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地府探險記

第一章地府探險記

子時剛到,牛頭馬面押着鬼魂過瞭望鄉台,到了地府的大門,等候多時的黑白無常敲着喪鐘和牛頭馬面交接押送的鬼魂。

從望鄉台到地府大門的路上陰森恐怖,沒有一絲活氣,兩邊上長着靠吸食死氣的水晶蘭。

水晶蘭單單的一朵花,沒有根與葉,全花半透明,散着淡淡的光暈。

牛頭解開腰間系的由骨頭製成的長壺,擰開壺口上的膝蓋骨,往牛嘴裏猛灌了一口酒。

馬面和黑白無常抱怨着,時不時的指了指一排瞪眼、張嘴飄蕩的鬼魂。

馬面道:“人間這幾天又出了什麼瘟疫、戰爭,哥幾個天天加班。”

牛頭抹了抹厚厚的大嘴,從鼻孔里出了口粗氣,粗聲粗氣道:“操蛋,人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些邪門的法子,往死人頭上畫個惡鬼,奶奶的個,給我嚇一跳。”

白無常渾身蒼白,連瞳孔也是白汪汪一片,看不見瞳仁。

白無常白的與身上的白衣融為一體,他站在黑的和碳一般的黑無常旁,白的好似能發光。

白無常嘆了口氣,道:“你別提,你們倆兄弟把鬼魂帶到地府就能下班快活去,羅酆城的鬼姬都被你兩兄弟看了遍,我和黑無常,我們倆還要把這鬼魂從一殿帶到十殿,再過奈何橋,最後還要回到十殿。”

黑無常瞪着兩個眼,全身上下唯一的白色便是眼睛裏的瞳仁。

周圍本便烏黑,黑無常站在那若不瞪大了眼,一眼看過去只能看見旁邊白的發光的白無常。

黑無常瞪着眼道:“今個兒不熬個通宵是交不了差的,咱們這些打工人,除了被十殿的閻王罵,還要被幾個頂頭上司罵。”

馬面甩了甩嘴,道:“人間這些天可是鬧騰,什麼歪門邪道都有,還有放什麼蒜頭和大蔥掛在屍體脖子上。”

白無常聽到這蒼白的臉上已經開始扭曲。

馬面又甩了甩嘴,道:“也不知道那蒜味腌入味沒有。”

黑無常努力的聞了聞,道:“蒜味倒是沒聞出來什麼,倒是聞到了其他味道。”

牛頭“呵呵”一笑,道:“我倒不怕這些個東西,就是那些個人畫的那惡鬼,還有什麼羊血、雞血、狗血,我是又怕又吐。”

四個鬼差在地府門前嘮着嗑,幾排整齊的鬼魂末尾,洛帝景和其他鬼魂一樣腳底懸空,昂着頭擺出一副死樣。

洛帝景偷偷扭了扭酸痛的脖子,聽着地府門口的四個鬼差話不停,怒火蹭蹭往上冒。

奶奶個腿腿,怪不得地府的工作效率慢,合著你幾個在這嘮嗑嘮的挺歡。

洛帝景不得不佩服地藏菩薩,怪不得要讓黑白無常口含猩紅的長舌頭,不然他們兩個一路上押送鬼魂嘮嗑,恐怕一批鬼魂都要十天半個月才能輪轉。

洛帝景在末尾,聽着幾個鬼差從天南嘮到天北,從人間嘮到三清天上,從上司嘮到小鬼八卦。

終於,四個鬼差嘮的心滿意足后,牛頭馬面下了班,黑白無常從衣服里掏出長長的舌頭咬在了嘴裏。

黑白無常敲着喪鐘,鬼魂開始一排排的走進地府的大門。

洛帝景眼看着快輪到自己,努力的將自己裝扮成一個合格的鬼魂。

眼看着即將踏進地府的大門,白無常突然停下敲鐘。

黑無常一臉懵的看着白無常,白無常飄到洛帝景旁,彎下腰,百瞳直直的瞪着洛帝景。

洛帝景絲毫不慌。

區區幾個鬼差,想要識破她的幻術,簡直是痴人說夢。

果然,白無常看了會洛帝景后,飄回了崗位,繼續敲起了喪鐘。

一直等到所有鬼魂進入了地府,黑無常才拿掉舌頭,道:“哪個鬼腌入味了?真有蒜味?”

白無常瞪了眼黑無常,拿下舌頭,快速道:“值班時間不準拿下舌頭,你是還嫌工資被扣的少?”

黑無常聳了聳肩,道了句“又沒人知道”后,老老實實的將長長的紅舌頭咬在了嘴裏。

走過地府大門,便是一片汪洋。

水清而不見底,漆黑一片看不到頭,水面如琉璃光滑,不見漣漪。

黑白無常飄到鬼魂前,敲擊着喪鐘,隨着鐘聲,遠處亮起無數瑩瑩光芒,緊接着傳來水聲。

隨着水聲越來越近,佝僂的老人撐着船槳緩緩停在岸邊。

老人身後是整齊劃一的龍頭船,船上空無一人,船槳卻自動滑動。

老人與黑白無常點頭示意,老人撥動船槳,排列整齊的鬼魂依次上了龍頭船。

洛帝景吐着舌頭悠蕩盪的飄上了船,待所有鬼魂上船后,黑白無常敲着喪鐘上了老人的船。

黑白無常重重的敲了三次鍾,老人卻遲遲未動。

黑無常瞪大着眼神遞給了白無常一個眼神,白無常面無表情的敲擊喪鐘,老人佝僂着身體,緩緩走到船頭,拿起船槳揮向面前龍頭床上的鬼魂。

船槳穿過鬼魂的身體,黑白無常瞪大了眼睛。

一個瘦小的鬼魂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向走扭過了腰,躲開了船槳。

黑白無常對視一眼,老人掄起船槳再次揮向瘦小的鬼魂,瘦弱的鬼魂在黑白無常瞪圓的眼神中向前、向後、向左、向右扭腰躲開了船槳。

黑白無常反應過來,與老人對視一眼,黑白無常掏出打鬼鞭,一左一右圍住瘦弱的鬼魂。

打鬼鞭由骨製成,散着白色的電流。

黑白無常甩開衣袍,打鬼鞭劃開冰冷的水面,抽向小鬼魂。

瘦弱的鬼魂索性也不裝了,兩手抓住打鬼鞭,黑白無常瞪大的眼珠幾乎要掉出眼眶,緊接着,小鬼兩手一扯,方才還氣勢拉滿的黑白無常兩鬼被猛的甩開。

兩鬼重重的摔在龍頭船上,衣袍沾到冰冷的水面,瞬間化作虛無。

原本晃蕩盪的瘦弱鬼魂拍了拍手,搖身一變,成了個戴着面具的紅衣女子。

老人握着船槳,道:“你是誰?我竟然察覺不出你的氣息,不是鬼,不是人,不是仙。”

洛帝景哈哈大笑,道:“察覺不出我的氣息,正常正常,我看你這個老鬼,一把年紀,也是兢兢業業,暫且放過你一馬。”

眨眼睛,洛帝景便消失不見。

地府大亂,上上下下開始緝拿擅闖地府的紅衣女子。

而被緝拿的洛帝景此時搖身一變,成了個俊郎的男鬼。

洛帝景看着大大小小的鬼差拿着她的大頭像四處找人,皺着眉頭,心中盤算着地府的管理制度該換換血。

一個慌裏慌張的小鬼撞上了她,洛帝景好心扶起那小鬼,小鬼卻突然抓住她的胳膊直勾勾的盯着她。

洛帝景心道這小鬼深藏不露,竟然能看出她的偽裝。

洛帝景沖小鬼笑了笑,抬手便要打暈小鬼。

可誰知小鬼卻羞澀地道:“你是在哪當差,怎麼以前沒見過你?”

洛帝景看着小鬼羞澀的模樣,還未摸着門道,便聽那小鬼道:“這位鬼公子可有婚配?”

這樣再看小鬼,小鬼除了臉色沒有血色外,和其他生的張牙舞爪的鬼比起來,小鬼模樣周正,還有幾分清秀。

洛帝景反應過來,一把推開小鬼,落荒而逃。

逃了許久,洛帝景逃到了鬼界的歡樂場羅酆城。

洛帝景扶着邊上的樹,抹了把汗,剛喘上幾口氣,手底下一陣濕濡,洛帝景抬頭一看,方才不起眼的古樹長出了張惡鬼,好巧不巧,這張臉被洛帝景按在手心下,方才的濕濡之感,正是那張臉伸出的舌頭。

洛帝景火燒似的撒開了手,手心像是被螞蟻咬了般瘙癢。

洛帝景瘋狂往衣服上蹭手心,那張臉先是打了個哈欠,隨即不慌不忙道:“小鬼一個,還敢嫌我,不知道照照鏡子瞧瞧自己有多乾淨?”

洛帝景雙眸微眯,停下動作,冷道:“你說什麼?”

那張臉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道:“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我活了幾萬年,連三清天上的一清天的兩位古上仙都要忌憚我三分,你一個區區小鬼敢這般與我說話,活膩了?”

洛帝景露出笑容,友好道:“哪兩位上仙?”

“還能有哪兩個上仙,自然是一清天上的禾鯤上仙和……”

洛帝景咬牙切齒道:“和什麼上仙?”

“和……和什麼,一個,唯一活到現在的古上仙,和禾鯤上仙一般的一個,叫……”

“叫什麼?”

“什麼景,總之,一個不問世事與禾鯤上仙齊名的女上仙。”

“你難道不知道什麼狗屁上仙禾鯤消失了幾千年,如今這新建沒多久的天庭,和這地府,這人間,這完美運行的制度,包括你們地府提拔的幾個官,哪一個不都是帝景上仙!帝景上仙一手把持!操心的掉頭髮!一抓一把!”

“呵呵,你這小子,嘴裏叨叨個不停,不過是個臭小鬼,還輪得到你和我叫……”

那張臉話還未說完,便突然說不出話,緊接着,五官慢慢融化。

這張臉還害怕了,面對未知的力量恐懼的吶喊“饒命”。

這張臉徹底消失,消失前聽到一個清冷的女聲。

“我活了這麼久,你祖爺爺當年喚我一聲帝景上仙,景奶奶,到了你這,真是好大的膽子,看在你祖爺爺當年一口一口景奶奶叫的耳順,今日便饒了你一命,五百年後,你若還是如今日嘴賤,丟的,可不僅僅是你一條賤命。”

地府最大的風樂樓,吃喝玩樂一條龍,不但有美艷的鬼姬,還有絕世的男鬼。

洛帝景剛一進門,便看到她的一張一米高的大頭像漂浮在正中央的上空。

洛帝景淡定的看了眼自己的大頭像,徑直走向四樓。

牛頭與馬面喝的爛醉,醉眼昏花的衝上舞檯子上,抱住美艷的鬼姬便要親。

鬼姬也是司空見慣,一巴掌打在牛頭馬面的腦袋上將兄弟倆打下了台。

底下的鬼紛紛躲開,打飛的牛頭馬面重重的摔倒在地。

兩個鬼醉熏熏的,口無遮攔的大吼道:“老子……老子從白乾到子時,沒有一天假,老子累的和狗,人間的東西什麼噁心招數都讓我們兩個受了,地藏菩薩在哪兒?!漲俸祿!”

風樂樓燈火通明,震耳欲聾的聲音混着樂器的聲音,混亂的樂聲與酒香讓人模糊視線。

洛帝景從樓上往下看到牛頭馬面的囧樣,又聽到牛頭馬面的抱怨,心道你們兩個不扣你俸祿便是不錯的了。

洛帝景這般想的,下一秒便絕地日後好好見見這地藏菩薩。

這個想法剛冒出,她便打消了念頭。

四樓乍看風雅別緻,但不斷的調笑聲與不可描述的聲音充斥着整個樓,一個個佈置的風雅別緻的房間門外掛着語言露骨的招牌。

洛帝景隨手變幻出一把摺扇,沒走幾步,一個陰柔的男人笑吟吟地迎上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洛帝景,捂着嘴偷笑,道:“呦,這是誰家的公子,這丹鳳眼,這鼻樑,這小嘴,這俊臉,嘖嘖嘖,公子,可真讓人歡喜。”

男子說著便靠上了洛帝景。

洛帝景笑笑,一把將矮上自己半個頭的男人摟進了懷裏,壓低聲音道:“你是這兒的老闆?”

“公子,喚我呀,柳清,或者,清清。”

“清清。”

柳清歡喜的不行,摟着洛帝景喜歡地上下其手。

洛帝景輕咳了一聲,道:“許久不見,清清長大了不少,當初你爸爸便是這樣摟着我,你那時不足我膝蓋高。”

柳清對男兒身的洛帝景愛不釋手,他完全忽略掉洛帝景的話,道:“公子來這裏尋樂子,不如我來伺候公子,免費的哦~”

柳清說著,便要拉着洛帝景進入春色滿園的房間。

洛帝景一把扇子擋住了柳清的手,道:“改日改日,今日我來此,是來找個人。”

柳清變了臉色,他道:“嘖嘖嘖,公子這是有心上人了?要來演上一出贖男姬的愛情故事?”

洛帝景道:“說對了一半,不過,不是男姬,不對,應該說是,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男姬。”

柳清挑眉,道:“這是什麼意思?”

洛帝景將話挑明了道:“讓我找這個人,這天上地上地下的,你想要什麼,我都滿足。”

“口氣倒是不小,沒什麼想要的,要真說想要,給我睡一晚。”

耳邊不可描述的聲音不斷,洛帝景感嘆道:“真沒想到那麼青澀的小男童,如今成了這樣大膽熱情。”

柳清微微一愣,道:“你是如何知道……”

“如何知道你過去?”

洛帝景打開摺扇,風度翩翩的扇着摺扇,道:“別說你的過去,若是你的未來,我若想知道,便能知道。”

見柳清一臉不信,洛帝景按住了柳清的肩膀,道:“我數到三,便會有人潑你一身茶。”

“三。”

“二。”

“一。”

隨着“一”的落下,一個長着鹿角的小鬼端着茶水,腳下一個不穩,摔在了地上,茶水悉數灑在了柳清身上。

柳清再次看向洛帝景,臉上露出了不安與恐懼,他道:“我曾經是不是見過這位公子?”

洛帝景道:“沒有,在地藏菩薩那做事,這是第一次來。”

柳清的臉色精彩不已,先是震驚,再是錯愕,再是不安,再是後悔。

洛帝景安撫了柳清,道:“走後面,開路。”

柳清不再多言,乖乖的跟在洛帝景後面。

洛帝景淡定地敲一下下的用摺扇敲打着左手,走了許久后,停在了一間隱秘的房門口。

這間房門與其他裝飾的花里胡哨的房門相比,這間房門破舊灰暗,上面被貼了密密麻麻地符咒,還有亂七八糟的法器掛在門上。

洛帝景看了一眼柳清,柳清面露惶恐,他道:“這門的結界幾乎沒有誰能打開,加上這些法器與符咒的封印……”

洛帝景不給柳清廢話的機會,一腳踢開了房門。

柳清驚的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隨着門被打開,撲面而來的窒息感讓洛帝景微微皺了皺眉。

她走進了房間,隨手一揮,四周熄滅的蠟燭便燃了起來。

一眼望到底的房間正中央,一個穿着拼不成一塊黑色布料的男童被鐵鏈栓住了雙手雙腳。

男童坐在地上,長長的頭髮遮住了臉,他抬頭看向洛帝景。

洛帝景走到男童旁,緩緩蹲下。

她皺着眉上下打量男童,男童毫不避諱她的目光,與她直視。

許久,洛帝景心道禾鯤的氣息就在這間房間,怎麼門一打開,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洛帝景盯着男童,心道,難不成,這個男童便是禾鯤的轉世?

洛帝景的嘴角突然上揚。

禾鯤上仙,你也有今天。

她伸手探上男童的手,緊鎖了眉頭。

不對,完全沒有禾鯤的氣息。

但是這個瘦小的男童體內卻藏着一股強大的力量。

來自三清天。

洛帝景不可置信地看着男童,心道,難不成,這就是她找了幾百年的仙?

她找了幾百年的天地孕育的上仙?

怪不得她會在門外感受到若有若無的禾鯤的氣息。

禾鯤也是天地孕育的上仙。

洛帝景伸手撩開了男童臉上的亂髮,頓時驚呼。

這顏值,和三界第一美男禾鯤有的一拼。

這像是星海的雙眸,還有精緻的鼻樑,還有嘴唇。

洛帝景克制着自己,但她是個不折不扣的色迷,她一改一臉疑雲,笑眯眯道:“你幾歲了?”

男童看向她的眼神複雜,洛帝景道:“別怕,姐……哥哥不是壞人。”

洛帝景說著,手放在了男童的肩膀上。

男童的過往一一浮現在洛帝景眼前。

不錯,這個男童正是她要找的天地孕育的仙胎。

洛帝景按緊了男童的肩膀,男童未來的碎片浮現在洛帝景眼前。

等等?!

這個被長大后俊美的像從畫裏走出來的人是男童壓在身下、衣衫不整、滿臉紅暈的女人怎麼這麼眼熟?!

面紅耳赤地聲音與喘息聲傳來,真實又清晰,洛帝景聽見了一些羞的讓人慚愧的對話。

再定睛一看,這個攀附着長大后的男童的肩膀的女人哭的梨花帶雨,小臉潮紅。這個女人桃花眼、鵝蛋臉、櫻桃紅唇,這不正是洛帝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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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了男娃后的女上仙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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