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控制局勢
離開刺史府後，劉仁軌步行前往驛館。
他努力回想剛才的談話，可還是不清楚這位蜀王殿下，為什麼會青睞於他。
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李愔顯然很看重他。
他雖是漢章帝劉炟之後，又以才學出眾而聞名，可自幼家境貧寒，根本沒有可以依靠的門楣。
想要在仕途上更進一步，絕非一件易事。
這次能搭上李愔這條線，哪怕將來會被打上蜀王派系的烙印，他也決不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
“鴻鵠豈能久居於野？”他自言自語道。
權衡過後，他眼中漸漸泛出光彩，步伐也愈發堅定。
…………
城東，廢舊軍營。
得知發生疫病後，唐儉利用手中持節的特權，調動折衝府的府兵第一時間進行封鎖。
一名旅帥身着皮甲，腰跨橫刀，隔着鹿角和壕溝，對災民們大聲喝道：“都尉有令，膽敢衝擊關卡者，就地格殺勿論！”
“放我們出去……”
“我還不想死……”
災民們不依不饒，完全無視旅帥的話，繼續試圖挪動鹿角。
“上弦！”旅帥將手舉起，冷聲命令道。
話音落地，府兵士卒紛紛取出羽箭，搭弓拉弦，瞄準災民。
災民們見狀，雖害怕眼前的箭矢，可身後的疫病更令他們恐懼，依然沒有退後。
旅帥面露不忍之色，卻還是將手緩緩抬高，隨時可能揮下。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身後突然傳來聲響：“住手。”
旅帥轉過身，見一少年公子身着紫衫，從馬車上走下。
不等他多想，一名騎士打馬上前，喝道：“蜀王殿下駕到，還不見禮？”
聽到這話，包括旅帥在內，眾府兵士卒紛紛行禮。
“見過殿下。”
李愔看一眼壕溝對面亂糟糟的災民，頓時明白了剛才的事。
他轉頭看向旅帥，說道：“這裏交給我來處理。”
“喏。”旅帥心中暗喜，往後退了一步。
李愔站上一處高地，看向驚慌失措的災民，大聲喊道：“我是蜀王李愔。”
等災民們安靜下來，他又繼續說道：“你們不必害怕，安心待在軍營里，我和劉刺史會儘力為所有人醫治……”
“我不聽你的，放我們出去。”一男子大聲呼喊，鼓動周圍的災民，“他一定是騙我們，留在這裏只有死路一條，大伙兒不要相信他……”
李愔臉色一冷，拿過身旁府兵手中的擘張弩，瞄準男子后，毫不猶豫地扣動括機。
“嘭！”
弓弦振動，弩箭激射而出，正中男子的前胸。
男子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弩箭，身軀向後緩緩倒下，周圍災民面露驚恐，紛紛向後散開，留出一片空地。
李愔把擘張弩扔還給府兵士卒，上前一步，再次大聲說道：“我今天來這裏，是想救你們的命。”
他舉起右手，“我以大唐宗室的名義起誓，一定會盡全力救治你們，但是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要聽命行事。”
“否則……”他指向之前那名男子，繼續說道：“他就是你們的榜樣。”
他本不想插手這件事，但以唐儉和劉程遠的行動能力，以及這個時代的救治水平，肯定會有很多災民死於痢疾。
因此，他不得不硬着頭皮出面，接過這件棘手的差事，否則良心難安。
好在痢疾的傳染性不高，只要處置得當，外加一個現代小鎮的醫療物資儲備，想要挽救絕大部分災民的性命並不算難。
只是災民們彷彿驚弓之鳥，時刻想着逃離這裏，他唯有動用霹靂手段，才能將局勢控制住，進而更好地救人。
“你們現在聽我命令，全部退回營內，我會儘快安排醫者進去救治你們。”他看着災民們，繼續說道。
災民們互相看了看，儘管仍有顧慮，可看着地上的屍體，還是退了回去。
等營門口無人滯留後，李愔走下高地，向旅帥問道：“負責救治的醫官在何處？”
未等旅帥回答，一白須老者上前向李愔行禮，“岐州醫學博士代松林，見過殿下。”
“老先生免禮。”李愔伸手虛抬，又問道：“老先生，你可確定軍營中的疫病乃是暴痢？”
代松林立直身子，自信道：“回殿下的話，臣行醫數十載，絕不會診錯，疫病確實是暴痢無疑。”
“那好，我欲進軍營救治災民，老先生可否陪小王走一遭？”李愔邀請道。
代松林面露疑惑，好奇地問道：“莫非殿下也通曉醫術？”
“略通一二。”李愔面無異色地答道。
其實他除了學過一些基本的醫學常識，根本不會別的，要不然也不會極力邀請代松林一起去救治災民。
代松林稍稍猶豫，便答應道：“臣願聽殿下差遣。”
他知道李愔這話一出口，根本容不得拒絕，如果敢說半個“不”字，壕溝邊的屍體就是他的下場。
李愔見他識時務，心中很是滿意，又看向那名府兵旅帥。
“把鹿角移開，本王要進軍營。”
“殿下，軍營內情況不明，還是……”旅帥不敢讓李愔冒險，勸諫道。
“本王沒時間跟你啰嗦，移開鹿角，搭橋。”李愔臉色轉冷，直接打斷旅帥的話。
旅帥想起李愔剛才毫不留情射殺一人，當即不敢再違抗，馬上命令麾下士卒搭橋。
李愔看向楊道整，說道：“把馬車裏木箱拿下來。”
很快，楊道整帶着幾名侍衛，從馬車裏抬出來兩個大木箱，放在地上。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李愔上前打開木箱，裏面放着口罩、藥片、溫度計之類的東西。
這些物資是在出刺史府前，他從意識空間裏取出來的。
這兩個木箱，從長安出發時就帶着，原本裝有一些亂七八糟的雜物，所以楊道整並沒有懷疑什麼，只是以為這些奇怪的東西原本就在木箱裏。
“這東西叫口罩，可以隔絕毒物，讓所有人都戴上。”李愔把口罩遞給楊道整，吩咐道。
楊道整接過一包口罩，看了一眼，不解道：“殿下，這個如何……”
李愔反應過來，抽出一個口罩，“你看好，我給你示範一遍，這邊朝上……”
他先將鋁線對摺，再把口罩戴好，又問道：“看明白了沒？”
“末將明白了。”
楊道整點一下頭，轉身去教其餘的侍衛，還有代松林和幾個醫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