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對戰希臘
松小隊7人在種島帶領下,來到會場內,其餘今日未參賽的人,則來到休息室觀看投放。
雙打二,現場公屏上,也隨之打出比賽人員名單。
“一盤制,越智月光/丸井文太vs赫拉克勒斯(高三)/伊萬傑洛斯(初三)。”
“希臘隊發球。”
剛開場,對面希臘隊的高中成員赫拉克勒斯,發出一記凌厲的側旋球。
網球朝着外側,迂迴的弧線飛行。
微側立站姿,看準擊球點,越智月光舉拍,拍柄末端指向來球,隨後彎曲肘臂。
揮拍。
卻是一空。
網球比預估的弧度更極端,在其的彼側終結。
像是有靈魂的飛鳥,煽動着翅膀。
毫無章法地隨意俯衝,翻飛。
“15-0,希臘隊領先。”
“【阿佩萊斯的尾巴】,出色的側旋球絕招,可以旋轉到球場的任一側。”
休息室里,來自後勤隊的乾貞治和柳蓮二為大家說明着,熒幕里顯示的是希臘球員的情報。
“赫拉克勒斯。”跡部放鬆身子坐在沙發上,看着熒幕思索道,“古希臘神話中的大力神,也是這個名字。”
毛利拿起手機搜索,斜着眼看了半天,“呃,總覺得和神話赫拉克勒斯的雕塑很像。”
“呃,我也覺得很像。”一旁的葉梧把臉湊過去一瞥,深以為然接話。
“這是異族效應。大腦對不熟悉的種族,人臉特徵的識別沒有那麼高的靈敏度.....”
直到三船教練喝聲,不耐煩的打斷逐漸偏離比賽的話題。
競技場上,比賽不辜負日本隊的期望。
這招側旋球,下一球,越智月光已經適應了其突變性,可以快速追到來球。
雖說是可以全場側旋,但是雙打比賽,一個人最多也就負責三分之二區域,憑藉越智月光的身高優勢,及時調整擊球點並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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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的進程的出乎意料的快。
不是你強我弱的戲碼導致。
而是日本隊發球局時,結束的特別麻利。
倏來忽往間,連日本隊的眾人臉上也露出驚訝的神色。
丸井文太和越智月光的搭檔,發球局可以說是化身得分機器來形容。
雙打的搭檔一直沒有完美秘訣,但只要能狂攬分數,便是可以稱得上完美拍檔。
一般來說,雙打的核心是相互彌補弱勢。
而這對搭檔的核心,卻是相互輔佐搭檔的長勢。
因此,倒是產生了新奇的效果。
第2局,己方發球局,當丸井位於網前,越智月光位於底線發球時,
越智月光的【馬赫發球】,哪怕是職業選手,也無法輕易馳逐追趕而上。哪怕是對手勉強回擊,也打不出高質量的斜線球。
強勢的發球,給前場的丸井造就了十分輕鬆的氛圍。
對手不穩定的回球質量,直接給予了網前的丸井得分時機。
而第4局,當輪換到越智月光位於網前,丸井位於底線發球時,
希臘對手以為這局沒有了越智月光威脅度超高的強大發球,就可以破掉國中生丸井的發球局。
卻不知以越智月光的身高,導致他網前的覆蓋空間擴大到中場,這就網前封鎖住了對方,給對手網前施加了心理壓力。
僅僅憑藉【奇幻城堡】,便將后場防守的滴水不漏,支持着網前的越智月光尋找對手失誤時機,一擊必殺。
並且后場丸井發球后,隨球上網來到網前,形成雙上網陣型,集中攻擊的網前壓迫性打法。
“果然,把【奇幻城堡】只當做網球防禦絕招的話,未免太過浪費了。”選手休息室里,與丸井在一軍名額爭奪賽有過交手的君島,扶着鏡框,不緊不慢地說道。
乾貞治小聲用只有柳蓮二能聽到的音量吐糟,“事後諸葛亮嗎?”
「我這個發小,總有一天會被人套麻袋打一頓的。」柳蓮二聞言,神色清朗看了眼乾貞治。
不二周助一雙明亮的眸子逸出淡淡的笑意,他語氣有些訝然,“只有一晚上的練習,丸井君和越智前輩的配合卻是如此的相性。”
“大概是越智前輩特別配合。”葉梧后靠在椅背上,在休息室空調的運轉下,他喉中舒適吐氣,清雋的聲音溫和了許多,
“他似乎觀察很細膩,雙打的話,應該特別能將搭檔的實力,最大化激發出來。”
昨晚打了一夜,葉梧對越智的球風大致也有些眉目。
毛利手下用合適的力道拍着葉梧的大腿,沒敢使勁,“對的,我當初和越智前輩搭檔,磨合得很快。”
仁王揚了揚唇,“沒什麼磨合期,直接進入蜜月期?”
毛利當場靚仔無語。
“你這話在雙打選手面前講,跟秀恩愛有什麼區別。”葉梧為立海隊內和平做出貢獻,他拍了拍毛利肩膀勸慰,
“毛利前輩,你就當理解理解我們仁王搭檔不在的揪心痛苦。”
“仁王最近又瘦了。”幸村突然開口,他眉眼清峻,神情關切看着部員。
似是而非的話卻像是在坐實葉梧的瞎謅。
果然,真田信以為真,目光複雜凝視着仁王,像是看到對方重情的一面。
自己只是水土不服導致最近面部菜色了點而已。
被葉梧和幸村擺了一道的仁王聳了聳肩,向來只有自己造謠別人的份,想到這裏,他目光涼涼看向葉梧,唇角的笑容卻是加深幾分。
而場上。
隨着發球局的順滑進展,比賽控制權逐漸傾倒在日本隊手上,丸井屈膝收腹,目光平靜,緊盯着對面網前,跟進封網對手。
比賽的深入,在某個恍如一瞬間,他忽然下定了最終的決心。
.......
繁星點綴着夜空。
六人結束比賽,幾人擦拭着毛巾,喝着礦泉水閑談着。
葉悟遞了瓶常溫的水給幸村,看着丸井用冰水毛巾擦拭臉頰,眉梢微動,“改打法嗎?”
他不解繼續問,“你是受了什麼大挫折?”
“有啥挫折,那隻能是情傷了。”
仁王和毛利不正經地調侃着丸井,幸村雲淡風輕喝着水,越智月光作為練習賽工具人,閉口不搭腔。
閑扯幾句后,一群人還是給丸井提了不同的意見。
“茫然的前提,大概是你有向前一步的動力,所以我們來探尋下你的動力。”
“動力?”
“又或者是你的目標和眼界。”
“如果你覺得,你網球生涯最大的舞台是U17少年團體賽,那麼為了更多的出場率,可以考慮換全面打法,爭取高中三年,可以有更多出場機會。”
“那其他假設呢?”
“另一個假設,如果你想在雙打界的最高舞台——四大滿貫上搏一搏,那建議還是保留你自己的特色。”
葉梧倒也不是在給丸井畫餅,看世界賽其他國家國中生的表現,丸井之後在高中時期,參加18歲以下組的四大滿貫賽,其實前八強是很有希望的。
畢竟比起男子單打,男子雙打的競爭顯然沒有單打那麼激烈。
“你認真的?”丸井稍顯不可置信,眉眼卻添了一抹意動,他目光審視,定定地望着葉梧,不確定對方是否在開玩笑。
“不是吧,這你也猶豫。”毛利嚷嚷着。
“piyo,格局小了呀文太。”仁王也打趣道。
“真的嗎?再吹我真的要膨脹了。”
......
場上比賽也不是萬無一失,希臘隊在自家的發球局,也在緊咬分數。
高中生赫拉克勒斯起手,正拍直線進攻。
靈活控制黃色小球的旋轉。
墊腳快速啟動,越智月光預測到落點,三兩步上前,有着充裕的時間引拍發力。
網球在右一區落地,卻是朝着左一區的丸井後腦勺彈去。
危險!場上的觀眾不自覺地呼吸一緊。
咻!
球來的很急,裹挾着嘈雜的疾風,一股橡膠的味道。
電光火石間,面對這球局勢,哪怕沒有眼神的交流,憑藉雙打的敏銳素養,丸井和越智月光迅速攻防轉換,讓兩人顯得格外地遊刃有餘。
只見丸井採取關閉式步伐,左腳向前一邁,上半身扭轉腰腹,握拍迎上來球。
肩部轉動,果斷揮拍,抽擊。
「穿越球還是挑高球?下旋高球還是上旋高球?」
希臘隊的國中生伊萬傑洛斯因丸井隱蔽背對着,一時看不清握拍方式和擊球動作。
“上旋高球。”赫拉克勒斯趕忙提醒。
網球越過頭頂,形成一道半弧形拋物線。國中生伊萬傑洛斯急忙後撤兩步,仰起頭,目光追尋來球。
競技場天窗開放,抬頭可見穹頂湛藍色的天空。而此刻早上十點的陽光逐漸炙熱,且光線明亮。
希臘隊這局球場面朝陽光,伊萬傑洛斯強撐不適,眼睛仍舊專註盯球,他右手指向半空,冷靜預估着來球。
然而,強烈的上旋讓網球在到達最高點后,又猛地向下疾沖。
像是一隻高飛的游隼,以凌厲的姿勢,準備撕扯獵物。
尖銳而激烈。
伊萬傑洛斯急忙回擊,可惜這記高壓回球並不完美。
越智月光已然等候多時,他毫不客氣甩鞭般揮出,網球狠狠砸向伊萬傑洛斯腳下空擋。
“5:4,日本隊得分領先。”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上一局,希臘隊曾使出絕招【海市蜃樓低語】,利用太陽光迷惑日本隊,分不清是誰要扣球。
這一局,日本隊同樣利用光線反擊。
丸井兩指併攏,朝着越智月光吹了個口哨,做出帥氣的手勢,慶祝兩人的默契攻勢。
默聲兩秒,越智月光微微頷首,回應了丸井的慶祝方式。
“不愧是藝術哲學的國家,就是會起名字。”葉梧湊近幸村小聲解釋,“那個【海市蜃樓低語】絕招,在排球里就是常見的時間差打法。”
幸村側眸慢條斯理看向他,深海似的眸子泛起秋水笑意,“你起名也不賴。”
“不才,比起你的,確實不賴。”葉梧眼睛倨傲般微微眯起。
場下的比賽眼見邁向高潮關鍵點,兩人不再交流。
“前輩!”帕帕多普洛斯·伊萬傑羅斯語氣直接,“你要使出【奧林匹斯山銀白光】?”
“循環賽,沒必要。”赫拉克勒斯想把找個絕招留給德國。
“輸了也沒關係嗎?”伊萬傑羅斯不擅長和前輩們打交道,此刻的話語毫無保留,像是在質問。
好在赫拉克勒斯明白這位後輩的坦誠和驕傲,他輕聲開口讓對方安心,“放心,我們會贏下比賽的。”
哪怕讓他攻擊對手。一切為了希臘的勝利。
休息結束。
第10局,赫拉克勒斯比起前面幾局,攻向丸井身體球的次數增加了。
丸井很識時務,能接的球就接,打向太刁鑽角度的球,直接躲閃給越智月光接。
但儘管已經各種避讓了,身體還是不免各種擦傷,右腳腕的傷口止不住流血。
不知是否出於愧疚,赫拉克勒斯用日語詢問丸井,是否醫療暫停去包紮一下。
「打都打了,現在裝‘慈祥’。」丸井看着對方滿是鬍鬚的臉上露出不安神色,心中腹誹。
其實他腳腕經常莫名其妙出現傷口,已經嬌弱地令他習以為常了。
他吹了口泡泡,食指氣定神閑轉悠着拍網,下頜微微揚起,透着一種乖張之感,“本天才現在特別有手感,所以想一舉拿下你們。”
赫拉克勒斯嘴唇微動,卻也不再說什麼。
帕台農神廟,諸神俯視着眾生。
人性的癲狂與放縱,慾望,逃不過諸神的制裁與審判。
他在心中吟誦着虔誠之歌,祈求得到神明的諒解。
......
日本隊沒管對方內心的如何掙扎。
丸井的話不假。
現在的他,手感順暢。
瞻前與顧后,焦躁與不安的氣息褪去。
從自定義的枷鎖中解放出來,打自己風格的網球,讓他感受到暢快無比。
改個屁打法,我的網球不只是為了U17。
他分腿墊步,轉肩擊球,正手截擊反斜線球。
丸井從6歲接觸到網球,喜歡的偶像是桑普拉斯。
打網球的人,十個有八個,孩童時期的憧憬對象是桑普拉斯。
丸井也沒能免俗。
畢竟,那可是曾經男子單打衛冕冠軍,網壇霸主,皮特·桑普拉斯。
即使後來者追平了這位霸主曾經創下的神績。歷史地位下降。
但現已經是青少年的丸井,與戀愛的短暫新鮮期有所不同,他依舊長情地喜歡着,這位退役多年的偶像。
對方‘高風險高收益’的發球上網打法,曾讓對手毫無還手之力。
是孩童丸井的網球最初啟蒙。
此刻,在決勝分的關鍵時刻,丸井卻分神想到這位網壇霸主。
以丸井現在的目光,
他職業生涯奪走了太多的冠軍,但法國紅土網球公開賽,卻一直沒能攻克。
桑普拉斯是草地之王,但草地網球和紅土網球的有着差別,甚至有人放話說這是兩項不同的運動。
紅土網球,彈力高,給了球更多的旋轉機會。但同時,也降低了球速,這就天然克他的發球上網的快打法。
紅土網球跑動頻繁,體力較好的選手佔優,地中海貧血症的桑普拉斯再次被克制。
但這位霸主也一直沒放棄攻克法網,哪怕法網不適用他的發球上網打法,他也未曾棄掉自己擅長的東西,給自己帶來無數榮耀的打法。
他堅守着本心。
所以。偶像果然是偶像。
“Game,6:4,雙打二,希臘隊vs日本隊,日本隊勝出。”
.......
“抱歉,領隊!”赫拉克勒斯下場後向希臘領隊宙斯道歉。
“我明白的,赫拉克勒斯。”才高一的宙斯展現出了穩重的一面,他溫聲開導隊友,“不用對希臘隊感到內疚。”
“但是...”
“自製對慾望的秩序控制。控制自己不因過度的慾望而無限制地傷害那個日本國中生,你是對的。”
人們都是嚮往名聲不朽,靈魂無限向善。
赫拉克勒斯片刻沉默后致謝道:“謝謝。”
另一邊,丸井比賽結束就被候場的切原,拉着手腕釋放着激昂的情緒,丸井沒多留,直接往選手休息室走去。
丸井是小學四年級接觸到桑原,對方剛轉學來日本,似乎因為混血外貌,以及撇腳的日式發音,被俱樂部的人孤立了。
嘖,倒也不是瞧對方可憐兮兮才上去搭話的。
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這樣。
但更主要的是,當時丸井在網球方面,‘偏科’稍顯嚴重,已經被俱樂部教練提醒過多次,關於體力方面的鍛煉。
於是從小聰明機靈的丸井,就開始思索對策。
想了很多天,終於找到一個漂亮的方案。
他注意到俱樂部那個巴西混血男孩一段時間了,對方似乎體力比較好。
可惡,這是種族優勢了吧。一開始的小丸井只是想向對方請教體力鍛煉,後面膽大包天想到雙打互補。
互補呀。
這真是天才的決策。
於是那天,他很自然地就說出,“喂,和我組成雙打。”
桑原有些意外誒了一聲,但在對方目光注視下,那雙極亮的眸子似乎充滿了魔力。
他不自覺被帶偏答應了下來。
丸井再開口,“作為答謝,你要請我吃拉麵。”
“要不,雙打還是算了。”桑原果斷拒絕。
再說一遍,那是次天才的決策。
......
深吸一口氣,丸井推開了活動室的門。
日本隊眾人轉頭看過去。
“今天的發揮很穩。”立海幾人,給予朋友,最強烈的喝彩。
一個眼神的交鋒,仁王看出了點苗頭。他幾步上前,走出活動室。
兩個少年站在走廊上,周遭隔音很好,走廊顯得空曠寂靜。
丸井一向活的肆意。
但那是在規則內的肆意,或許是多子家庭的緣故,因為他是老大,家有幼弟,不自覺會有拘束遷就。
所以他有着保守拘謹的一面。
但他曾經邁出過一步了。
這次再邁出一步有何妨。
已經有了堅定的信仰,折腰不悔。
衝散陰霾,不避迷茫,不拒彷徨。
“高中要一起參加雙打滿貫比賽嗎?”丸井開門見山。
這一次,也做出一個天才般的決策。
認真地睨了他一眼,仁王雙手插在褲袋裏,垂眸道,“桑原呢?”
被反問的丸井頓了頓,慎重思考片刻,
“我太搶手了,你們競爭上位吧。”
截擊天才矜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