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毒谷修武
文溪畔一眾未做停留,順洞內一直往前行走,越走下坡路越是陡峭,看着下坡之勢應該是順着陡峭山崖往下挖成的,常天盪為了文溪畔實是沒少下心思。雖然道路曲折陡峭,但好在文溪畔夫婦都是武功高絕之人,帶着這幾人逃離這山洞自是不在話下。終於走到平坦之處,七拐八拐到了出口處,這出口更是絕妙,居然是把一棵數人合抱的大樹之內挖空而成。
外面看守之人早有發覺,暗中觀察發現乃是自家二少夫人和兩位小主,旁邊的也不陌生,是老爺的莫逆之交文溪畔文大俠一家,當下開了暗門把洞內幾人迎了出來,出來后便看到滿天繁星,這是在長梅地界慈河邊建的一處秘所。因常天盪說過此地之人都是他的心腹,所以文溪畔第一時間交出族長玉牌,把自己要在此逗留一段時間的意圖表明。
接他們出暗道的漢子受過常天盪大恩,世間無牽無掛,忠心耿耿留在常家,族長賜姓,名為安逸。免夜長夢多,常安逸當即安排了船隻將常二少夫人和兩個小主送往他處,又派人去把密道內炸藥點燃,毀掉此路,然後把文溪畔一家帶到密室之中,安排餐食,井井有條。
文溪畔拉他同坐,飯間與他說了詳細安排,另外需要他去雙玉關外的蟒山找一故交,這人對他們日後的計劃至關重要。詳細與常安逸說明了那人所在,文溪畔也未寫書信,只拿出一個缺口銅錢作為信物,說見此物定能邀那人前來,常安逸小心收好,自去安排行程。
因要讓旺運獨自修行,又怕泄露行蹤,時隔兩年未見到妻子兒女,文溪畔這時才有時間仔細看了看大牛和妮子,見兩個孩子都高了許多,這兩年未在寒苦北地,兩個孩子也都變白了不少,此時都圍着爹爹嘰嘰喳喳不停地說話,問爹過得好不好,問旺運怎麼樣,說自己和娘親學到了什麼本領,他說完她說,她說完他再補充,文溪畔就聽着,應着,不時抬頭和妻子對視,會心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再說旺運,兩月有餘已經進了一階,但未等到爹爹,自己出外打探無果,回到三眼溝后,決定往內深入修鍊。
第一日便進了五百步之多,不是旺運冒進託大,只因自己對付毒蛇已經有了一些心得,爹爹最開始三個月才進六百餘步,那也是因為爹爹對三眼溝裏面情況不熟,一點點地在探索,而且那時沒有解毒神葯三線丹。現爹爹已為自己探明情況,又有三線丹保命,小旺運向內探路顯得遊刃有餘。
斬蛇后返回山洞休息,第二日又出發,進了千餘步,第三日兩千步,第四日三千步……
每日進行往返,毒蛇數量都在逐漸增加,就像憑空變出來似的,越殺越多,草叢、樹枝、兩邊的峭壁石縫、土內、溪水中……無處不在。旺運殺蛇殺到真氣不濟略有手軟,這毒蛇不但數量有增無減,而且品種也出現了一些旺運叫不上名字的。
那天稍有不慎,右臂被咬了兩口,用真氣護住心脈,把身邊群蛇殺死後,剛想服一粒三線丹,但卻發現被咬的傷口只痛不癢,而且流出的血都是紅色,並沒有一絲黑血。旺運頗為納悶,但也不及多想,群蛇又至,傷口既然無礙,乾脆三線丹也不服了,就這樣離星飛舞,蛇群中寒光紛飛,刀芒四起,還不時地有蛇被旺運鉗住尾部,甩得如同皮鞭一般。當日回到洞中再看傷口時,血已止住,而自己身體沒有一點異常,思來想去只道是自己蛇膽吃了太多,珍貴的三線丹雖然每日還帶在懷中,但對自己的作用反倒是不太大了。
又過了三日,旺運邊殺蛇邊往溝內行走,耳邊只聽轟鳴聲愈響,殺了不計其數的毒蛇,穿過了一道天然屏障般的密林,眼前豁然開朗。
只見兩邊峭壁再也不是夾成一線,而是呈環狀圈圍起來,一道飛瀑似從天而降,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峭壁上垂着無數粗大的藤蔓枝條,地面寸草不生,露出黑褐色的土地,再往中間看去,是一片湖泊,遠遠望去,湖水竟詭異地泛出紫色。
旺運知道,這是來到了三眼溝中間的那隻“眼”,也就是三眼溝的中心地帶了。
說來也怪,過了那片密林,群蛇就像憑空消失了似的,蹤跡皆無,在這中心地帶,旺運四下望去,居然連蛇的影子都看不到一條,這也讓旺運站在原地遲疑了好久,在這三眼溝內見不到毒蛇,就像在熱鬧集市看不到人來人往一樣,顯得那麼的反常。
站了半晌,也不見有何異常,但這異樣的安靜倒是讓旺運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他小心翼翼地往前邁了一步,發覺那黑褐色土地又松又軟,抬腳看時,發覺鞋子上泥濘不堪,原來此地遍是沼澤。他趕緊拿出王蛇快靴穿上,一是輕快又堅韌無比,再者王蛇快靴滑不留污,穿上后旺運以幽草境運虎燕訣在這沼澤中行走也能相當自如,絕不會深陷淤泥之內。穿好雪白的快靴,手握出鞘的離星,旺運一步步往中間的湖泊走去。
走了近千步,突然見眼前不遠處泥沼中波紋劇震,緊接着一條全身黝黑巨蟒猛然立起,它伏在沼澤之中與這黑褐色地面渾然一體,難以發現。旺運饒是有些心理準備,當下也是被這巨蟒嚇了一跳!
定睛再看,說面前這是巨蟒都覺不足,蟒身粗到三五人才能合抱,只立起的部分就有三丈左右,看樣子還未及一半,剩下的蟒身在泥沼之中左搖右擺,攪得泥水翻飛,這樣看來這蟒最少要有七八丈長,自己殺過的那條王蛇與它一比,簡直成了一條小魚兒!
旺運心中也有些慌亂,仰頭盯着那蟒頭,緊握離星,暗運虎燕訣,心道對付這巨物只能游斗攻之,雖自己金石境早已大成,但看這巨蟒體形,硬碰的話未必能佔到便宜。
那巨蟒也頗為好奇地盯着眼前這個小不點兒,這裏已多年未曾有人踏足,如今這不速之客卻是連給自己塞牙縫都不夠,當時也覺意興闌珊,慢慢低下碩大蟒頭,兩隻巨眼中針狀瞳孔死死地盯住地上的小傢伙。
旺運見巨蟒來勢緩慢,自己不得不後退,這蟒不像之前殺的那些蛇,並沒有疾速攻來,自己也只好跟着它的節奏緩慢地步步退去。巨蟒見目標向後退,可能是要逃走,猛然加速,張開了森然巨口,旺運只覺得迎面刮來一股腥臭之風,那彎刀似的巨齒居然閃着幽幽藍芒,沒想到這身形如此巨大的蟒居然還有毒!旺運足跟蹬地向斜後方急退,雖然泥沼地上使不出完全的氣力,但好在有王蛇快靴,險險躲過這致命一擊。旺運疾風般出手,離星斬在了蟒頭之上,一聲脆響如同碎冰一般,再看蟒頭,居然未見流血,只劃出一道泛白刀痕!
“絕對不是對手!”
當即足下生風,飛速回撤,思量着先回山洞再找對策,巨蟒身體巨大但行動奇快,在這泥沼中更是如魚得水,隨後緊追。旺運已是幽草暗境,柔勁功力已有幾分心得,但在這龐然大物面前根本無法施展,剛勁碰不過,柔勁躲不開,幾次都被堪堪碰到衣角,只能一口真氣運足不放鬆,輾轉騰挪,盡全力往密林處飛奔。只要進了密林,地面不再是濕沼,又有了樹木遮擋,旺運確信定可逃脫。
眼見只百步左右就可進林,迎面突然又一條全身純白巨蟒破沼而出攔住前路,與身後追擊的黝黑巨蟒同等大小,像極了被放大近四五倍的赤嶺王蛇。兩蟒配合恰到好處,兩張巨口迅雷般前後夾擊,旺運前路與退路當即全被封死,如果被這兩條凶獸撕扯之下,必定非死即傷。情急之下也無他法,氣走全身,佈滿剛勁,就要硬抗!
電光火石間,突覺眼前一黑,什麼峭壁飛瀑,泥沼巨蟒,通通不見了!
耳畔似有人輕聲呢喃,漆黑一片,只有一些微弱光點分佈四周,遠處還有一道耀眼綠光拔地而起,直衝霄漢!
旺運不由得往綠光處走去,卻發現每踏一步,腳下便有千絲萬縷的無數綠色絲線彎曲擴散開來,綿延至四面八方。旺運心道莫不是這蟒太巨大,自己已經被吞掉了?突又想起這場景似曾相識!這不就是當年自己做夢到過的地方嗎?當初在夢裏還有個光符跑到自己身體裏來回遊盪了一大圈,自己剛才明明在巨蟒夾擊下走投無路正要硬抗,怎麼突然又做起夢了?難道是被吞了?莫非死了不成?
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當即搖了搖頭,打定主意,不管怎樣,先到綠光處看個究竟再說!
當下便不再多想,一直向著前方綠光處走去。不多時來到那綠光之處,發現自己越走近,那綠光越是柔和,剛才的通天光柱已然消失,好像發出強光只是為了引旺運前來似的。旺運向前急走幾步,想看看這綠色光芒究竟源於何物,低頭看去,卻只看到了一顆細長的種子,上面長出了一片綠色的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