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代田之法
想要土地里產出更多的糧食，自然需要更好的耕種辦法，戰事徵調了太多的勞動力，農業生產幾乎停滯不前，不解決這些，就會讓財政與糧食的問題繼續放大，若是遇上災荒，激起民變，那別說等到自己繼位成帝，老爹這一代就要玩完。
劉弗陵越想越覺得可怕，趕緊折騰起來吧！可讓地里產更多的糧食光靠自己不行！得找懂的人一起研究！
有困難，找舅舅！趙勝雖然曾經官不大，但是在長安這個地方，認識的人還是不少的。
趙勝在劉弗陵的問詢下，給他介紹了一個對耕種產糧頗有研究的厲害人物。
這日，趙勝如約將這個厲害的人物帶進了劉弗陵的屋內。這人個頭不高，小小的眼睛，發量很少，明明才三十幾，看着有五十幾了。這讓劉弗陵大呼神奇，這古人也脫頭髮啊，不過也難怪，這人用腦用得多！
“見過公子！”男人似乎不是很願意來，一副耽誤他時間的樣子。
“不必多禮！你就是大司農手下的趙過吧！”
“正是在下！不知公子叫我來所謂何事？”
語氣有一絲沖，說完他也自覺不妥，忙道，“我還要回去修整農耕器具！不能耽擱太久，所以，呵呵，還請公子見諒！”
一心搞研究的人，自古至今都是差不多的，他們根本沒空理會毫無價值的社交，而是要把更多的時間用在工作之中。
劉弗陵心中一絲敬佩感油然而生，他一邊招呼備座，一邊拱了拱手，“聽聞先生一直配合管理朝廷軍糧的生產供應，在農產和農耕上有很多見解，所以特意讓舅舅請了你過來。”
趙過神色有些疑惑，皺了皺眉頭，“怎麼公子對大漢的農事也有興趣？”
劉弗陵輕輕一笑，將這兩日看的《韓非子》裏的一句話拎了出來，“禹之王天下也，身執耒臿以為民先！上古先賢都如此重視農業勞作，我們後人怎麼可以忽視呢！”
本想裝上一裝，沒想到，這趙過似乎並不給面子。
引用一兩句聖賢的話，就開始研究起農事了？一個孩童能有什麼作為？我趙過可不信宮裏人傳的劉弗陵是神童這樣的鬼話。
“嗯嗯，是要重視！”趙過點了點頭，也學着別人奉承了一句，“公子心懷天下，令我佩服！”這一句馬屁拍得極度彆扭，因為他的臉上露出的是不屑的表情，甚至還有一絲嘲笑的味道。
佩服？有佩沒服！你老爹都不管這些，一直就是打打打，你在這說有何用？
敷衍之意自然騙不到劉弗陵，沒有一點真功夫，眼前這人明顯是不願意搭理自己的。
“如今朝廷對匈奴用兵，國庫拮据，糧草吃緊。父皇每每談及此事，痛心疾首，夜不能寐。這一切的根本原因還是在於糧食的產出，父皇憂心之事太多，一時沒有顧忌到這塊，所以我想多了解了解這方面的事情，這也是我要請您來的原因。”
趙過這才勉強點了點頭，“公子有什麼儘管問吧，我知道的自然願與公子說說。”
見這位精通農業技術的人點頭，劉弗陵忙道，“這次我為朝廷到邊陲去籌錢，北方土地貧瘠乾旱，風沙頻繁，這勢必影響田間產出，如果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這些天然問題，那不是每畝就可以多產了。”
“公子既然喊我來，我想公子也有考慮過辦法吧？”
“確實想過一個！”劉弗陵道，“風沙多，且日照強，貧旱，幼苗在春耕播下去不久就容易死去，
重新補種不但勞神，而且會耽誤農種時節。所以，首要的出發點就是要保護幼苗！”
邊說著，他朝着侍從喊到，“取刀筆來！”
東西備齊，劉弗陵拿起筆。
“我這個點子，先生聽聽是否可行！”
隨後開始畫一凸一凹的波浪形線，接着在凹的地方畫上了幼苗！
“我們可以在田裏開深溝，多的泥土壟在溝的旁邊，一條間隔一條，這樣溝下的幼苗有了壟土的保護，不但可以避免陽光的直射還能防禦風沙。”
趙過聽着，一改開始的不屑與敷衍，直接站到了劉弗陵的旁邊，直愣愣地看着他畫的東西，想不到這長安還有與自己在農耕上想法一致的人，更驚奇的是，這還是一個孩童，早就聽聞鉤弋宮的公子弗陵智慧過人，是個神童，果然名不虛傳。
改變總是來得那麼快！
“公子這個想法正是我想過的！”趙過看着這圖，連連稱讚，“好啊，好啊！”
“公子可曾想過，幼苗成長起來后，該如何？”
這一點劉弗陵倒是沒有想過，“一直待到收穫不可行嗎？”
“可行是可行，但卻不是最好的辦法！”
“先生給說說！”
趙過雖然擔任着農業上的官職，卻一直不被重視，武帝一生四處征戰，大興土木，巡遊沒有節制，對農事從不放在心上。所以他只能默默埋頭，因為天子喜歡什麼，什麼樣的人才才能在朝廷凸顯。
現如今有一個懂自己的皇子，讓趙過欣喜不已，自然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其實公子剛提的辦法之後，還需要一個非常重要的環節，就是中耕！中耕的時候，我們可以將壟上長出的雜草隨着土一起往溝里填埋！”
“這有什麼好處嗎？”
“雜草與土填入后，對漸漸長起來的幼苗有着護根的作用，幼苗可以更好的成長，盛夏過後，壟台上的土基本被除平，深溝上升，田地恢復平整，這個時候作物的根深深被掩埋，更加無懼夏日炎熱與風雨，直至收穫都不用擔憂了！”
劉弗陵聽着鼓起了掌，“妙，妙啊！”
這長安里，真是人才濟濟，一個小小的屬官，居然有這麼好的辦法，劉弗陵來回踱步，思考了一番趙過說的話后，又道，“那第二年我們是不是可以將溝與壟的地方互換！讓溝內種植的土地得到休養！”
“公子的見解很好，這點我雖沒有考慮過。但是肯定可行，土敝則草木不長，如果第二年溝與壟互換，的確可以讓原先的土壤得到休息，以此循環，可以有效避免出現土地貧瘠的情況。”
“嗯，這麼一來，一整套的耕種方法就行了！稍後還請先生整理！”劉弗陵感慨萬分，“這套耕種方法可想過名字？”
“代田法！”
“好，代田法！那挖溝填壟，那也需要特別的農具吧！”
“當然！”
兩人越聊越是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