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結局

第84章 結局

烏丸蓮耶並不看見到長冢朔星,畢竟墓地四周只有兩個人而已。

這座城市空寂又安寧,星與月都懸挂在天宇之上,成了唯一的光源。

“原來實驗體一號在你手裏......看來當年的事情不是意外。”烏丸蓮耶打量着四周,神色不明。

這是一片墓地。

長冢朔星站在墓碑前,垂眸避開了鐫刻在石板上的字跡:“的確如此。”

褐發青年轉身迎向烏丸蓮耶指向他的槍口:“這是一個循環的時間,所以,你大可以嘗試殺死我看看是否有用。”

“把我困在這裏,你也走不了。”烏丸蓮耶仍沒有放下槍口,“這恐怕不是最優選擇。”

“或許吧。”長冢朔星輕輕嘆了一聲,“不過,雖然你不確定在此時殺掉我會有什麼樣影響,最後還是會動手。”

“不如來談談吧。”烏丸蓮耶如今就如普通的無害老人。

長冢朔星則在等着他的那一槍。

他在當時從人魚島島袋家取走了父親留下的盒子。在盒子打開后他便知道了組織實驗的大部分真相。

長冢夜確實意識到了組織實驗的可怕之處,所以比烏丸蓮耶所預想的更早,他們的應對就開始了。

長冢夜在對實驗體一號進行研究時發現了其中多出來的一段時間。

這原本沒什麼,但這段時間的釘子是長冢朔星,這邊是有問題的了。

那時候長冢朔星尚還年幼,長冢夜並不明白緣何一個孩子會成為組織所謂的釘子,並且有一段循環的時間。

這對他來說一直是個未解之謎。後來組織開始嘗試時間編織功能,但這一行動幾乎都以失敗告終,就像原本時間主幹上衍生而出的分支,尚未成長便被折斷。

這些報廢的時間片段逸散在不知何處,或許是毀滅。沒有開始,只有結束,這些片段永遠不可能真正成為現實。

釘子......也永遠沒有掙脫時間束縛的機會。

但這項技術已經足夠可怕了......至少在東京範圍內,烏丸蓮耶已經實現了一定程度上的預知——儘管這份預知只是短短的一分鐘。

直到在一次使用實驗體一號出現失誤,進入了非現實的時間段時,他見到了與長冢朔星相貌全然不同,但用實驗體一號的特殊手段確認后確實是長冢朔星的人。

綠眼睛的男子告訴他,他叫松谷矢。

但青年的神情確是認出長冢夜的樣子。

他看到了某種可能性,所以只是對着那個人叮囑了一番。

而這一次實驗結束后不久,他看到了組織送來的釘子名單。

松谷矢赫然在列。

只是這個人在實驗前便已經在任務中死亡,長冢夜留心調查了他的過去,卻古怪地發現這人好似並未存在一般。

出乎意料的是,松谷矢的時間同長冢朔星的那段時間循環一樣,儲存到了實驗體一號中。

長冢夜此後常常在實驗體一號的投影中看到一些片段。

那些細碎的,零散的信息似乎源自烏丸蓮耶要求研發的預知功能。

長冢夜不知道未來會向什麼方向發展,因為那些內容本身就是矛盾的。

或許那是兩條時間線的事情。

他只能竭儘可能為長冢朔星留下所有能夠用上的。

在長冢朔星十三歲時,烏丸蓮耶開始瘋狂祈求長生。

長冢夜死於那一次的動蕩之中。

但zosk與實驗體一號保留了下來。

直到兩條時間線交匯,重新睜開眼睛的褐發青年在接過同期手中的遊戲機時,實驗體一號重新被喚醒。

以父親送給孩子的禮物的形式包裝,儘管長冢夜對實驗體一號的改造並不徹底,卻也足夠成為破局的利刃。

“把我困在這裏又有什麼用呢?”烏丸蓮耶嘆了口氣,“雖然我棋差一招,但現實與其他時間的流速並不相同,即使你我在此處空耗了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也不會對真正的局勢有什麼影響。”

“是啊。”長冢朔星眉眼一彎,“即使我與你在此處過了許久,也不會對現實有太大的影響。”

“你是想同我比誰先放棄嗎?”烏丸蓮耶似乎放下心來,“你還年輕,出去后我就把解藥給你,就算你想要組織,也不是不行。”

長冢朔星搖了搖頭:“烏丸先生,”

“我所做的這些,就是為了解決你,自然不會將主動權這麼重要的東西,分享一半給你。”

褐發青年銀色的雙眼燦爛如繁星:“畢竟——我是時間的釘子,你才是這段循環里的意外啊。”

烏丸蓮耶一驚,忙將槍中的子彈打空。

他到底年老,若是長冢朔星欺身上前奪槍尋死,他必然是勝不過的。

這樣慌亂的行徑落到褐發青年眼中,好似一出荒唐的鬧劇。

“烏丸先生。”長冢朔星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想讓一個人活並不容易,想要一個人死卻很簡單。”

“我確定沒有打算這樣與你空耗,但你現在的時間也不過是強搶的身外之物罷了。”

“時間的問題交給時間解決。你沒有終結掉循環的辦法,也不能讓自己的時間代替這一段成為現實,作為外來者的你,大概也會被時間一點點清除掉吧。”

“總有一個循環里,你從他人手中搶來的時間會被一點點剝離,重新成為遊離的碎片,或者破裂在此地。”

褐發青年望向星與月都明朗澄澈的天空:“我同你說過,我並不害怕死亡。”

“你會被困死在這裏!”烏丸蓮耶臉上的皮肉抖動了一下,“重啟這段時間都循環,釘子就徹底從現實的時間線上脫離了,你永遠也回不去!”

“這不正是你所想要的永生嗎。”長冢朔星道:“我會如何……就不勞你費心了。”

其實就這樣困死在此處,對結果來說也無所謂。罪證已經留下,組織幾乎不會有翻身的可能,而烏丸蓮耶被困在此處,憑空消失也好,回歸到他本應死亡的狀態也好,都不會再有能力攪風弄雨了。

至於他……

褐發青年一步一步沿着樓梯爬上高樓,夜風獵獵從耳畔略過,城市安睡在織錦般的夜幕下,烏丸蓮耶的身影已經渺小到幾不可見,大抵在試圖找到逃離的辦法。樓下的水面泛着稀稀疏疏的微光。

失敗是需要考慮的情況之一,但這失敗也僅僅是對他個人的存活而言。

朔時無滿月,白日不見星。圓滿本就是難能渴求的奇迹。

可他還想和同期喝酒。

他記得他的名字,還有他所有的故事,那些時間並不長,卻也不應當被遺忘。

長冢朔星想活着。

畢竟……從一開始,想要拿走這段時間的就是烏丸蓮耶啊。

只是烏丸蓮耶到底是外來者,正如長冢朔星所說,這段循環最終會將他的存在抹去。

時間糾正錯誤的方法很簡單。也許只是一個落到腳下的石子,也許只是一陣掠過的風,烏丸蓮耶用那麼多人的死亡編織出了自己存活的現實,總是得付出代價的。

從始至終,長冢朔星都只是打算把自己當做誘餌罷了。

褐發青年翻到了鐵質欄杆外,最後確定了一遍遊戲系統的提示。

【當前綁定城市:東京

當前載入身份:長冢朔星】

他從高樓上一躍而下,如飛鳥掠過穹宇。

被扭曲成環的時間因為釘子的死亡開始旋轉,長冢朔星卻仍在不停下墜。

意識穿過夜風,穿過映着紅白黑幾色光彩的絢爛水面,像從松谷矢與淺川空代身份中脫離一樣,褐發青年睜開了眼睛。

頭上扔架着沉重的實驗儀器,甚至身軀也仍是無力的,但對面的烏丸蓮耶癱倒在地上,胸口平靜,沒有呼吸。

所謂不死的烏鴉,也會身隕在不破的囚牢裏。

長冢朔星覺得此時應當提起嘴角笑一笑,腦中的疼痛卻一陣陣傳來。

從高樓躍下不是沒有後遺症,就像松谷矢死後他也對火焰有着反應,此時渾身上下都在向大腦傳遞着疼痛的信息。

系統的警告滴滴跳響,實驗體七號也閃着危險的紅光。

似乎被這警告感染,房間內的其他警報此起彼伏響了起來。長冢朔星曲了曲手指,勉強找回點力氣把頭上的儀器甩下來。

門口傳來劇烈的撞擊聲。

長冢朔星並不會開門,也暫時無法起身動作,被疼痛淹沒的大腦捕捉着刺耳的警報聲,卻無法將行動的指令順利下達。

他應該做點什麼。

在這個念頭升起時,原本緊閉的大門打開了。

黑髮綠眸的fbi王牌探員沉默着踏入了這間屋子。

他的目光先是在明顯狀態不好的長冢朔星與倒在地上早已沒了呼吸的烏丸蓮耶身上逡巡一陣,隨後轉身在架子上翻找了起來。

不知道他按了什麼鍵,又拿了什麼東西,總之在他轉過頭時喋喋不休的警報聲已經戛然而止。

赤井秀一俯下身來,盯了那雙銀色的眼眸片刻,將人扶了起來:“不知道是什麼葯,我先送你出去。”

長冢朔星將大半重量壓到赤井秀一那邊,“你是一個人來的?”

“我收到了發信器的信號——看在高價的份上。”赤井秀一沒有否認,“不過到了以後我倒是後悔了,所以,在找到你之前我已經通知了同事。”

“嗯……看在這件事的份上,可以在無限續杯的基礎上給你打個外賣九折,如果你想要聽解釋的話,可以挑個合適的時間找我。”

赤井秀一的手緊了緊:“這種事情也是需要報道給上司的嗎?”

長冢朔星從喉嚨中擠出一串破碎但暢快的笑聲,大概聽上去有些彆扭,但撐着他的fbi王牌探員顯然沒有在意。

“沒有,沒有,諸星先生,這是朋友特價。”

“恐怕你的朋友並不想喝酒——而你也該去醫院同醫生交流後續。”赤井秀一沒有點出靠在身上的人不自覺的顫抖和強撐着的警惕,“我對分辨謊言還算有幾分心得。”

“抱歉。”

“沒關係,畢竟老闆你已經發了工資。”赤井秀一順手從牆上扣下了發信器。長冢朔星當時急着裝暈,發信器幾乎一半是被暴力嵌在牆中的——還好這個小儀器質量過硬。

“這個地方的處理可不算在工資里。”長冢朔星接收不到身旁人譴責的目光,恢復了幾分力氣便準備自己行走。

赤井秀一看着青年:“我對你做了什麼並不介意,但恐怕不是所有人這樣想。”

長冢朔星只是笑了笑。

就像同降谷零驅車去赴朗姆布的局時他曾對降谷零說的話一般。

在做決定前,就要做好承擔結果的準備。

他接受了永遠困在時間中做囚徒的可能,接受了此後永遠不能再見他們的可能,接受了孤獨到解脫也是奢望的可能。

在命運無聲質問他時,這些他都一一應下了。

所以避開了所有糟糕可能的此刻,就是奇迹。

被赤井秀一帶着繞過停車的地方抄近路拐進了組織準備的安全通道,通向外界的大門邊緣漏進了幾束輝光,落到了褐發青年的手上,如同乖巧的蝴蝶般輕顫着。

“我知道——借個手機。”

門外白日凌空,長風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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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周目的我成了馬甲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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