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該催還是得催
這邊,秦桂枝滿面春風的招呼着蒞臨的賓客,遠遠看見款款走過來的沈夫人,在心裏翻了翻眼睛罵了兩句解氣的話,人到了跟前又瞬間換了一張笑臉。
“阿嫻,你怎麼才來啊?我都等你半天了。”秦桂枝熱絡起來,問道,“哎,你怎麼沒帶啾啾過來玩啊?”
沈夫人習慣了對方的變臉,不與她計較:“司珩帶着出國了。”
秦桂枝忙假惺惺地誇了兩句:“你瞧瞧,司珩這孩子可是當父親了,說變真變了不少,多心疼自己閨女,天天呀圍着轉。”
沈夫人幽幽瞟了她一眼,沒搭理。
要說啾啾這孩子也不知道隨了誰,粘她爸粘得很。
為了照顧啾啾,司珩回老宅的次數雖說是多了不少,可是有時候看兒子工作那麼累還要費神陪孩子,沈夫人這當媽的也是真心疼。
“阿嫻,不是我說,你看如今如韜跟如光都成家了,司珩年紀不小了,也該考慮考慮了,這家裏怎麼也得有個貼心的人不是?”
秦桂枝一面引着路往廳里走,一面對妯娌家的事兒表現得很是苦口婆心。
“再說,就啾啾一個丫頭肯定不行,怎麼也得有個小子啊。”
沈夫人神色略顯不悅,秦桂枝的話雖說也不是全無道理,但聽起來讓人心裏多少有些不適。
“他的事兒,我不管。”
“怎麼能不管啊?”秦桂枝有點兒咸吃蘿蔔淡操心,“現在的年輕人,你不催他們不着急。”
沈夫人動了動嘴角。
不是不管,是兒子大了管不了,一管准得給自己惹來一肚子的氣。況且近來見他沒再提起過那個女人,這邊也省得說什麼。
小不小子的再說,她也不是那麼封建的重男輕女的老思想,但也是喜歡多幾個孩子在家裏跑着熱鬧。催還是要催的,不過還是等啾啾大點兒上了學吧,要不然這一兩個粘人的她兒子就真的什麼也別幹了。
一旁的秦桂枝還在喋喋不休。
“你不像我有三個兒子,每家帶一個都能子孫滿堂了。你家現在可就司珩一棵獨苗,不催,將來後悔的可是你。說句不好聽的,這萬一再出個什麼意外……”
“大太太。”
沈夫人臉色很是難看,不等她開口,後邊的福嬸提着嗓門打斷秦桂枝的話。
“您當心前面的桌子啊…”
“哎呦!”
為時已晚,秦桂枝光顧着說話了,一下子撞上前面的桌沿,險些摔一大跟頭。
沈夫人看秦桂枝狼狽的樣子,不屑於與這人多說,轉身走向別處。
福嬸氣不過,氣憤道:“能生倒是能生,也不看看生出來得都是什麼品質?哪個比得上咱們家的司珩?”
“她什麼人你不清楚?別往心裏去就算了。”沈夫人說,“不必跟她一般見識。”
福嬸嘆了口氣,說道:“不過太太,她有句話還是說對了的,司珩的婚事兒該催還是得催。”
沈夫人思量片刻:“再說吧。”
一隻皮球滾過來,撞到了沈夫人的腿上。
橫衝直撞的跑來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自顧自地一腳把皮球踢了出去。
能在這種場合肆無忌憚玩耍,還沒人敢管教的,也只有秦桂枝的那個寶貝孫子了。
見這小男孩踢了皮球就跑,連句道歉的話都不會說,福嬸連連搖頭:“不是我說,這孩子真是太沒教養了,比咱家啾啾差遠了。”
沈夫人對這孩子也是喜歡不起來,卻也沒閑心跟一個孩子去爭執,畢竟孩子都是大人教出來的。
顧宥琳從後面緊追了過來,臉上滿是疲憊地道着歉:“二嬸,您沒事兒吧?實在不好意思,辰辰他太淘氣了,總是待不住。”
“不礙事…也苦了你了。”
沈夫人看着顧宥琳比之前明顯暗淡下去的臉色,到底也沒再說什麼。
“去吧,別讓孩子跑遠了。”
顧宥琳再次道了歉,急匆匆地去追孩子了。
“顧小姐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福嬸嘆了口氣。
沈夫人也不免生出一分惋惜。
想想,這孩子也是可憐,幾歲上就沒了親媽,在顧家就是看人臉色長大,這嫁了人還攤上秦桂枝那麼個尖酸刻薄的婆婆。
要說當年沒相中她,也不是因為她是圈子裏的,主要是對這孩子唯唯諾諾,忍氣吞聲的性子讓人不大喜歡。
想到這裏,沈夫人不由生出一股悶氣。
呵!真是報應一環扣一環,當初有個乖乖聽話的沒看上,如今不得不被動的對上個心狠又囂張的小妖媚子,做了什麼孽呦。
啾啾那孩子還越長越像她那個媽,即便這樣,自己還不是得天天看着,天天疼着?
真是糟了報應了。
兒子一眨眼的工夫又跑沒影了。
顧宥琳對自己這個淘氣的兒子徹底沒脾氣了,不分地點不分場合的胡鬧,越是人多越是興奮,根本管不住。
全家人對孩子的寵溺,讓她完全沒有管孩子的能力。
孩子做得不對,她只說了兩句,人家奶奶就上來護着,生怕委屈了自己孫子,到如今,她這個當媽的說也說不得,打更打不得,孩子更是不把她放在眼裏了。
表面光鮮的沈家媳婦兒,背地裏的委屈和屈辱只能自己吞下受着。
這孩子一轉眼不知道又跑哪裏去了,只要帶孩子出來她要提心弔膽的。
“辰辰,辰辰…”
顧宥琳一邊輕聲喚着孩子的名字,一邊循着可能的方向走過去。
出了熱鬧的大廳,再往前面就是個無人的死角區了,正看見兒子追着皮球跑了過去。
顧宥琳快走兩步,追了上去,抱住了孩子。
“能不能不要亂跑了?這麼多人,萬一找不到……”
教育孩子的話沒說完,顧宥琳一歪頭,撞見了牆角處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
而且那男的,不是別人,正是今天的新郎沈如光。
被人撞破兩人不免有些驚慌,女人掩面趁機落荒而逃,沈如光反倒沒臉沒皮的整理着自己的白色西裝,沒事人兒似的踱步走過來。
“大嫂,你什麼都沒看見吧?”
顧宥琳厭惡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話也沒說,抱起孩子轉身就走。
大的混、二的花…這一家子人真是渣夠了。
婚禮儀式正常舉行,萬眾矚目之下的一對新人看起來甜蜜無比,令人艷羨。
“朱臻臻女士,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貧窮還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沈如光先生,你是否願意麵前這位女士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貧窮還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願意。”
“我願意。”
新人互相交換代表真愛的鑽戒,在人們的祝福語,幸福地擁吻…
朱臻臻此時此刻是真的幸福的,她終於得償所願。
即便她心裏比誰都清楚,面前的男人有着怎樣的本性,對他更談不上有多愛,但不管如何,沈家的豪門她今天堂堂正正的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