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怪病
李家嶴是一個南方偏遠地區的小村子，村子在山中間，大部分的村民都還是守着一畝三分地過活，彷彿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據李家嶴村的長者說，當年的李家先祖也是為了躲避戰亂才到這裏定居的。
李家嶴所在的山叫西山，是典型的江南山區，茂密的樹木夾雜着一片片的竹林。村子的田地就落在山腳，當然也有那種十分經典的梯田，田地上都有着一個個的稻草人，穿着破舊的衣服戴着一個更加破舊的帽子，看上去有些陰森。
太陽快要落下去了，那陽光已經不再那麼熱烈了，照在人身上有一種暖暖的感覺，山區裏面一到晚上溫度就會降下許多。快要到端午節了，家家戶戶的門口上都插着艾草。村民們日落而息，遠近處三三兩兩的人正扛着鋤頭回家來，黑色瓦片的屋頂上的煙囪里炊煙裊裊的升起。米飯的香味已經開始瀰漫開來了，大家都開始聊着天悠閑地趟回家，也不是十分的急。
在村子的末尾有一戶人家，主人叫李振國，他的妻子叫王秀是外來戶嫁給他的時候還帶了一個幾歲大的女兒。李振國有着普通農民的健壯身軀，全身黝黑，個子不是很高。因為腰椎間盤突出而不能幹重活，只是弄點茶葉，養點羊羔來度日，相對來說在村子裏他的生活條件差點。
說是外來戶其實也就是同個縣城的人，李振國的妻子長的還算有幾分姿色，不過粗重的農活和長年累月的勞作已經可以讓一個女人變得更像是一個農村婦女，她的臉色蠟黃，頭髮蓬鬆，衣服也是很隨意的穿着，褲子的口袋裂開來甚至可以看到裏面的內|褲，這個時候她正在灶頭上炒着青菜，昏黃的油燈下一個瘦小的女孩兒正坐在灶后塞着柴火，這個瘦小的女孩正是王秀的女兒李歡歡。
李歡歡大概也有十幾歲了，只是長期的營養不良讓她的頭髮看上去有點黃黃的，同樣她的身材也十分的瘦小。即便如此她也繼承了她母親王秀的一些基因，臉蛋也初具姿色，胸前也微微的突起，臀部也開始翹了。
“媽，我想讀書。”李歡歡怯怯的說道，“同村的孩子都在讀書了，我也想去，哪怕走着去也行，只要讓我讀書就好。”
“呲”王秀手中的那把木柄大炒勺在厚底的大鍋上發出一聲刺耳的金屬聲，接下來便是沉默，王秀嘆了一口氣道：“歡歡，你再等等，我會跟你爸說一下的。”
李振國這個時候也剛好走了進來，聽到王秀的話以後一聲不吭的坐在了一旁，氣氛更加的沉悶了。過了一會兒李振國彷彿做了決定道：“明兒我去外面看看，有沒有人要我們的羊，怎麼樣也要讓歡歡上學去。”
“爸爸你真好。”歡歡開心的叫道，王秀有些失神的看着李振國，這個男人雖然老實巴交而且還幹不了重活，年紀也比自己大點，可是他對自己娘倆還是好的。
“吃飯吧。”望着桌子上僅有的一碗青菜和已經放了好幾天的鹹菜，李振國再次嘆了一口氣。因為做不了太重的農活，所以自己也不能像其他村民一樣去種些可以賣的作物或者在農閑的時候去給別人打打臨工，也就是這個原因他一直沒有討到老婆，直到遇見了王秀。所以李振國在心裏暗暗的發誓一定要對王秀好，當然也要對她的女兒歡歡好。
第二天李振國起早就牽着自己家的那隻老羊去鎮上了，去鎮上還需要十幾里的山路，不早點去那就趕不上早集了。天色還是有點黑，四周無數的不知名小蟲正叫着，李振國懷裏揣着兩張餅子上路了。李振國走了以後，王秀就回屋去了。現在還有些早再眯會兒。王秀這樣想着就直接回床上躺着，殊不知她竟然忘記了關門。
“嘶嘶”門外傳來一陣陣異響，似乎有什麼動物正往李振國家爬過來。門口赫然是一條渾身銀白色的蛇，這條蛇大約一兩米長，也不怎麼粗，就是那雙眼睛看得有些怪，好像具有不同尋常的智慧一般。它將腦袋探進去打量了一番，然後慢悠悠的往王秀睡的房間爬去。
白蛇打量了一下打着呼嚕的王秀，然後又看了一眼睡在王秀旁邊的李歡歡，徑直鑽進了李歡歡的被窩裏，十分輕柔的纏着李歡歡，彷彿怕驚醒李歡歡一般，然後將蛇頭靠在李歡歡的一旁，做完這一切以後白蛇就不動了。當然王秀並沒有察覺。
李振國匆匆趕回家來，他把羊賣了一個好價錢，正想回來跟王秀說一下呢。剛到村口就被李三爺給攔住了，李三爺是村子裏最有威望的長者，他可是參加過紅軍，而且會打拳，村子裏的人都敬重他。可是這個時候李三爺攔住自己幹嘛，李振國有些鬱悶的想道。
“振國啊，我可是看着你長大的。”李三爺雖然老可是還算健碩，這個時候他正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煙，“你娶這個老婆不容易啊。”
李振國的心裏忽然咯噔一下，隱隱的已經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三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呢？”
“你媳婦被蛇咬了……已經死了。”李三爺有些顫抖的說道，振國也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這孩子從小沒爹沒娘，是村子裏的人幫着養大的，好不容易有了個媳婦卻是這個結果，李三爺也有些不忍。
“秀！”李振國發出一聲痛嚎，直接就往自己家奔去。“你們跟上去，不要讓他做傻事。”李三爺對旁邊的兩個年輕人說道。
一回到家李振國就看到躺在外面的李歡歡和王秀，不同的是李歡歡臉色煞白，王秀的臉色則十分的紅潤看上去十分的精神，只是眼睛緊閉手腳僵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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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山村異事下
看到王秀的屍體以後李振國整個人猶如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只是怔怔的望着王秀的屍體不說話，周圍的人也沒有人敢上去打擾他。李三爺從後面趕過來，看到了蔫了的李振國不由的嘆了一口氣道：“振國，歡歡還活着呢，你不去看看她？”
“歡歡……。”李振國被抽空了的生命彷彿重新注入了一絲活力，他搖搖晃晃的走了過去，李歡歡還躺在地上，不過臉色煞白，還昏迷着。看着李歡歡那張鵝蛋臉，李振國彷彿又看到了王秀，他的眼睛裏忽然有亮起了一股奇異的色彩。
李振國抱起李歡歡，誰也不曾發現他臉色的異常。李歡歡發出一聲呻|吟，被李振國的力道弄醒，她有些迷惑的看着李振國茫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歡歡，你醒了……醒了就好。”李振國喃喃的說道。歡歡一時還不適應，雖然李振國對自己也不錯，可是還遠遠沒有到這種地步，這個轉變有點讓她措手不及，心裏也有一絲莫名的不安。
時間能沖淡一切，還是能積累一切。有些東西都無法絕對去判斷，失去母親的痛苦漸漸的被時間一點點的衝掉，這段時間她也和村裏的孩子一起去上課了，只是每一次回來都悶悶不樂。偶爾身體還有些許的傷痕或者烏青，只是不太明顯。
幾個月時間過去了，李振國也慢慢的恢復了過來，不過他看李歡歡的眼神還是有些異常。不過他變得更加的沉默了，本來就有些沉悶的家裏更加的陰沉了。
日頭西落，本來寧靜的山村忽然被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給打破。發出聲音的正是李振國家裏，李三爺聽的真真的，因為他剛經過那裏。心裏暗叫不好，李三爺一個三步並兩步往李振國家走回去。到李振國家的時候，李三爺就聞到一股白米飯的香味，桌子上的青菜和鹹菜還熱騰騰的冒着氣，可是就是不見李振國的人。
“振國，你在那裏呢？”李三爺邊喊邊往裏屋走，這個時候天已經有些微黑，李振國的裏屋並沒有開燈，李三爺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拌了一下，差點摔倒。“蛇……蛇！”原來是李振國坐在地上不斷的叫喊着，同時他的手拚命的往前爬。李三爺一把拉起李振國，好傢夥，李振國好像沒有骨頭一樣，渾身軟綿綿的，李三爺差點沒拉他起來。
“到底怎麼了，振國！”李三爺看到李振國兩眼發直，好像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伸手給了李振國一個嘴巴子。“啪”李振國被李三爺的一個嘴巴子打的愣住了，別看李三爺年紀大，他的手勁可是不小，這一巴掌竟然在李振國的臉上留下了五道手指印。
“蛇……白色的蛇……歡歡……變成蛇了。”李振國有些口齒不清的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扇了一個巴掌的緣故，還是害怕。
“什麼蛇不蛇的，我看你是一個人獃著想太多了。”李三爺看到李振國安靜下來了，立刻將他數落了一頓，可是當李三爺回頭的時候，他卻看到李歡歡的眼睛在微黑的屋子裏竟然有兩抹亮光，同時李歡歡的身子似乎以一種奇異的方式扭在地上，那摸樣好像是一頭人形的大蛇。
“歡歡，你這孩子呆地上嚇你爸爸幹嘛？”李三爺有些心虛的說道，因為他已經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了。李歡歡沒有發出任何的回應，之是舌頭不停的吐着，喉嚨裏面發出嘶嘶聲。“啪”李三爺顫抖的將內屋的燈打開了，李歡歡好像受到驚嚇了一般，直接就往床底鑽去，速度極快，一眨眼就躲在了床底下，兩隻眼睛依舊發著類似動物的光芒。
“三爺，怎麼了？”後面已經有村民陸陸續續的趕過來了，同是一個村子的，本來就已經有些封閉了，當然一有什麼事情發生就都會趕過來幫忙。
“歡歡可能中邪了，得找個道士啊。”這話要是別人說出來大家可能還不相信，可是從德高望重，又在外面呆了那麼久時間見多識廣的李三爺的嘴裏說出來，大家都不自覺的認同了。
“先把房間鎖起來，不要讓她出去，每天送吃的進去，鑰匙就由振國來保管，我得去找我的老朋友幫忙了。”李三爺那黝黑的額頭上皺紋更加的緊密的擠在一起，看來也覺得這次事情棘手了。
“振國，你要看好歡歡啊。”李三爺說完之後就急匆匆的往自己家去了，一回到家他就扒拉了幾口飯然後讓老伴準備乾糧出發了。李三爺走了以後，李振國也總算慢慢的恢復過來，他翻箱倒櫃的找了一把以前用過的舊鎖，然後一咬牙將內屋的門鎖住了。
李三爺回村子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了，他帶着一個身穿藍青色道袍，頭上扎着一個道髻的道士，道士的年輕也大了，從到髻上那稀疏脫落的頭髮就可以看得出來，不過他的身材高大，臉龐堅毅，一雙眼睛尤其獨特，彷彿有一種能看透人心的力量。老人中有這樣一雙明亮犀利的眼神，可見這老道士也不是一般人。
“三兒，你很久沒來我的道觀了。”老道士笑着說道，絲毫不顧李三爺已經一把年紀了。不過李三爺也不氣，反而有些開心的說道：“當年要不是你的幫忙，恐怕我也早已經死了，難得你還記得我肯幫我的忙。”
“聽你說的情況來看，我覺得那個女孩很有可能是被蛇妖附體，不過具體的情況我還不知道。”老道士望着李振國房子的方向，眉頭有些皺了起來，因為他看到那邊好像圍了一群人，如果李歡歡真的是被蛇妖附體的話，那麼是非常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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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阻礙
“三兒，我們得快點，那裏圍了那麼多人要出事的。”老道士立刻甩開步子往李振國的房子趕去，李三爺也不敢拉下，立刻跟了上去。路上有村民匆匆趕來，在李三爺耳邊說了一番話以後，李三爺立刻叫了起來：“什麼！？公安局也過來了，誰報的！”李三爺的話明顯是說給老道士聽的，所以加了幾個分貝。老道士一聽有警察，眉頭也不由自主的皺起來了。雖然已經過了十年浩劫，可是政|府對於這種有些迷信沾邊的東西都還是帶着深深的戒備心裏的，老道士可不想被當成是迷信分子給抓起來。
“啊！”李振國的家裏忽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老道士一咬牙，在這個時候也不管其他的了，救人要緊。李振國的房子裏的人都散開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村民雖然四散的逃開，可是因為人多又沒有人引導結果將原本就不怎麼寬的路給堵住了。老道士不慌不忙的甩開袖子，然後如一條水中魚般在擁擠的村民里穿行，看似無規律的步伐卻無形中切合了太極的那個圓，可是李三爺就沒有那麼厲害了，只能在前頭大喊道：“大家不要慌，慢慢的往外面走。”
不過等李三爺到李振國家的門口的時候，老道士卻還沒有進去，因為門口正有兩個穿着土黃色警服的人民警察，他們一臉冷然的看着老道士堅決不讓老道士進去。“警察同志，我是這個村的村長李三，能不能讓道長進去呢？”李三爺小心翼翼的說道。
“不行，裏面的情況特殊，我們不能讓人民群眾受到一絲的危險。”其中一個國字臉警察說道，語氣有些不容置疑的味道在裏面，從他額頭的汗可以看的出他現在也十分的緊張，他也在心裏暗中叫苦，這一次本來以為是一件很簡單的非法囚禁案件，所以他們都沒有帶槍，沒想到現在事態嚴重到這個地步，看來只能暫時控制現在，等會兒回去叫支援了。
“額……警察同志你能不能告訴我一點裏面的情況么？”老道士開口問道。
國字臉警察看了老道士一眼，也覺得他並沒有那種迷信神棍所特有的世俗感覺，相反老道士的身上隱隱的有一股出塵的飄逸，心裏的戒備也卸下了一些，鬆口道：“被非法囚禁的女孩好像有了一些奇特的變化，具體的情況我們也說不出來。”
“糟了，再不讓我進去的話那個女孩可能會有危險，警察同志你們通融一下吧。”老道士心叫不好，如果再晚一點，估計李歡歡就會完全被蛇妖附體，那個時候可能就回天乏術了。
“這個恐怕不行。”國字臉猶豫了一會兒，對於原則問題還是不能退步的，雖然他對老道士有些好感。
老道士看國字臉雖然語氣已經有些松下來，可是還不讓他進去，裏面隱隱有嘶嘶聲傳來，同時還夾雜着李歡歡的慘叫，這是蛇妖和李歡歡爭奪身體的結果。心裏更加焦急了，把心一橫也顧不了了那麼多了，直接一個閃身擠開了兩個警察，國字臉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老道士擠得摔倒在一旁。
“你不能這樣的。”國字臉和他的同事同時蹦了起來，一齊追了進去，當然李三爺也跟了進去。老道士一進房間，就覺得房間裏的溫度比外面低了許多。李歡歡正躺在地上，她身體上的衣服已經快要被磨破了，在她的額頭上有一個小小的菱形的白色鱗片正往四周蔓延。李歡歡的旁邊是早已經癱軟的李振國，老道士二話不說立刻從布袋裏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符紙上面已經畫了一些不知名的紅色符號。
“妖孽受死！”老道士一聲低喝，直接將符紙往李歡歡的額頭上貼去，可是李歡歡的嘴裏發出一聲非人類的嘶吼，立刻就躲開了，同時她的腳好像蛇尾一般一齊甩向老道士，彷彿要將老道士攔腰打成兩截。老道士豈會如此容易被打中，腳下的步子似一個s形一般躲過了李歡歡的一個擺腳，見一擊不成，李歡歡立刻退了回去，虎視眈眈的瞪着老道士，她的眼睛已經完全的變成了金黃色，眼瞳是豎著的一條線，看上去十足就是一隻人形的蛇。
李歡歡又一次沖了上來，這一次老道士沒有躲開，而是抽出背上那把桃木製的長劍，直接就拍中了李歡歡的身體，李歡歡一聲悶哼，跌落在地。老道士見機立刻貼近，將黃色的符紙貼在了李歡歡的額頭上。李歡歡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吼聲，彷彿一頭受傷的猛獸不停的在地上打滾。雖然老道士制服了李歡歡，可是花的時間卻不是很多，幾乎是在進來的幾個呼吸之間。而這個時候兩個警察也剛衝進來，看到了滿地打滾的李歡歡，他們雙雙厲喝道：“你做了什麼？”
“我在救他。”老道士淡淡的說道，同時將桃木長劍插回劍鞘。
“胡說，如果你是在救她，為什麼她現在這麼痛苦？”另一個長方臉警察有些激動的看着在地上翻滾的李歡歡道。
老道士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道：“蛇妖附體，現在我已經拿符紙鎮住了，等會兒我再將蛇妖逼出她的體內就可以了。”
“胡扯，簡直就是蠱惑人心！”方形臉憤怒的吼道，同時打算去撕李歡歡額頭上的黃色符紙。“我要帶她去醫院，她需要的是一個好醫生，而不是一個滿口蛇妖的道士！”
“現在不行，我要制服她體內的蛇妖，不然就前功盡棄了。”老道士堅決的說道。
方形臉拿出了一副手銬，直接把老道士銬住：“我不會讓你再動這個孩子的！”
“唉。”老道士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