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口紅

京城，五道口。

傳說中的宇宙中心，當然也可能在通遼或者曹縣啊。但…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許賀終於可以大晚上，戴着口罩帽子，光明正大地混跡在一群學生為主的路人里。

說實話，五道口的人真的很多，多到許賀都有些在人潮里覺得恍惚。真的，無論是工作的原因，還是口罩的原因，他已經好久沒有這種體會到周圍全是人的感覺了。

甚至在等紅綠燈的時候，久違的感覺，

有點摩肩擦踵的意思。

稍稍有點恍如隔世的錯覺，然後許賀也沒走多久，就看到了目的地。一家火鍋店，上樓，包間裏早有人等在裏面，

並且幾個月不見，上來就自帶話題。

“喲！隔離這麼久居然變白變胖這麼多！”許賀看着張昕就好笑，忍不住地上下打量。

真的，張昕從一開始在隊裏就是最瘦的，

也比較黑。

沒想到一趟隔離居然變化這麼大？

“好了，我承認，但也就你這種業界良心隔離在家這麼久，出來都不會發胖了。”張昕目光自然搜尋，然後道：“但是別人的話，你看看我經紀人之前多瘦，現在也胖了吧？”

“沒工作，又不用出門，很難不胖啊。”

張昕的經紀人叫王偉德，大家也熟悉。

其實還是老樣子，就是確實臉胖了些，只不過沒有張昕這種瘦子那麼明顯：“而且昕仔在瘦了在瘦了，已經比之前減了快五斤。”

說著，伸手遞過來菜單：“許賀，你掃碼還是看這個，昕仔已經點了一些了。”

“我掃碼吧，反正早晚要加進自助點餐里的。”

有些事物就是這樣，發展着發展着就變了。

以前餐廳還經常有一摞一摞的菜單，要什麼就用筆在邊上勾畫，有時候餐廳還時不時會有服務員在邊上介紹這道菜是什麼做的，這個是新品，那個今天沒有。

現在就是，手機搞定。

某種意義上，還算是蠻符合這種特殊情況下的需求的，畢竟現在堂食不易啊。

“脆毛肚鮮毛肚，鴨腸耗兒魚，腦花，肥牛肥羊...”許賀說著轉頭：“韓哥，你看看我點了這些，你要加點什麼？”

“我隨便。”韓通擺手：“我對這東西興趣不大，你們吃啥我吃啥吧。”

“行，那差不多了，再點點素菜吧！”

許賀順滑地跳到素菜區，男生么，聚餐愛吃肉，但是維生素還是得跟上點吧，也就划拉着道：“娃娃菜要一個吧，然後菠菜，可以了吧？”

“行，已經挺多了，不夠再加。”

張昕點點頭，又調侃道：

“怎麼樣，許老闆，作為咱們哥幾個裏面最快復工的，我聽說你最近項目好多啊，還拍了個大投資電影，聽報道是國內前無僅有啊...”

“還行吧，不過沒上映之前我就不吹了，這部戲還早着呢。”

許賀撇嘴道：“而且你也知道我最近幹嘛啊，倒是你，我早就提醒過你抓緊時間，最近接項目了么？現在市場行情可不好啊。”

“可不是么！不像以前那樣了。”

張昕連連點頭道。

“以前是一群通告裏面選個好的。”

王偉德也調侃道：“現在是一群裏面，選個不那麼差的：即使是這樣，也不是人人都有機會。”

許賀點點頭，也道：“聽說好多選秀出來的，基本上都接不到活了？”

說到這個，張昕的整張臉上都寫滿了故事，忍不住立馬接上：“可不是么，慘得很。包括去年年初出道的那一批，我滴媽，直接畢業就失業。”

“沒有作品是真的很難混的，現在接不到工作不過就是恢復業界常態罷了。”王偉德笑得有些無奈：“我知道許賀你想要改變業界，難啊。”

他們F1rst從出道以來，其實就肩負着改變組合狀態的招牌和任務。為此尤其是許賀，他可是傾注了大量的心血，也真的好像改變了一些事情。

但感覺一場特殊狀況和市場洗禮后，

又是全數歸零的意思。

房間裏頓時大家都沒說話，有些安靜。

“一個團體改變不了太多吧，還是要後續。但只要有這個事情存在，也許以後，還能再有這樣的團體出現呢。”

張昕半天後開口：“賀哥不就在做新團么。”

“新團，我是希望他們能獨立自主的。”

許賀端着杯水，慢慢道：“我不可能一直給所有組合提供歌曲，那樣太難了，而且我也拿不出那麼多。所以我們這會培養他們自己寫的能力，最好是獨立自主。”

“這是對的，自產自銷才能持久發展嘛。”

這也就贏得了兩人的贊同。

接下來於是幾人就開始海聊，期間菜品也陸陸續續上齊：

說起來也是好笑。

點餐之前一群人喊着要胡吃海喝一頓，上來之後，筷子還都是往番茄鍋里走。

畢竟，現在恢復工作了，身材這件事情還是要恢復的：雖然說可能沒有組合時期那麼嚴格，而且張昕確實是有客觀上的原因。

年齡，相對來說大了些。

過了最年輕的那一段，後續想要減肥，確實是比較難一些：當然了，更重要的原因可能是，張昕現在也不全靠偶像吃飯了。

實際上混了這麼久，也真的是這麼多次嘗試之後，大家也是有了自己的發展方向，但最離譜的發展方向居然是張昕這邊：

他啊，開始當導演了。

離不離譜！

但人家確實是之前上學的時候，學的這個。

更關鍵的是特殊情況期間，他在家裏，和家裏一大家子人拍了好些短視頻，頗受好評。

並且更難得的是，業內有人覺得他頗有自己的點在，請他出來拍戲：當然，也不是就說這樣就真的轉型到萬事大吉了。

問題，還是很多滴。

和許賀那邊的劇組一樣，主要的無非就是那倆問題，資金和口罩，這倆太容易出岔子了現在：

但也必須說這倆也不是全無好處，比如資金方面，現在大家已經普遍開始自降酬勞來搶活，比之前的限薪令都管用。

尤其是中下層，卷到不行。..

但...上層么，還是那句話，上層沒有啥變化，

甚至更火。

大概就跟口罩期間經濟下行，大家手裏普遍緊巴巴的，結果奢侈品店卻越賣越火：某些方面來講，都是資源大幅度集中在頂層。

“所以，現在還是要大佬帶我啊。”

張昕於是吃着吃着還是舉杯，開口：“謝謝隊長，今兒這節目能上，還是得多謝啊...”

...

是的，張昕之所以今天狀態都沒有恢復好，就出來接活...

主要就是因為，之前沒這個活。

他轉型嘗試導演之後，又因為之前經紀人說的，因為特殊情況，加上組合解散，所以能接的資源其實也出現了一個比較大層級的下滑。

也就乾脆想着，要不就不接了吧。

反正接了之後也是消耗人氣，消耗熱度，而且關鍵是消耗了之後，這樣子水平的節目播出去，不一定能補充回來多少：

就像是很多熱度不錯且穩定節目，大家搶着上。就是因為節目確實是會消耗藝人的熱度來宣傳，炒作，但是另一方面講...

這麼大型的節目，也會反饋給藝人一定的熱度，甚至對於綜藝玩的好的藝人來說，

這樣反饋回來的還要更多。

可惜，話還是說回來，找到張昕的現在穩定的，熱度不錯的節目比較少。

接的也就比較少。

於是明天這個活，其實是沾了許賀的光接的還真沒錯，因為這節目叫，《拜託了冰箱》。節目組要找兩個嘉賓來參加，最好是彼此有聯繫的。

找到許賀，之後，也就找到張昕了。

“還好吧，你不也是最近轉型導演，挺有話題的么。”許賀搖搖頭，道：“我可沒有給節目組導演多推薦你們誰啊，都是節目組導演選的。”

“再有話題，我也不會上這個節目的收官啊，人家節目組選擇多着呢。”張昕心裏清楚得很：“還不是因為賀哥你先接了這個節目，才有邀請我們的機會嘛。”

“行了，咱們什麼關係，也不用謝來謝去。”

許賀止住話頭：“我這也是最近要出來掙錢養公司養劇組，接的活，不用太感動啊。”

然後就換了個話題道：“對了，你說你之前沒太看過這個綜藝。那天讓你回去補一下，你去補了么，大概知道流程吧？”

“這個肯定知道，最基本的嘛。”

張昕也就道：“就是把我們自己家裏的冰箱帶到節目現場，然後打開冰箱展示裏面的東西。聊天，然後選廚師分組K做菜，最後選出贏家。”

“差不多就是這個流程，”

許賀也知道這件事情不複雜，只是隊長當慣了，操心一下。

他也就繼續介紹經驗道：

“你可以在聊的時候多摻雜點自己的故事，包括我之前跟你說的，你可以放一些和你電影有關的食材進去，然後就很自然地聊到了這些東西。”

許賀是很清楚這些節目的細節的。

就是如果你要上節目，正兒八經地去宣傳自己的戲，比如“歡迎大家在XX月XX日去影院觀看我們的電影《XXXX》，爆笑連連哦！”

這樣的宣傳，一次節目說個兩次就差不多了。

要想說的更多，尤其是那種嘉賓自以為自己很幽默，見縫插針地開着玩笑，給自己新戲不斷打廣告的時候——肉眼可見的，有些主持人其實就會有點黑臉。

因為這很影響節目效果，觀眾是來看節目的，看不看新戲還另說呢。

而主持人也必須保證節目好看，這是他吃飯的最基礎，絕對不能容忍節目被一期的某個嘉賓搞得太難看，甚至影響後續節目：

不要小看這件事情，因為舉個極端的例子，節目不好看，就會被砍掉。而砍掉的節目...可以參考失去了《快樂大本營》的多數主持，都滿蛋疼的。

所以張昕如果上節目，需要多得到支持和宣傳的話，可能還是要靠節目組主動聊。並且，不能聊的太商業，太明顯。

“啊，其實這件事情...我忙的忘了。”

然後張昕就賊苦逼：“賀哥你也知道，拍片現場多忙。我就是忙過頭了，經常深夜忙完才想起這件事情，可是那時候再買東西塞進冰箱，也沒地方買，想說第二天買又老是不記得。

等我前兩天忙完，已經有人上門來搬。當著節目組的面塞東西，怕是不太好…”

“...”許賀也就黑線。

然後聳聳肩道：“行吧，那就隨機應變咯。”

...

次日，兩人乘機來到了節目錄製的地點。

《拜託了冰箱》作為一檔人氣頗為不錯的網絡節目，最開始是由於各種優秀的後期而出名，當然，也包括王嘉耳和何炯這兩人搭檔…

化學反應很不錯，以及...

觀眾還蠻希望一窺明星的私隱，比如最常見的，生活家居部分，這些造就了它不錯的人氣。

但是看久了吧，其實也明顯能感覺出來觀眾有些厭倦。也就催生出下一季，那幾乎混亂的現場，以及崩塌的口碑。

這也算是創新創掉節目口碑的典型：不是所有改動，都是好的改動，有時候一成不變還能吃老本，亂改一通可能就直接完蛋。

但說回來這一季來講，節目形式沒變，也就還好。何況對於許賀這種咖位的明星，大家還是非常非常好奇他的一些故事的。

“讓我們歡迎本期兩位嘉賓，許賀，張昕！”

“噢噢噢噢！！！”

下午3點，棚內，何炯和王嘉耳在現場一通打趣之後，終於引出了今天的兩位來賓。

王嘉耳還賊激動，沒等他們揮完手，就上去跟許賀擊掌然後碰肩道：“yo，ht，ro！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許賀也就笑，道：“好久不見，你還記得這問候的方式啊！”

“那是必須的啊！”

王嘉耳，老C了，對這些東西熟門熟路：“而且怎麼可能忘記你的問好方式！”

接着，何炯這邊也不忘記照顧另一位：

“那也歡迎我們的張昕，歡迎他。我跟你說我在家裏的時候，就老是看他的視頻，真的不錯，聽說，你現在也當導演了？”

“對，拍一部新片，恐怖驚悚片。”

張昕大概介紹了兩嘴，大家也就依次落座。

先是又展示了一圈甄稀雪糕，e這個雪糕也是真有錢，贊助了這麼多季。

之後呢，大家就先是閑扯兩句：

無非就是，先提前猜測冰箱裏會有什麼食材。

嗯，是猜測張昕的冰箱裏會有啥食材——許賀，肯定要放到收官的收官，也就是下一期了。

對這種問題，幾位廚師也是踴躍發言：

“我猜有橙子，張昕說過，他最喜歡橙子了！”

“應該會有家裏的東西吧，我以前看張昕的微博，曬過家裏給他做的腐乳。”

“我猜會有些營養品吧，這些還比較常見！”

於是猜來猜去，但是誰也沒有想到...

冰箱邊上的小格子裏有些亂，王嘉耳稍稍一翻就從裏面掉出了，兩管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