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單打一

雲朵聚攏在棚頂的上空,重重疊疊，在微風吹動下緩緩移動。

暑熱被隔絕在館外。

內心炙熱卻難以消解。

爭先恐後般,化作快意歡呼聲,有着不絕餘音的豪氣。

“下面即將開始單打一的比賽，請立海大附中野崎梧，青春學園越前龍馬下場....”

話音剛落。

滿座爆發出喧鬧沸騰的喝彩聲。

像是希聲奏群籟,殷殷雷霆,迴旋在場上。

幸村的神情似有懷念，“國一那場決賽，是你拿下優勝關鍵的最後一勝。”他的聲音舒緩如松濤流泉,在心間涓涓細流般流淌。

“巧合的是,今天又是最後一戰。”他的目光溫柔徘徊在葉梧身上,清風掠水那般。

像是回到原點，真是精心安排的命運。

立海王朝的開拓者與成就者。

葉梧鞋帶系了個死結，抬眸望着對方笑道,“這麼說,我得打起精神來，打個漂亮的仗才行。”

“我可是堅定着你可以贏下比賽的。畢竟,”幸村靜靜地看着他,

“梧，你可是我們立海的王牌。”

我的，王牌主將吶。

葉梧感受到隊長深深的信任，舌尖舔了舔牙槽做出保證，“保守點說——這局只需要15分鐘。”

“那不是理所應當的。”

喂喂，真是貪心的主帥！

不過卻總是能夠，挑動鬥士的不屈融入沸騰的血液。

湛藍天空照進對方深邃的眼神，葉梧想,他真適合佇立於象牙塔之巔，傾聽神聖而古老的旋律，接受寧靜而悠遠的讚歌洗禮。

葉梧起身，將身上的外套乾淨利落地褪去，隱藏在衣服下面的完美身材，暴露在空氣。

只見他拋開外套，從容踏進球場。

幸村單手接住外套，淡淡草木清香，一點點籠罩迴旋在身側。

他垂下眼眸，眼底是不動神色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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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輸給同一個對手第二次。”越前龍馬下巴微抬，球拍指着葉梧，那雙如琥珀般的眸里泛出意氣昂揚的光澤，他說道，

“所以，你是塊不錯的墊腳石。”

葉梧微笑打量小賢侄，“可以看出來你愛說大話，長大后要改改。”

越前龍馬嘖了一下，偏頭挑釁嗤笑一聲：“你還差的遠呢!”

算了別挽尊了。以你現在的裝逼水平，暫時無法與我匹敵。葉梧完全沒有欺負小孩子的自覺，他冷靜掀眸，放話道，

“打你？有手就行。”

“hey，那就試試看。”越前龍馬燃起戰意。

沉默片刻，葉梧認真問道，“我給你唱一首孤勇者如何？”

——愛你不跪的模樣，愛你對峙過絕望，不肯哭一場。

“我不要。”雖然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越前龍馬還是第一時間就拒絕。他壓下帽檐，沒再理會葉梧，轉身回到發球區。

葉梧注視着對方的背影，“真可愛！”

「呀咧呀咧，野崎前輩，完全是在欺負人。」齊木楠雄雙腿交疊二郎腿坐在角落裏，聽着場下兩人的對話，心下吐槽這葉梧的反派惡趣味。

可愛？

當對手太過弱小時，在強者眼裏，任何舉措都顯得特別可愛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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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atch，單打一，野崎梧vs越前龍馬，立海大發球。”

葉梧站定右端線，拍線將網球在地面輕彈，尋找手感。

網球觸碰到了地面發出的和諧的響聲。

漫長的等待。

球上拋。

場上氣氛微妙地停頓。

眾人屏聲斂息，專註地注視着眼前這一幕。

矚目一戰。

球拍揮擊。

拍線相隨顫動，發出一聲嗡鳴。

網球穿過呼嘯北風，沉入海底，注入墨藍的汪洋，靜寂深沉般無聲，凜冽渾茫的寒茫。

網球靜躺。

隨着裁判的報聲，屏幕上的分數隨之變化，“15-0，野崎梧得分領先。”

鴉默雀靜。

驚訝溢於言表，場上觀眾清晰的吞噬聲，涌涌流動。

“梧，還是老習慣，第一球總是用Ace球下馬威。”丸井撐着下巴，眨了眨眼睛。

對面，乾貞治和隊友分享着情報，

“野崎梧，這個賽季只有全國大賽準決賽和決賽上場，6:3打敗網球聖經，關西名門四天寶寺的隊長，白石藏之介，以及今天和越前這一場比賽...”

“猜測，對方實力在手冢之上。”

“真的這麼強嗎?”桃城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眼。

青學眾人從未與葉梧接觸交手過，唯一一次的交集就是當初讓葉梧賠了半袋水泥錢和維修費的找後輩之旅。

當時葉梧將球鑲嵌在水泥地上，青學眾人現在回想起來，仍舊感到大開眼界。

“他很強，我和手冢國一的時候觀看過全國決賽。”不二周助眼睛半眯，“當時他零封了牧之藤三年級的球員。”

“嗯啊。”手冢國光目光集中在場上，點頭同意身側同伴的說辭。

乾貞治看見其他部員的不以為然，解釋道，“當時這位牧之藤球員是曾經的二連霸班底，和現在牧之藤的實力，要更上幾個檔次。”

菊丸保持樂觀，“但是，小不點也很強呀，nya~”

“有傳聞，野崎梧的實力比立海主帥幸村精市要強。”乾貞治推了下眼鏡，“幸村精市上次關東決賽可是6:0，打贏越前。”

“哎呀，乾學長你怎麼長他人志氣，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桃城被前輩的說辭打擊到信心，他握拳振臂，

“反正我覺得越前可以贏，對吧，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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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上，越前龍馬早已開啟了千錘百鍊之極致，薄薄的煙霧從他身上升騰，緩緩地漫肆着。

他使用【縮地法】飄然輕至，大幅度的身體前屈，拍頭隨揮而下，一記強烈旋轉扣殺球。

急促的鳴鞭噼啪，嘯引似雷霆輾壓翻動。

網球在場上驟然捲起一股股氣流，傳來風雨侵襲的信號。

勁風吹過，一聲脆響。

葉梧奔馳疾速，球拍奏響清冽弦音，忽如鉤起繃緊的弓弦，發出肅殺顫聲。

如上弦之月，氣盛聲弘。

越前龍馬盯住來球，垂直站姿，高肘引拍擊球【海賊的角笛】。

迴旋球到達落點，突然變向。

葉梧後仰，一記□□擊球。

“3-0，野崎梧得分領先。”

“網球，說到底，比的是基本功。”葉梧冷峻嘆息聲融化在潮熱的空氣里，那淡漠的眼眸微微掀起，

“不過是被花哨的絕招玩弄罷了。”

網球是揮拍，擊球的簡潔運動，太複雜的話，是打不過對手的。

“果然網球好有趣呢。”越前龍馬並未被打擊到，他呼吸微喘，眼底的意志堅定，不曾動搖。

他仍舊在尋找時機反制。

“接下來我會5球得分。”龍馬發出絕對預告。

“輸給我不是你的錯。都怪我，是我太強了。”葉梧目光淡泊深遠，“所以，你還有一段路要走。”

兩人目光交匯，刀槍齊鳴，暗礁激流。

越前龍馬雙腳並步式站位，拋球向後擺拉拍，在最高點肩部轉動隨揮。

葉梧舉拍，砸碎風浪，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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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野崎梧得分領先。”

越前南次郎看着場上笑眯眯道，“青少年喲，這就是成長呀。”經歷挫敗可以迅速成長。

急促的呼吸聲，加速的心跳震蕩着鼓膜，持續喧鬧嘈雜的歡呼聲漸漸遠去。

大腦中不斷反覆着。

不想輸啊！

劇烈的跑動讓越前龍馬感到幾乎要昏厥的黑暗，他的思緒開始有些飄散。

打網球或許是痛苦的。

他想起了老爹。

那個難以超越的背影。

從小被對方捉弄的歷歷往事層層湧現。越前龍馬不由目光一沉。

對他來說，網球並不是愛好，而來用來打敗老爹的目標。

“你沒有自己的網球追求嗎？”葉梧叩問對方心靈。

越前龍馬握着球拍的手驟然收緊。

閃爍的太陽已擺脫雲層的遮擋，光點猶如泡沫，流光溢彩地照耀在球場上。

“龍馬，打網球快樂嗎？”

小男孩躺着地上，倔強抬眸看着父親，眼底寫滿了不甘心。

我會走得更高。

一步也不退讓。

“老爹，我要變得更強。更強，更強！”果然我還是喜歡網球的吧。

“還差得遠呢，龍馬。世界上還有更多的樂趣。親眼看看吧！”

微波湧起，網球飽含肅殺之氣，鋒利清寒，向葉梧襲來。

葉梧做擋球的動作隨路徑反擊了回去。

視線緩慢聚焦。

少年閃身回擊，身上突然迸發出璀璨光芒，皎皎綺光，在場上粼粼奪目。

越前龍馬嘴角揚起熟悉的囂張笑容，“Youstillhavelotsmoretoworkon!”

赤子之心從熱愛中產生。

初心不變，熱情未褪，掙脫挫敗的禁錮，奔赴靈魂的原野，無垢的山海星空。

“Brotherisonlyalegend。（哥只是個傳說）”葉梧用哥味文學回懟了回去。

洋溢笑容的越前龍馬對着這散裝英語，臉上忽然閃過一絲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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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如水漿忽然迸發爆裂，四座驚動。

“天衣無縫之極限。”千歲千里臉上難掩震驚落寞。

觀眾席上的球探和記者面露激動，“傳說中三大扇門，最後一扇門扉，打開了。”

“不愧是頂級球員越前南次郎的兒子。”

跡部摩挲着唇瓣，陷入沉思，“去年集訓時，教練有提到，在爆發天衣無縫的光輝同時，會吞噬削弱對手，使其被影響而無法發揮出原本的實力。”

“真是不講道理的絕招，buff自身的同時，還debuff對手。”忍足侑士發出吐糟。

越前龍馬跳躍一擊，來球威勢烜赫，縱橫浮沉在球場。

葉梧雙腳向前邁步，他薄唇輕抿，細長的眉眼微闔。

無我？全神貫注於一件事。

不知道我最擅長坐禪冥想，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

球拍觸球，萬壑松濤聲。

悠揚如龍吟，躡影追風，奔走趨赴。

我從不畏懼強勁的對手，我只怕太弱的對手令人厭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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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龍馬騰空躍起，旋風劇烈旋轉，拔山摧峰般馳騖席捲，。

風勢遒勁，震蕩着空氣。

來勢洶洶，似是要吞噬一切。

“武士抽擊！”越前龍馬一聲喝下。

眾人不由倒吸一口氣。

而場上另一個人卻靜默佇立，身形未動。

這是放棄了？

風捲殘雲過後，網球被削成兩半，靜躺在葉梧的球場上。

裁判正要開口報分，卻感覺到一個強烈的視線。

回眸望去，卻見立海的這位野崎選手一直緊盯着他。

場上觀眾見屏幕上的分數未曾變動，產生困惑，一時交頭接耳。

話到嘴邊的報分久久未脫口而出。靈光一閃，裁判開口道：“網球損壞兩半，阻礙立海選手擊球，該舉動系青學選手無意，判該分重賽。”

葉梧滿意地將目光從裁判身上移開。他抬眸看向越前龍馬，sorry老弟，雖然你這樣很帥，但是這球不計分。

越前龍馬倒也沒有意見，比賽重新啟動。

“吶，打網球快樂嗎？”越前此刻盡情享受擊球的瞬間。

快樂嗎？

應該是快樂的。葉梧眼底有那麼一瞬的浮光。

前世打網球，心態是一步步轉變，

從孩童時候的興趣，到愛好，最後是熱愛，才支撐着他走向職業。

他喜歡，握着球拍幸福的流汗。

而現在，相比從前的初衷，更添加了一份複雜的思緒。

網球對他來說，是遠思。

是神聖的依託。

是徘徊在這個異世時空、陌生國度里，割開縱橫虛假的界限，照射透進來的一道真實光束，是安全感，是信念。

穿越來到這虛幻世界的第一年，恍惚的夢境讓他連連驚醒，對家人綿綿不斷的思念，叫他翻來覆去難入睡。

在這鏡花水月的世界，如蜉蝣一般迷茫，只有網球才能讓他尋回一絲真實。

他產生了一種‘寧鳴而死，不默而生。’的想法。

網球，已經是他生命的意義，活着的目的。

直到兩年後，在齊木後輩的幫助下，重新踏回故土的那一霎。

與前世全球參加比賽后的回歸故土不同。

葉梧第一次在這個世界有腳踏實地的感覺，遊子終於回歸母親的懷抱那般，眼淚一下子就濕潤了眼眶。

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來去匆匆的過客面孔，讓人倍感親切。

往事依稀惆悵如夢。

鄉關何處。音訊全無。

遠信誰傳。

令我魂牽夢縈的家人和祖國，我該何時歸身。

喧囂迢遙，葉梧聆聽內心的天籟。

平靜下，靈魂洶湧地響徹着！

葉梧輕托拍頸，身體前傾，轉腿引拍，充分揮拍。

網球沙鷗輕點水面，一泓澄綠的海面激起層層微波。

我今誤落千萬山，有夢動歸念，望西南何時還。

客居異鄉的魂魄，總歸是要回歸故鄉的。

我會回家的，我的祖國。

一直贏下來，然後回歸。

希望未來職網上，裁判宣佈的是，中國選手——葉梧獲勝。

所以，我戰必勝矣。

蟄龍鳴震九州，長嘯着斡旋於長空。

“Game，6:0，單打一，野崎梧vs越前龍馬，6:0，立海獲勝。”

裁判繼續通知，“開賽前一小時運動員必須到裁判組簽到，未簽到者不容許參加比賽。

經部分群眾反應青春學園越前龍馬存在替簽情況。由於立海大隊伍凈勝場數已達滿3場，優勝隊伍已經決出。

因此，本場越前龍馬的比賽的勝負對決賽影響不大，在徵得對手野崎梧的諒解和意見后，此局比分判斷有效。

給予青春學園學校，帶隊監督教練龍崎堇通報批評。”

“全國國中網球錦標賽決賽，立海大附中vs青春學園，5:0，立海獲勝。”

死灰般靜寂后，倏忽爆發雷鳴般的歡呼，劈開波濤齊鳴，發聾振聵。

王師討伐，威風烈烈。

葉梧虔誠親吻球拍后，高舉球拍淺淺一笑。

這是我的主場。

屹立於球場之上的主宰，目光看向立海應援揮動的校旗。

冠軍旗幟，永掛穹頂。

作者有話要說：我對全國越前對戰幸村最後一球，武士抽擊把球砍成兩半，而幸村只回擊了一半，裁判卻判龍馬贏，這一舉措感到十萬個問號。

這種情況兩個結果，要麼是越前失分，要麼是重賽。分數扣到幸村頭上實屬裁判傻逼。

網球冷知識：甲方的舉動妨礙乙方擊球時，該舉動若屬故意，判甲方失分，若系無意則判該分重賽。

所以這裏我情節出現，讓葉梧正義之舉，喚醒裁判的智商。

‖我今誤落千萬山。這7字來源——柳宗元《聞黃鸝》

望西南何時還。種花位於在霓虹的西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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