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Chapter 50

葛拉齊亞並沒有立刻答應六道骸的提議，她反而眼神狐疑地對着一臉高深莫測的男人看了好一會兒。

到底是比她多活了這麼多年，沒能瞧出什麼的葛拉齊亞猶豫地，"你想讓我做什麼。"

很不對勁，葛拉齊亞實在想不出六道骸有什麼需要她幫忙的事情。但是她也沒有說要答應他，姑且先聽聽也不遲，而且葛拉齊亞也想知道六道骸想從她這裏得到什麼。

"Kufufufu……."男人低聲笑了出來，他豎起手指靠在了太陽穴的位置，不懷好意地放輕了嗓音，像是勸導又像是引誘。"我要看你的記憶。"

"只要你向我敞開你的大腦，我可以幫你救下那隻臭蟲。''

"先不說你現在並不需要容器，真當我傻嗎。"葛拉齊亞冷淡地別過了臉，"將精神世界對幻術師完全開放是件多麼危險的事情，這還是你告訴我的。"

這也是她沒有考慮過向六道骸求助記憶缺失的原因，至少葛拉齊亞現在不覺得到了要讓六道骸在她的腦子裏逛街的地步。

人心是最經不起考驗的東西，這是里包恩教給她的道理。

"要想用幻術修補人體器官，對你來說應該並不困難。"六道骸垂下眼眸不知道想了些什麼，他沒有再提到之前要翻看她記憶的事情。

因為他發現了件很有趣的事情。

葛拉齊亞拒絕他的要求是很聰明的選擇，可是有些時候做某些事情是並不需要徵得他人同意的。

在他的精神世界中為太自負了些的葛拉齊亞編織一個更深層的夢境，對於夢境的主人六道骸來講輕而易舉。

到底是信任還是不信任，六道骸沒有考慮這些過於感性的問題，他輕微地試探了一下，卻在觸碰到葛拉齊亞的內心時，感受到了一股不算陌生的氣息。

能做到這種地步的幻術師世界上屈指可數，不，哪怕是瓦利亞的阿爾柯巴雷諾也不能夠把暗示和消弭同時進行，精準到沒有觸及任何多餘的部分。

一個絕妙的謊言，雖然看起來有了點鬆動，但是仍然能夠騙過被謊言包裹的葛拉齊亞。

要知道葛拉齊亞本身在幻術上的天賦也超乎常人，六道骸已經認出了這是誰留下的痕迹。

"…跟着我做。"他好整以暇的微笑，束起的長發隨着幻象中湖邊的風飄揚。

戴蒙·斯佩多。

那個憑藉著執念在人間苟延殘喘，早就腐爛逝去的遊魂。

滿心只有建設出最強彭格列家族的男人，居然會做得如此小心。

他想保護的什麼樣的秘密，還是這個忘記了那個秘密的人。

如果是出於保護什麼不能為外人得知的機密，六道骸不相信D是這樣心慈手軟的人，畢竟只是出於他偏執的想法，那個男人能對西蒙家族一直以來的迫害，包括在彭格列內部狠辣的佈局。

D只會殺了葛拉齊亞，而不是.….

葛拉齊亞為什麼能夠使用地獄指環?六道骸思索起了從前沒有深究過的事情。被加百羅涅和斯庫瓦羅庇護着長大的小姑娘，應該根本就沒有能夠使用地獄指環的經歷。

"……."葛拉齊亞皺起了眉，她從難忍的不適中迅速反應了過來，一把扯住了六道骸的身後的長發，"你..."

是狗吧?!

她意識到了雙方的力量懸殊，只能敢怒不敢言地將掌心裏攥着的長發向下拉了拉。

男人臭着臉把長發拔了出去，葛拉齊亞卻連忙把躺着幾根長發的手縮了回去。

"快秋天了，挺正常的。"雖然是精神世界裏，但是這裏反映的也是主人身體的真實情況。葛拉齊亞一邊不怎麼走心的安慰了下臉色更陰沉的中年男人，一邊琢磨着是不是應該讓弗蘭給他師傅安排出獄護理的時候。

防脫髮的療程也應該準備上。

……脾氣越來越差了。"還想着事情就從夢中醒來的葛拉齊亞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深夜被翻窗的葛拉齊亞從酒店挖出來的山本武覺得有些好笑，他想到了自己從前就是這樣去翻加百羅涅的窗戶的。

等嘴裏還念念有詞着腦補神經元構成的女人大功告成，山本武先是給面子的鼓了兩下掌，才探究地看向了葛拉齊亞的右眼。

"我和他很早就認識了，只是沒有大肆宣揚而已。"她覺得還是不要再背一個和六道骸也糾纏不清的名聲。仔細想想，從里包恩到山本武，雖然葛拉齊亞一開始喜歡的人是遲田綱吉，但是比起他這個彭格列的首領……

她好像和彭格列的其他人更熟。藍波、一平和她年齡差不多，雷守混着混着就成了她的小弟，獄寺隼人因為一致針對山本武的原因，加上對遲田綱吉的推崇，也還算能夠聊上天的。雖然看起來是個酷哥的嵐守愛好真的挺……葛拉齊亞真的沒想到剛熟悉一點，他就吞吞吐吐地找她驗證伊利斯家的傳言。

六道骸和庫洛姆就不用說了，她的幻術都是六道骸和瑪蒙指導的。

符川京子，不對，現在是遲田京子，她的大哥葛拉齊亞一直因為無疾而終初戀的原因，倒是沒怎麼說過話。

剩下的雲雀恭彌……

葛拉齊亞沒再想了，總之這樣一看，她和最喜歡的綱吉先生說過的話都沒有和獄寺隼人說的多。

"比認識我還要早?"山本武問。

"是。"葛拉齊亞鬱結，算了，雖然綱吉先生是可望不可即的白月光。

但是她可是泡了白月光的老師，還泡了白月光好友兼下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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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免也太急着趕我走了吧。"葛拉齊亞沒有給他任何滯留的機會，山本武還在查看她記錄的審訊結果，她就摸出了自己的聯絡器叫紅頭罩幫的人準備貨輪起航了。

"順便拜託你看着點這批炸藥。"拿着之前在馬里諾那裏找到的，密魯菲奧雷家族友情贊助的炸藥，登記到紅頭罩幫的名下，連夜準備運回意大利二次倒賣的葛拉齊亞露出了個微笑。

"…."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的山本武眨了下眼睛。

"買家是準備投靠密魯菲奧雷的家族。"葛拉齊亞攤手，"這個炸藥質量絕對好，應該也是出自密魯菲奧雷的。"

……"捋清了這件事情的邏輯，山本武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你不賺錢誰賺錢。"

"我就當是誇獎了。"葛拉齊亞坦然受之，"對了，我沒告訴他們你也在船上，到時候你只要露個面，我保證對面會多交一倍錢。"

密魯菲奧雷和彭格列之間頗有王不見王的意思，雖然現在雙方明面上還沒有出現任何的利益衝突，但是就像選擇向密魯菲奧雷靠攏的家族，自然而然的，被不少人寄予厚望，期待着這個野心十足的新家族能夠將屹立頂端太久的彭格列拉下。

而那些家族之前自然也是在彭格列勢力之下的。

這個時候見到了前東家的高級幹部，會發生什麼就不用想了吧。

-誰也不想成為兩個家族之間開火誘因。

山本武失言，到底沒有多說什麼，"…"

"意大利恐怕很快就要熱鬧起來了，偏偏我在美國。"眼看着標註了禁燃的集裝箱被搬運的已經差不多了，葛拉齊亞呼吸了一口哥譚港口濕冷的空氣。"要活下去啊，山本武。"

"如果你真的出了事情，我可是會嘲笑你一輩子的。"

"多餘的話我就不再說了。"他低頭笑着，色澤溫暖的眼睛裏沒有任何陰霾。"西西里見。

"西西里見。"我都知道。葛拉齊亞難得地心裏沒有想其他的事情，這個時候她不再在意當初兩個人之間到底誰才是錯過的那個。

只要彼此都好好的活着，過去的事情就交給未來的自己吧。

泛着咸意的海風吹得她長發散亂，可是目送遠去的貨船，葛拉齊亞卻一點都沒有挪動腳步。

它要駛去的地方，正是西西里響。

……

碼頭的起重機上，蝙蝠俠和跟在他身邊的夜翼看着握着創柄站在岸邊的棕發女人。濃郁的夜色中，她頭頂懸着的冷白色的照明燈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

只要在向前一步，她就重新歸於黑暗的懷抱中。

"……或許，意大利那邊的世界並不是我們想的那樣。"夜翼試圖從遮住了男人大半張臉的面罩上窺測出他現在的神情。

哪怕迪克知道，布魯斯濃密修長的眉毛一定皺得很緊，一點都不像鎂光燈下多情溫柔的哥譚王子。

他總是一面陰鬱又無可奈何，一面在心中卻轉着無數個有待實行的計劃。

"B，至少你得承認我們見到的這個日本人不是什麼壞人。"夜翼又小聲地嘀咕了句，"我從來沒想過還要說喜歡的人前男友的好話。"

"……"原本深沉的男人心跳重了幾分，也是因為頭盔的原因，他才能表現出如此複雜里又莫名帶着些心虛帶來的憐愛，那是種不論對於蝙蝠俠還是布魯斯·韋恩，都過於ooc的情緒。

算了吧，迪克已經這……樣了。蝙蝠俠原本責問他的心情都沒有了，要知道這種感情用事的言論和看法，是不該出現在被他教出的孩子身上的。

可是他也要考慮到其他的因素，就比如迪克現在本身就是被葛拉齊亞激將成這樣的。

他甚至為了白天的事情反過來做葛拉齊亞的說客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