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卷

金秋十月，又迎重陽。

桂花飄香依舊，黃葉漸滿枝頭。

江南古徽州鄉野，塗水流淌在青山與龍山之間，時而筆直，時而曲折，連綿千里，奔流不息，滋養了兩岸無數的生靈。

青山之腳，龍山之口，有一塊比較平坦的山地，在這塊土地上，豎立着一排排白牆青瓦的房屋，它們不高也不矮，有的是兩層，也有的是三層，但它們都有一個高大的重檐門和階梯狀的馬頭圍牆。

房屋有三合式的，也有四合式的，還有複合式，進深也有不同，從而使得各房屋佈局也各有不同，但這些房屋又都有一個叫天井的東西。

天井，顧名思義，看起來像是通向天空的井，其實這樣的天井又不是真正的井，它是由房屋屋檐圍成的一個聚水的庭院，而又在庭院中挖砌一個小池，這樣的小池既可以儲水，還可以種花養魚，極具觀賞性。

青龍村以前還是有一個學校的，但由於計劃生育實施的好，村裡出生的小孩極速下降，學校招到學生自然也少了不少。

撤點並校實施后，其他小村的學校的學生都併到青龍村了，青龍村的學校還能繼續存在。但好景不長，農村的中青年大都去了大城市工作，大城市裏的教育比起農村裏的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於是，大量農村孩子進了城，跟在父母身邊，同時也在城裏讀了書。農村很快就成了教育的空白地，其衰落速度和鄉村凋零基本上是一致的，讓人嘆息不已。

李青雲和學校最後一個教師道了別後，便把學校的大門用巨大的銅鎖鎖了起來。

從此，這裏將不再是學校，不會再有小孩在這裏歡笑，更不會有小孩在這裏獲得知識而改變命運，這裏將，沒有未來。

……

今天是一個重要的日子，青龍村一年一度的祭祀大會即將開始，做為祭祀長和村支書的李青雲將主導這次大會。

雖然李青雲安排了李會計組織大家前往祭祀台，但要是他不在，很多人都會有想法，去的也不及時。一想到這些，李青雲便加快了步伐，不能讓祭祀大會推遲分毫。

青龍村的祭祀大會，又稱秋祭大會，與春季清明祭祀掃墓不同，清明祭祀是各家私自祭祀，而秋季則是全村人共同參與的祭祀。

秋祭大會，又分小祭和大祭，小祭每年舉辦一次，包括祭祀大典和祭祀勞作，以及祭祀小宴，每家只要派出一個代表就可以了。而大祭每五年舉辦一次，除祭祀大典和祭祀勞作外，還包括祭祀大宴和祭祀大比。

祭祀大比，就是比騎術、射術、空手搏擊、武器搏擊，還有中國象棋，四項武術技能和一項智力技能，青龍村的人把這五項技能簡稱為“四武一文”。

之所以五年舉行一次大祭，那是因為每五年都要選出新的預備祭祀長。

預備祭祀長，顧名思義，就是在祭祀長病倒、老邁、讓賢、死亡等各種不能再領導大家的時候擔任新的祭祀長。

祭祀長除了帶領大家進行祭祀外，還得領導和保護眾人。

祭祀長這個位子是村子裏所有人都渴望得到的，不僅僅是因為這個位子是村裡最具權利與威望的，而更多的是因為只有在坐上這個位子后才有能力和權利進入禁地——荊棘之林。

荊棘之林裏面到底有什麼，除了祭祀長外沒有任何人知道，祭祀長的家人也不例外。

曾經有人好奇，就擅自想進去看看，可還沒等那人到達荊棘之林的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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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莫名被勒死了。

有了前車之鑒，村裏的人就大都老實了，自己不敢前往禁地，把自家的小孩也管教的很嚴，不讓他們靠近禁地半步。

今年是小祭，沒有大比，回來村裏的人自然不多，每家基本上都是由留守的人參加。

在所有參加今年祭祀大會的人到齊后，李青雲便開始主持祭祀起來。

梧桐樹下，一行人正跟着李青雲在進行祭拜，突然，李會計家的兒子李二狗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京哥回來了!”李二狗氣喘吁吁的說道。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但最吃驚的莫過於李青雲了。

李京是村裡最有可能成為新的祭祀長的人，要不是他去當了好幾年的特種兵，那麼這個時候他就已經是預備祭祀長了。

今年不是大祭年，李京怎麼就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呢？所有人都心中起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李青雲雖然急着見兒子，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做為祭祀長，他必須帶領大家先把祭祀大典做完。

過了好一段時間，祭祀大典終於完成了，李青雲便讓李會計組織大家去隔離帶參加祭祀勞作，他則急忙忙的跟着李二狗朝村頭的街巷走去。

走着走着，在塗水的橋邊，李青雲看到了李京，也看到了他座下的輪椅以及背後的女子，之前快速的步伐越走越慢，直到再也走不動，他的腳如同被捆了千斤的秤砣，怎麼抬都抬不起來了。

李青雲站在河水邊一動不動，很多時候，他疼痛得厲害，隨時都可能栽倒在地，但最後他並沒有倒下，做為祭祀長，他經歷了很多大風大浪，強大的內心是必備的。

李青雲是真的不能倒下，他心中還有一個更加響亮的聲音在不斷告誡他，要是他倒下了，那麼祭祀長的位子就只能交到李雄的兒子李兆手裏了，李兆雖然勇猛，武術高超，但此人脾氣暴躁，沒有計謀，完全沒能達到李青雲對繼任者的要求。

與李青雲隔河相望的李京坐在輪椅上，顯得不安和激動。

站在李京後面的是莫燕，一個溫文爾雅的女護士。

見李青雲不再往前，莫燕只得推着李京往李青雲那邊走去。

“啊爸，沒事，至少我完成了任務。”

是呀！李京不僅擊殺了大量恐怖分子，他還擊斃了恐怖組織頭目，雖然說沒有完全給世界帶來絕對的和平，但他至少給了中東那些處於地獄裏的人以希望。

不管從那個角度來看，李京他都是偉大的。

“啊爸，這是莫燕。”李京回頭看向身後的女子。

聽到李京介紹身後的女子，李青雲這才緩過神來，連連和莫燕打招呼。

“啊爸，我們回去吧！”李京說道。

“好，咋們回家!”李青雲帶着顫音緩緩回道。

回到家后，劉麗華，也就是李京和李洛的母親看到廢了雙腿的兒子一時沒緩過來，一頭就栽倒在地。

好在，莫燕搶救得及時，沒有生命危險。

……

夜不知不覺就降臨了。

知了剛歇，青蛙又鳴。

月光如水，溶在池塘里，顯出刀鋒的光澤。

池邊柳樹下，李青雲站在李京的輪椅邊，兩人都靜靜望着不遠處的高山，好像都在深思着什麼。

“啊爸，讓啊洛回來吧！”李京打破沉默說道：“啊洛今年大三，明年就可以實習了。”

“只有兩年時間了!”李青雲皺了皺眉頭說道：“洛兒，沒有學過武術，短短兩年，怎麼可能打得過李兆？”

“不，啊爸，阿洛會武術。”李京給了李青雲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

“什麼？”李青雲驚奇。

“啊爸，還記得十多年前啊洛不小心掉到隔離帶下被野豬追的事嗎？”

“當然記得。”

“那次，我救下啊洛后，我就在背地裏教了他不少武術。”

“你……，哎，這就是命吧！”李青雲本想責備李京，但事實已經發生，責備已經沒有什麼意義。

“啊洛天資很高的，當時他很快就學會了李氏十八劍的前九劍，在接下來的兩年裏，我們再教會他剩下的九劍，憑他的天資，贏下李兆不是不可能!”李京繼續說著。

“那隻能試一試了，洛兒象棋肯定沒問題，只要他武術能學好，還是有機會的，到時候你把你的軍體拳也交給他。”李青雲只得全力支持李京的建議，讓李洛來競選。

“當然，啊爸，我們要相信他。”李京很是信任自己的弟弟。

說完，父子二人再次望向遠處的大山，心中生出千萬思緒！

夜也在其中靜靜流逝，沒有任何聲響。

……

春節放假，李洛和於果果在南京道別後，分別回到各自的家中。

李洛在再次看到自己這個許久不見的大哥，大哥是殘疾了，但他沒有哭，反而有些欣慰。

其實，李洛的欣慰是在一次次絞痛之後才獲得的，在學校，他每每想起自己的大哥，他都極其擔心害怕，更嚴重的一次是在他考完一次考試，突然他的心劇烈疼痛起來，有如萬箭穿心而過，疼得他躲在洗手間蹲坐不穩，手腳都紅脹得厲害，幾欲暈厥。

李洛在大年夜裏拜了先祖，也拜了李青云為師，他將從這一天開始，真正的學習李氏十八劍，他將參加下一屆祭祀大比，他必須成為新的祭祀長。

李氏十八劍，即躍行擊心割喉迴旋雨盾疾風閃電雷霆破陣凌風琴音誅心潮汐化雪冰封破軍踏月破天共十八劍式，為李氏先祖所創，只傳李氏子孫，不得授與他族。

十八劍，前六劍為基礎招式，練好，可敵十人。中六劍為中等招式，練好，可敵百人。后六劍為上乘招式，練好，可令天地變色，敵千餘人也可輕易取勝。

李京已經很聰明也很努力了，但也僅僅學會前面的九劍，而後九劍他只學會了招式，施展出來沒有什麼威力。

李青雲完全練就成功的也只有前十劍，后八劍即便他練了近四十年，也不得其要領。這些神乎其神的招式，特別是后六劍根本就不是從凡人所能想像的，能將其威力真正展現出來的應該是那些擁有某種特殊能力的人。

在李青雲和李京的輪流教導和陪伴下，李洛開始了日復一日緊鑼密鼓的學習與訓練。

除了祭祀大比要比的各個項目外，李洛每天還要堅持做長跑、引體向上這些增加體力的運動，體力是保持高強度戰鬥力的基本保障，要是體力不夠，那麼即便武術再高也是不能長久的。

隨着時代的變遷，騎術比賽已經由最開始的騎馬比賽改製成了駕駛機動車比賽，所以李洛還得去考個駕照。

除了騎術和之前有所不一樣，其他各項比賽都按最初的樣式來，射術還是射箭，因為槍支是管制器械，不然就改制用槍支了。

大比項目較多，參賽對手也很強大，李洛不能掉以輕心，他必須全力以赴。

兩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李洛各方面都取得了極大的進步，其中最讓李青雲他們驚奇的是李洛不僅練成李氏十八劍的前十二劍，而且他還能把這十二劍的威力發揮出來。

至於后六劍，似乎需要某種契機，李洛每次練習這后六劍的時候，總是有一種呼之欲出的巨大力量要從他揮動的劍式里爆發出來，但每次又沒有真正衝破出來，讓人甚感疑惑和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