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十二節
十二
“為了能夠更加深入的了解人類，我把自己變成了人類的模樣，並且學習人類的語言和文字，最後以‘人類’的身份走進人類的社會當中，和他們接觸交流，而不出所料的是，人類確實很有意思，有着與妖怪完全不同的思維方式，雖然我感覺人類有不少做法都相當的矛盾，但或許這就是他們能夠不停的進步並且一直存活下去的原因也吧。”白先生自顧自的說出一大堆話，然後從長袖了拿出一塊半個拳頭那麼大的黃金，而清隱也一下子就被這麼大的黃金給吸引住了目光。
“這個黃色的石頭被人類稱之為黃金，雖然這石頭對妖怪來說一點價值都沒有，但是卻讓人類趨之若鶩，為之瘋狂，甚至不惜為了搶奪這石頭而同類相殘，我覺得這就是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意識到這點之後我就在想，如果我能用這黃色的石頭作為報酬而讓人類為我效力的話，那我又何必總是和人類打打殺殺呢？”它把黃金放在桌子上，然後用手指饒有興緻的玩弄着，看起來就像是在玩玩具一般。
“你口中所謂的效力，就是讓人們拿小孩來給你吃嗎？！”而清隱聽到它把販賣小孩說得如此輕描淡寫，瞬間便大聲的叱呵道。
“其實這種行為準確的說，應該是一種交易，而且是一種相當公平的交易，全都是自願的，沒有強迫，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又能出來說些什麼冠冕堂皇的話來說這是一件錯誤的事情呢？”從白先生的角度上來看，用黃金換取東西怎麼可能是錯的呢？因為自己作為一隻強大的妖怪主動遵守人類的交易方式來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這已經是很“文明”的了，那麼作為人類的清隱自然無法指責自己的做法是錯誤的。而白先生見清隱被自己的“真理”弄得一時半會說不出話后，便得意的接著說下去。
“我見過不少道者，也和他們說過類似的話，但或許是因為他們的年齡太大了的緣故，他們無法理解其中的道理，但是你這麼年輕，應該能夠明白的吧？以暴制暴是一種原始過時的手段，當你舉起你手中的桃木劍砍殺妖怪時或許會感到一股為民除害的正義感，但是你真的覺得你能殺盡天下間千千萬萬的妖魔鬼怪嗎？你殺了比你弱的妖怪，然後比你強的妖怪會殺了你，而更強的道者又會殺掉那隻比你強的妖怪，這就是一個死循環，除非其中一方徹底滅絕，不然的話這血腥鬥爭將一直持續下去。”白先生一邊用着低沉的聲音說道，一邊用着犀利的目光盯着清隱，似乎言外之意便是對總是自稱“替天行道”的道者感到不滿。
“以前有個在人類中挺有名的人說過，只有相互了解，相互學習，才能夠化解仇恨，和諧相處，我覺得多少還是有點道理的，你覺得呢？”隨後，它便又露出了微笑，像是在表達善意。
“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相互了解？”清隱微微皺着眉頭，謹慎的問道。
“我是從學習人類的語言、文字開始了解人類的，那你為何不試着去了解一下妖怪的生活習慣呢？”
“妖怪的生活習慣？”
“嘗嘗這杯酒，這種酒，妖怪都愛喝，你喝了后，就多少會對妖怪有些新的了解。”白先生重新倒了兩杯酒，然後把其中一杯放在清隱的面前。
清隱再次看着那妖怪遞過來的這聞起來很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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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但是他沒有喝，也沒有說話。
“放心吧，這酒沒毒，倒不如說，往美酒里下毒是一種浪費。酒這麼美味，往裏下些不潔之物簡直就是一種罪過。”白先生拿起自己的酒杯，然後一飲而盡，完了后還露出了一副很陶醉的表情。
清隱看着它把酒喝了下去后，猶豫了一會，便也小小的喝了一口。
“怎麼樣？很香是吧，這可是用七隻童男童女浸泡了五年了才釀出來的美酒，一般的妖怪估計只聞到酒香都會醉了一半。”
而剛把酒含在嘴裏還沒吞下去的清隱聽到它這番話后趕緊下意識的把酒全都吐了出來，但是他還是覺得很噁心，清隱蹲在地上吐了好幾下口水但還是覺得嘴裏殘留着那讓人反胃的味道。
清隱用袖子擦了擦嘴巴，然後有些驚魂未定的坐在地上，而小蝶看到清隱被嚇得不輕，便趕緊過去拍拍他的後背，像是想要這樣做來讓他放鬆一點。
“真是浪費，居然全都吐了出來。”那妖怪見清隱把酒全都吐了出來后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大概是因為它早就猜到清隱會有這樣的反應。
“你。。。。。居然給我喝用小孩釀出來的酒？”清隱狠狠的盯着白先生，受到侮辱的清隱似乎都有點忍不住要拔出桃木劍和它決一死戰，哪怕自己並沒有多少勝算。
“這很奇怪嗎？不然你以為我幹嘛要圈養這麼多小孩？我可是不是什麼慈善家。”
“圈養。。。。”
“這個我也是向人類學的，人類把豬牛羊放在一個小地方養起來，想吃的時候就去裏面抓出來宰了，我覺得這種方法倒是挺不錯的，所以我就找到了這裏，然後把小孩全放在這裏圈養起來，後來我發現用生活優越的小孩泡出來的酒要比過着貧困生活的小孩要更加美味。。。。”
“夠了！！！夠了。。。。別說了。。。”
“看來你一時半會也接受不了，但是沒關係，以後你大概就會理解的吧。話說回來和人類交談真是有意思呀，真是開心。那些鎮民一看到我就嚇得說話都不利索，根本沒法聊。”
“有個屁意思。。。。”感到噁心反胃的清隱不停的試着把口中的酒味吐出來，但是那種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感覺還是久久不散。
“沒能招待好真是抱歉，但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很高興能和你聊這麼多，因為，觀察你的表情和反應實在是太有意思了，由一開始的滿滿自信到現在猶如喪家犬那般一臉無奈，真是太棒啦！哈哈哈哈。”
清隱從地上站起來，他低着頭，用力的咬着牙齒並且緊握着拳頭，像是在做着劇烈的心理鬥爭，好一會後，他鬆開了拳頭，一言不發，而小蝶看到清隱這模樣后則擔心的抓住他的衣服。
“怎麼，你準備要回去了么？那我送送你們吧。”白先生站了起來，然後往門口走去。
“你。。。不殺我們？”清隱看着它，然後疑惑的問道。
“我剛才也說過，我不喜歡打打殺殺，既然你不想和我打，那我也就不會出手，而且怎麼說呢，你身上的殺氣太重，這樣的身體是泡不出好酒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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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的身體就更不用說了，所以我沒什麼理由要留下你們。”白先生看了看清隱和小蝶，然後露出像是嘲諷的表情說道。
“只要有你這樣的妖怪在，想必我身上的殺氣就不會消失。”
“沒想到到了最後你都還放出了一番豪言壯語，不錯不錯，那我就等着你的殺氣能夠殺掉我那天吧，嘻嘻嘻嘻哈哈哈哈。”聽到清隱這話后白先生反而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的大笑起來。
而清隱卻一點都笑不出來，他只是緊緊的抓住小蝶的手，然後往一開始進來的那洞口走去。
“小道者，小半妖，有緣再見。”白先生站在洞口，向著清隱和小蝶揮着手告別。
清隱回頭看了白先生一眼，然後又望着遠方那不願意回去的阿虎，心情複雜的帶着小蝶離開了這孩子們心中的“仙境”。
“就這樣回去嗎？”走出山洞回到樹林后，小蝶抬着頭看着清隱問道。
“現在的我，做不了什麼。。”清隱低着頭，沮喪的說道。
“雖然它身上散發出一股讓人很不舒服的氣息，但是你也不是一定打不過它呀。”小蝶想了想后，然後鼓勵着說道。
“妖怪可以聞出人類的氣味，而修鍊過的道者可以感知妖怪散發出的妖氣來判斷強弱，而這隻妖怪的話，估計只有我師傅才能對付得了，但是，這都不是重點。”
“那重點是什麼？”小蝶歪着腦袋，不解的聞道。
“那些小孩知道事情的真相卻依然心甘情願的留在那裏等死，沒有一丁點想要逃出去的想法。”清隱緩緩的說道，然後停頓了一會，像是不願意說出一個自己難以接受的事實。
“我。。。沒法救一群想要等死的人。”
“既然那是他們的真實想法，那我們也無能為力，這不是你的錯。”小蝶也緊握這清隱的手，然後溫柔的安慰着。
“可是，我心裏還是覺得很難受，在那些小孩眼裏，這個所謂的白先生是一個帶給他們豐衣足食，美好生活的大好人，而我，如果強行救他們出去的話，反而會成為破壞他們生活的大壞蛋。為什麼會出現如此荒唐的事情，到底怎麼做才是正確的？我現在真的不知道，以前師傅也沒和我說過這些。”
“既然不知道答案的話那就去尋找唄，不用擔心，我會陪着你一起找的。”小蝶抬頭挺胸，得意的說道。
“謝謝你，小蝶。”清隱摸了摸小蝶的頭，露出了微笑。
“不客氣，嘻嘻。”小蝶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着說道。
“可是，這殘忍的事實，我該怎麼和那老闆說呢。。。說他的孫子不想回去，還是直接說已經被吃了？不，都不行。。。。”清隱想了許久但是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因為不管怎麼說，這些話語都對那個老闆過於殘酷和無情，就算想要編出一個善意的謊言都是如此不易，清隱一想到這便沉下了臉，久久沒有說話。
（完）
第三章-白衣先生
（本章完）