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消失的女人 第30節 識時務者為俊傑
黃巢林是被憋醒的，老覺得胸悶氣短，喘不上氣來。摸着頭疼欲裂的腦袋，迷糊醒來，睜眼望去，泛黃的牆壁，斑駁脫落的天花板，身上蓋着一床棉被。黃巢林掙扎抬起頭，原來是一隻腳橫過來，搭在自己肚子上，怪不得老覺得喘不上氣呢。
黃巢林撥開身上那條腿，手撐床墊努力坐起來，下一秒趕緊抱頭，腦袋裏好像掛了一口大鐘，嗡嗡響得整個頭快炸掉了，忍不住呻吟出聲。
“你醒啦？”床尾的孔林半睜眼，睡眼惺忪。
“這是哪兒？”
“當然是我家啊，昨晚你醉的那個樣子，我又不知道你住哪兒，只有把你帶回來咯。”孔林縮在被窩，一隻手夾着被子，努力伸長手，夠到旁邊電腦桌上的煙盒。
“不好意思，麻煩你了。”黃巢林尷尬，自己的酒量就是這個樣子，一喝酒醉。
“沒事兒，雖然是兩個大男人，這大冬天的，擠擠更暖和嘛，”孔林點燃煙，只剩腦袋和右手在被窩外，“對了，張婧庭今天在哪兒，你知道吧？”
“今天？”黃巢林努力運轉大腦，“今天應該是在集團吧，還有幾個會議。”
“那行，你還OK吧？趕緊起床，吃了飯我們過去溜達溜達。”
宿醉未醒的黃巢林就這樣被孔林拉着去了鼎盛集團辦公樓，此時已是中午，三三兩兩的白領從樓里走出，去往附近的餐館覓食，二人逆着人流，一路來到位於90樓的董事長辦公室。
辦公室門半掩着，門口的秘書位置空着，應該是吃飯去了。黃巢林老實站在門口準備敲門，誰知旁邊的孔林直接推門而入，只得惴惴的跟在身後走進辦公室。
張婧庭正坐在辦公桌前審閱文件，頭未抬起，說道，“黃巢林說你要找我，什麼事？”
孔林拉過對面的椅子坐下，笑道，“沒什麼，我想了一夜，想通了，所以今天過來拜碼頭。”
“哦？”，張婧庭繼續看着文件，“怎麼想通了？昨天我看你態度很堅決嘛。”
孔林打着哈哈，“識時務者為俊傑，連韓信都可以忍受胯下之辱，我這算什麼，不過就是跟着個女人混嘛。”
“哼，”張婧庭不作評價。
“不過，既然來拜了碼頭，你這做老大的，是不是小弟遇到難題了，也該出手拉一把？”孔林開始得寸進尺。
“別人拜碼頭好歹納上投名狀以表忠心，你倒好，還沒焚香立誓，就要我幫你擦屁股？”張婧庭合上文件夾，臉上不辨表情。
孔林撐上辦公桌，咧開嘴角笑得燦爛，“這點難題，對我來說確實很困難，對你來說怕是小問題吧，當初物怪那麼麻煩，不也是利落解決了。”孔林掐着指，猶如捏着一隻小小螞蟻，“你只需要找點時間，找點空閑，這不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了。”
張婧庭雙手抱胸，看着孔林一臉舔狗像，面無表情不作回應。
孔林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坐下正色道，“你看342那個事，現在輿論鬧得這麼大，對你們鼎盛集團影響也不好，是吧？”
這次張婧庭終於有了反應，“先說說看，你想怎麼辦？我考慮考慮。”
孔林一見有戲，忙說道，“現在公安局那邊案子不是卡住了嘛，抓不住兇手，案子就破不了，這案子破不了，你們項目不是也拖着呢嘛。”
“警方辦案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有關部門願意怎麼做，我們做企業的可干涉不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
342那個事不解決好，就算以後你們項目落成了，估計怕是口碑崩塌不好賣吧，到最後影響的還不是你。”孔林加碼。
“這個項目，地不是我買的，項目也不是我敲定的，我真不知道跟我能扯上什麼關係。”
“話是這樣說，”孔林悠悠道，“到最後不還是落到你頭上了嗎。”
張婧庭胸口起伏，“為什麼你覺得這個事情我能解決？”
孔林一見有戲，腆着臉道，“要不你問問你那些牛鬼蛇神的朋友們知不道點內情，或者，生死薄翻一翻，看看342那男人到底是怎麼死的。把兇手揪出來，這事兒不就了解了嗎。”
張婧庭扶額，失笑道，“你是電視劇看多了吧？什麼亂七八糟的。”
“哦，”孔林拉長音，“原來是解決不了啊，早說嘛，害我浪費那麼多口舌。”
“激將法對我沒用。”
孔林見沒法，腦筋一轉，換個話題，“或者，你來幫我看看，我是什麼體質？為什麼我會...”孔林努力組織語言，“在我記憶中，我也就是個中二青年沒用不良嗜好除了愛抽點煙，為什麼我就能看見鬼，難道？我是潛藏的神婆體質，突然開天眼了？”
張婧庭無語，“這個問題，我怎麼回答你，我們總共見了沒兩面吧。”
“咳，這不是見着高人了，想要請教請教嘛。”孔林打着哈哈。
“你問錯人了，況且，你現在只能算是我小弟，沒這個權利對我指手畫腳。”張婧庭一句話堵死孔林的話。
孔林雙手一攤，聳聳肩，無所謂道，“好吧，不說就不說吧。女人哪，還是溫柔點好，硬邦邦一點都不可愛。”
一邊的黃巢林眼看雙方談話氣氛越來越僵，趕緊上前打圓場，“那個，張董，要不咱們去吃個飯吧，您看這也是中午了，工作再忙也要顧念身體啊。”
孔林半扭身子，“你不是剛吃過嗎，怎麼又餓了？”
黃巢林尷尬不已，沒見過這麼沒用眼力見的人，連連給孔林使眼色。孔林待要再說，衣兜里電話聲響起，只得先接起電話，李成軍的聲音傳出來，“剛剛接到消息，342的江朝陽在療養院去世了，死因呼吸衰竭。”
孔林掛上電話，起身就要離開，黃巢林不知就裏，趕緊攔住，“不是說好了今天過來好好談談嗎，話還沒說完，怎麼就走了呢？”
“哼，”孔林站在門口，沒好氣道，“人家手裏一把大斧拿着呢，見山開山，見地開湖，直接話題終結完了，還怎麼談。”
“去查查馮老二和高國立，”張婧庭一邊起身，一邊說道。
孔林沒反應過來，“啊？”
“想要解決問題，很容易，讓那個刀疤老頭設個局，引蛇出洞。”張婧庭慢悠悠走到孔林面前。
“你是說這兩個人是兇手？馮老二是誰？”
張婧庭不耐煩的看着他。“這都查不出來，他們還想破案？”
黃巢林使勁捅捅孔林，湊耳小聲說道，“這是答應要幫忙，還不快點服個軟。”
孔林一張臉笑成一朵花，狗腿道，“我就說嘛，咱們老大是有本事的人，這種小事情只要一出手，分分鐘搞定。”
張婧庭蹙眉，“那你現在還站着做什麼？”
孔林趕緊往外跑，一邊喊，“我馬上去找老李頭。等我聯繫啊，”最後幾個字從走廊出來，人已不見蹤影。
“哼，狗脾氣。”張婧庭冷着臉。
黃巢林不敢插話，老實呆在旁邊。張婧庭轉過頭問道，“昨晚他不是還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嘛，怎麼今天又死皮賴臉湊上來了？”
黃巢林惴惴不安，仍是老實道，“也沒什麼，我就想說跟他好好談一談，然後喝了頓酒，他就想通了唄，”黃巢林也有些心虛，昨晚的事他已經斷片了，所有記憶從他喝完第一杯啤酒戛然而止，完全不知道孔林和自己聊了些什麼，自己又說過些什麼。
“唔，”張婧庭靜默，“你做得很好。準備好后，通知我。”
黃巢林舒一口氣，總算是過關了，忙答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