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證人

奇事發生了，警員小薄子上登記的車禍車子號碼，全城也沒有那一組號碼。

他們趕到車庫中去看那中年人開來的車子，(撞傷謝安的那輛車子)，那車子根本不在。

一間車庫管理工友，根本就沒有一輛出事的車子送進來，

這件事當然使警員和他的主管驚異不已。

謝試一夫婦趕到醫院，發現謝安昏迷不醒，外傷卻不嚴重，僅幾處擦傷。

謝太太再次昏倒。經過一連串的急救，仍無清醒的跡象。謝誠一和那路警聯絡，知道車禍發生的經過之後大感驚怒。

他在警方工作了二十多年，還沒見過車禍案子把人帶到警局仍被逃脫的。而且連登記的車號都是假的。

這是一件大失誤，也是警方一次大笑話。

但是那警員詳細說了車禍現場經過之後，謝誠一卻又以為這警員沒有失職，可以說絲毫未錯。

“你是說那個人三十多歲？”

“不錯。”

“而且自動跟你到警局去，十分合作？”

“是的，謝警官，正因為他撞了人，本有時間逃走，卻未那樣做，所以我很信任他。”

那警員說：“到了警局大門前，我還眼看他把車開入警局車庫，然後走出來，我先進入大門。我清楚地聽到，他在我身後也進入大門，但是……”

“回頭一看他不見了？”

“是的，謝警官……”

“然後去看車子，根本沒有那輛車子，登記的車號也不對？”

“是的，可是現在，已經初步弄清了。”警員說：“那輛車子的牌號是東山市的。”

謝警官說：“有沒有打長途電話到東山市警局去，問一向這牌號是什麼人的車子？”

“問過，謝警官，剛剛得到回報，那輛車子的車主姓江，今年春天失事於海邊絕崖下……”

“你是說……那人已經死了？”

“是的，謝警官……這種怪事被我遇上了……”

謝誠一說：“人死了，車子怎會在香城，莫非賣給別人了？”“不，謝警官，您想想看，自絕崖掉下，豈不是人車俱了嗎？”

“這····…我太糊塗了！是啊！車子恐怕已散開變成廢鐵了。”謝誠一默思良久，望着那警員，二人都有一句話想說，卻都沒有說出來。

“謝太太病倒，雖不像謝安昏睡不醒，卻是整天躺在床上發愕。

一天……兩天……三天都過去了。謝安仍無清醒跡象。醫生暗示謝誠一，照片結果，腦中無凝血現象，腦血管也沒有破裂現象。但是，三天不醒，後果不太樂觀。

謝誠一萬分悲痛。但在妻子面前又不敢表現出來。第四天下午，謝誠一提早上班，來到醫院，在走廊上被一位中年人攔住。

“您是謝誠一先生？”

“是的，您是……”

“請令郎作證的事，已告結束，令郎馬上可以回家了謝誠一以為對方是認錯人了，但一想四天前他的妻子遇見的人，以及所談的事，不也是請謝安去作證的人嗎？”

“莫非你就是那位真先生？”

“是……是的……正是在下……”

時已五點四十分，走廊上很暗，也看不清此人的面部輪廓。

謝誠一嘆口氣說：“真先生，如果有必要，我願意兒子出面作證，但不知是何糾紛？與兒子有無關連？”

“沒有關連·……至於那糾紛，您謝先生在警方服務，到東山警方打聽一下，今年春天發生了一件大案子就知道....”

“可是兒子遇上了車禍，還躺在醫院中昏迷不醒呢！他並沒有去作證啊……”

“謝先生，我走了……停幾天我會專程到府上致謝……”姓真的走向黑暗的長廊一端而消失。謝誠一連連搖頭說：“這個人有點怪，說話顛三倒四的。”

他走向謝安的病房時，一個護士慌慌張張地奔出來，謝誠一心頭一沉，以為病情惡化了。

“小姐……怎麼樣了？”

“謝先生……恭喜您，真是奇迹，他……他忽然清醒了

“啊！清醒了？”

“是啊！所以我要馬上通知醫生……”

謝誠一進入病房，發現謝太太正抱着床上的兒子流淚，而謝安的的確確是醒了。本來他還忱心是不祥的“迴光返照”呢。

“噢！謝安··…·…我的孩子啊……”父子母子三人抱在一起，淌着激動而興奮的淚水。

醫生趕來經過一番檢查，十分驚奇地說：“謝先生，令郎的復生是一次奇迹，當然，他的昏迷也是奇迹。因為他的腦未受傷，卻四天才醒。”

“醫生是說，他完全復原了？”

“還要再進一步檢查，但是，我可以說令郎是康復了……”檢查結果完全滿意。謝安在院中繼續住了兩天回到家中。“問起作證的事，謝安大為驚奇，他在昏迷中為人作一次證人。最後他想起來一件事。那是今年春天發生於東山市的事。

那次趁春假期間，他和同學到東山去玩，某夜一人獨自上街，在一小街上徜徉，突見一個女人自樓上摔下，而那樓上有個二十八九歲的長臉男人縮回身子。

後來他曾把這次所見以書信方式告訴了警方，卻未署真名，因怕受連累。

事後返回香城，也不知道那案子結果如何？謝安僅隱隱記得，這次昏迷，似夢非夢，被一個中年男子帶到一個地方指認一個兇手。那兇手正是謝安在東山小街上看到墮樓女人身後的那個長臉男人。

謝安對父母親說了這件事，謝誠一打長途電話到東山一問，果然今春有件謀財害命案剛剛破了。據說兇手是受良心遣責而去自首的。

謝安入睡，謝氏夫婦還在聊天，已經是深夜十點多了。經過這件事，兒子完全康復，夫婦二人極為高興，晚上都不想睡。

他們在客廳中推開後窗，窗外是一株櫻樹，由於是十一月中旬，早已枯萎脫盡。

再往後上方望去，可見南山上點點燈火。

門外有人敲門，夫婦二人一同來到大門外。

“誰呀！”謝誠一問。

“我姓真，是來道謝的。”

“噢！您就是那天在醫院中見過的真先生吧？快請進來

“不，謝先生，請不要開門。”姓真的在門外，說，“由於令郎作證，破了一件大案，也為我的愛人復了仇……我無以為報。明天一早，請二位推開後窗看看吧……”

“真先生，您……你說什麼？”謝誠一連叫數聲，寂然無聲，開門望去，哪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