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中考出榜

第4章:中考出榜

這次路上再沒有出什麼岔子,胡方樹大約十一點半回到了家中。

母親見到了家門口才停下車子的胡方樹,除去身上有點泥漿以外沒有什麼異象,心裏的不安放下了不少。

笑着迎了上來,胡方樹支好車子:“媽!我餓了,飯好了沒有啊?”母親:“好了,好了,這就裝飯,今天早點吃飯,你大在西屋呢。”說完母親就去準備飯菜。

進了西屋,擺在門口的臉盆架上的盆里有現成的水,拿起毛巾洗了洗臉。胡小爹坐在桌旁抽着自己卷的旱煙:“都賣完啦?”胡方樹:“都賣了,一個沒剩。”胡小爹:“不孬,嘿嘿”。

說話之間,一家人端飯,端菜,一會就準備停當。胡方樹說了句:“我馬上就來。”說完出了家門往堂屋後邊跑去。

胡方樹又回來的時候手裏已經拿着一疊人民幣,將錢遞給了父親:“嗯大,這是今天賣的地蛋錢。”胡小爹接過錢,大概數了數,感覺不對。又認真的數了一遍:“小勇,你賣了這麼多錢?”胡方樹:“是啊。嗯大,你走了之後只剩我一個賣地蛋的了,我看人多就又漲了價,人家也沒說什麼。”說完有點小得意的等着表揚。

母親看到這一幕,有些不解的問道:“他大,小勇賣了多少錢啊?”

胡小爹:“賣了五十五快。”母親:“啊!比你賣的還要多!”有點懷疑又說道:“你一車不是才賣四十三塊錢嗎?”胡小爹:“我的比他還多四十斤呢!”

大哥胡方森接過了話題:“會不會早上稱錯了?”胡小爹沒好氣的回了一句:“我跟你媽稱點地蛋還能錯了?多了你以為你大兄【這裏的大兄為:哥哥稱呼不是最小的弟弟用語。地方習慣】能拖得了,還下了雨?”

胡方森嗯了嗯沒有說話。

胡小爹看着胡方樹:“你怎麼賣的,漲價漲了多少啊?”

胡方樹:“我大的五毛一斤,小的四毛一斤,我就漲看看的,那幾個買地蛋人也沒還價就買了。”

胡方森:“那也不對啊?按照價錢算,大的六十斤,五毛一斤賣三十塊,小的四毛一斤,六十斤能賣二十四塊,一共也才五十四快錢。你分秤沒少了不說,還多賣出一塊,怎麼回事?不應該啊!”

看到大哥胡方森轉眼間把自己帳就算好了,胡方樹心裏也有點佩服。

“大哥,你忘啦?昨天你為了一個小地蛋跟人吵了一架,還沒做成生意,邊上那個攤主不是教給我們了。”胡方樹說這話一點也沒注意大哥臉色不好看:“我賣地蛋稱秤時候少一二兩,如果買地蛋人像昨天那人一樣,買好了還要再拿一個,我就是送給他也不會虧了。”

胡方森:“那你錢怎麼多了?”一副抓到把柄的樣子。

胡方樹:“今天買地蛋人,沒有一個買完又多拿的,我想送一個都沒來得及,剛收好錢人家就走了,馬上又有人買,我也就沒追着送。”

胡小爹:“你看少了秤也沒事,接着就都少人秤了?”胡小爹板著臉問了兒子一句。

胡方樹心中害怕了起來,事實上,他看到少秤也沒關係,並且馬上賣完就要走了,差不多每一筆都少的,不然那裏能分秤還多了二斤多,這事要是承認了,不要看今天賣多了錢,被父親罵幾句是輕的,多數還會被踹上幾腳。

現在的人誠實都是深扎在根子裏的,缺斤少兩可是丟人的事情,政策又剛允許自由買賣沒多久,實在的農民還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

看到胡方樹緊張的樣子,兒子不大,今天又很辛苦,胡小爹心中不忍:“這次就算了,以後再這樣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吃飯吧。”

雖然是發狠,但是在胡方樹聽來,就是天籟之音了!知道今天是過了關。

飯後,胡方樹剛想逃之夭夭,就聽父親說道:“小勇,你來一下”。

胡方樹:‘完了,還以為過了關的呢,希望父親下手輕點。’要知道胡小爹打起孩子來是不會高舉輕放的,農村管孩子都是,要沒三月不打一次,打一次讓你記三月,至於說跑了躲一會,胡家孩子不管大小還沒人敢這麼做。

跌拉着腦袋,胡方樹小心翼翼的進了裏屋,胡小爹坐在床沿上:“小勇,知道你聰明精溜,頭腦夠用的,這是好事,但是你不要用歪了,我們家再窮,不賺昧良心的錢,多用兩塊錢,背後讓人罵一輩子,以後不要這樣了,記住了嗎?”

胡方樹心中激動不已,眼淚都快下來了,要知道,胡小爹管孩子一貫是巴掌先到,跟着再踹上幾腳,話是不多說的。今天這樣語重心長的教育方式,在胡方樹的記憶中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低着頭作認罪伏法狀的胡方樹趕忙的答應着:“記住了,以後不了。”

“好了,記住就行!”訓了幾句胡小爹接著說道:“今天上工聽人說,考高中昨天已經出榜了,你怎麼沒去看看?”

胡方樹:“我還沒聽說呢,我們二隊沒幾個考高中的,有幾個人都在初二考初三時候就沒考上,我明早去看看。”

胡小爹:“這個隨你,看過不管考上沒考上跟家裏說一聲。”“嗯沒。”胡方樹小聲的答應了一聲。

“這個給你”,低着頭的胡方樹見到眼前一張一元的人民幣,驚訝的抬頭看着父親。

胡小爹:“今天吃苦了,看你身上,回來騎車摔的吧,給你一塊錢,上學校帶着,這錢隨便你花去吧。”

胡方樹接過錢,出了大門高興的跳了起來,要知道,胡方樹過年的壓歲錢只不過兩毛錢啊,還多少年沒變過,一次拿到一塊錢,簡直是一筆巨款,事實上對於孩子來說確實是巨款。按照胡方樹以前花錢的習慣,這筆巨款半年都夠花的。

不提胡方樹下午瘋玩了半天。

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飯。胡方樹換了身乾淨衣服,上身唯一也是最好的‘麻目足’【一種化纖面料】白小褂,下身只有一個補丁的褲子,一雙母親做的方口布鞋,穿的這麼漂亮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去了學校。

口袋裏喘着巨款的胡方樹心情愉快的來到了學校,看到還有不少同學都往一個方向走去,估計出榜一定是學校的黑板報位置,就隨大流一起走了過去。

胡方樹對自己成績還是有數的,雖然初三不像初二那樣能排在班級前幾名,也還是上游水準。到了黑板報前,果然不錯,只見寫着黑字的大紅紙貼在最高處,前方站着學生在找自己的名字。

胡方樹找個地方從上到下看了起來,一遍看完沒見到自己名字,心中詫異,雖然自己對再上學不感興趣,但是沒考上還是出乎意料,往前走了幾步離得更近了,又一次仔細的看了一遍,還是沒找到,胡方樹知道真的沒考上,雖有點失落倒也沒傷心。

怏怏不樂的離開,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原來上學的班級門口。

“胡方樹”有人喊自己,胡方樹看到了對面的人。“王永勝,李志新。”互相叫着同學的名字,三人來到一起。不用說,一看都是名落孫山之輩。

“胡方樹,你沒考上真是想不到啊!”李志新先開了口,“我看榜時都沒認真找我自己,看到沒有你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也沒希望了,結果果然如此。”

三人感慨了幾句,王永勝小聲說了句:“那個要死的人來了。”不用回頭看,胡方樹也知道來人是地理老師史躍。

說起這個史躍老師,胡方樹極其的討厭這位,很多的男同學,特別是比較窮的,對他算是深惡痛絕!史躍原來不是教胡方樹班上的,是教高中語文的,聽說犯錯誤被下到初中教了副科,背地裏好多同學都把他名字掉過來喊諧音。史躍變成了要死,史躍也知道自己的的外號。

這個傢伙身材高大,相貌倒是不錯。講課時時不時的頭往後仰,腰部往前挺幾下,十分的怪異,這還不算,更讓人厭惡的是,提問只提女學生,還挑漂亮好看的女同學,遇到女學生遲到,不但不罰,還嬉皮笑臉的讓女學生入座。

對待男學生就換了一個樣子,提問不提還好,學習不好的巴不得不提自己了,有時候提了男學生回答問題,也是冷門問題,明知道回答不出來,成心讓人出洋相。

如果男學生遲到的話,罰站是必不可少的,還不是站一會就讓人到座位上聽課,而是一站就是一堂課,罰站期間,史躍還會百般的調侃學生從站姿,衣服,頭髮到長相,凡是能想到的都是他笑料的一種。

因為這事,有的男學生不服,還交手打過架。李志新就是其中的一員。打架結果當然是學生大敗,鼻子流血,臉上帶着巴掌印回家的也有過。

一般沒什麼明顯傷痕的,孩子回家告訴家長,家長也不會有什麼過激表現,七九年人的觀念不同,孩子也談不上金貴,只要沒傷沒殘都不算什麼大問題。何況,家長都認為孩子送到學校就是被管教的,不聽話被打幾下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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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變遷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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