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說句公道話
“昨日五原郡、酒泉郡先後送來急報！兩郡受到匈奴人的侵犯！這幫強盜，肆意殺人，搶奪牲畜！更讓人氣憤的是，連我大漢的都尉都被殺死了！猖狂至極！”
“大漢的天威不容這幫匈奴冒犯！他們這是在找死！”劉徹說著，面露霸氣的凶光，那架勢絲毫不輸當年那句，“寇可往！我亦可往！”
“你們說說，大漢應該作何回應？”
兩人都沒立刻回答。
在劉髆看來，從元光二年開始，漢武帝一反前幾位帝王以求和來尋求安穩的政策，開始反擊匈奴，前前後後打了四十多年，現在這事，按照天子的脾氣，肯定還是一個字“打”！
“兒以為傾舉國之力，重創匈奴，讓他們看看大漢的威嚴！如若不把他們打怕打疼，還會隔三差五犯我邊界！”
劉弗陵也明白老爹的性格，但是“師出三十餘年，天下戶口減半”！常年的征戰已經讓大漢千瘡百孔，國力衰退，如若再開展一場大範圍的征戰對大漢的打擊非常之大，國庫也無法滿足征戰的巨輪運轉。
“孩兒認為不可大範圍反擊匈奴，多年的征戰，匈奴人已經了解了大漢的出兵習慣，早已不正面迎擊，而是我進他退，我退他攻的策略，消耗我們的糧草，削弱我們的整體實力，所以小範圍，分幾路攻擊他們即可！”
劉弗陵稍作思索又道，“邊陲可再增加兵力，這樣消耗遠遠小於深入匈奴內部！”
老爹打了幾十年，大漢人口都少了一半，天下痛苦不堪，有了亡秦之失。這會的實情，也沒錢再折騰！但是這些劉弗陵沒有敢說。
劉徹聽後點點頭，對兩個兒子的回答都挺滿意，尤其是劉弗陵，小小年紀，說得有板有眼，且句句有理，“你們說得都不錯！”
緩了一緩，劉徹繼續道，“明日朝會，要商討出征匈奴的事宜，你們兩個一同參加！”
說了這麼久，就這？問一問對付匈奴的辦法和通知明天一起朝會？
這個結果讓劉髆和劉弗陵都有點意外。
“你們大了，該多去接觸學習一些東西了！”
劉髆此刻的年紀是十六，確實是大了，足足比劉弗陵長10歲，可劉弗陵還這麼小，也被一同要求朝會，似乎有重點培養之意。
“諾！”
“諾！”
“弗陵，朕聽聞你有個舅舅在長安任職！”
這一問，劉弗陵額頭滲出了虛汗，莫非是昨天的事情老爹知曉了，還是自己太大意了，不該去拉攏這個對皇帝忠心耿耿的臣子。
“是，孩兒的舅舅屬光祿勛下的郎官！”
“你尚且年幼，明日讓你舅舅和你一同參加朝議吧！”
“孩兒知曉了！”劉弗陵邊應聲邊在盤算着。
舅舅就一芝麻小官，老爹今天的用意很是特別，唯一的解釋就是自己背後沒有什麼力量，老爹或許是在給自己培養一支力量。
劉髆聽后則瞥了一眼劉弗陵，心裏很是不爽，前一天老爹叫他疏遠自己的舅舅，這后一天，就讓劉弗陵的舅舅一同參與朝會。
“行了，朕累了，你們下去吧！”
退出殿外，已是傍晚，太陽的餘暉照在劉弗陵的身上，小小的身體拉出了長長的影子，劉髆看着他的背景，陰險的表情一覽無餘，這個小弟對自己的威脅真的是越來越大了。
前幾日，劉旦的事情肯定讓老爹對自己有了一絲意見，接下來行事，不能再出一點錯了。
兩人退下后，
劉徹又讓侍從拿來了五原郡、酒泉郡送來的急報和畫有大漢疆域圖示的帛書仔細研看起來。
此刻案桌上的油燈火芯隨着微風搖曳着，似乎就要熄滅，昏暗無力。
像極了案桌後面坐着，已經到了晚年的劉徹，加上最近幾天的事情，讓他更加的孤獨無助。兩個兒子該立誰，立了以後還要為他們鋪路，這些都是自己未來要做好的。
一人輕手輕腳地走近。
“陛下，你休息一會兒吧！”
劉徹被這聲音打破了沉思，即使盡顯疲憊，也並無休息的意思。
“蘇文，你去看看，金日磾還在不在殿外當值了！”
“金大夫，他在殿外！”
“那傳他來！”
金日磾匆匆進了殿內。
“陛下！”
劉徹嗯了一聲后，倒也沒有廢話，直接開問，“你說，朕的幾位皇子，哪個堪大任！”
金日磾一聽，連忙跪在地上。
這種問答題可不是那麼好回答的，因為他沒有固定答案，說誰合適都不太好！
“陛下萬歲，暫可不用考慮這些！”
萬歲？那只是求一心裏安慰罷了，人都會死，千古一帝秦始皇不也求長生不老，有何用呢？萬歲只是說給皇帝聽聽罷了。
“哈哈哈！”劉徹笑了幾聲，“萬歲？真有萬歲，皇位何以傳到朕的頭上！”
看着跪在地上忠心不二的金日磾，劉徹又道，“你伺候我幾十年了，小心謹慎，實誠厚道，今天說說，無妨！”
“幾位皇子個有長處，臣實在是不知如何評價！陛下聖明，自有定奪！”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說話那是滴水不漏，反正我就是不說。
都到這份上了，劉徹也就直接問道，-“你說劉髆如何？”
“昌邑王為人隨和聰慧，也比較善良孝順，這也是博得陛下喜愛的原因。”
很中肯的評價，但比較善良孝順讓人聽起來怪怪的。
評價是評價了，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不為劉弗陵說幾句似乎不好。
“陛下，我還要說一句公道話！”
我們知道，但凡誰誰口裏喊着，要說一些公正無私的大道理，那接下去的話肯定不公正，不無私。
“嗯，你說！”
“昌邑王雖然已經十六，但還是太過依賴李將軍！遠不及陛下當年！”
這倒是實話，劉髆對李廣利何止是依賴，簡直是聽之任之，舅舅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當然，這是臣的一些拙見，昌邑王天資聰慧，不會永遠需要李將軍的！”
這些話正是劉徹所擔心的問題，李廣利後期會不會影響到劉髆？李廣利背後的集團會不會影響到將來的皇權？
想想自己的舅舅，田蚡，當年也是仗着外戚身份，橫行宮裏，還私下勾結淮南王劉安，一起詛咒皇帝。
但是現在，匈奴進犯，朝廷還需要李廣利，這人暫時動不得！但朝中沒有平衡李氏外戚的力量肯定不行。
“既然明天讓弗陵的舅舅一同朝會，自然要有一個合適的身份！吩咐下去，擬一道詔！封趙...趙...”劉徹疑惑地看着金日磾問道，“鉤弋夫人的兄弟叫什麼來着？”
“回陛下，趙勝！”
“對，趙勝，封他為太中大夫，明日早朝宣詔！”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