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來自蟲洞的衝動
自從殷雪進入這個小世界之後，天上就出現了一顆星星。
林忻州藉助現有儀器並沒有研究出什麼結果來，索性就沒有再理會。
而過了幾天之後他驚悚地發現，那顆星星似乎越來越明亮，越來越像一顆恆星。
這個小世界只是一枚空間碎片，真正的直徑只有一千多公里，根本不可能容下一顆恆星的。
小世界屬於有邊無界的結構，一旦抵達盡頭就會從另一端出現。
這就如同在一顆球上爬行的螞蟻，永遠只能繞圈圈，只不過這個三維的圈圈是被放在更高維中才展開的。
他曾經乘坐穿梭機嘗試接近那顆星星，但不管怎麼接近都無法靠近分毫，走到最後往往就是從另一頭飛回來。
而且按照常理在這樣的宇宙結構內光線也會毫無阻隔地從另一端穿透出來，直刀整個小世界充滿了光線，直到整個前哨站連帶着小行星一起被汽化。
但是他這個擔憂也沒有實現。
除了實實在在的受照射面溫度會上升之外另一面依舊沒有任何異常。
從通俗意義上來講，一個東西看起來和真的沒有區別，作用也沒有區別，那麼他就是真的。
這顆星星對他們來說，就是真正的太陽。
“你最近好像有什麼心事。”
再一次吃飯的時候，殷雪一邊對付着盤子裏的烤雞一邊開口詢問。
林忻州想了想還是和她說了天上太陽的情況。
“還以為是什麼事呢？”
聽完林忻州的話之後殷雪顯然鬆了口氣。
“雖然不懂你說的什麼多維拓撲結構，什麼熱寂，但是太陽不應該就是這樣嗎？”
林忻州一愣，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有些轉不過來了。
“什麼叫...應該就是這樣？”
殷雪撇撇嘴，戀戀不捨地放下烤雞耐心的開始解釋。
“在我們的世界太陽就是看不到摸不着的啊，曾經有位叫夸父的仙人也做過你所做的事情。”
“傳說在上古時期天上出現了九個太陽，大地被炙烤得開裂，無數人死去。”
“一位叫夸父的仙人不忍世人受苦，他追着太陽飛上了天空。夸父離太陽越來越近，眼看就要抓住他們了，他就這麼一伸手。”
殷雪說得起勁，揮着油乎乎的爪子神采飛揚。
“可是他抓空了，那太陽明明就在眼前，但是不管怎麼也碰不到。就像.....就像那什麼....”
她撓着腦袋冥思苦想着。
“對，那太陽就像在另一個世界。”
林忻州聽得直皺眉頭，夸父逐日的故事他也聽過，為什麼兩個世界都會有同樣的故事呢，名字也一樣，只有細節有細微差距。
不過想來故事經過這麼多年，細節不同也很正常。
這一點和他之前一直以來的疑惑一樣，
為什麼不同空間都是同樣的人，而不是各種各樣的奇特生物，就連語言也是大同小異。
相比這些，太陽也不算什麼大事了...吧？
他也不太確定。
殷雪看着陷入沉思的林忻州翻了個白眼，繼續鼓搗盤子裏的烤雞。
突然，殷雪叼着雞腿站了起來，她眼中帶着驚惶，抬頭盯着一個方向。
她回頭看向無動於衷的林忻州，費力地咽下雞腿。
“又，出現了！”
林忻州從思考中驚醒。
出現了？什麼？
隨即他反應過來。
“蟲洞？”
殷雪點點頭繼續眺望，她的目光彷彿穿透了前哨站的天花板。
“先生，坐標1357.3458.4574出現異常波動。”
直到此時“考伯特爵士”才將異常提醒報告給他。
顧不得詢問殷雪是怎麼做到的，林忻州衝進了監控室，一行行數據不斷在屏幕上滾動，雖然可見光頻段沒有任何異常，但多項數據證明那裏存在異常。
不對！
波動不止一處！
從雷達圖上至少有三個蟲洞形成，而且還有新的蟲洞正在出現。
完了，這回徹底完了。
這麼長時間他一直忽略了一點，蟲洞是雙向的，他可以過去別人自然可以過來。
而且不一定像他一樣孤家寡人。
最重要的，一次這麼多蟲洞。
他終於明白殷雪為什麼露出那樣的表情。
不過好在這些蟲洞都離得比較遠，還有時間。
林忻州努力思考着破局的方法，這麼多的勢力而且位於不同方位，也摸不準到底會有多少人。
這座前哨站太老了，設備都是聯邦前幾代的設計，勉強算武器設備的只有兩門充能緩慢的激光炮以及一枚微型核彈。
這些設計之初就是用來對付隕石的，根本沒考慮到對敵的問題。
現在敵我不明，想打個措手不及也不現實。
正面硬懟是不可能的，得想個迂迴的方法。
林忻州心中隱約有了算計。
在餐廳找到了依舊在發獃的殷雪，拉着這丫頭小跑着進了基地的倉庫。
“這些東西，你看哪些是有用的，哪些用處不大。”
殷雪一愣，轉頭看向林忻州彷彿在看一個傻子。
“你該不是準備靠這些東西把他們殺退吧？”
這倉庫林忻州是第一次帶她來，裏面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物件，有西式的羅盤，靈氣散盡的長劍，晶瑩剔透的樹枝，以及一大堆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
這些東西來自不同的文明不同的世界，認都無法認全更別說使用了。
她現在沒有絲毫的元力，這裏面有些東西拿起來都費勁。
林忻州反應過來這小丫頭誤會了，他再怎麼樣也不至於躲在一個小丫頭後面。
“你盡量挑些容易帶品相好的。”
殷雪恍然，她一拍腦袋，鑽進雜物堆里挑挑揀揀起來。
林忻州顧不得等她挑完，現在時間緊迫還有很多要做的。
首先是摸除兩個人生活的痕迹，個人用品全部扔進反應堆銷毀，照片下載清除記錄。
3d打印機瘋狂運轉，以基因庫中的藍本打印出一具屍體。
一應生活痕迹都佈置好。
穿梭機和外骨骼裝甲也要做出一定的偽裝，至少一眼不能看出和基地的風格類似。
一切做完，還剩最後一步。
“考伯特爵士啟動零號預案，清除所有痕迹下線，飛蝗系統預啟動。”
在旁邊彈出的控制面板上輸入密匙之後，前哨站中猛地一暗，所有照明系統下線，紅色的應急燈啟動。
不光是照明系統，循環系統、重力系統全部離線。
“老林！”
殷雪帶着驚慌的聲音傳來，顯然她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
林忻州一拍腦門，記起來殷雪沒有接受任何真空生存訓練。
他雙腿腳后根一碰，輕微的電流聲響起，磁力靴啟動了。
林忻州落在地板上趕忙回到了倉庫，但眼前的景象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殷雪飄在一堆雜物中兩條腿亂蹬，眼淚不斷往外流，髮絲輕舞中一滴滴淚珠懸浮在她周圍，滿臉寫滿了害怕。
哪怕是這樣她依舊抱着手裏的東西不放。
林忻州走過去幫她開啟了磁力靴，輕輕將她拉了下來。
站在地板上的殷雪依舊暈乎乎地，她感覺自己就像一顆漂浮的海草。
不過也確實如此，她披散的長發在失重環境下肆意飄散着，隨着空氣流動到處亂晃。
“走吧！”
林忻州遞給她一根發簪。
要知道在太空時代很少有女性留長發的，即使有也會紮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