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惱
俞卿錦感受着手上的溫熱,莞爾一笑。霎那時,讓宮羽凌晃了神,讓在旁侍候的下人丟了魂。
“兄長,我有些累了,改日再來敘談吧。”俞卿錦抽回手,下了逐客令。
宮羽凌起了身,問道:“好,卿錦想吃些什麼小玩意兒,明日我給你帶來。”
俞卿錦想了想,說:“城西林三兒掌柜家的酥油丸。”
宮羽凌應允下來,又是好一陣糾纏,這才離開。
俞卿錦在門前看了又看,確定附近沒人時,便迅速關了門。她收拾了些金銀細軟與換洗衣物,藏在床下。
東陸這麼大地方,除了天朝更是有其他疆域可令自己藏身。俞卿錦打定主意,便放鬆地伸了伸乏力的身子,去外面轉轉。
沒走多遠,身後便緊跟慢趕着幾個下人,也不知是誰派遣的,甩也甩不掉。她煩躁地站在涼亭望着江面,很快江面上又倒映出那幾張臉。
陰魂不散,俞卿錦暗自思襯。
“俞姑娘,這是我家主子林三兒送予姑娘的鐲子。製作粗糙,還望姑娘莫要嫌棄。”
突然,身邊憑空出現個人,遞上鐲子后又憑空消失。
俞卿錦若不是看見莫名戴在手中的鐲子,還真以為剛剛全部都是幻覺。她向四周看了看,那些下人似乎並未注意到剛才發生了什麼。她急匆匆地趕回住處,關上門隔絕開那些擾人的下人。
她仔細打量着鐲子,是一隻素白中夾雜着墨青色的鐲子,里環雕刻着一個“俞”字。她輕揉着光滑的鐲子,心中頗是疑惑。
這時,一道金光乍現,一隻似虎似麒麟的白花花的東西出現在她面前。它伸出舌頭舔了舔鼻尖,赤金色的瞳孔盯着毫無波動的俞卿錦。
俞卿錦心裏着實一驚,但她很快就鎮定下來,面無表情地質問道:“你是個什麼東西?”
“你才是東西,我可是神獸。”那東西還會說話,十分不屑地甩打着尾巴。
俞卿錦冷哼一聲,“趁早把事情解釋清楚,不然我不管是禽獸還是神獸,別怪我下手不留情。”說著說著,她的目光陰冷下來,試圖靠這樣來哄嚇住壓根就不在意的白毛怪物。
“我是上古神獸,我寄宿在你手上的手環中。那隻手環名叫空墟,能容納萬物。林三兒也是受人所託,所託付之人是我上一任主人。”
“為什麼要把你交給我。”
“因為你是俞夫人的後代,當年俞夫人有恩於我先主,所以把我送給你當做是報恩了。”
“你叫什麼?”
“既然要做別人的獸物本來的名字就不重要了,你隨便起一個就好,什麼張三李四王二麻子阿貓阿狗大鐵蛋子,你怎麼順口怎麼來。”
俞卿錦微挑了挑眉,帶着一絲尋味地瞧着面前這傢伙。
“雖然我主人把我送給你,但我可沒把你當主人,這得看你日後好好表現。有什麼東西要放入空墟里的話,得先和它簽締血盟,把你的血滴在那個俞字上即可。那時你便和它有了感應,想放什麼就觸碰那個東西靜心想一想便可,取出的話亦是如此。另外,我若不在,空墟里放不了任何活物。好了,我要回去歇息了,無事少來打攪我。”
“長杳。”
“啊?”
“我叫你長杳。”
“啊。”
它應付一聲,便閃進空墟中。
俞卿錦輕嘆了口氣,小東西倒是蠻有趣的,就是這脾氣很硬啊。她啞然失笑,想起它剛才的話,便打碎了個杯子,拿起碎片割開了自己的指腹,把血滴在字上,把墨琅簫和那些金銀細軟放置其中。
她覺得有些累了,便去床榻處小憩,許是真的累了,她竟昏昏沉沉地睡去。
她這一覺醒來,天已大亮,只見着下人忙碌起來,她一打聽才知是花夕宴擺下酒席,為恭賀的蘇朝亦即將嫁於傅尋歸。
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又可以見到他了?
明知不能和他再有牽連,可她仍忍不住細細打扮起來。她想着還可以像從前那樣陪在他的左右,卻被突然到訪的宮羽凌打破思緒。
宮羽凌把酥油丸放在木桌上,命人把自己帶來的衣服放在梳妝枱旁,輕撫着她柔軟的墨絲,溫聲細語道:“好好打扮打扮,不只是恭賀小朝亦,還有我們。”
俞卿錦梳妝的手一頓,她不想讓宮羽凌瞧出她的不自然,只得低下頭擺弄着自己的衣穗。
“來,換上這件衣裳,你穿上定是極美的。”宮羽凌催促着她,這衣服是他打老早以前就讓裁縫做的,今日終於可以大飽眼福了。
俞卿錦點點頭,帶上衣裳去裏間換上,她撩開簾幕看向宮羽凌的那一霎時,他的呼吸險些一滯。她一出現,四周的繁盛便失了顏色,光景也堪惜,他忽而懂得了當時唐玄宗為何會“從此君王不早朝”。若得此美人,江山萬海皆可棄。
俞卿錦瞧不見自個兒是什麼樣的,但這衣裳她覺得雖然素凈卻用金線織成點綴,太過華貴。青衫長袍,裙擺綉着一隻松鶴。領口是鳳仙領,綉着清淺的花紋,邊上刺着個白色的花枝。
料子做工什麼的倒是上好的,確實是件好衣裳。
“卿錦,我真想現在就和你成婚。”宮羽凌的眼裏是藏不住的熱切,他看着渾然天成的俞卿錦,越發的沉淪。
俞卿錦坐在梳妝鏡前,梳着髮髻,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似感慨似嘲諷地說:“你不也就愛着這張臉蛋兒嗎。”
宮羽凌上前環上她光滑細膩的脖頸,輕咬着她的耳朵,也不回應她的話,低聲問道:“你不愛我為什麼不拒絕我?知道嗎,傅尋歸就站在門口。”
俞卿錦少見的慌張浮現出來,她一把推開宮羽凌,急忙向門口望去。那裏空蕩蕩的,哪有什麼人影。她不禁惱火起來,不悅地看着他。
“你不愛我卻不拒絕我對你的親昵,一聽到他在那就立馬把我推開,為什麼又憑什麼?”宮羽凌渾身上下散發著戾氣,他從來不在她面前這樣。只是今日不知為什麼,越看着她念着傅尋歸的模樣,他就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