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5、紅都制衣
手術后的梁軍每日喝醫生開的抗癌藥還要做化療，在此期間，小慧一直陪護着他。一個星期後，梁軍因一切指標都很正常就出院了。
梁軍花了莉莉五萬元錢，將那顆恨人的腫瘤割了下去，他身體一日比一日地好了起來。
身體是好了，病痛也沒了，可那五萬元巨款可不是小數目，它像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壓在了梁軍的身上。此時的梁軍想到的是如何快速償還債務。
不想再當傳菜員了，傳菜員的工資很微薄，也可能他從前的老闆也不會讓他回到紅都酒樓了，他明智地改了行，搞起了服裝製作。
一年半的牢獄生涯讓他學會了服裝的製作流程與服裝要領，他就從這做起。
他在附近的小區也就是金水花園找到了一個一樓的房子，這所房子的單元門就在小區大門的右側。他掛上了一個大紅牌子，上面寫着四個白色的字：紅都制衣。
開業后的日子裏，生意很冷淡，沒有人讓他這個年紀青青的大小夥子做什麼衣服。在人們的心裏能做衣服的人應當是女人而不是男人，事實上也如此，生活中很少看到一個大男人在摳摳查查地做裁縫活，人們對一個年紀青青的大小夥子做縫紉工很不理解。有做衣需要的特殊體型的大媽大叔都一致地說：
“那個年青的小毛孩怎麼能做出合適的衣服？”
“誰敢讓他試驗啊！那是錢呀！”
梁軍服裝理論學了不少，親自操作機器還不夠成熟，所以，顯得有些笨拙。這更讓那些瞧不起梁軍的人有了話說，並且他們說得更寒酸：“沒能奈的人唬點錢花。”
一個月來，經常有幾個老婆婆湊到一起，跑到一個樓房的角落裏喳喳咕咕，“房費都掙不出來啊！那小子咋那麼缺心眼啊！”
小區裏的張奶奶善良，他跑到紅都制衣的屋裏對梁軍說：“好孩子，你長得這麼帥氣，你做這個，不是白瞎了你的身材？你是做模特的料啊！可惜了！可惜了！嘖、嘖……”
梁軍被張奶奶的話逗笑了，他說道：“張奶奶，做模特確實很好，可惜我不喜歡，我就喜歡做衣服。”
“我的好孩子，喜歡什麼不行，偏得喜歡干這個？”張奶奶眉頭緊鎖，額中間皺出一個小疙瘩，“多累啊，掙着錢了嗎？”
“掙不着嗎？”梁軍好像故意在問。
“掙啥呀，沒見哪一個縫紉鋪發大財的！”
“張奶奶，不瞞你說，我是想掙大錢的，聽你這麼一說，我得趕快關門了。”
一聽梁軍要關門了，張奶奶樂得雙手直扇，“快！快！快！越快越好！不然，那可就賠大了！”
“張奶奶，在我關門之前，我想做一件事，做完這件事後我才能關門。”
“那你就趕緊做，我支持你！”
“馬上就到夏天了，該換衣服了，我想在這時給小區內的老奶奶做幾件衣服。”
“不行啊！”張奶奶張開右手急急地向兩邊扇動，“沒人找你做，怕你做壞了！”
“張奶奶，你別急，聽我把話說清楚，衣服的布料我來買，衣服的製作我來制，你們幾位老奶奶就當我的模特。”
“啊，”張奶奶一驚，“讓我們當老年模特？”
“是啊！老年模特。我這個制衣店就是給老年人製作衣服的。”
“哎呀，小梁，你可太不了解老年人啦！這老年人可攪性啦，事多，不好侍候。”
“贈給他們衣服，他們還攪性嗎？”
“贈給？”張奶奶一愣，可能在她的認知里，贈衣服這樣的事還未發生過。如今，這個沒能奈的小子竟說出如此大話，這讓她很不相信。她搖了搖頭，道，“你在哄我呢！”
梁軍知張奶奶不相信他說的話，也是啊，他初來乍到，互相不了解，她怎麼會相信他呢？
“張奶奶，你今天給我找來五位老奶奶，我為他們量體，然後我去採購衣料，五天後，我贈給這五位老奶奶每人一件夏衣。”
“真贈，你不怕賠？”
梁軍笑道：“我不怕賠！怕賠還能作生意？”
“話是這麼說，可我們怎麼忍心讓你為我們拋費？”
“張奶奶，要想做生意不賠就得捨得作宣傳，我這是為自己做宣傳呢！”
“啊，作宣傳呢！”張奶奶似有所悟，“那我就給你找來五個。”
老奶奶高高興興地走了，梁軍長出了一口氣。
一個月來，梁軍慘淡經營，讓他費了不少腦筋。他一直在想，怎樣打破慘淡的景像。他也沒有傻傻地想，每一分鐘他都在操練他的縫紉技巧。這一個月的時間就是老天給他預留的時間，讓他熟練掌握手功技能。
吃過午飯，張奶奶就給梁軍領來了五位老奶奶。這五位老奶奶個頭參差不齊，胖瘦不等，很有代表性。
梁軍笑呵呵地為她們量了體，作了記錄，並讓他們在五日後的傍晚來取衣服。
五位老奶奶加上張奶奶一共六人，她們可從未遇到過如此好事，她們感動得不行，直誇梁軍是21世紀的生意人。
“小夥子真不簡單，敢為天下鮮！”說這句話的奶奶姓李，是很有文化的退休教師，她是受感動后最先發話的那個人，“做生意就得這樣，先造勢。”
“啊，是……”另一個老奶奶性高，也隨聲附和，“就得這樣。”
幾個老奶奶你一言我一語地對梁軍讚不絕口，他們就等着五日後的傍晚，看梁軍的傑作。
“我們五天後再來！”
六位老奶奶既高興又熱情，對梁軍表示了謝意后他們離開了梁軍的小店。
六位老奶奶走後，梁軍求小慧幫忙。小慧不幫忙不行啊！梁軍會製作，但審美觀不夠，他得讓小慧去到火車站附近的布料批發市場選布料。
“小慧，我接了一個單，要做五件老年婦女的衣服，你去幫我選布料好嗎？”
梁軍怕白白贈送遭小慧的反對，沒有向她說實話。
小慧聽到梁軍的請求也沒拒絕，說她明日休息，可以早一點去批發市場。
第二日，小慧早早將購回的布料交與梁軍，按照短袖衫的布料需要量，每件衣服均是1.2米。
梁軍看過小慧購來的衣料，很是高興。他覺得這六塊布料實在是堪稱佳品：手感好，柔軟，亮堂，涼爽。
“我就覺得你不會失手的，”梁軍笑看小慧的臉，誇道，“看你穿的衣服就知你很有藝術眼光。”
“咳，過獎！我是很隨意的。只是我為你購來的這幾件布料是動了腦筋的。”
“我不還是說對了嗎？你是動了腦筋的。”
梁軍馬上到裏面的屋子去量體裁衣去了，小慧拿起案邊的幾本書，發現裏面都是時裝，只是老年人的很少，幾乎就沒有。她突然擔心起梁軍，他能否給這幾件衣服選好式樣？
梁軍跑到小北屋去裁布料，肯定是怕小慧打擾他。小慧也不再說什麼，只是遠遠地看着梁軍在用墨粉划布料。
過了許久，認真裁衣的梁軍拿着裁完的布料回到了南屋。他笑吟吟地說：“裁衣時，我怕打擾，所以到裏面的案上去裁了。”
梁軍將裁好的布料一個一個地擺放整齊，咯噔咯噔地轉起了縫紉機。
“什麼時候你能用電轉動就好了。”小慧淡然道。
“快了！我馬上就會加電動機的！”
“行嗎？”
“咋不行！架不住我天天都在練啊！熟能生巧，我相信古訓。”
“你可別把你當成做活的機器，你要操持做衣服的生意。”
“我個我懂。”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