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次日一大早，外面熙熙攘攘的人頭疼，管事的嬤嬤出來呵斥：“誰人在此喧嘩！”她身後帶着眾多護院，看到先是過去驅趕，哪成想有婦人直接鬧了起來。

眼看動靜越來越大，嬤嬤冷眼瞧着，吩咐着：“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來長公主府鬧事，拔了她的舌頭。”

幾個護院直接上去按住那個婦人，也不聽解釋，直接用刀割斷了她的舌頭，然後塞進她的嘴巴里，這一幕嚇壞了那些看熱鬧的人，人群一下子就散走了，生怕給自己沾染上血氣。

這動靜很快就傳到了秦府，前來長公主府鬧事的，正是禮部侍郎秦厲的長兒媳。

此時秦厲也很頭疼，自己這長子是他一手培養到大的，沒想到家中的兒媳居然會出了這種事，他還在斟酌此事接下來的做法，秦老夫人便過來了，先是打了長跪不起的長孫一巴掌，然後也跪在一旁。

秦厲哪能讓母親跪着，立馬過來扶住，苦聲道：“母親您這是做什麼？”

秦老夫人痛心疾首道：“鳳蘭受人蠱惑，迷了心竅去長公主府鬧事，可是不該受到拔舌之刑啊，一定要去討個說法。”

秦厲先扶起她，並沒有承諾什麼，老夫人哪能不明白他的這點心思，當機立斷的說：“權衡利弊，那你就是不管我老婆子了？！”

秦府鬧得上下不寧，這些事情都被一五一十的傳到宮中那位少年皇帝的耳中，他將奏摺往桌上一放，幾乎是迫不及待想看皇姐怎麼去處理這個事情了，近侍都是些人精，看着陛下眼中興趣斐然也就冒着膽子詢問了聲：“可要傳報長公主殿下？”

少年皇帝起身，而後想了想又坐下，神色已經變得淡然起來：“不必，你們都下去吧。”等到眾人都退下了，他才放鬆下來，饒有興趣的想着，現在這個時辰，皇姐應該還未醒來呢。

皇姐聽說這等糟心事，會殺人嗎？

他可是很期待呢。

日上三竿后，寢殿那位嬌滴滴的貴人才緩緩醒來，奴婢們紛紛上前來為她更衣梳洗，懶洋洋地看着銅鏡中髮絲散亂的自己，淺淺抬了眼皮，吩咐着：“把窗戶開一下吧。”立馬便有奴婢去打開靠近的窗戶。

沉闕挑了挑眉，開口：“出什麼事了？”

透過窗戶口，正好能瞧見一群人跪在殿外的石青地板上，領頭的還是管事嬤嬤，這位嬤嬤可是長公主府上的老人了，也算是帶大了她的一位，如今這府中誰不是禮讓三分呢，誰敢來罰嬤嬤？

為她梳頭的奴婢交代：“啟稟殿下，清早秦府的長房兒媳來鬧事，嬤嬤怕驚擾到殿下休息就帶人出去趕走了她們，誰成想秦府的老太太以此為由去府衙擊鼓，嬤嬤自覺做了錯事就跪在此處求殿下責罰。”

沉闕輕笑，等待奴婢將頭髮梳好，輕移蓮步，霽月清風般走到那群人的面前，嬤嬤立刻俯首：“孔氏有罪，請殿下責罰。”

沉闕斜了眼身旁的奴婢，輕輕柔柔道：“嬤嬤快起。”

奴婢立馬前去扶起嬤嬤。

沉闕面上帶着點笑容，拉住嬤嬤的手：“嬤嬤這是做什麼，又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責罰呢，秦府找上門便找了，也省得派人去了。”

嬤嬤沒說話，長公主越是笑就越是乖張，餘下的眾人也都紛紛低頭，生怕觸了這個惡魔的霉頭。這秦府也是，長公主只是去了一趟靜台山就讓他們忘卻了她的脾氣秉性，這下他們算是倒大霉了。

沉闕可跟他們所思所慮完全不同，殺人？她從來不是隨便處置人的性格，多年前只是因為形勢所迫，秦府怎麼會主動招惹是非呢？她喚來暗衛，吩咐他們去徹查這件事，務必要查清楚。

與此同時，皇城巍閻司接到陛下手諭，監視秦府上下，如遇長公主手下見機行事不可阻礙，必要時可適當相助。巍閻司是什麼，專屬陛下的利刃，暗殺和潛伏是它最擅長的手段，成立多年這還是第一次陛下派用他們。

沉闕身邊的頂尖高手有一位，名叫朱雀，原是大內暗衛統領，現下陛下手中所有的暗衛都是由朱雀一手教導出來的，朱雀在宮中暗衛中可算是位份極高的。當初姐弟兩人分領暗衛時，她只指了這一位，其餘高手都留給了陛下，後來熙熙攘攘過了幾年手下也養了幾個身手還行的暗衛，朱雀一直是貼身保護沉闕的。

而沉闕，也從未外派過朱雀做事。

夜晚，沉闕剛沐浴出來，還未更衣便有清靈悅耳的鈴鐺響，那是暗衛歸來稟報的通知，她由人侍奉着穿戴整齊后將所有人遣了出去，然後就看到屏風後走出一位勁服女子，半跪在地上：“殿下。”

沉闕隨意擺弄着自己的長發，斂下眼帘：“查清楚了？”

朱雀把密信呈上，沉闕接過展開，一手撐着腦袋，一手展着紙張，她看着看着就笑出聲來，然後遞給了站在一旁的朱雀，朱雀接過快速掃過，眉頭輕皺，詢問：“需要屬下派人監視柳青芝嗎？”

沉闕笑聲止了，漫不經心道：“把這個給皇帝拿過去，不用再繼續查了，秦府若是長腦子就好好縮起來，不然……”

朱雀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而後沉闕便吩咐人進來了，一群人有的捶腿有的捏肩，還有的用干帕給她揉干髮絲，有的是去把床褥給整理好，又燃上安神的香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