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即使是小縣城,現在的網絡也很發達,學校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很快傳了出去。
好在學生已經疏散了,離家遠的回了宿舍,離家近的直接讓他們結伴回家,所以學校門口並沒有堵着太多家長。
陸玄鈞讓人先把正困在夢魘中的季持余送回去,自己坐上了駕駛座。
“事情都處理完了嗎?”謝晏歸好奇地問。
“接下來的事有人去接手了。”陸玄鈞說。
也沒有什麼事,就是死了幾個人而已,且都是有孽債在身的,順着那幾個人追查下去自然可以知道他們做了什麼。
玄異調查局前任局長潛伏在內部把持局裏事務幾十年,最近才被查出重大問題關進特殊監獄。
陸玄鈞是臨危受命接的這個職位,光是整頓內部事務就花費了他不少時間,現在都還處於“看誰都像內鬼”的尷尬狀態。
局裏人才青黃不接,可疑對象很多就不說了,剩下那些不可疑的實力也不怎麼樣。
所以只要情況不是太危急他不會事必親躬,想要好好鍛煉剩下這些可靠成員的辦事能力和應變能力。
這次陸玄鈞在這裏待這麼久,主要是為了謝晏歸。
陸玄鈞的體質從小就特殊,玄門中人發現他出生時滿身煞氣,都認為他活不過三天,可他偏偏活下來了,而且活得很好,還把祖上留下來的修鍊秘法都練透了,甚至能任意控制和驅使身上的煞氣。
在這個靈氣稀薄的時代,他愣是靠着自身源源不斷的煞氣快速提升修為,成為玄門中人難以企及的存在。
唯有在情緒波動太大的時候,那從出生時就跟隨着他的煞氣才會出現年幼時那無法控制的情況。
陸玄鈞性格獨,從來沒和人說起過,他不僅生來就煞氣滿身,還隱隱約約擁有一些遙遠的記憶,他在夢裏一次次地追逐着一個人,卻永遠都無法觸碰到那個人。
他一直追着那個人的背影往前跑,越過山,越過海,越過村落,越過城樓,越過漫長到足以讓滄海變桑田的歲月。
直至有一天,年幼的他靠在一株梅樹下低低地嗚咽,忽地聽到了極輕的笑聲。他淚眼朦朧地仰起頭往上看,看見了那個人整倚坐在梅樹上朝他笑,似乎覺得他傷心得抽噎不止的模樣很好玩。
他也分不清那是第一次見面,還是最後一次見面。
不管在那之前還是在那之後,他都一直在追逐着那個人的背影,只是看清他模樣的卻只有那麼一次。
一開始他以為自己是想要抓住“他”,後來才發現自己只想找“他”。
單純只是想找“他”。
“他”是神?是仙?是靈?是妖?
他不知道,他一直都沒找到答案。
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必然是凡人難以追尋到的存在。
又或者說他們之間的緣分實在太淺了,生生世世都只有見那麼一面的機會。
每一世,他都曾經聽聞“他”的傳說。
每一世,他都馬不停蹄地朝“他”出現過的地方趕去。
每一世,他都沒有再見到“他”。
他就這麼夜夜在夢中重溫着一世又一世的擦肩而過。
一世比一世更濃烈的失落。
每次夢醒之時,他都能真切地感受到那種溢滿心頭的失落。
想見他。
想見他。
想見他。
……為什麼別人都可以輕易見到他?
那天聽季持余彙報說破陣之人坐在梅樹上,陸玄鈞二話不說直奔而來。
一路上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身上的煞氣。
還是這樣,別人都可以輕易見到“他”。
等看到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赤足坐在那兒,噙着笑喝起了別人插好吸管遞給他的奶茶,陸玄鈞身上的煞氣就越發難以管控。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控制不住想對那個叫顧曜的小明星下手。
好在只是那麼一瞬間。
隨之而來的就是無法抑制的喜悅。
不管是怎麼一回事,他終於還是再見到了“他”。
謝晏歸不知道駕駛座上的人此時此刻是什麼樣的心情,他見陸玄鈞啟動了車子,轉過頭笑問:“你這是要帶我回去嚴刑拷問?”
“燒心咒並不是什麼禁咒。”陸玄鈞說,“你沒有做錯什麼。”
要是任由厲鬼自己去報仇,死的人可能會更多。
現在厲鬼復仇用的是燒心咒,死的都是該死的人,罪不至死之人只要能真心悔改痛苦也會越來越輕。
要是他們寧願承受終日被烈火燒灼的痛苦也不願意悔改半分,那能夠怪別人嗎?都是他們自找的。
若非燒心咒並非人人都能用(主要是修為不足),多燒幾次說不定還是件引人向善的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