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談話
街道辦事處離徐濤家所在的院子並不算太遠，約莫只有十多分鐘的路程，是以徐濤並沒有選擇自己的二八大杠作為代步工具，而是步行前往。
眾所周知，這四九城最出名的除了天安門跟四合院，就是城裏那些像迷宮一樣的，大大小小的衚衕了。
要是外地人來了這裏，沒有個熟門熟路的本地人帶着，走進這些衚衕八成是出不去的。
但是對於繼承了原身所有記憶的徐濤來說，這些自然不是什麼問題。
從家裏出來后，徐濤穿過幾條彎彎繞繞的衚衕，不多時便找到了位於大前門東側的大柵欄街道辦事處。
這大前門是個俗稱，他還有個廣為人知的學名，叫做正陽門，這門裏門外的那可是兩個世界。
一個叫做內城的世界和一個叫做外城的世界，好在就目前而言，這兩個世界的人並沒有拉開什麼太大的差距，所以也算是平安無事了。
到達目的地的徐濤，抬頭看了一眼這座帶着時代特色的古舊木門建築，又瞄了一眼上方那五個閃閃發光的為人民服務的大字，微笑着走了進去。
進門之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高大的圍牆，這道牆是一道獨立的牆，上面畫著一些模糊不清的圖案，只不過這些圖案都被一條條標語給覆蓋了。
繞過這道圍牆就是大柵欄街道辦事處所在的正院了，興許是徐濤來的不湊巧，四四方方的院子中央這會正坐着十幾名穿着不一的男人和女人。
這些人坐在那裏磕着瓜子聊着天，一臉的輕鬆和愉悅，時不時的還有幾道爽朗的笑聲傳出。
不過這一點徐濤倒也能理解，畢竟現在是五一勞動節，城裏到處都能看見歡度五一的橫幅和標語，就連辦事處的黑板上現在也寫着這幾個大字呢。
“同志你找誰啊？”
這時，院裏坐着的那些人也看到從外面走進來的徐濤，其中一個面相和藹的中年女人笑着起身走過來問了一句。
“你好，同志，我是從甘肅那邊插隊回來的知青，因為回來的時候生病了，一直沒時間過來辦事處報備，這不，今天身體好了，就趕着過來報備一下。”
徐濤看了看中年女人，平靜的回了幾句。
“奧，原來是這樣啊，這知青返鄉你應該去知青辦啊，怎麼跑到我們街道辦事處來了？”
中年女人疑惑的看着他問道。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回來的時候就病倒了，一直到現在才好，這還是我妹妹說你們街道辦事處的工作人員讓我病好之後過來這裏報備的。”
徐濤茫然的看了她一眼，用有些困惑的語氣回道。
“奧，好吧，那你過來吧，我問問是誰讓你過來的。”
中年女人聞言一愣，眨了眨眼睛后帶着徐濤走向院子中央。
“劉姐，咋了這是？”
“這個年輕人說是有人讓他過來我們辦事處報備的，這我也不知道是誰讓他過來的，就帶着他過來問問看看你們誰知道情況。”
劉姐笑着說道。
“同志，你怎麼稱呼啊？”
“我叫徐濤，是石頭衚衕那邊的。”
“奧，我知道我知道，這事我知道，我來處理吧，你們繼續嘮嗑吧，我帶着這小夥子去裏面談點事。”
這時，人群中一個國子臉的男人起身笑着招呼一聲，然後帶着徐濤走進了一間辦公室里。
“來，同志你先坐，我給你倒杯水，咱們慢慢聊就行，
你也別太拘束了。”
男子笑着給他倒了一杯茶水，然後招呼他坐在沙發上。
“嗯嗯，好的，謝謝。”
徐濤也沒有客氣什麼，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淡定的道了聲謝。
“是這樣的，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咱大柵欄街道辦事處的副主任張明遠，你可以叫我張副主任。”
“嗯嗯，張副主任您好。”
徐濤點點頭，隨口回了句。
“呵呵，你這年輕人不錯，我就喜歡你這樣有禮貌的年輕人。”
張副主任聞言笑着誇獎了他一句，見他沒有繼續說話，只得咳嗽一聲，再度開口了。
“咳咳，徐濤同志啊，我這次叫你過來呢，主要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有什麼事您直說就好。”
“哎，年輕人就是爽快，那我也不磨嘰，那個什麼，我聽說你手裏有兩個構造廠的工作指標？”
張副主任試探着詢問了一句。
“是的，有兩個，我父母留下來的。”
徐濤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頭。
“那就好，小徐啊，我是這麼想的，你看啊，你這身體剛好沒多久，那構造廠的工作可都是體力活，我尋思着你要是現在去接班的話，肯定會影響你康復。
我這邊有個領導，他家裏有個孩子，和你一樣也是剛從鄉下回來的，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合適的工作。
這不，前不久他在你們工廠附近認識了一個女同志，兩人的話也算是情投意合，只不過女方家裏一直不同意，就是因為他沒有個正式工作。
那個領導的話，是我以前的老領導了，他的話知道我在這裏上班，所以把事情託付到我這裏，想讓我給想個辦法。”
話說到這裏，徐濤也算是聽明白了，原來是奔着他手裏的工作指標來的，不過這姓張的副主任也不知道是不懂事還是咋的，這種事情不私底下交流，竟然把他叫到這裏來談。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您是想說讓我把工作指標讓給他？”
徐濤心中嗤笑一聲，平靜的開口問道。
“不是讓，是交換，我們街道處最近有個臨時編製的名額，本來是要給他的，但是你也知道，這現在的年輕人都是自由戀愛，兩人就想着距離近一點，也方便交流。
所以我想要不你們交換一下，你來我們辦事處工作，讓他去構造廠上班，這對你可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我們街道處的這個名額可是很難得的，雖說是臨時的，但是只要你好好乾，我在這裏向你保證，一定可以留下來，這要是留下來了那身份了就不一樣了。
那可是幹部，比你去工廠里當一個學徒工可好的多了，而且工作清閑，離家還近。
你不是有兩個妹妹嗎，這要是去工廠那也不方便照顧他們啊，但是在我們辦事處就不一樣了，你說呢？”
張副主任微笑着給他掰扯，話里話外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想拿一個臨時工的名額來交換他的正式工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