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洛陽城
“大龍頭要如何攻心？”
“王世充已經將洛陽打造成龜殼般，難以找到下口的地方。”
看出眾人的疑惑，老將軍便率先開口發問，其它人也都把目光放在林天身上。
“洛陽已成孤城，現在洛陽城內人心惶惶，許多富豪人家都在收拾金銀細軟，準備暫時離開洛陽。”
林天拋出卧底白清兒傳回來的消息,“凈念禪宗的僧人出來安撫民眾，四大僧人設下法場，而且還派出三千僧兵守城。”
林天頓了幾秒，“若非如此，洛陽早就發生大規模逃跑的事情。”
程咬金重重地哼了一聲，暴脾氣頓時上來了：“那些禿驢找死不成，敢和我瓦崗作對,我這三板斧砍翻他們的光頭。”
“凈念禪宗的方丈乃了空大師，德高望重，頗受洛陽民眾的尊敬。”
單信雄冷靜許多，眉頭皺起道：“真要對他動手，需避免激起民怨。”
林天淡然笑道，“人心向背，豈會因一名和尚而改變，我瓦崗的大勢，也不會因凈念禪宗而逆轉。”
“無需多慮，我去一趟凈念禪宗，親自會見了空。”
自從他踏平慈航靜齋，江湖上其它門派皆人人自危，紛紛和瓦崗交好以求自保，唯有凈念禪宗敢明面上和瓦崗作對。
“前些日子我已經安排卧底進入洛陽，待我將凈念禪宗的僧人擒住，讓他們失去精神支柱。”
“到時候裏應外合，王世充一定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
洛陽，位於中原而應四方,乃居天下之正,四周的虎牢，函谷，黃河和洛水等皆是戰略重地。
在隋朝以前，還有夏、商、東周、東漢、曹魏、西晉、北魏等七朝建都於此，乃名副其實的七朝古都。
洛陽貫通南北，乃天下的中心樞紐，可沿大運河南下杭州，北上直達涿州，也就是後來的BJ一帶。
洛陽城，熙熙攘攘的主街上，忽然響起小孩的聲音。
“賣報，賣報了。”
一個機靈的報童舉着報紙在繁華的大街上叫賣，
旁邊的人紛紛被吸引。
“這個新鮮玩意是什麼？”沿街的商賈攔下報童。
“這個叫報紙，上面有各地的新聞，還有各種各樣的故事。”
“小子，來一張。”商賈掏出一點碎銀。
報童聞言一喜，從懷中抽出一張，由於關心到他的收入，動作小心翼翼。
商賈接過報紙，看見上面的最顯眼的標題，目光頓時凝滯。
震驚,王世充府上半夜發出不明的慘叫聲，究竟是人性的滅絕，還是另有不為人知的原因？
商賈身子一震，立馬將報紙飛速捲入袖子，生怕被別人看見，隨後從人群中快步離開。
不遠處，正是洛陽著名的醉仙樓，一名白衣女子臨窗而立，看見這一幕後嘴角掛起淺淺的笑意。
“報紙上瓦崗將水淹洛陽的消息，將會很快傳遍整個洛陽。”
白清兒清淺的眸子微光閃動，心中忽然一嘆，林天留下的真氣種子，連她的師傅祝玉妍都沒有辦法解決。
天下雖大，但她卻不得不聽從林天的命令，蝸居在洛陽當卧底，幫助林天散發報紙。
“希望他的承諾有效，能在事成之後解決對我的控制，不然一輩子的陰影難散..”
當白清兒思緒飄遠時，一道宏大的鐘聲，從南方由遠及近傳來。
鐺~
鐺~
鐺~
“那是凈念禪宗的方向！”白清兒眼神一動。
......
洛陽南邊，凈念禪宗，一身黑衣的林天負手而立，望着眼前宏偉的寺院建築群落。
這座寺院佔據了整個山頭，五彩琉璃的磚瓦，色彩絢麗，在太陽下愈發流光溢彩，丹朱碧青的佛殿，依次排列在中軸線附近，整齊劃一。
二等青銅金銀，一等翡翠琉璃。
林天心中不由嘆道，這些建築恢弘輝煌，比他在長安所見猶過之。
鐘樓上的大鐘仍在震動，百來名僧侶聚集在大雄寶殿前的白石廣場。
眾僧侶的神情各不相同，或垂目低頭，或怒目嗔視，形態梵相，宛如傳說中的五百羅漢。
這麼多人居然沒有一點聲音，給人詭異的感覺，甚至安靜到連呼吸聲都聽不見，僧侶彷彿化作石像，和白石廣場上的文殊菩薩像融為一體。
月光皎潔，映在白石廣場上，愈發顯出聖潔的意味。
四名身穿藍色僧袍的大和尚，分別站在大陣四角，正是凈念禪院的四大護法金剛。
在如此詭異的氣勢面前，林天自然垂足而立，說不出的輕鬆寫意，他目光只淡淡地望向文殊雕像，左手持慧劍，右手持蓮花，腳下騎獅子，頭頂結五髻。
傳聞文殊菩薩智慧超絕，在四大菩薩中猶在普賢，觀音，地藏之上，凈念禪宗創始人天僧在此立文殊雕像，可見其注重智慧悟性。
一個樣貌俊秀的和尚，從大雄寶殿中走出，來到白石廣場的最高處，和林天相對峙。
林天目光從文殊像收回，看着眼前神色自若的了空，他神眼佛經多年，養出超然淡定的心態。
“阿彌陀佛。”
眾僧侶忽然雙手合十，齊聲誦念佛號，然後轉身面向林天，行動竟然分毫不差。
“佛門乃清靜地，若是林施主來上香禮佛，我們自然歡迎，否則...”
四大金剛之首的不嗔站出來，替因修鍊閉口禪而不方便說話的了空出聲。
他的話沒有說全，但威脅的語氣十分明顯。
林天卻毫不在意，輕笑一聲道：“否則的話，你要如何？”
話音一落，不嗔的肩膀突然微沉，彷彿有一座閃落在了他的肩頭。
“好強大的氣勢。”
不嗔咬緊牙關，膝蓋彎曲，雙足死死抵在地面上，吃力地對抗着林天的氣勢。
“不好！”
堅持了片刻，不嗔的額頭冒出碩大的汗珠，沿着他佈滿褶皺的臉滾落，滴在廣場上白色石磚上。
滴答，滴答。
汗珠不斷掉落，在地面化成一大塊汗跡。
“林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
一道安寧的聲音響起，彷彿木魚鐘磬之聲，迴響在誦念佛經的僧人旁，格外的悠遠。
“禪主，你！”
所有和尚都瞪大了眼睛，了空竟然主動開口說聲，破開修鍊多年的閉口禪。
不嗔和尚猛然頓足，帶着幾分懊惱和難以置信道：“禪主，你這是前功盡棄啊。”
了空悠悠一嘆，雖然破開了閉口禪，但心境沒有絲毫波動，“事已至此，菩薩慈悲亦為忿怒之相。”
“林施主曾踏平慈航靜齋，現在親臨凈念禪宗，我又如何能閉口不語。”
語罷，他的氣勢逐漸上升，彷彿連背後的菩薩，都化作其中的一部分。
“識時務者為俊傑，通機變者為英豪。”
林天輕輕拂過袖子，看向了空的身後，響起幽幽的聲音：“自隋朝失德崩塌，各路勢力連年征伐不休，百姓苦不堪言，如今我瓦崗為結束天下紛爭，兵發洛陽。”
“和尚僧人，豈識時務？”林天嘆氣道，“天僧將智慧第一的文殊雕像放在這裏，終究只是個擺設罷了。”
了空目光中露出澹澹的神光，心中靜如止水道：“我等沒有參悟透文殊菩薩的慧劍，只能遵守本心降魔。”
大戰如在弦上的箭，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