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命的天平

好在這隻喪屍是喪屍世界裏的獨行俠，雖然喪屍大都成群結夥，但總有些不合群的傢伙一個人四處瞎逛，算他倒霉，遇上了敢與喪屍血拚的膽大包天的人類。

“謝謝！”本傑明畏縮地說道。

“。。。。。。！”黎耀威無語，這本傑明好像突然有些怕自己。

兩人靠着門偷眼向外望去，這幾十米內並沒有其它喪屍的蹤影，是時候去完成羅伯特的任務了，如果他們沒有帶回食物，下場比遇上十幾隻喪屍也好不到哪去。

可黎耀威心裏依然沉甸甸的，彷彿什麼陰影一直籠罩心頭，自己猶如芒刺在背，總是心神不寧。

有什麼東西在陰影里窺視着自己！

黎耀威觀察了很久，卻沒發現什麼異樣，只能硬着頭髮帶領本傑明前往下一個屋子。

順利通過十幾米的距離，黎耀威與本傑明翻過矮小的籬笆牆，潛入房中。

還好，這裏並沒有什麼噁心的喪屍存在。兩人很快在冰箱中找到了幾包餅乾，幾個蛋糕以及幾瓶啤酒。

找了個大包，本傑明非常乖巧地背上，一改剛才耍小聰明的樣子。雖然這一米九幾的大個虎背熊腰，可他在矮了他大半個頭的黎耀威的面前卻低眉順目，連大氣都不敢出。

黎耀威剛才瘋狂四逸，如火山暴發般的殺人氣勢，恐怕會在他心裏存活很久，很久，那暴虐無比的兇悍形像給他幼小心靈帶來的極度震撼是任何語言都難以描述的。

討好地向黎耀威笑了笑，本傑明說道：“嘿，咱們已經冒險深入了，就算這些吃的不夠，那也沒辦法了，這屋子裏只有這麼多！”

黎耀威點點頭，羅伯特只要自己帶回食物，可沒說帶多少東西，自己對安妮雖然沒有任何感覺，但那小丫頭也別讓那粗俗不堪的羅伯特給糟蹋了。

她就像個熟悉但又很陌生的人。

黎耀威又覺得自己很奇怪，自己自從父母雙亡，這世上的人只是給他白眼、欺辱，他發過誓，就算別人死在自己面前，自己也不會管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喪屍橫行的末日，他一次又一次心軟，還差點為了幫別人而喪命而喪屍之口。

這是不是自己？

搖搖頭，把所有的想法都排出腦外，黎耀威示意本傑明跟上，兩人從廚房魚貫而出，走向大門。

剛剛踏出門口半步，黎耀威飛快地退了回來，力度之大竟然將愣頭愣腦跟在後面的本傑明撞翻在地！

關上門，黎耀威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將窗帘撥開一絲絲縫兒，向外望去。

本傑明摔在地上，很快便明白了黎耀威的意思，一張本來就白的臉更是慘白！

“救命，救命！”門外傳來聲嘶力竭的呼救聲，一個戴着眼鏡，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的女孩跌跌撞撞地跑來，卻絕望地發現自己陷入了死胡同。

冰冷的高牆豎立在面前，足足四米多的高度根本沒辦法讓這樣一個女孩爬上去，冰冷到彷彿是死神的使者。高牆上每一塊青磚都好似咧開嘴大笑，似乎迫不及待地期盼着一場血腥的場景快些上演。

一群腳步蹣跚的喪屍們慢慢走來了，彷彿他們知道這個女孩根本無路可逃，原來較快的腳步也變成了去野營般歡快的腳步。

粘稠的口水在滴落，滿嘴的鋼牙露出，帶來死亡和病毒的爪子揮舞着，這群足足六十多隻的喪屍群體慢慢逼近那哭得滿臉淚痕的女孩。

黎耀威眯着眼看着，心中的怒火如同無法控制的脫韁野馬，他只是冷冷地盯着面前一一走過的喪屍，右手消防斧不停地顫抖着，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暴虐的情緒，那股原始的衝動讓他渾身熱血沸騰，這個讓人無法接受的末日夢魘讓無數現實中乖得像小貓一般的人類，露出了自己內心中潛藏的真正性格，或捨生取義，或卑鄙到底！

膽小者，除了匍匐在強者的腳下搖尾乞憐，其它的，只有死！！！

而黎耀威此刻，只想衝出去將這些喪屍全部殺死，殺死！

那女孩已經躲在牆角，蜷縮成一團，擺着手對着喪屍群哭喊道：“求你們了，不要，不要吃我！我還小，我才十七歲，前段時間爸爸給我買了件紅色的衣服，說是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我還沒有穿呢！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求你們了，別殺我，你們別殺我！”

語氣哀怨，恐怖的氣氛四處迷漫，喪屍們可不會因為那些漂亮的淚痕、哀求的話語而收起嗜血屠殺之心，那對新鮮血肉的渴望已經深入骨髓，深入到不再奔騰的血液，他們面無表情，只是一步步向著那個女孩走去。

黎耀威深吸一口氣，黑色的眼眸輕輕眯起，透出一絲殺氣，左手緩緩搭上門把手。

門一開，便是一場血腥的屠殺與被屠，不管黎耀威有多能打，他不可能對付的了多達六十隻的喪屍！這裏道路狹小，到處都是死胡同，跑都沒地方跑！

死亡，是門開的結局，而且不止死那女孩一個，黎耀威、本傑明都會死，沒有人能夠在喪屍群瘋狂進攻下，用一把消防斧抵擋他們的衝擊！

現在的他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可黎耀威不再去想後果，他只想打開門，掄起消防斧殺、殺、殺！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掙一個！

堅定的手搭上把手，黎耀威剛想用力開門，一隻冰冷無比的手猛然纏了上來！

原來是本傑明！

本傑明臉色無比難看，他當然知道黎耀威開門想幹什麼，他也想幫助那個女孩，可他怕死，他更怕死！

“不要，不要，他們有六七十個！我們還有安妮、羅伯特、布魯克斯，沒有你，他們會都死，你一出去，大家都會死！”本傑明一米九幾的大個子，竟然用比蚊子還細的聲音苦苦哀求，而且為了打動黎耀威，他還搬出了安妮。

黎耀威眼眸中暴發出憤怒的火花，剛想將本傑明摔到一邊，可本傑明所說的安妮卻打動了他。再過兩個小時，便是列車到這個鎮子的時候。

安妮、本傑明、羅伯特、布魯克斯，還有屋子裏其它的人，黎耀威都和他們說過話，與他們朝夕相處幾天都熟絡了，而為了門外一個不認識的女孩，犧牲自己無所謂，可要是把這些自己認識的人都犧牲掉，自己怎麼下的了手？

死一個，還是死一群？生命的天平上，到底哪個更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