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侵玄元,光復藍星
“好香!”
扎着羊角辮的小姑娘停下腳步,皺着眉頭吸了吸鼻子:“阿娘,我要吃這個!”
“來一隻麻餅。”牽着她的少婦對着徐家餅鋪的老闆溫聲說道。
“阿娘,不是麻餅,是那個!”
順着女兒蔥白的手指,少婦看見了巷子裏盤坐着一位少年。
這少年衣不蔽體,胳膊腿都露在了外頭,似乎家境貧寒。
他手中端着一隻銀亮的大碗,裏面插着兩根細小的木棍。
香味就是從那隻大碗裏冒出來的。
聞到那股味道,連少婦都忍不住悄悄咽下口中几絲剛剛分泌的津液。
這味道,真香!
不過那少年似乎有些呆傻,他端着碗愣愣目視前方,呆呆傻傻地沒有任何動作。
“這是個傻子!”
餅鋪老徐指着那少年,大聲對着兩母女說著悄悄話:“這傻小子不知是何時冒出來的,坐在那有小一刻了!現在那碗東西許是涼了,剛剛裏頭更香,可他愣是一口沒吃。”
說完他從烤爐里拿出一隻剛起鍋的麻餅:“兩白貝。”
少婦接過麻餅遞給小姑娘,小姑娘嫌棄接過。
就在這時,那沉默許久的少年終於動了。
他抄起那兩根細木棍,挑起幾根油量的捲曲細面,慢慢放進口中。
筷子一攪動,香味頓時更濃了。
羊角辮小姑娘咽了咽口水,遲疑片刻終是舉起手中麻餅,輕輕咬了一口,接着便皺了眉頭。
這東西不好吃!
她對那碗好香好香的面更感興趣。
只見那少年在吃下那口面之後又動了,這次他不像剛剛那般小心翼翼,而是挑了滿滿一筷子泡麵,重重塞進嘴裏,大口大口地咀嚼着。
隨着他的動作,紅燒牛肉麵的香味溢了半條巷子,不止是小姑娘,就連賣餅的老徐喉嚨都悄悄滾動了幾下。
“阿娘,他怎麼哭了!”
小姑娘看到少年眼睛逐漸泛紅,扯了扯少婦衣角,有些害怕地躲到她的身後。
“許是太好吃了吧。”老徐替她回答。
聞了小一刻這香味,他也快饞哭了好吧!
少年眼中含淚,大口大口吃着碗中泡麵,連湯底都沒放過,被他一口口喝乾。
隨着他的動作,羊角辮小姑娘忍不住繼續啃起了手中乾巴巴的麻餅,沒多大會兒就只剩下幾粒渣,就連老徐也就着香味打了個飽嗝。
一整碗面吃完,少年站抄起身邊一卷畫起身慢慢走了,小姑娘看着他蹣跚的背影又忍不住問道:“阿娘阿娘,他要去哪裏呀?”
“大概……是回家吧。”少婦撫着羊角辮小姑娘柔軟的頭髮,溫聲回答。
聽到這句話,背對他們的少年眼中含了許久的淚終於忍不住成串滾落。
家?
少年心中更覺酸澀。
藍星沒了,變成了他手中的一幅畫。
他再也沒有家了。
在半小時以前,張驥剛剛泡好了一碗泡麵,正準備吃的時候世界突發劇變,整個世界被靜止了。
他一下子動也不能動,同時感覺到物質和能量不停地從自己的身體以及周遭環境中被不斷抽離。
眼睜睜的看着周圍的一切像被放了氣似的越來越平,越變越扁,包括他自己。
就在這時,一股力量扯住他,將他從這種狀態下硬拽了出來,同時失去的東西再度回來了。
接着他就出現在了寧都城徐家餅鋪後頭的小巷子裏,
隨即一道信息流也湧入腦海,向他匆匆解釋了一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世世代代生活的藍星界被一名強者發現,對方看上了藍星界的本源大道。
他直接以大手段定住藍星界,開始肆無忌憚地抽取大道。
走科技和群體發展路線的藍星在個體生命極限武力上完全拉胯,在這種對抗上吃了大虧,面對一個絕強的高手,它毫無反抗之力。
藍星界的本源大道只能尋了個空子逃出控制,將張驥扯出藍星界之後遁入其體內,又告訴了他要做什麼之後就再無聲息,任憑張驥在腦海中怎麼呼喚都沒有任何反應。
而被抽空了所有本源的藍星界,在本源大道的全力保護之下也只能勉強定格成了一幅真真正正的世界地圖,落在張驥身側。
地圖在手,卻找不到回家的路。
張驥牢牢記住藍星的本源大道最後一刻發佈給他的任務,或者說是一個強求,那就是——入侵玄元,光復藍星。
他作為唯一一個還能自由行動的藍星生命,需要在這陌生的異世界為藍星開闢未來,搏出一片棲身之所。
捏緊手中的地圖和面碗,張驥赤紅的雙目逐漸堅定。
只要能完成任務,藍星上的一切,包括自己的親人、朋友,都能恢復如初。
這裏就是玄元界,一個遠超藍星界的大世界。
現在藍星的本源大道正在張驥的識海中靜靜溫養,入侵玄元界需要做些什麼,他一概不知。
所以現在,作為藍星唯一倖存者的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活下去。
他縮在寧都城的一角,默默觀察着這個新世界。
社會安寧,生活富足,環境優質,人口眾多,這是張驥對玄元界的初印象。
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中間,竟然沒有幾個面黃肌瘦的,可見這裏的物質條件是非常好的,足以養活得起這一城人。
雖然這裏的科技水平看起來不怎麼樣,有點像藍星工業革命之前的模樣,但是想到那個差點煉化了整個藍星界的強者,張驥覺得自己即便能單人徒手搞出了蘑菇彈,也沒法對別人產生絲毫威脅。
科技上的優勢暫時難以對抗極端的個人武力,何況這個玄元界也不知道有多少個那種強者。
太難了,這個任務簡直就是讓他在沒有攻略的情況下,操縱着沒有任何裝備的0級小號單人,去單挑終極BOSS。
“卧槽!”
張驥突然痛苦地捂住腦袋,在幾欲炸裂的疼痛中,接受了一波又一波的信息沖刷。
一小時后……
“咕嘟。”
伴隨着肚子的哀鳴,張驥已經接受了所有的信息。
原來,這是第九次了。
他已經在這同一個無人的巷子角,接受過七次的記憶衝擊。
再睜開眼時,張驥眼中已經不復之前的茫然與稚嫩,臉上是歷經千載歲月後平平無奇的淡然。
又失敗了。
失敗太正常,成功才是奇迹。
這次要怎麼開局?張驥其實不用多想,在上一次面臨失敗的時候,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拿定主意,張驥走到一處人家的後院牆根處靠着,將碗往自己面前一擺,閉眼又睜眼后,眼中的淡然完全消失,恢復了之前的茫然與稚嫩,順便又加了三分渴望。
對食物的渴望。
這裏的消耗比藍星大的多,一碗泡麵連湯帶水吃下去不過一個小時的功夫,他就迅速餓了。
捂着叫得越來越響的肚子,張驥放下被他舔的錚亮的泡麵碗,拍着肚子道:“一個成熟的肚子應該學會克制,乖,別叫了。”
回應他的,是胃部的一陣更猛的抽疼,他痛苦地蜷縮起身子。
好餓……
這輩子都沒這麼餓過,哪怕記憶里已經經歷過那麼多次,十七歲的身軀還是有些扛不住。
怪不得說泡麵沒營養,但凡在碗裏加個雞腿也不至於餓的這麼快。
藍星最後一個人,難道是要餓死在玄元界不成?
張驥胡思亂想着,遵循着身體的本能,他迅速進入了他本應該的角色中。
“哐當”一聲清脆的撞擊聲響起,張驥面前的碗被一枚藍色貝殼砸的原地轉了個圈。
他抬頭看向面前這張胖乎乎的熟悉笑臉,一時間有些愣神。
好久不見,牛伯。
“可是餓了?”牛伯主動問道。
張驥點點頭。
“今日我家飯食多煮了些,小哥可否幫小老兒解決一些?”
隨着這句話,一隻碩大的雞腿遞到了自己面前。
伸手接過雞腿,張驥感激道:“謝謝老伯。”
“不當事的。”
說完牛伯就趕緊起身走了,進了幾步之外的院門。
牛伯就是他靠着的這座宅子主人,一個好心人。
好心人都短命,張驥悄然拭掉眼角的汗水,努力讓自己思緒放空,進入角色。
看着手中的“雞腿”,張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後謹慎地咬了一小口。
這雞腿可以吃,而且很好吃!
接着快要餓死他如餓虎撲食一般把一整個大雞腿吃了個乾乾淨淨,就連骨頭上的肉絲都被他用舌頭刮地一條不剩。
吃完雞腿,一陣滿足感從胃傳染到了大腦,惹地他有些昏昏欲睡。
“呵呵,還是當乞丐舒服。”
張驥自嘲一笑,嘀咕了一句。
“開啟職業:乞丐,獲得入侵值1點。”
伴隨着一道熟悉的聲音,一個科技感十足的面板出現在張驥的大腦中。
入侵值:1,可用入侵值1/1
這是開局的正確打開方式。
可以得到第一個類似於贈送的入侵值,並獲得首次獎勵。
接着那道聲音再次響起:“入侵值達到一點,獲得隨機獎勵——酒樓。”
獎勵也和之前一樣,沒有絲毫變化。
既然開局已經順利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贈送分已然苟到手,張驥也不用再如之前一般小心翼翼。
他抄起碗中的藍色貝幣塞進褲兜中,再抱着那被自己舔的乾乾淨淨的泡麵碗,向寧都城最繁華的大街走去。
而被他放在身邊的那張地圖,不知何時化為山河湖泊圖案,已經印在了他的右臂之上。
開局一個碗,順利得到一座酒樓。
張驥心情不錯。
在沒有什麼競爭者,大家的同情心沒有被充分透支的情況下,乞丐這個職業來錢的速度,可是能驚掉人眼球的。
如何用一隻碗打天下,七百年前的一名前輩可是做出過一套標準答案給後人的。
當乞丐,不埋汰。
沒多大會兒,張驥就熟門熟路地走到了一處寬闊的大街上。
這條位於DC區的奉天大道繁華熱鬧,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像極了藍星華夏國古裝劇里的樣子。
張驥走到一處賣蒸餅的攤子前,掏出自己那唯一一枚藍色貝殼,對賣餅小哥道:“給我一隻餅。”
賣餅的小哥略帶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隨後給了他一隻淡黃色的蒸餅,又找了他九個綠色貝殼,八個白色貝殼。
九十八塊錢外加一隻蒸餅一個泡麵碗,這就是他現在的全部家當。
一手蒸餅一手大碗,張驥頂着眾人異樣的目光在街上慢慢逛着。
沒逛多久,他就聽到一個沙啞的破鑼嗓子,在撕心裂肺地喊着:“抽獎啦,抽獎啦,只要一枚藍貝幣,就能抽到寧都城最大的酒樓!只要一枚藍貝幣,寧都宴就是你的了!”
距離他百餘米開外,如鶴立雞群的那棟三層高樓的大門口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那個難聽的聲音就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呵,老熟人了。
張驥笑笑,擠進人群中,走到了最前面。
只見一個藍衣青年正在聲嘶力竭地賣力大喊,他的面前擺着一大盤倒扣着的木牌,應該就是用來抽獎的道具。
他身後的酒樓掛着一個碩大的招牌,上面用金漆寫着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寧都宴。
“只要一個藍貝幣,就能抽到我家傳了八代的寧都宴,眾所周知二十年前我出生的時候,有人出了一千金貝幣買我家酒樓被我家老頭子打了出去!”
“只要花一個藍貝幣就能換一千個金貝幣,多麼划算的買賣。”
“我還特意請了令尹府的劉司戶做見證,司戶大人特意央了王署理坐鎮,一旦有人抽到大獎咱們就現場過戶,費用我黃星星出了!”
藍衣青年說的唾沫橫飛,激情四射,他身旁一位蓄着八字鬍的中年男子也頻頻點頭佐證,但是周圍的人雖多,但親自下場的興趣卻不大。
“一個月了,愣是沒人抽到。”
“太難抽,每次抽完都要重新洗牌,抽到的幾率太低。”
“是啊,我花了好幾個紫貝幣,就抽了個寂寞。”
”幾個紫貝幣還算少的,聽說李家二爺花了十幾個金貝幣了。”
“這還不是最多的,我見過一個人抽了三十多個金貝幣。”
“吼,真有錢!”
張驥默默地聽着他們熟悉的台詞,靜待時機。
黃星星的生意頭腦,在玄元界土著中頂尖的存在。
這一手抽獎,愣是每天賺的比他那酒樓的利潤還要多上幾十倍。
對張驥怪模怪樣的打扮,他身邊的人不由多看了幾眼,但是沒幾秒鐘注意力就又被黃星星扯了過去。
他面前擺了數百個小木牌,裏面有一塊代表着他身後寧都宴的。
如果運氣夠好,他們只用花一個藍貝幣就能把寧都宴帶回家。
議論仍在繼續,雖然沒什麼人再願意花錢嘗試,可大家圍觀的熱情絲毫不減。
黃星星喊得聲音越發啞了也沒人再出來抽獎,面上不由帶上了失望。
見狀張驥笑了笑,一個新產品上市了一個月,在目標客戶已經基本上都體驗過了之後還想如初期那樣大賺特賺是不可能的。
得創新才能有銷路!
但是顯然,黃星星還是用的老一套。
而現在大家已經基本上從最初的狂熱中回過味來,進入到只看不買的狀態,就等着圍觀誰能中得大獎了。
他面帶微笑和周圍的閑漢們一起,靜待黃星星換招,迎接冤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