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夏夏還記得上次跟爸爸逛街，爸爸給他買了一條褲子，剩下都是買自己穿的衣服，還要讓他幫着提回來。
這次給夏夏買了這麼多件，卻連大人服裝店的門都沒進，肯定是因為錢不夠花。
越想夏夏就越是忍不住替爸爸委屈，悄悄在心底罵了一句那個渣男父親，按照之前父親教他的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通，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難得不是秘書。
衛語堂以為打電話過來的人是楚清，語氣非常冷淡，細聽還能發現幾分不耐煩。
“你又有什麼事？”
夏夏聽他這幅態度，更加篤定了自己父親就是個渣男！
“歪，我是夏夏。”
衛語堂一聽見夏夏的聲音，原本緊皺的眉頭舒展開，聲音也變得溫柔了些。
“夏夏？之前電話怎麼突然就掛了？”
夏夏不想跟這個父親說太多話，他都沒有那樣凶過爸爸，所以直接就說出了目的。
“爸爸帶我買衣服了，你快點給我爸爸錢。”
“夏夏，我覺得……你可能不太適合跟着他一起生活。”
這個念頭已經盤踞在衛語堂腦海中很長時間，他真心覺得像楚清那樣的性格照顧不好孩子。
“你不要想把我從爸爸這裏搶走。”
一聽父親要把自己跟爸爸分開，夏夏氣到聲音大了不少。
“不是搶走，夏夏，你如果願意跟着我回去的話，你可以擁有更好的生活環境。”
上次衛語堂帶着東西去看夏夏時，看見了餐桌上還沒來得及收拾的外賣餐盒，不知道放了多久。
夏夏這麼大還是長身體的階段，跟在楚清身邊除了方便麵就是外賣，吃穿住行沒一樣是好的。
“不要，我不要，壞父親。”
說完這句話后，夏夏氣的掛斷了電話，扔掉手機跑到廚房裏抱住他爸爸的腿，生怕爸爸會因為那個壞男人給的錢妥協。
鍋里熱油接觸蔬菜的聲音很大，剛剛楚清倒是有聽見夏夏的聲音，但沒聽清楚他說了些什麼。
在夏夏過來后關掉了火，把菜盛到了盤子裏詢問道：
“怎麼了夏夏。”
楚清身上穿着白色的T恤，低頭看向夏夏時，讓夏夏沒忍住吸了吸鼻子。
“爸爸……你等我長大，我長大變得很厲害，就可以賺錢養爸爸了。”
雖然現在他還沒有父親厲害，但夏夏覺得等自己長大后肯定可以，只要爸爸願意再等他一段時間。
“好，我等你長大，現在還是個小朋友的夏夏，能不能幫爸爸拿一下筷子？”
“好！”
楚清看夏夏忙不迭跑出去的背影，想不通這個小傢伙腦袋瓜里一天天都在想些什麼，突然冒出來的話着實讓人不解。
等到晚上哄夏夏睡着后，楚清打算把衣服放到洗衣機里，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擦了下手上的水漬，解鎖后看見是衛語堂打過來的電話。
楚清走到了陽台，關上陽台的門，確定不會吵到夏夏后才滑動接通。
“喂，你好。”
“我希望你能夠認真考慮下，讓夏夏跟着我生活。”
楚清聽見這句話后攥緊了手機，從理智上來說他贊同衛語堂的做法。
不管從哪個角度上來說，夏夏跟着他都要比跟着自己好得多。
只可惜，他是過來執行任務的，而且如果讓夏夏跟着他回去，主角受去衛家應聘，劇情應該會和原劇情重合。
而且夏夏那麼乖，就算相處的時間不長，楚清也已經捨不得讓他離開自己。
“不需要認真考慮，我拒絕。”
衛語堂在說出口之前，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答案，只不過在自己聽到后還是有些煩躁，彈了一下煙灰說道：
“你想要的東西我都可以給你，每個月會按時往你銀行卡里打五十萬，簽訂合同寫明是自願贈與，你也隨時可以過來看夏夏。”
“讓夏夏跟着我，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壞處，甚至可以更加自由。”
就衛語堂說出來的這些條件，聽着的確非常誘人，連楚清都有那麼一瞬間的心動，可很快就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我也沒攔着你來見夏夏過，如果是這件事的話，我想我們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
說完后楚清就掛斷了電話，盯着手機看了很長時間，到底還是沒把衛語堂加入黑名單，畢竟夏夏偶爾還要和他聯繫。
有些衣服放進了洗衣機，但夏夏的有些衣服還是得手洗，等楚清忙完已經快要到十點鐘。
睡前看了眼手機，之前看中的房子，房東回了他消息，確定了在一周後去看房。
幾天過去后，夏夏坐在沙發上看爸爸給他買的圖畫書，偶爾一扭頭就能看見廚房裏在給自己做午飯的爸爸。
把書抱在懷裏，靠着沙發背，笑的眯起了眼睛，他覺得自己現在每天的生活都美好到冒泡。
楚清這時候從廚房裏探出頭，詢問道：
“小龍蝦要不要加香菜？”
一大早夏夏鬧着要跟他一起去菜市場看看，剛好遇到了新鮮的小龍蝦，就鬧着說想吃。
買回來清理的時候，又說想幫忙，結果被龍蝦鉗子夾了一下，疼的嗷嗷哭，縮在沙發上默默看繪本。
剛楚清拿調料的時候從他身邊經過，還聽見了夏夏正在小聲安慰哄着自己。
說不疼不疼，哭了爸爸還要心疼。
爸爸這句話，成功讓夏夏從沙發上蹦了下來跑到廚房。
“不要，不加香菜。”
楚清其實根本沒買香菜，只是想逗夏夏玩，這小傢伙對香菜深惡痛絕，有一丁點味道都不行。
這時他們家的門鈴突然響起，夏夏拍了拍自己爸爸，主動說道：
“爸爸，我去開門。”
龍蝦剛才做好，正等着盛出來，所以楚清就沒拒絕。
夏夏先是搬了個板凳到門口，踩在上面透過貓眼往外看，當發現這人居然是父親后，下意識想把門反鎖。
龍蝦被盛在了平常盛湯的湯盆里，楚清端到餐桌前時看了夏夏一眼。
“是誰啊？”
“是父親。”
夏夏說完后打開了門，迅速跑回爸爸身邊。雖然他父親是個渣男，但是總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就直接搶小孩吧。
衛語堂手上提着幾個購物袋，走進來後放在了門側，隨後看見桌子上擺着的小龍蝦，皺着眉說道：
“小孩子不能天天吃外賣，更何況是這種沒什麼營養的東西。”
在菜市場上楚清一開始也不想買小龍蝦，是夏夏軟磨硬泡才哄着自己爸爸同意的，現在父親一過來就是指責，氣的他叉着腰就想罵人。
“你不帶夏夏，就不要說這麼多話！”
面對夏夏的指責，衛語堂多少覺得有些冤，他一直都願意把夏夏帶到身邊來。
別墅那邊的保姆和管家一樣不缺，保證能給夏夏一個美好的童年，只可惜不管是夏夏還是楚清都不願意。
“爸爸，咱吃，讓他看着！”
夏夏坐在那裏催爸爸，生怕因為父親的到來，自己的小龍蝦就要泡湯。
這是楚清在到這個世界執行任務后，第一次看見衛語堂，他穿着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目測身高應該是一米八往上。
眉眼深邃，氣質冷峻，就只是站在那裏，就讓人覺得壓迫感十足。
沒等他觀察完，就聽見了夏夏的催促聲，先去洗了下手，拿起一個小龍蝦剝開殼，喂到了夏夏嘴邊。
“唔，爸爸下次做蒜蓉小龍蝦。”
“好。”
楚清答應了下來后就又繼續幫他剝小龍蝦，衛語堂被晾在了一邊，半晌后看他們相處的模式，眉心緊鎖。
先是思考了很長時間，用盡量委婉的方式開口道：
“夏夏已經三歲多了，這些小事，或許可以讓他自己來。”
他說這句話時，楚清剛好把小龍蝦喂到夏夏嘴邊。
一時間夏夏的動作僵在了那裏，不知道這喂到自己嘴邊的龍蝦肉要不要吃。
楚清又往前遞了遞，夏夏盯着他父親，吃下去后揚起下巴蔑視的咀嚼。
看什麼看，想吃回家讓自己爸爸剝去。
衛語堂只是個建議，倒也沒想強迫他們一定要接受，走到洗手台前把手洗乾淨后，也坐在那裏幫着剝了起來。
楚清低頭剝小龍蝦時，夏夏看了一眼遞到自己嘴邊的龍蝦肉，輕哼了一聲往後面退了退，渾身都寫着抗拒，抱肘說道：
“我不吃，我三歲了，小事我有爸爸來。”
之前衛語堂就知道夏夏有點記仇，但沒想過能記仇到這種地步。
“我是吃過了來的，但你爸爸可能還沒吃，確定真不吃我剝的嗎？”
“不，夏夏自己來！”
夏夏剛伸出手，楚清就開口道：
“不行。”
平常夏夏吃飯很乖，不用喂也不用哄，就算不是特別喜歡吃的菜，也能吃完楚清給他盛的飯。
今天楚清幫忙剝小龍蝦，主要還是因為夏夏手被小龍蝦的鉗子夾破了，剝小龍蝦時肯定疼。
夏夏一聽爸爸的話，就乖乖點了點頭回答道：
“噢……”
衛語堂看着在自己面前記仇又叛逆的小傢伙，在楚清面前乖的不行，多少會有些不平衡。
夏夏不願意吃，他就剝好放到了一邊的盤子裏，注意力卻不知不覺間就被楚清正在剝蝦的那隻手吸引。
楚清的手很好看，修長且骨節分明，沒留指甲，指尖沾了不少小龍蝦的紅油，顏色的強烈對比更顯白。
在他剝好一個小龍蝦后喂到夏夏嘴邊，眉眼處細看帶着溫柔。
說不上是長相好看到讓人驚艷的眼前一亮，但的確賞心悅目。
之前他們每次見面都不大美好，衛語堂對楚清最多的記憶就是他用各種各樣猙獰的面孔來找自己要錢。
甚至還妄圖來干涉自己的私生活，就連自己偶爾和合作對象正常的應酬，都要打電話過來追問行程。
太重的掌控欲會惹來人的反感，尤其是衛語堂這種性格。
這一次見面，楚清甚至連招呼都沒跟他打，只專心坐在那裏給夏夏剝蝦，安安靜靜的氣質卻偏偏格外吸引人。
夏夏吃完一個小龍蝦后，沒忍住看了一眼不知道多長時間沒見過面的父親。
發現他居然在用那樣奇奇怪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爸爸看，急忙伸手抱住了爸爸的手臂。
突然的動作讓楚清下意識盯着夏夏看，夏夏滿臉戒備的開口道：
“你回家找自己爸爸去，不要搶夏夏的。”
小孩子想法大多簡單，只知道直白表露自己的想法，說完后還往爸爸那邊挪了挪，腦袋裏面警鈴大作。
這父親不能處，他不僅是想把自己給帶走，還想搶爸爸。
衛語堂清咳了一聲，耳垂莫名有些發燙，就連喉嚨口也有些癢意，不自在的別過頭去看別處，根本不敢面對楚清有可能看過來的眼光。
夏夏的一句話，讓他慌到掌心甚至開始冒汗。
“夏夏，不能這樣沒禮貌，那是你父親。”
楚清的話聽起來像是在教夏夏，可語氣卻不帶多少訓斥，說完后還餵了個小龍蝦，把夏夏哄得服服帖帖。
輕哼一聲后往爸爸那邊挪了挪，表面上乖乖點頭答應，實際上心底還是有些不服氣。
夏夏才沒錯，也很有禮貌。
喂完了夏夏后，楚清洗乾淨手去廚房裏開始做午飯，剩衛語堂和夏夏在餐廳里大眼瞪小眼。
氣氛太過僵硬尷尬，衛語堂過去把自己買的玩具拿了過來，拆開想陪着夏夏一起玩。
新型的遙控飛機，像夏夏這個年紀的小朋友大多都難以抗拒。
夏夏接過遙控器，衛語堂從背後把他抱在懷裏，用大掌包裹住他的小手，開始耐心的教他怎麼玩。
“這樣是往上升，這個是操控方向。”
“知道啦知道啦。”
衛語堂剛說一遍，確定自己學會的夏夏就果斷挪着屁股從父親懷中鑽了出去，坐到了另外一邊開始玩。
留衛語堂坐在那裏，恍惚間有一種自己被自己兒子用完就扔的錯覺。
玩夠了的夏夏放下遙控器，把小飛機收了起來，坐在那裏沒忍住問道：
“你什麼時候走哇？不會想蹭飯吧？”
如果是蹭飯，看在他給自己買小飛機的份上勉強可以，但是蹭他爸爸不行，買一百個小飛機也堅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