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歸現實
這邊，在王老師的帶領下，王濤母子、靳東和項庶民一行5人進了教師辦公室。王老師先對王濤他們開口：“你們知不知道叫你們出來是因為什麼。”三人都知道，但又都低着頭不說話。
王老師接著說：“靳東、項庶民你倆有沒有拿王濤媽媽的高跟鞋？”
見倆人仍不說話，王濤媽媽就推着王濤說：“小濤，你快跟王老師說說，是不是他倆拿的？”
靳東這時候開口了：“我沒拿。”
項庶民也像醒過來似的，緊跟着說：“我也沒拿。”
王濤媽媽見倆人否認，仍不依不撓：“那我的高跟鞋哪去了？難道讓鬼吃了嗎？”
靳東接着答：“是王濤昨天自己拿着的，我和項庶民只是看了一下，碰都沒碰過。”
有靳東打頭陣，項庶民也膽子大了些：“王濤昨天把高跟鞋就裝在書包里，但我看着沒完全裝進去，也有可能是掉路上了。”
這時王老師又追問：“偷鞋是誰的主意？”
王濤和項庶民都低着頭，只有靳東抬起頭說：“是我出的主意。”
項庶民稍抬起頭，愕然地側目看着靳東，腦子裏不停地想：靳東這什麼意思，明明是我說的，他怎麼說是他出的主意。但在對承認可能會讓自己接受處罰這一現實的強大壓力下，他什麼也沒說。
王濤這時也腦袋一片空白，想媽媽要怎樣狠狠揍他，也沒有聽清楚靳東說了什麼，王濤的媽媽也不管是誰出的主意，當務之急是找到自己的高跟鞋。
王老師聽了，就說：“先上課，等下課你們一起去幫王濤媽媽找高跟鞋。”
靳東他們三人正要走，王老師又說：“靳東，你等一下，下午把你家長叫來。”
下了課，三人一起去和王濤媽媽找高跟鞋，自然是什麼也沒找到。王濤媽媽一路數落王濤：“你這死鬼，怎麼盡不學好的。回去你別吃飯了，等你爸回來了，我告訴他讓他好好教訓一下你！”
中午的時候，靳東把上午被老師叫去辦公室並讓請家長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媽媽。媽媽並沒有生氣，而是嘆口氣，讓靳東跟着她去王濤家。
敲了王濤家門，聽見王濤媽媽還在一邊對自己的兒子喋喋不休，一邊開了門。見是靳東媽媽，就把剛才還兇巴巴的臉變成笑容說：“喲，大姐，您來了。剛才我還教訓王濤呢！這孩子太不讓我省心了，不像你家靳東懂事聽話。我也讓他這頓飯別吃了，哎，好的不學，盡學一些歪門斜道。”
靳東媽媽沒有接受奉承：“哎，也好不到哪去！既然是我兒子叫着去的，還把你的鞋弄丟了。這點錢您拿着，夠不夠我不知道，少了你也別嫌，就當作是補償吧。”
說著，從兜里掏出一疊1角，2角，5角張數不等的紙幣。
王濤媽媽見掏錢了，連忙說：“大姐，您這就客氣了，孩子嘛，一起玩本身就是無心的，只能怪我家兒子自己，這錢我不能要。”
靳東媽媽仍堅持：“給你就收下，是不是嫌少了啊！”
王濤媽媽聽這麼說，只好說：“那好吧，我就收下。以後甭這麼客氣。”
靳東媽媽又趕緊拉着靳東的手說：“給阿姨說對不起。”
靳東就跟着說了聲：“阿姨，對不起。”
王濤媽媽笑着說：“沒事，孩子一起玩有時就是淘嘛！”又轉過臉，對王濤說，“看人靳東，多懂事孩子。”
靳東媽媽又說：“別怪孩子了，得讓孩子吃飯，別餓壞了。”
王濤媽媽仍面帶笑容：“行！那我聽您的。”
下午，靳東和媽媽一起來到學校。敲了敲教師辦公室的門，裏面傳出一聲：“進來！”王老師早就等在裏面。
靳東和媽媽一起站到了王老師辦公桌前，王老師搬出一把椅子讓靳東媽媽坐，靳東媽媽並沒有坐。
王老師看着靳東媽媽說：“你知道你兒子做了什麼吧。”
靳東媽媽答：“王老師，是我家兒子不好，中午我還教訓了他。”
王老師又問：“那這事你看怎麼解決？”
靳東媽媽就把中午已經去過王濤家的事對王老師說了。
王老師聽了，說：“既然這樣，你們自己解決了就成。靳東這孩子看着挺老實，就是有點兒蔫壞，對了，最近還總遲到。”
靳東媽媽聽了王老師的話接著說：“這孩子遲到可能與我也有關係，我早上要給三個孩子做飯，他爸起的早去鍛煉身體，靳東覺淺，一有動靜就睡不着。等吃完飯，又困了要睡，我就讓他睡了，我這也沒時間概念，就讓他睡過點了。”
王老師知道原因后說：“不會定個鬧鐘嗎？”
靳東媽媽說：“家裏沒買鬧鐘。”
王老師接著說：“我這正好有個鬧鐘，也沒啥用，你就拿回去讓孩子用吧。”
靳東媽媽趕緊說：“這可不行，怎麼能要你的？”
王老師又說：“沒事，反正我也沒用。”
接着，王老師對靳東媽媽說：“我這沒事了，您回去吧。我去上課，靳東，你在這寫檢查，寫完去教室。”說著，就去上課了。
靳東媽媽見王老師走了，又看了看手裏的鬧鐘，往王老師玻璃板底下壓了兩角錢。又對靳東說：“你在這好好寫檢查，媽走了啊。”
靳東點頭：“好，媽媽再見。”
晚上睡覺時抱着王老師給的鬧鐘，靳東睡得很香，早上起來后發現口水都流到了鬧鐘上。
在父親的影響下，靳東也開始跑步。每天一大早，天還黑着，只有路燈投下一束束刺眼的光芒，遠處看，就像要劃破黑夜、即將迎來黎明曙光的利劍。每隔一段距離，星星點點的燈光，照耀出樹影和人影。
街道兩旁的店鋪還都打着烊，過往的車輛也很稀少，偶爾見環衛工人一掃把一掃把地清掃着大街，晨練的人也不多。
每一次，父親都跟靳東說：“這時候跑步是最好的，可以享受寧靜、不受干擾地只顧一心向前跑。”
每一次，在靳東呼吸感到難受、快要跑不下去時，父親都會鼓勵他：“要堅持，可以跑慢點，但不可以停下和放棄。”
於是，靳東就在父親的帶動下，一次比一次跑得多，一天比一天跑的路程長。
為了獎勵靳東的堅持，也為了給靳東改善一下、換換口味，每周父親都會在跑步之後拿個鍋子去端牛肉麵，早上的頭道湯汁是最濃的。
面端回來后，媽媽把面盛到一個個碗裏，再給盛面的碗裏倒好湯，端給靳東姐弟三人來吃，還會把鍋底的牛肉用筷子扒拉到靳東的碗裏說：“跟你爸起那麼早跑步，你現在長身體多吃點。”
每次全家圍坐在一起，吃着熱氣騰騰的麵條，喝一口似濃又清爽的牛肉湯，靳東都會感到這樣的時光非常幸福。
吃完面，讀一會兒書，再在家待一會兒，到了上學的點兒，姐弟三人就高高興興地背着書包去學校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