持槍的手便被狼牙棒齊臂扯斷。
好鋒利的——鈍器?
撕心裂肺的慘叫。
吳老闆鼻涕一把淚一把,磕頭求饒:“饒了我,我會為你做任何事,求......。”
話未說完,吳老闆只覺得一道漆黑的閃光劈進眼睛中間,溫熱的東西往鼻樑兩側流淌。
“那就去死吧。”
這是他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毫無情緒流露,和那張臉一樣,平淡得瘮人。
至此,吳老闆仍然不能理解。
守夜人,不是只殺怪物么?
啊,原來如此,我也被歸納為怪物了。
隱秘的森林中,一具腦袋被砸進胸腔里的屍體,在烏鴉的嘶鳴聲中轟然倒下。
狼牙棒恢複眼球形狀,呂慎將其輕輕塞進眼罩,蹲下身子,從屍體上摸出鼓囊囊的錢包。
點出三千塊后,非常自然地揣進兜里。
這是說好的報酬。
呂慎不缺這點錢,重要的是契約精神。
在烏鴉的注視中,他的背影逐漸融入森林。
早已按捺不住的鳥兒,成群成片落在屍體上。
等待着屍體變冷腐爛,好大快朵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