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我來做你的模特
范一塵見了韓如嫣立刻迎上去滿臉阿諛：“哇，韓老闆來了？”
“范老師，別叫我韓老闆行不？你們在爭論什麼呢？”韓如嫣笑着問，一邊走到兩人身邊。
“哦，沒什麼，我在說沒見過老喬這麼刻薄的……”
“別胡說八道啦！”轉對韓如嫣，“哦，我們在討論畫展呢！討論畫展……哦，范一塵，忙你的去吧！”
“我是忙我的呀，是你硬要跟我扯的，還跟太監扯上了……好了好了，我不想說啦……”范一塵本來就覺得和喬丹墨糾纏這些沒意思也沒用，有這功夫還不如多干實事好，喬丹墨不是說忙你的去嗎？他想我就忙我的去。他忙着去把挑選出來的畫點數，不過他又想起來，就問，“韓老闆……哦，韓小姐，這些畫哪天來車拉呀？
“再有半個月左右吧……不知道，也許時間還要長點，反正不管裝修什麼時候好，我們的準備都要提前吧。”
“韓小姐放心，這畫我已經快完成了。”
“是嗎？我看看。”韓如嫣看了表示滿意，“哇！很不錯，我估計會一鳴驚人的。”
喬丹墨聽了還是高興：“真的？那太好了！”
范一塵又多嘴了：“你就會說一句太好了，知道畫展多不容易嗎？知道韓小姐給我們多大幫助嗎？知道從設計到裝修韓小姐費了多大功夫嗎？我都去關心好多回了，你只會坐享其成，連句謝謝都沒有？”
喬丹墨不好意思了：“這個……我自然會謝謝韓小姐了。”
韓小姐不在意：“謝什麼呀，你是畫家嘛，任務是出作品，多出好作品，其他有我呢，我是經紀人嘛！”韓如嫣眼神很溫柔曖昧地看了一眼喬丹墨，喬丹墨心亂起來。
范一塵不合時宜地抱着一幅裸女畫走過來說：“哇，韓小姐你看看這幅，這才是我們老喬的精品呢！”
喬丹墨瞪了范一塵一眼：“你怎麼就說這幅是精品？我的精品多着呢！”
“我看就這幅是精品，因為是美女嘛，有動力，所以傾注了全部的這個這個……這個熱愛之情才畫得好啦！”
“你說得沒錯，我就愛畫美女，美女給我動力行了吧？”
韓如嫣看了看稱讚：“的確畫得好！”
“真是太逼真了！你看這皮膚，這頭髮，還有這形體腰肢，要不說好，就在於這些細節……”范一塵朝韓如嫣眨眼。
喬丹墨鄙夷：“在你這俗人的眼裏只能看到裸體雌性，真是褻瀆了這畫！”
范一塵不滿：“你的意思是我缺乏想像力了？”
“你不是缺乏，而是太有想像力，在你的眼裏美會變成丑，丑會變成美，全看你的需要啦！”
“呵呵，在你的眼裏是非美不可入畫了？”
“否！本人認為美、丑亦可入畫，絕對不會炫美隱丑。”
“知道知道，我差點忘了你的個性，如果不是嚴博士和包醫生的勸說，要你老喬炫美還真不容易呢！兩位前輩以前竟然是唱京劇的，和你老爸一樣，這麼說你崇拜他們還因為你骨子裏有喜歡京劇的遺傳？”
“錯！我談不上不喜歡，就是喜歡也不能因為遺傳就崇拜某個人，喜歡他喜歡的東西。這和歌迷還不一樣，歌迷確實是發自內心的着迷，發自內心的瘋狂，而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愛屋及烏啊？”
“我做不到不着迷假裝着迷，不瘋狂假裝瘋狂，更做不到不喜歡說喜歡……去去，忙你的去吧，怎麼嘴就閑不住啊？”范一塵還想說什麼，但聽到韓如嫣笑了就跟着笑也不說什麼抱着畫走開了。
一會兒范一塵說忽然想起要給畫做一些包裝保護，不能讓喬畫家的作品面臨破損的危險呀，說出去找點包裝用的東西，就出去了。畫室里只剩下喬丹墨和韓如嫣，空氣有些微妙起來。
“喬畫家，今天學生沒課嗎？”韓如嫣沒話找話。
“是啊，這幾天我趕畫，給學生佈置了自由野外寫生作業，因此學生們都出去了。”喬丹墨答。
“喬畫家……”
“什麼事？”
韓如嫣紅了臉：“剛才那張畫畫得真好……”
“哪張？哦……”
“有件事想求你……”她又把話盪開了，“到時候你會看到，畫廊裝修得很漂亮，你的畫要掛上去就更漂亮了！”
“哦，那是……”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說廢話。
“喬畫家，要是這次畫展大獲成功，你出名了，你怎麼報答我呢？”
“啊？”這倒沒想，他一時噎住了。
韓如嫣捂嘴笑了：“看把你嚇的，好像我要求你把自己賣了來報答我一樣……”
喬丹墨尷尬了：“那我……我請你吃飯？”
“太庸俗啦！就不能有點別的？”
“別的？”
“是啊……”韓如嫣又一次紅了臉，輕聲說，“你能不能給我畫一幅？在你出名之前，否則，將來求你難了。”
喬丹墨有些迷惑：“這就是你說的報答？那你說你想讓我畫什麼？”
韓如嫣停頓了一下輕聲說：“畫我。”
如雷貫耳，以為聽錯了：“畫你？”
“嗯，我來做你的模特……怎麼，不願意？”韓如嫣的臉再次紅了，紅透了，像熟透了的蘋果。
“啊，嗯……”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含糊其辭了。喬丹墨的腦子裏一片嗡嗡聲，好像驚起一萬隻鳥拍打着翅膀，之後鳥飛走了，沙灘上一片靜寂。他非常疑惑，難道她又向自己發出了挑逗信號？他快速想像着畫她的情景……疑惑着不敢肯定她說的是真的。
“畫展之前有時間嗎？”她問，完全沉着下來，好像是在商討平常的事。
“你要在畫展之前？”
“不是，不是在畫展之前畫完，而只是開始。”
畫展之前向他伸出愛情橄欖枝可以肯定了，但他該不該接受呢？
“今晚咱們在一起聊聊怎麼樣？”
腦子裏‘嗡’了一下：“今晚？”隨後是寂靜，好像戰事戛然而止萬馬齊喑，所有兵丁都戰死了，只剩下白茫茫大地與天際。天際虛空的深淵要吞沒大地，而他在虛空裏回答，“啊？哦，好吧……”
“哦，還有一件事。”韓如嫣拿出一張老照片，神秘着交待：“這是一位打過鬼子參加過解放戰爭的烈士……不要問為什麼，把它畫出來吧，最好是畫他在戰鬥時候的形象，總之，發揮想像，誇張點沒關係，趕在畫展時展出……”
不太情願：“這個……來不及了吧？”
“來得及。博物館裝修完，我們自己還要設計佈置展廳呢，畫展怎麼都要拖到過了這個冬天，到年後才能展出。”她笑了一下，“有的是充足的時間，不過準備充分才能打勝仗，所以你別這個那個，你就照辦吧！”
韓如嫣後來走了，說會給他電話。
他應該拒絕畫那個烈士，拒絕畫她，那個約會，但他統統答應，默應了。
喬丹墨自知經不住誘惑，眼下滿腦子都是約會的情景。韓如嫣的出現好像從一開始就吸引了他給了某種暗示，正如范一塵第一天觀察到的，她勾引自己，而他接受了勾引。他對一切美麗的事物感興趣，自然包括女人，假如不是為了可音，他一定不止是被動的允諾，而是顛倒過來……這真是矛盾，言行不一，他曾經在心裏一萬次發誓忠誠於可音，也這麼做了，去夢幻山之前連安娜都疏遠了，回來也一直沒聯繫。令他意外又慶幸的是，安娜居然也沒聯繫他，本以為這下好了，沒想到又和韓如嫣扯上了。
他是舊病複發劣跡不改？還是道德墮落本性難移？喬丹墨自覺沒問題，他不是道德的楷模也不願做被捆綁在道德碑上的楷模，他就是他，英俊、洒脫、多情、被女人愛，也自由愛可愛的女人。他是濫愛的人嗎？也不是，他從沒有忘記過可音，正因為這樣，他永遠有所顧忌並永遠被內心譴責。今晚不過是聊聊畫一幅畫的事兒嘛，以前不是一直這樣的嗎？這是他正常份內的本職所在，不可能迴避。他這樣說服自己卻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被說服。今晚會發生什麼呢？他仍被各種想像吸引，好似被魔幻世界吸引期待着發生詭異的奇迹，但是他又遲疑，在彷徨里徘徊，直到聽到有人象徵性地敲敲敞開的門，看到兩個胖瘦警察大煞風景地走進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