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第209章

第209章 第209章

深更半夜,火車站涼風習習,下車的人莫不是攏緊了衣服,一個個行色匆匆。

沒一會兒的功夫,月台上就只剩下一對男女,兩人都有不少白髮,滄桑的很,女同志扶着男人,說:「兒子怎麼沒來接咱們?」

話音剛落,男人回手又是一巴掌,怒道:「還不是你教出來的不孝東西!」

一陣冷風吹來,他咳嗽一聲,說:「我們回家。」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當年叱吒江湖的革委會副主任,當年的地中海蔡副主任,當然如今他不過是個普通人。當年他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誤,然後被調離了四九城,當時想的挺好的,事情稍微淡一點就趕緊調回來。但是調到外地才知道,他這走了就別想回來了,想重新調回四九城?哪裏有那麼簡單的事情。

而且去了當地,他也沒有受到重用。這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更何況,很多人都知道他是犯了些錯誤下來的。自然不把他放在眼裏。

因此這十多年,他一直都只是一個小縣城的小科長,也許這在許多人看來都是遙不可及的好位置,但是對老蔡來說卻是重大的挫折與打擊。

要知道,如果不是遇到了這件事兒,他可是在四九城吃香的喝辣的,只有在那個位置上才曉得油水兒有多少,他可是副主任啊。更有甚者,仔細想一想,自己當年應該就能升到主任的位置上的。

只可惜,遇到了那個***的仙人跳,害的他遠走他鄉,他鬱郁不得志十來年,今年終於退休,他也是以探親的名義回來的。至於他身邊這位,自然不是旁人。

正是姜保紅。

姜保紅當初本來是躲事兒才跟老蔡離了婚,可是自己在四九城的日子也不好過,她人緣兒不好,慣常搶別人的功勞,踩着人上位。以前是有老蔡做後盾,老蔡下台了,她也受到了不少的針對。

後來跟關桂玲成了對頭,她鬥不過關桂玲,被兒子兒媳一哄,就把工作讓給了兒媳婦兒,自己開着介紹信去找她男人了。不過去了之後姜保紅是有幾分後悔的,這邊的日子哪裏比得上四九城。

老蔡因為當年的事情遷怒她,隔三差五的動手。

姜保紅倒是想走,但是又沒錢,給兒子寫信也沒個回應,她只能扛着,一來二去好幾年,今年老蔡退休,他們總算是回來了。她這心裏啊,也格外的激動。

一時沒忍住,她叫:「老天爺哎,我可終於回來了!」

車站的乘務員正好在下車,聽到她這叫聲,眼看這夫妻兩個一臉的激動,好心說:「大媽,時候不早了,趕緊回家吧。」

哪知道姜保紅不領情,直接:「呸,管你什麼事兒,小蹄子給我滾開。」

這話說的真難聽,乘務員小姑娘氣的眼睛通紅,說:「你怎麼說話呢?我是好心,你也太刻薄了。」

姜保紅叉腰:「我樂意怎麼說就怎麼說,你管不着。」

「你……」

「啪!」姜保紅還沒得意多久,就被老蔡一個大耳瓜子扇上去了,說:「你給我閉嘴,你不惹事兒就鬧心是吧?」

姜保紅一看老蔡的表情,縮了縮脖子,不敢叫囂了。

那乘務員想說打人不好,但是再看姜保紅那張刻薄的臉,轉頭就走,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也是活該了。

老蔡拽着姜保紅,兩個人拉拉扯扯的出了車站,凌晨的車站冷冷清清,三輪兒都沒有一輛,老蔡罵道:「你怎麼定的火車票,晦氣。」

姜保紅小聲:「按理說該是早四個小時到的,這不是晚點了么?」

「你還犟嘴!」他一巴掌又甩了過去,說:「我怎麼就找了你這麼個沒用的女人,屁用也沒有,一點能耐也沒有就給我惹麻煩。要不是你,我能混成今天這樣?」

如果不是這個女人,他現在保不齊都升官發財死老婆了。

姜保紅委屈的摳着手指,說:「這哪裏能怨得到我,還不是那個狐狸精的錯……」

老蔡一個耳光又要打過去,姜保紅立刻閃開,求饒說:「我錯了,你別打了,別打了,咱們等會兒去兒子家,讓他看見,我還怎麼見人?」

「你還知道不能見人?你在四九城連一個娘們對對付不了,還好意思見人?讓人坑的只能灰溜溜的去找我,你就能見人了?」老蔡惡狠狠的,他說:「你個廢物是沒用的,滾開。」

他一把甩開姜保紅,一個人往老房子的方向走,姜保紅趕緊拽住人,說:「老蔡,咱家不在那邊。」

她期期艾艾,開了口:「當初,當初你是因為有作風問題被調走的,上級收回了咱家的房子,後來還是我去鬧了幾次,他們才勉強又給我們調換了一個小的……」

老蔡站在原地,整個人都在哆嗦,好半天,憤恨的說:「你怎麼這麼沒用,我跟你離婚就是希望能夠保住家裏的東西,你竟然什麼也保不住,你還有什麼用?而且你竟然沒有告訴我!你還有多少事瞞着我!」

姜保紅趕緊說:「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老蔡盯着姜保紅,姜保紅瑟縮着肩膀,說:「我不騙你,真的沒有。」

他陰仄仄的說:「但願如此!」

說完了再看姜保紅,他更憤恨,眼睛赤紅:「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十幾年了,這一次回來,我饒不了王香秀那個***。」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他怎麼可能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姜保紅小聲小氣:「我們回家吧。」

兩人這次一起倒是沒再爆發什麼爭吵,走在了一處,姜保紅跟在男人身後,心裏默默的揣摩起來,她男人是有能耐的,當年也是因為一時着了女人的道兒才落得那麼倒霉的境地,但是只要給他一個機會,他一定可以很快的東山再起。他在四九城經營這麼多年,雖然,雖然走了十來年,但是有些關係肯定還在,到時候他們一家一定又能跟以前一樣飛黃騰達。

那麼以前看不起他們家那些人,她早晚會把人踩在腳底。

那個關桂玲,她一定饒不了關桂玲。

要說這四九城她最恨的人是誰,那麼當屬關桂玲無疑了。關桂玲這個***,她們明明是聯手了,但是關桂玲竟然算計自己,害的她虧了大錢,這一切都是關桂玲的錯,這一次回來,她饒不了她。

什麼王香秀什麼其他人,這些人都要排在關桂玲的後頭,她最恨就是關桂玲。

姜保紅走了五六年,這時抬頭四下看過去,只覺得四處都很陌生,這變化也真大啊!姜保紅走了四五年都是這樣的感覺,更不要說老蔡這樣走了十幾年的。

真是處處都透着陌生。

相比於姜保紅最憎恨關桂玲,他最憎恨的,永遠都是王香秀那個賤女人,她竟然給自己使了仙人跳。

如果不是她,他怎麼可能離開四九城,現在保不齊已經是大領導了……

夫妻兩個步伐蹣跚,但是心裏都是滿滿的恨意,走了一個多小時,兩人累的精疲力盡,老蔡憤怒:「到底還有多遠。」

自從仕途不順,他就變得暴躁易怒起來,每每看到姜保紅,那是更憎恨,他雖然是憎恨王香秀,但是也不是不恨姜保紅,如果不是姜保紅跟王香秀家的孩子打架,就沒有後來的事情了。

所以他毫不客氣將自己心裏的怨念發泄出來,但凡是稍有不順,就拳打腳踢。這些年姜保紅的日子過得很不好。

姜保紅聽着男人惡聲惡氣的聲音,說:「快了,前面就是了。」

她指着路說:「這邊。」

兩人又走了個把小時,老蔡的眼光像是毒蛇一樣盯着姜保紅,冷颼颼:「這就是你說的快了?」

姜保紅不敢言語,眼看兩人一起終於到了住宅樓,這時天都蒙蒙亮了,兩人一起上樓,他們家是住在頂樓,想也知道,給他們調換的房子,自然好不到哪裏的。

果然,老蔡又黑了臉。

大清早,兩人咚咚的敲門。

「誰啊?」

好半天才有人帶着幾分起床氣的暴躁出來開門,語氣不是很好。

姜保紅:「是我們。」

屋內的腳步聲都停頓了一下,好半天,才猶猶豫豫的開門,開門的是一張女人的臉,她帶着幾分的嫌棄的看向了門口的人,抿着嘴,不甘願的叫:「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別看姜保紅在男人面前是慫的不行,但是在兒媳婦兒面前卻不是,她一把推開年輕女人,說:「我們怎麼來了?我們不能來嗎?這是我跟你爸的房子,我們自然可以回來。」

他們直接進門,姜保紅看她披着衣服,倒是一副過的還不錯的樣子,直接來了火氣,上來就是一巴掌——「啪!」

她怒道:「你個小***,知道我們今天回來不僅不去接人,還在家裏睡覺,有你這麼做兒媳婦兒的嗎?真當我這當婆婆的離開了四九城就不能教訓你?」

年輕女人沒想到自己平白無故的就挨了打,她不可置信的抬頭看着婆婆,再看自家公公,陰鬱的看着自己,似乎是很贊成,她咬着唇,不服氣的說:「媽,你怎麼離開了四九城就跟潑婦一樣,竟然隨便打人,你這樣未免也太……啊!」

還沒說完,又挨了一下子。

年輕女人這下子忍不住了,直接哭了出來,叫:「小蔡你出來,你看看你媽,一回來就動手打人,有沒有這麼做婆婆的,我在你們家伺候你們爺三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竟然這樣對我,我不過了,不過了不過了!」

她可不是挨欺負不出聲的,她哭哭啼啼的叫人,這個時候老蔡的兒子終於趿拉着鞋起身,說:「你們這是幹什麼?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家亂糟糟的是吧?」

他整個人往沙發上一座,說:「你們怎麼回來了。」

真是沒有一點和氣。

老蔡暴跳如雷:「我難道還不能回來?這是我家。這麼多年沒見,你對我就是這種態度?你為什麼不去接我們?」

他質問兒子,不過小蔡倒是也淡定,他說:「我為什麼要去接你們?你們為什麼要回來?怎麼的不怕丟人了是吧?你們不嫌丟人我還嫌棄丟人呢。」

「你!」老蔡上手就要打人,姜保紅趕緊攔着,「你這是幹什麼,幹什麼要跟兒子置氣,剛回來就鬧成這樣,這哪裏說的出口。」

小蔡直接站起來,相比於地中海老蔡個子不高,他倒是人高馬大的,直接往前沖:「打我?來啊,打啊!來來來!打我啊!我還能怕了你們不成?」

他憤恨的說:「你們真是一對好父母啊,在四九城過不下去了跟過街老鼠一樣走了,留着我們在這裏遭人白眼,現在還好意思回來?你們也不看看我的日子過成什麼樣了。」

他本來可以算是天之驕子了,但是突然就成了過街老鼠,簡直是恨得不行。

要說憎恨,他的憎恨比老蔡和姜保紅還深,他陰鬱的盯着父母,說:「我如果是你們,我就去死,活在這世上幹什麼?浪費米糧嗎?丟人現眼嗎?」

「你你你!」老蔡結巴:「你你、你怎麼變成這樣?」

「我為什麼不能這樣?你們把我的好日子攪合了,我就是這樣。」

因為只有一個獨生子,所以老蔡和姜保紅對小蔡是格外溺愛的,但是萬萬沒想到倒是把這個兒子養成了自私自利的小人個性,不過當爹媽的自然不會認為自己兒子不好,老蔡一瞬將更恨王香秀,說:「王香秀這個***,毀了我們一家的生活!」

他惱怒的斥道。

這麼一說,小蔡也露出幾分惡意,說:「爸,你當年就是中了圈套。」

這一點老蔡毋庸置疑,這就是那個賤女人的圈套。

「我知道,是我小看女人了。」

他以為那個女人只是想要救兒子,但是不曾想竟是這麼多事兒。

「不是的!」

小蔡忿忿:「我說的不是你想的意思,我們是中了大圈套了。」

小蔡惡狠狠的說:「恐怕你不知道吧?那個王香秀是什麼人。」不等老蔡多說,他就立刻說:「王香秀有個表妹叫胡慧慧,胡慧慧的男人正是當年跟你競爭主任的鄭副主任。你被搞下去之後,鄭副主任就被扶了正,你說這事兒是巧合嗎?我看啊,這根本不是巧合,是他們設計好給你做的圈套,為的就是讓你丟到副主任的工作,不能競爭主任,給姓鄭的讓路。爸,你不知道,現在姓鄭的過的風生水起。清算了那麼多人,他這個鄭主任都沒有被清算,你說還有沒有天理了。現在人家一家子過的可好了,他們一家子撈了個盆滿缽滿,日子過得體面,我們一家子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你說憑什麼。」

小蔡發泄的罵道,這些年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但是每次提起他們仍是怨氣滿滿,只覺得整個人都充滿了恨意。他該是過榮華富貴的好生活啊。

小蔡這樣,老蔡更是睚眥俱裂,他聽了這個話,按住了心口窩,說:「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有必要說謊話嗎?」

他怒道:「自然是真的,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就是你出事兒的時候,胡慧慧甚至就住在王香秀家,你敢說這兩者之間沒有關係?過後兒他們倒是假裝不熟,不怎麼來往,可是真當沒人知道他們的關係?我在街面上也不是沒有朋友的。之前胡慧慧領着一個年輕小伙兒,我以為她在外面偷人,找人一打聽就知道,原來那個是她外甥,叫蘇金來。蘇金來這個名字你們還知道嗎?就是這個小畜生跟媽打起來才有了後來的事情。」

「原來是這個小兔崽子!」姜保紅對這個小子也是恨得咬牙切齒。

「他們兩家看起來沒有來往,其實也有來往的,當年肯定是他們給爸你做的圈套啊!」

老蔡聽到臉都黑了,只覺得心裏難受的緊,他問:「你知道他們的消息?」

小蔡:「知道一點,就是那次偶然遇見了,我才偷偷的多打聽了一下,原來現在王香秀過的還是很不錯的,你家三個兒子竟然都過得不錯,媽的,我們家失去了榮華富貴,他們家倒是日子蒸蒸日上了。現在還練攤兒呢,說是挺掙錢的。」

提到「錢」,小蔡更是惱火,他最憎恨的就是別人家有錢。

如果不是他爸出了事兒,他家該是多有錢啊。

他恨恨的說:「他家現在應該挺有錢的,他們那一片兒都在練攤兒,爸,你還記得白奮鬥嗎?就是當時廢了你男人快樂那個王八蛋,他也是他們大院兒的,娶了個漂亮媳婦兒,也是生活的很不錯,他們都練攤兒,且賺到了錢。」

這人啊,就是這樣,剛才還互相擠兌爭吵,但是說起共同的仇人,倒是立刻就融洽了。他咬牙切齒:「他們都挺有錢的,估摸着,賺得不少。」

老蔡:「媽的,他媽的,如果我還在位,能撈的比他們還多。」

「就是啊。」

這父子兩個,人長得不怎麼樣,倒是想的都挺好。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他們跟我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姜保紅想到了那個大院兒,趕緊問:「明美呢?那個大院兒有個叫明美的吧?她原來跟我一個單位。」姜保紅深深嫉妒明美。在這一點上,她跟關桂玲是很一致的,雖然明美沒有跟他們怎麼樣,甚至沒有什麼來往和接觸,但是他們就是很嫉妒很憎恨明美。

因為明美過得好,明美是他們認識的小媳婦兒里過的最輕鬆最好的,這就讓人嫉妒,恨不能給她點顏色看看,憑什麼呢,大家都是女人,憑什麼你家父母就不重男輕女;憑什麼你丈夫年輕英俊專一;憑什麼你不缺錢不缺愛;又是憑什麼你的公婆都不刻薄你。

憑什麼,憑什麼呀?

姜保紅嫉妒的問:「她呢?」

「明美?不知道!我管什麼明美暗美的,跟我沒關係,我難道還關注不認識的人?」小蔡看着自家親媽,覺得她真是滿滿的愚蠢,有這種親媽,真是丟人現眼,如果不是他媽太蠢,跟小孩子打起來,其實也沒有後來的事兒。

所以如果說最埋怨,他是最恨親媽的,其次才是親爹。

這要是攪合了他的好生活,就算是親爹媽也沒有情面可以講,他死死的瞪了親媽一眼,說:「你整天就會想着那些女人間的小齷齪,廢物一個。」

姜保紅被兒子罵了,不敢言語。

老蔡看她耷拉個眼,只覺得這娘們又丑又噁心,哼了一聲,說:「她可不就是這麼沒用,就連關桂玲那個***都對付不了,灰溜溜的離開了四九城。」

姜保紅這時倒是趕緊問:「兒子,你說幫我教訓關桂玲的……」

小蔡:「你走的哪天,我找了幾個街面上的朋友,打了她一頓把她扒光扔在大街上了,丟了好大的人。」

他一說這個,姜保紅立刻眼睛亮了起來,高興的說:「這可太好了,我讓這個女的背信棄義,我讓她訛我,活該!真是活該!這個***也有今天。她男人不要她了吧?」

小蔡:「那倒是沒有,還是把她接回去,好聲好氣的安撫了。」

「什麼!」

姜保紅不可置信的看著兒子,關桂玲都這樣了,她男人怎麼還能要她呢。

小蔡不耐煩:「她男人指望她掙錢,自然不會拋棄她,不過關桂玲也算是個名人了,她瘋了。」

他倒是沒有專門去打聽關桂玲的消息,關桂玲跟他媽的恩怨,他是一點也不感興趣的,這種老娘們之間的齷蹉,真是毫無用處。他聽都不想聽。

但是誰讓關桂玲太有名呢?

這年頭一個女人能這麼出名真是不容易,一般來說流傳的廣泛的都是桃-色-新聞,但是關桂玲可不是,她是憑藉碰瓷兒養男人而名震江湖。

不僅如此,這個男人在她不行了的時候,還企圖甩掉她,把爛攤子丟給她,最終逼瘋了關桂玲。

「關桂玲她男人在外面偷了錢打算帶着孩子和別的女人私奔,逃走的時候意外被人推死了,關桂玲正好看見了個現場,當場就瘋了。」

「什麼!!!」

他們這下子是懵逼了。

姜保紅是沒有想到,自己才離開京城幾年啊,老對手關桂玲竟然瘋了?

她猛然間就哈哈大笑,笑的十分的猖狂,說:「報應,真是報應啊,我就說她男人不可能對她這種女人情深似海,好,太好了。我然讓她跟我作對,這就是跟我作對的下場。」

她坐下來:「你趕緊跟我說說,具體是怎麼回事兒?」

小蔡不怎麼關心這個,但是這事兒實在是太過離奇,都傳遍四九城了。畢竟從那麼矮的台階上掉下去都能摔死,也是讓人不可置信,很多人都覺得這是報應,自然是傳的更遠。

不管什麼時候,這種帶着玄學的熱門話題都是被人關心的。

三個人說了起來,真是興緻勃勃。

一旁的年輕女人,這是小蔡的媳婦兒張蘭花,張蘭花眼看着這一家子這個嘴臉,撇撇嘴,抬眼看見兩個兒子揉着眼睛出來。她立刻說:「你們回去睡覺,等一下還要上學,再睡一會兒。」

真是一點也不想讓兩個孩子跟這對老不死的來往,都是什麼垃圾東西。

好在這幾個人沉浸在舊事兒里,倒是也沒有留心她,張蘭花回了屋子,反手關上了門,一個個的屁事兒也沒有,真是夠嗆。

老蔡一家三口可不知道兒媳婦兒的腹誹,還在說呢。

「關桂玲遭了報應,這可真是太好了,我都迫不及待想看看她現在的樣子了。」姜保紅得意極了,真是太解氣了。

老蔡:「你是解氣了,我呢?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當初離開四九城的時候我就說過,總有一天,我要把自己失去的都拿回來。不管是王香秀還是白奮鬥,他們當年算計了我,這一次我就饒不了他們。」

頓了一下,說:「還有老鄭,他為了主任的職位給我下套,這一次回來,我一定要弄死他。」

他陰鬱的說:「這些人不死,難解我心頭之恨。」

也許很多人覺得他這些年也不差,他大小也是一個科長,但是在他心裏,這是恥辱,呸,一個小縣城的科長算個屁。他要的是巨大的榮華富貴,他要抄家,他要拿到那些資本家的字畫古董金銀珠寶,他要的是這些。

他要飛黃騰達,***厚祿。

一個小縣城的科長,他鬱郁不得志這麼多年,在小縣城裏都沒人把他當回事兒,他越想越憤恨。如果說當時走的時候他心裏還有幾分火熱,覺得自己是可以的。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即便是去了小地方也能很快的調回來。但是去到之後不被重視就打破了他對自己的高看。那邊知道他為什麼下調,對他十分看不上,他只能在一個閑職上,什麼也沒有,不管什麼事兒都不讓他沾染。

他還失去了做男人的快樂,想找個樂子都找不到。

這十多年下來,他沒有經過任何波瀾,但是卻已經陰暗的心理扭曲了。

「我這次回來,是要找他們報仇的。」

小蔡眼睛一亮,說:「你有這個想法?」

老蔡點頭。

小蔡沉吟一下,說:「爸,說實話,這四九城我是待不下去了,很多人都知道我是你兒子,嘴上說著跟我是朋友,心裏看不起我,我這日子過的也不順利。」

他連個正式工作都沒有,之前的時候還有的,但是他三天打魚兩天晒網,根本不好好上班。以前人家顧及他爸是革委會的副主任不敢怎麼樣。但是老蔡下去了,他還我行我素,自然是被開除了。

現在就靠着打零工生活,他媳婦兒倒是接了他媽的班,但是他們家還要養孩子,所以工資是一分也不交給他。他吃喝玩樂的錢都不夠。

他說:「不如我們搞一筆錢,然後出國吧,我聽說國外遍地是黃金,就那個機械廠,就王香秀他們的那個廠子,就有個小娘們趁着出國考察跑了,鬧得可大了。」

老蔡:「啊?」

小蔡:「我們也弄一筆錢,然後走?只要有錢,怎麼都能跑得掉,你看呢?」

老蔡:「出國么?」

小蔡興緻勃勃:「對,人家一個女人都能跑,我們為什麼不能跑?」

老蔡:「怎麼弄錢?」

這兩人倒是很快的一拍即合,小蔡幾乎都要流口水了,說:「王香秀他們那個大院兒,那個大院兒的人都練攤兒,他們都很有錢的,還有那個胡慧慧,那個胡慧慧出門都坐上小轎車了。我們哪裏能算了……」

「對!他們現在過得好日子,這本該都是我們的。」

「對。」

父子兩個很快的就達成了一致。

小蔡也不像開始那麼怨懟了,說:「爸你就住下來,這段時間,咱們好好籌謀一下。」

「這是當然。」

姜保紅:「還有我,我跟你們一起。」

小蔡點頭:「行。媽你先幫我們盯梢兒,打聽一下這些人的情況,我們再考慮進一步。」

「好。」

他叫:「媳婦兒,媳婦兒,你給爸媽的東西收拾一下,爸媽要住下來。」

張蘭花出來,蹙眉問:「咱家就兩間房,爸媽住哪?咱們家怎麼住的開?」

小蔡罵罵咧咧的:「你個敗家媳婦兒,咱們家怎麼就住不開了?湊合湊合不行嗎?這是我爸媽,你難道還讓他們住大橋洞?有你這麼做兒媳婦兒的嗎?」

「我不同意。你爸媽不能住下來,你看看咱家地方哪裏夠了?再說你看看他們,又臟又臭,人還不咋地,我還怕他們教壞了我兒子呢?」

「啪!」

一個耳光就扇在她的臉上,有時候啊,這暴力都是遺傳的。

小蔡瞪眼,惡狠狠的說:「你能住就住,不能住就滾,怎麼的我還把你當回事兒了?你跟着我家吃香的喝辣的那個時候倒是不說我爸媽不好了,現在說我爸媽不好,我打死你個不孝的東西!」

姜保紅:「對,打她!打死他!」

她在一旁十分的高興,這個兒媳婦兒,她也是看着很不順眼的,對她一點也不恭敬,就是個該死的。

「這種女人,確實該教訓一下了。」

在兩個老人的鼓動下,小蔡更是不客氣了,咣咣的拳頭就上去了。

「你別打我媽媽,你們別打媽媽!」

「爸你這是幹什麼。」

兩個兒子都十多歲了,也是知道好賴的,他們自然都是向著親媽,他爸不着調除了吃喝玩樂就是惹是生非,家裏可都是媽媽照顧着,兩個孩子跟當媽的都比較親。

「不許打我媽。」

小蔡指着他們的鼻子叫罵:「滾,老子是你老子,你們要是有意見就跟你廢物媽一起滾,老子還不伺候了呢?別住我的房子啊!看誰會要你們!」

他陰冷的笑,帶着威脅。

張蘭花被打的鼻青臉腫,她努力爬起來,說:「走就走,老大老二,你們收拾東西,媽帶你們去姥姥家。」

她娘家雖然不是什麼能耐的人家,但是也不是說看着女兒挨打不管的。

「媽~」

張蘭花:「走!」

她格外的堅定,眼神銳利。

「好!」

大清早的,娘三個收拾了行李就走,可不管他們。

張蘭花很快的領着兩個孩子出門,她結婚早,大兒子都十四了,已經很懂事兒了,說:「媽,我們就這麼走了,爸不會讓我們回來的。」

他有些擔心。

同時心裏也有些埋怨爺奶回來就挑事兒,別說什麼感情,他爺走的時候,他都不記得事兒呢,那個時候才一兩歲。這再也沒有見過,自然是沒有什麼感情的。

至於他奶,他有印象的幾年就是他奶對他媽挑刺兒,在奶奶和親媽面前,但凡是個稍微正常的人,都會選擇後者,他就是,而且每次都是姜保紅惹事兒,所以他也看不慣他奶。

他弟弟才八歲,自然更是如此了,別說他爺,對他奶印象都不深。

兩個人自然都跟着親媽,但是老大倒是有點擔心的說:「媽,咱們走了不好吧?」

張蘭花堅定:「我們必須走,如果不走,被你爸他們牽連就完了。」

她雖然聽得不真切,但是多少也聽到了一點,似乎這幾個人沒打算幹什麼好事兒,她說:「這些人估計沒琢磨什麼好事兒,我們還是離得遠一點,不然跟着一起倒霉。我算是看透你爸了,狗屁不是,只會拿老婆孩子出氣,一分錢都不會往家裏拿,現在你爺奶回來,他肯定更張狂,指不定干出什麼,咱們不能被牽連,走就走。總比被粘包強。」

她剛才之所以不客氣就是想要鬧翻離開,沒想到小蔡竟然動手了,她呵呵冷笑,覺自己一點也沒有看錯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就是一個垃圾。

母子三人提着包袱出門,遇到早起的鄰居,一看她這樣,嚇了一跳,說:「哎呀,你這怎麼了?」

再看他們三個人都提着東西,說:「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張蘭花:「孩子他爺奶從外地回來了,家裏住不開,孩子他爸給我們趕出來……哦不是,我是想着反正住不開。領他們回娘家住一段日子。」

她這話一說,人家就聽懂了:「這人怎麼這樣,就算是要你回娘家也不能打人啊……」

頓了一下驚呼:「姜保紅回來了?」

張蘭花苦笑一下,說:「是啊,他們老兩口都回來了。我也惹不起這三個。算了,我回去吧,還能少挨打。」

「豈有此理,哪有這樣的,他再跟你動手。你就去找婦聯,哪裏有這樣……」

張蘭花搖頭:「不了,我要是找了,他下次打的更狠。再說,我要是不走,給我扣一個不孝順的帽子,我可真是沒轍。」

她可不是笨女人,很曉得輿論的重要,再說,她說得都是真的。

她說:「我走了。」

「這咋還領着孩子……」

「我爸說讓我們一起滾。」他家老大倒是直接開了口。

這話聽的鄰居咋舌,真是見過自私的,沒見過這麼自私的,不過想到小蔡想來是不怎麼管孩子,只顧自己,倒是也正常。這鄰居大媽聽了默默的搖頭,張蘭花則是領着兩個兒子一起離開。

老太太看着他們的背影,很快的就去找自己的老姐妹:「這可得說一說,姜保紅夫妻兩個竟然回來了啊。真是一回來就給兒媳婦兒趕出家門,也很是有一套了。」

張蘭花母子三人都被趕了出去,姜保紅倒是有點猶豫,說:「給張蘭花趕出去就行,怎麼連孫子都趕出去了。」

她還是很重視孫子的。

這可是家裏的根。

小蔡淡定的擺手,說:「等我有錢,再找什麼女人找不到,只要有女人,再生多少都能生。」

他還是渾不在意的,他說:「我這人就是這樣,窮則獨善其身,富則妻妾成群。」

姜保紅笑了出來:「你這可是大戶人家的做法。」

小蔡:「爸要是沒出事兒,我們當然也算是大戶人家了。」

「那倒也是。」

這一家子自我感覺相當良好。

小蔡:「正好這個女人還有孩子在還影響我們做事情,不如給他們趕走。就算是真的搞到錢,我也沒打算帶他們走,浪費那個錢幹什麼。大不了我再娶。帶着他們浪費米糧,我再找點幫手,看看怎麼辦。」

「行!這件事兒就這麼定了。」

一家人商量好了,紛紛露出貪婪的嘴臉。

雖然他們是很想報仇,但是想到能從其中撈錢,整個人就更加興奮了不少。

「他們真的有錢?」姜保紅抿着嘴,再次確認:「你沒弄錯吧?」

小蔡厭惡的看着親媽,只覺得這女人真是蠢極了,如果不是用得着,他是絕對不會對她客氣的,張蘭花那女人不會聽他擺佈,但是親媽可會。

他不耐煩的說:「當然沒弄錯,他們那一片兒練攤兒還是很有名的。」

他說:「這練攤兒哪有不掙錢的?要是不掙錢,他們還能幹個不停?早就老實了。」

「你說得對。」

姜保紅摩拳擦掌。

老蔡則是嘿嘿嘿,陰狠的說:「他們掙錢吧,掙得越多,越是給我們攢錢,不管是胡慧慧還是王香秀還是白奮鬥,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們那一片兒都有錢,如果我們真是要弄錢,不如干一票大的。」小蔡開了口,他早就有心賺錢,但是自己一個人也幹不了什麼,但是現在親爹回來了,他平白的多了兩個靠譜的幫手,自然心動起來。

老蔡毫不遲疑,說:「只要有錢,就做得!媽的,這些人要是擱了前幾年,都是該被抄家的,一個個這是走資本主義路線啊,好好的勞動人民竟然想當資本家,就該被拉出去批一批,財產全部都上交!」

姜保紅點頭:「就是,都是一些不知所謂的東西,那麼多錢,就該幫助一下我們這受了委屈的。」

一家子又怨毒的碎碎念起來。

……

一大清早的,家家戶戶都起來洗漱,雖然現在各家都各自安裝了水龍頭,但是大家還是習慣來院子裏的水槽子洗漱,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庄志希神清氣爽的起身,一點也沒有昨天的疲憊了。

他站在水槽子前刷牙,看到金來黑着眼圈兒,說:「你昨晚幹什麼了?這黑眼圈這麼大。」

他一宿才睡了三四個小時都沒這樣。

蘇金來自從開始上班,每天按時上下班,雖然心裏有時候還是有點蠢蠢欲動覺得自己該是去掙大錢。但是又覺得大家都看好他,也不能太丟臉。

一來二去倒是堅持了下來。

大概是因為他沒有作妖兒,現在院子裏的人也會跟他打招呼了。

蘇金來揉揉臉,冰冷的水打在臉上,他抹了一把,說:「我做噩夢了。」

庄志希挑眉:「做噩夢嚇的沒睡着?」

蘇金來心有餘悸的說:「我夢見幾條毒蛇追着我跑,怎麼醒也醒不過來,這一覺睡得早上都不舒服,簡直是掉進了魔窟。」

庄志希開玩笑:「那你可得去拜一拜,找蓮大媽看看?」

蘇金來抿抿嘴,湊近了庄志希,小聲說:「蓮大媽就是個大忽悠,我之前跟她說我運氣不好讓她給我看看,就因為沒給錢,她就說我五行缺德,好不了。」

庄志希:「噗!」

蘇金來格外的委屈:「我怎麼就五行缺德了?我那個時候不是沒錢么。但凡是有錢,我絕對不會不給錢的啊。真是的,賒賬都不行,看的肯定不準。」

庄志希一言難盡的看着蘇金來,雖然這貨現在好好上班了,但是偶爾還是能看出幾分奇葩的。

不過好在,這人算是那種比較慫的,而且軟硬都吃,你哄着他上進,他就真的以為自己是個上進的人,會努力。這麼好忽悠的人,其實也不多了。

他笑了笑,說:「夢都是反的。」

蘇金來點頭:「我覺得也是。」

他哼了一聲,說:「我倒是不怕那玩意兒,我就是覺得噁心。」

強行挽尊。

「嗯,我知道。」庄志希應和了一聲,蘇金來立刻眉眼都是笑,洗完了屁顛兒的回家,白奮鬥看了全程,終於忍無可忍的說:「這小子看起來也沒什麼腦子啊?」

庄志希挑眉,說:「這不挺好的?」

他端着茶缸子回家。

白奮鬥嘩嘩的洗臉,就看一個小孩子端着盆過來,叫:「白叔叔好。」

白奮鬥一回頭,說:「二林啊,你這怎麼還端着東西過來?」

二林脆生生的:「我來送早飯、」

他扯着嗓子喊:「趙奶奶,周奶奶,王奶奶,你們的早飯來啦。」

趙桂花從屋裏出來,說:「哎呦,二林來啦,你真能幹。」

二林經過一年的功夫也跟這條街上的人都混熟了,笑眯眯的說:「趙奶奶,我來送早飯。」

趙桂花:「給我吧。」

於小妹夫妻在醫院門口擺攤兒,生意做的不錯,他家早上不出攤,但是也開展了一些定早飯的業務。誰家如果想吃卷餅,提前說一聲兒,他家早上就會送飯。

趙桂花他們有時候不想做早飯就會定,這豆漿油條什麼的每天吃也是很膩的,換換口味是正好的。趙桂花買了幾次了,不是四九城的口味,但是餅做的很勁道,還是好吃的。

她是最早開始買的,後來周大媽也開始了,現在就連王大媽都不客氣了,雖然家裏有幾個廚子,但是也不代表她不想吃外面的新口味啊。

為此,李廚子十分的憂愁,覺得自己廚子的地位受到了挑戰,但是王大媽可不管那些。

她本來就當家,現在能掙錢掌握家裏的財政大權,自然更是說一不二。

所以說啊,這夫妻兩個人,誰能掙錢誰在家裏的嗓門就更大啊。

大家各自拿走了的自己的早飯,何蘭也出來:「我也要了三張餅。」

白奮鬥探頭一看,說:「這怎麼還有五張啊?」

酥黃帶着脆的外皮,裏面夾着豆芽菜和雞蛋,一看就格外的好吃,讓人垂涎三尺。

二林:「這是隔壁院子王阿姨訂的。」

他收了錢,塞進自己背在身上的小挎包里,大聲:「謝謝惠顧。」

噠噠噠就去隔壁的院子。

白奮鬥:「嘿,這小子別看小,還挺能做事情的。」

庄志希出來去老媽屋裏吃飯,點頭說:「那可不是,這小傢伙兒教的倒是挺好。」

你看於大媽夫妻有點那個,但是他女兒於小妹可不像他們夫妻,至於外孫子和外孫女那就更不像了。杏兒和二林都很懂事兒的,大概是以前過窮日子的關係,兩個小孩兒都很能為家裏分擔。

二林去年年末手術之後一直需要休養,現在還並沒有去幼兒園,但是卻很熱衷於幫家裏做點事情,像是早上來各家各戶送餐的事兒,他就做的很好。

小孩子收了錢,樂顛顛的拎着盆往家走,回家之後裝滿了又送了一茬兒。

這可不僅僅只有趙桂花他們會訂餐,還有很多人也定呢,人啊,賺的多了,這就捨得吃喝了。以前不捨得,還不是窮鬧的。二林一大早送了三趟,回來交了錢,那是一分也不差的。

其實於小妹也用不著兒子幹活兒,但是小孩子十分想要做點事,當媽的也不阻攔着。她是記得大夫的話的,不用太把他當成一個病人來對待,小心確實要小心,但是過猶不及,有時候太過把他當成病人,倒是讓孩子會有壓力。

雖然做了手術,但是想要好好休養好,還是要讓孩子輕鬆。

所以於小妹倒是沒介意二林幫忙。

她說:「二林真棒,錢都沒有錯。」

二林立刻高興起來,他爬到炕上,看着姐姐已經背上了書包,問:「媽媽,我什麼時候上學?」

於小妹:「明年夏天,明年夏天你六歲,就可以去幼兒園了。」

二林高興的翹起了嘴角,說:「太好惹。」

杏兒拎着一張餅,大口的吃,說:「弟弟別著急,等上學了,假期可就沒有那麼多啦。」

她如今已經是二年級的小學生了,跟以前不一樣了,臉上多了肉肉,剪了一個童花頭,之前臉上受傷的小傷疤也全都看不見了,是個討喜的小姑娘。

任誰也想不到,這個小姑娘就是去年那個小要飯一樣還帶着傷的女孩子。

她吃了幾口,拎着餅出門,脆生生:「媽媽,我去上學了。」

於小妹:「去吧,路上小心。」

「知道啦。」

她很快的來到四十四號院子,叫:「晴晴!團團圓圓!」

白晴晴探頭:「馬上。」

小孩子們陸陸續續的背着書包出來,一個個都是同款的早飯,大家很快的匯合,十來個小孩子一起背着小書包上學,看起來團結極了。

一路上,小孩子們嘰嘰喳喳,圓圓清脆:「你們昨天晚上看電視了嗎?就是二花那個。」

七斤:「看了看了。」

圓圓驕傲的說:「我爸爸是編劇哦。」

她已經懂什麼是編劇了,這個故事是她爸爸寫的。

七斤也驕傲:「我知道啊,我奶奶說,這裏面有一些東西還是她講給小庄叔叔聽得呢。」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他們是去年一起拿貨的時候遇見了壞人,然後就想寫出來警惕別人。」白晴晴也加入。

大家都很懂的樣子,雖然現在不是家家戶戶都有電視機,但是一般有電視機的人家也是不少人圍觀的,就連杏兒都說:「我也趴在鄰居家的窗口看了一點。」

七斤說:「你今天可以來我家看啊,我家有電視,思遠他們都在我家看的。」

圓圓也趕緊說:「我家也要買電視機了,我昨天聽到爸爸媽媽說,今天要去買電視機,以後我們就不去太公家看了。爸爸說要買個大的,嘿嘿。你們來我家啊。」

「啊。好棒啊。」

「那是。」圓圓驕傲的挺胸。

李珍珍:「啊,你們都要買電視了,我爸媽還沒說要買。」

圓圓挽住李珍珍,說:「你來我家看,我爸媽都不管小孩子的,也不是很兇。」

「你媽媽還不凶?」

圓圓眨眨眼,說:「凶,但是也沒有那麼凶,有些事兒我媽是不怎麼管的。」

「對的對的。」

團團:「你們昨天看完了嗎?我昨天沒看完。」

「我們也沒看完,媽媽說今天還要上學,不許我們看的太晚。」

「我也是!」

「我也是啊!」

小孩子們嚷嚷起來,一個個都很愁,爸爸媽媽就是管的多,明明他們可以看完的。

李珍珍:「我媽說,我要是九點不睡覺,就打我的屁股。」

她憂愁:「我都是十三歲的大女孩兒了啊。」

李珍珍是比其他人大一歲的,但是她這大一歲就大的很吃虧,因為她生日小,是臘月里才生的,跟團團圓圓也就差了十來天啊,可是,就很差了一歲。

可是她還是自詡自己是一個大姐姐,很憂愁的說:「我都十三歲了,我爸媽竟然還說打屁股。」

圓圓倒是很淡定,她說:「我爸媽說了,就是我三十,我要是不聽話,他們一樣可以打我,我們是做孩子的,所以就很沒辦法啊。」

李珍珍哎了一聲,感嘆:「那我着急結婚了,這樣我就能打自己的小孩了。」

其他人:「……」

你可真出息啊。

李珍珍:「開玩笑嘛。」

「呵呵。」

他們一起走路,倒是也不怎麼老實,還踢着小石頭呢。

小思甜說:「電視劇好看,不過壞人看起來真多呀。」

這說起劇情,小孩子們又叨叨起來,一個個很有感觸,說:「原來大人也那麼容易遇見壞人,我們小孩子可更得小心。遇見那種看起來不怎麼正常的,就得警惕起來。」

「對對對。」

「小孩子是男孩子更容易遇見壞人,長大了就是女孩子更容易遇見壞人了。」團團很懂了:「有些人就是娶不起媳婦兒就想拐騙。最壞了。」

「我們老師也有講過,不要跟陌生人走。」

「我也知道的。」杏兒也趕緊發表意見:「以前我在老家的時候,村裡來過拍花子,幸好村裏的人比較警惕,她最後就被村裡人抓到了,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壞人,但是就是壞人。所以壞人是不會寫在臉上的。」

「你看見了哦。」

杏兒認真點頭:「我看見了。」

她說:「是一個很慈祥的老奶奶,外表根本看不出來的。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挨打的關係,我覺得她的眼神都充滿了惡毒。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們應該看眼睛。」

「我覺得也不全對,有時候眼神也會騙人,我們反正都是要提高警惕。」

「你說得對,提高警惕比什麼都強。」

「咱們一起,才不怕。」

「其實我們這一片兒也來過拍花子,不過那個時候我們還小,都不知道呢。但是院子裏的大哥哥他們都看見了,好多人抓壞人,最後暴揍一頓扭送公安局了。」

「你們說,遇到壞人應該怎麼做啊?」白晴晴問了出來。

小孩子的話題就是這麼隨心所欲。雖然壞人很遙遠,但是一點也不妨礙小孩子們討論一下呢。

團團:「首先要找大人幫忙,因為不管怎麼樣大人都比我們更有用的。不過關鍵時刻肯定是要團結所有能團結的力量,我們是小孩子,跟大人硬碰硬很吃虧。」

圓圓:「對的,電視都演了,不行的時候,要先假裝順從,再一擊即中。」

小七斤:「如果有壞人,就干他!」

「對!我們一起,齊心協力。」葉思佳揮舞拳頭。

大家嘰嘰喳喳的到了學校,一個個走進校門……

如果真的遇見壞人哦。

他們肯定會齊心協力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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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婆婆是重生的[七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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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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